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身着黑色丧服的黑吟铃,站在一张年轻遗照前,吹着她最拿手的竹笛,那深远的笛声,在空荡的灵堂里显得森冷而幽寂。
这是她第三任丈夫的告别式。
第一任亡夫洪社郎是个五十岁的鳏夫,嫁给他之前,就听过他的一些风流烂帐,但为了收拾她亲弟弟闯下的祸只好被迫嫁给小有积蓄的洪社郎。而他为了证明今后将专情于她,婚前便将自己的一半财产归人她的名下。
谁知,洞房时,他才正要往她的身上扑去,就心脏病发,一命呜呼。
第二任先夫金卡多,也是在婚前就将他一半的财产,以及百分之五十一的企业股份归人她的名下,谁知他却在结婚登记的当天,经过一群斗殴的混混旁,不幸被流弹射中脑门,当场死亡。
至于现在这个先夫黄版芽,更是大方,索性在婚前就将他的全部财产,纳入她的名下。可是他人也因公差飞往俄罗斯,后来在那场车臣与俄罗斯的攻坚行动中,意外身亡。
这三次婚姻,都让她感到难堪与痛苦,但为了拯救贫困的家计,她不得不咬牙下嫁。
对于这三位先夫,她完全没有尽到“妻子的义务”,不过却因遗产而成了媒体争相报导的对象。
媒体封她为“黑寡妇”,还影射她用尽各种手段与出卖身体,才会让这些可怜的先夫们,愿意在婚前就将他们的财产归属在她的名下。
她姓黑,但心可不黑,她绝不做这种黑心事。
她的竹笛声停止后,黑暗中走出一个长相斯文的男子,极其温柔地对她说:“吟铃,你一定要节哀顺变。”
他从没见过哪个女人,连穿黑色的丧服也能这么冷艳照人!她真是少见的美人。
黑吟铃其实并不悲哀,只是再一次替她的先夫感到遗憾。她曾自问,如果他们不娶她,会不会躲过这一劫?
不见黑吟铃回覆的贾斯文,以为她过度悲伤,无法言语,又轻轻地唤了一声:“吟铃,你一定要保重。”
她轻轻地扯动嘴角,“谢谢你,斯文。俄罗斯对我而言一直是遥不可及的国度,这次若没有你的协助,先夫的遗体恐怕无法顺利运回。”
贾斯文是学文学与艺术的,一度还曾去俄罗斯考察与进修,俄语说得很流利。
他的大名不时会和一些作家、艺术家并列,这是她前三任丈夫所不能及的。
贾斯文面色犹豫,欲言又止,黑吟铃也没心思猜,细心地将竹笛收进绒布袋及竹筒内,打算离开。
良心说,她不喜欢中国人的丧礼气氛,但黄版芽有恩于她,她必须克服心中的障碍,以竹笛送他一程。
贾斯文看她走得如此决然,兀自判断她一定不爱黄版芽。
也对,黄版芽真的人如其名,有一口又丑又黄的黄板牙,要让人爱上他是有点困难。但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有爱心,所以才会去俄罗斯散发奖学金给当地的学童,可惜连命也散去了。
若是他,绝不会做这种事!
他匆匆追上黑吟铃,“等我一下。”
“有事?”她淡然的神情,仿佛之前他们并不相识。
贾斯文看着她淡漠的丽颜,到口的话又吞了回去。
当她打开那辆黑色BMw的双门跑车时,他决定把握最后的机会。
他按住黑吟铃纤细雪白的柔荑,“嫁给我!”
她登时睁着不可置信,又不知该如何做答的双瞳睇着他,没说半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