「怎么样,人带来了吗?」
受到莫利喜的委托,守在私人飞机的出入口,柴崎官遥既心焦又着急的等得好辛苦,好几次拿起手机,差点将此事曝光,幸好胖子已经走了过来。
「带来了,正在后面呢!」
柴崎官遥也看到了白端羽,还有她身后的莫利喜。
「她怎么也来了?」
「谁晓得,说是想给白端羽下下夫人马威还什么的?这事最好赶紧处理完,我都快被秃鹰给吓死了,而她居然还一脸没事的样子。」
柴崎官遥轻咬下唇,心想她得尽早回日本,这段期间手机也别开,家里也别住,因为柴崎介应该很快就会知道,而他一旦知情,第一个倒霉的人不是她就是胖子。
「小马还真大胆,居然敢告诉她电话,还连累咱们!」胖子仍不住的抱怨,心脏的卜通声,一刻都没慢过。
「姊,妳来了呀!」莫利喜上前说。
「妳们没事吧?」
「嗯,没什么事。对了,阿介应该还不晓得吧?」
「大概吧!」她说着,就将手上一只行李箱交在白端羽的手上。
白端羽接过后并没有立刻转身离开,她只是敌对的瞅紧莫利喜,然后轻说了一句,「他并不爱妳。」
听到这句话,她不以为然的一笑。
这女人真的很过份,也不想想是谁救她出来的。
「我很了解介,他喜欢简单的人生、简单的事情,他爱吃什么、爱看什么、爱玩什么,家世背景那么复杂的妳,都能了解吗?」
「妳这个女人,真奇怪,我的家世背景跟这些事有什么关系?而且我救妳出来,妳一句感谢的话都没说,却跟我讲我丈夫爱吃什么、爱玩什么,妳以为妳懂他多少?」
白端羽是个标致的大美人,她连轻扯嘴角的时候,都能展现美丽的气质,甚至连声音都轻柔得让人恼怒。
一眼望过去,气到脸色发白的莫利喜,已经输了人家一大截。
「他爱喝黑咖啡、爱玩帆船,喜欢收集大自然的声音,偶尔闲坐在吵闹的人群里发呆,最讨厌权势,不喜欢回日本,睡觉时经常会作恶梦,对母亲言听计从,出门喜欢骑重机,留山羊胡是想躲开追求他的女人,而他最爱的女人,当然是我。」
别说她听得木呆,就连最熟悉柴崎介的胖子和柴崎官遥都未必知道他这么多事情,他们听完后,莫不张口结舌。
回过神的胖子,压低声音道:「毁了毁了,尤加利应该不会捉狂打人吧?」看着两个女人互瞪的样子,胖子实在很担心。
柴崎官遥耸耸肩,她从不知道能捉紧一个男人心的女人,嘴巴竟是如此犀利。
莫利喜为自己的「所有物」反击,「可惜他已经是我的了,就算妳知道他的全部,又能如何?」
在场人都知道她这番话根本是在狡辩,她完全没有优势,而且白端羽说的话,全是真的。
「我知道他爱我就够了,得到,未必是最后的赢家。」
「妳……」
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如此牙尖嘴利。
她一点反击的话都说不出口。
「而且,我不必感激妳,相反的,我还认为妳太多事了,因为就算妳不来,介还是会拚死的来保护我。」
天呀,要不是被胖子拦着,莫利喜真的要出手打人了,不过,更要命的事,发生在后头。
「介!」
白端羽那女人突然丢下皮箱,然后往莫利喜的身后扑了过去,都还没抱到柴崎介,她的泪水已经飙出眼眶,胖子的手臂上还被洒到一滴。
「厉害,真的有够厉害。」柴崎官遥听到她脆弱无助的哭声时,忍不住赞叹了一句。
她刚才分明还有条不紊的在斥责莫利喜的不是,怎么一见到柴崎介,整个人就变成柔弱的可怜女子?
而看着莫利喜刷白的脸色时,她替她与柴崎介之间的关系,感到十分的紧张,不得已,只好拿低头上前的小马出气。
「该死的,小马,这事是不是你的错?」
「我对不起大家……不过,小姐要少爷把我赶出茉莉家族,我能怎么办?」
小马走到莫利喜跟前忏悔,但她的眼底,却只有柴崎介与那女人之间相拥的画面。
「我以为自己永远都见不到你了。」
此刻的柴崎介根本无心听白端羽缠绵心事,虽然轻揽着她,但眼神却没离开过莫利喜。
「妳先上飞机,到日本后,我姊会照料妳一切。」
将白端羽的手拉上前,交握在柴崎官遥的手上之后,他的愤怒已经隐忍到了顶点。
「走吧,时间来不及了。」
柴崎官遥清楚自己该负的责任,于是,连忙将白端羽拉上机,不给她有任何揶揄莫利喜的机会,而胖子与小马也不敢在火山即将爆发的此地多停留一秒钟。
等他们都走光了,柴崎接口无表情的拉紧莫利喜的手,直往回家的方向而去。
「你干么在我面前抱她?」没想到她反倒先发起飙来。
柴崎介暂时不管她,他不想成为众人的焦点,等他们都回到家之后,他才开口,「妳干么那么做?」
他质询的声音,把莫利寿从房间吸引出来。
「我喜欢,那是我的事。」
「妳晓不晓得妳是在玩命?」
「事实证明,我并没有把命玩掉。」
「妳干么不听我的话?」
「一向都是你听我的,没理由我要听你的。」
空气里,凝结着僵持的气氛。
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争执,一旁的莫利寿不知该劝谁,等问了小马得知一切原委后,他大惊。
「小喜,妳这次真的太胡闹了。」
听到哥哥也帮着他,莫利喜气得直往房间而去。
可是柴崎介却不想就此罢休。
他上楼踹开她紧锁的门,惹得莫利喜气到无法继续沉默。
「你以为你是谁?」
「我是妳丈夫。」
「哼,说得那么好听,我丈夫?在我重度昏迷那段时间,你在干么?呵,我全听说了,那时候的你,不是跟女人在一起,就是和白端羽游山玩水,或在夜店里当大众情人。」
莫利喜的这番话,真的伤人到极点。
那段期间,柴崎介为了茉莉家族疲于奔命,就算是与女人在一起,也是不带感情的发泄,再说,他们之间根本没有感情,拥有白端羽的他,怎可能为了个素未谋面的女人而忠贞?
没有跟她撇清关系就不错了。
而她,居然诋毁他所有的努力!
「对,我是故意的,因为这样子才能得到自由,至少不必跟一个不省人事的女人共度下半辈子。」
她看到他严肃而失望的神情时,心里突然发现自己太过份了。
可是,想到白端羽的那席话,她真的没法克制自己。
「既然如此,那我们何必继续下去?」
「对,妳说的没错,我早该放弃妳,而不是在已经放弃一切而只选择了妳的时候,才来结束一切。」柴崎介说完时,心里觉得好酸楚。
他以为他们之间已经有了某种程度的共识,而她也认可了他,所以他才会回来,没想到……
「出去。」
莫利喜觉得好难过,事情不该变得这么糟,但她克制不了脾气。
「出去,我叫你出去。」
柴崎介并没有听她的话,反而是站着不动。
想到发现她不在时,他真的被她吓坏了,要不是小马诡异的神色,他真的什么事都被瞒骗不知。
莫利喜哪里会知道,觊觎她的秃鹰,是个比禽兽还要可怕的男人。
而不见柴崎介走离视线的莫利喜,索性自己走出去,但是柴崎介却捉痛了她的手臂,不让她离开他的视线。
「给我一个答案,要不然我是不会罢休的。」
「你还想要什么答案?黑咖啡、帆船、简单人生……白端羽看透了你,而你为了她,不顾一切的飞去日本求你爸爸……」
「那是因为我不想欠她一份人情!」他生气的吼着,他根本已经忘记了白端羽,而莫利喜却老是误会他!
他讨厌这样不清不楚的事情。
「不对,那是因为你对她旧情难忘,也许在我呆呆的被限制在家里不能出去时,你会背着我飞到日本,然后与她旧情重燃……」
「莫利喜!」他愤怒的吼着她。
「干么,你少在我面前装圣贤,背叛爱情的家伙,我不会原谅你的。」
用尽全身的力量推开他,她伤心的离开。
「小马,跟着她。」
「是。」
在客厅里看到莫利喜冲出去的莫利寿,立刻命令小马跟上前。
柴崎介也随后奔下楼,看样子,他是想追上莫利喜,但莫利寿却拦住了他。
「放手,我要跟她讲清楚。」
「晚一点吧,我已经派小马跟着她了,不会有事的。」
「可是……」
「你已经伤了她,暂时就让她一个人静静吧!」
伤了她?柴崎介不懂的望着莫利寿。
「我并没有伤她。」
「我知道,但白端羽可是很会伤人的。」
「怎么可能……」
「我问过官遥了,她也把详细的情况说给我听。小喜只是嫉妒,从小到大,她哪里知道什么叫做嫉妒,可是你却让她嫉妒了,没吃过爱情苦头的她,需要时间缓和一下情绪。」
莫利寿将他未到机场前的一切经过,一五一十的告知了他。
听完后,柴崎介的心情变得有点复杂。
他根本不是因为爱而想救白端羽,如果他想选择她,早在一年前带着她远走高飞了,又何必等到现在!
「我想知道她会去哪里?」
莫利寿拿出手机,拨了通电话给小马,一会儿后结束通话,「还不确定,等她到了某个定点,小马会通知我们。」
看来也只有如此了。
他刚才为什么要凶她呢?
想于此,柴崎介忍不住掩面叹息,一双手都把头发给弄乱了。
「阿介,老实说,你的心,应该是属于我妹妹的吧!」
看到两人的争吵,莫利寿原本的笃定也开始动摇。
「连你也想来找我麻烦吗?」
听到这答案,莫利寿才安了心。
只是,他只是个旁观者,要看清两人的感情当然容易,莫利喜那个当事者,这会儿迷乱到不行,她真的有办法看清楚,柴崎介真正在乎的人是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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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自从认识妳之后,本店的生意一落千丈呀!」
虽然这些话只是想逗莫利喜开心,可是胖子真的感触很深。
黑道子女的日子,真的不是那么好过。
一下子怕被追杀,一下子又怕被暗算,出个门还得跟着四、五个保镳,连一个真正的知音都觅不到。
幸好他只是一介平凡子弟。
「对不起,我会补偿你的损失,说起来我也满悲哀的,想一个人静一静时,身后还得跟个小马,而唯一能诉苦的人,却是他的好朋友。」
燃根烟在窗条上,她两眼无神地趴在桌上。
「这个阿介也真是的,平常不是乖得跟猫似的吗?怎么会为了一个白端羽……啊,对不起,我想,妳现在一定很不想提起她。」胖子遮着口,自责反应迟钝。
「没关系,现在你说什么,都已经无所谓了。」
莫利喜拿起汤匙,随意地轻敲了桌子上的那口杯子,一个响亮的音阶让她顿时坐正身子。
「我想要很多杯子。」
「啊?要杯子做什么?」
胖子真怕她是要拿来摔的,他店里的杯子可都是托柴崎介专程从巴黎带回来,要是摔破了……唉,算了,咬紧牙关不想这么多,他也豁出去了。
要摔就给她摔吧,总比她伤害自己好呀!
然后等到桌上堆满了杯子时,她开始倒入水,然后每敲一下,胖子的心就抽了一下。
「如果妳想摔的话……没关系,尽量摔吧,我今天当定了妳的朋友,妳想做什么,我都舍命陪君子。」
有了胖子的这句安慰,莫利喜的心烦好多了。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所损失的。」
听到这句话,胖子更是不敢放心。
看着她一个音一个音的试出来,最后在加上不同水的杯子上轻敲了几下,清晰的八个音阶已经出来了。
「哇,好厉害,妳去哪学的?这应该叫做……」
「水晶音乐,我爹地教我的。」
才说着,莫利喜就拿了根搅拌饮料的棒子,轻敲了几个音。
接着,她敲出了One way ticket的旋律。
「哇,好棒!妳好厉害。」
莫利喜长吁一口气,然后嘴角开始有了笑意。
等她继续再敲出One way ticket的旋律时,胖子也跟着哼了起来,但不一会儿又停下。
「干么突然停下来?」
「哦,杯子不足,所以音阶不够。」
手忙脚乱的,胖子立刻再拿出他珍藏的杯子,然后等她调好所有的音阶之后,One way ticket终于可以完成了。
当莫利喜轻唱着One way ticket,眼角忍不住热泪盈眶,想不到敲打玻璃杯唱出这首歌,竟然成了她与父亲之间的沟通桥梁。
想于此,她的声音化成哽咽的沙哑。
胖子拍拍她的背,一时之间也跟着语塞。
「他为什么要留下我一个人,拿着单程车票只带走我妈咪……」
胖子真的不知该怎么安慰她,正当他想伸手上前时,有只手捉紧了他,他看了来人后,俏俏的轻声离开。
「他如果真的爱我,就不该把我一个人丢下,我出车祸时,他应该把我带走。」
香烟袅袅上升,她哭哑的声音听来十分的沧桑,可惜胖子并没有安慰她,而她也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是他自己说要照顾我的,可是却为了一个女人跟我大发雷霆,要不是因为他,我干么去救她?」才说着,莫利喜便抬起头来,「早知道叫秃鹰把她给宰了,看她怎么嚣张下去。」
拭着泪,看不见胖子,才想回头呢,他居然从身后抱紧她。
「你干么啦?等一下身上的油炸到我身上。」
「不准妳这么说我的朋友。」
没想到柴崎介会出现,莫利喜吓得直想挣脱开他的拥抱。
可他不依,「对不起,我并不是想对妳大小声,而是我很担心妳,妳晓得吗?当我知道妳去见秃鹰时,我真怕他把妳给带走。从前,我嫌弃妳重度昏迷,那是因为我们没有感情基础,可是现在妳已经偷走我的心,却又从我眼前消失的话,我肯定会发疯的。」
偷走他的心?
她的挣脱稍稍的停歇。
「他是杀害妳父母的凶手,证据已经快到手了,一个白端羽不值得妳为我冒险。」
越来越看不清那根烟到底点完了没,因为她的泪水越积越多。
「妳这个坏女孩,非得要我供出心里所有的秘密,才肯原谅我吗?」
「可是……可是……我一点都不了解你……」莫利喜还是在乎那些小细节。
她哽咽的声音含糊不清,可是,柴崎介却完全听懂了。
「那不重要,就算妳连我叫什么都不清楚也没关系,只要妳喜欢我、缠着我,爱情是可以取代一切的。」
「但如果要生活在一起,爱情又算什么?」
「因为有爱,所以会有包容,想要宽待对方,对方想做什么,妳肯定一目了然不是吗?要不然妳怎么会替我去带回白端羽?妳敢说妳不爱我吗?」
这话越听越怪,他是在逼她承认她爱他吗?
「你自己为什么不敢先说?」
看来,小妮子从悲伤里走出来了,她最大的缺点就是太爱命令人,而最大的优点,就是不记仇。
「如果我先说的话,妳会原谅我,跟我一起回去吗?」
「你先说,其它的事,再说好了。」
这个狡猾的女人,居然学会了有所保留。
他看着那根未燃完的烟,然后拿起来吸了两口,最后将烟熄在杯子里的水里面。
「我爱妳。」
莫利喜轻攀着他强健的手臂,她的坏心情开始有了晴天。
「口头上的承诺不够,我要你说,你对白端羽一点遐想都没有。」
挑剔的小心眼。
「好吧,我对她已经完全没有感觉。」
「还有呢?」
「我这辈子只爱一个莫利喜。」
在听到说他爱她时,莫利喜在不知不觉中原谅了他对她吼骂的事,她又重新回到他的怀抱里。
「她炫耀的口吻让我很生气。」
「那妳想怎么样?我跟她的确曾经在一起过。」
「为什么要分手?」
「因为她等不及,而我没办法逃出妳的魔掌。」
「谁是魔呀?不行讲我是魔,你得称赞我是仙女。」
这番恶心的赞美词,柴崎介真的说不出口。
「快说呀!」
「哦,妳是……仙女。」
瞧她轻飘飘地紧钻进他怀里,柴崎介要的简单,不正是像她这么容易满足的女人吗?
「好了,回去吧,人家胖子还要做生意呢!」
「嗯,你背我吧!」
「好,那妳得站起来。」
莫利喜是站了起来,而且已经攀到他的背上,当她双手缠住他的脖子时,她才慢半拍的惊觉到,他脖子上有条跟她一模一样的链子。
「咦,秃鹰把这个还给你了吗?」
「什么意思?」
「为了要让他答应放走白端羽,我把身上的链子交给了他,他怎么把链子给你了?」
她把链子交给秃鹰?!柴崎介吞了口口水,眼睛睁得好大。
这下子真的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