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约莫两刻钟,他们走人一个小小的村落,夜已深沉,家家户户大门深锁,显然已经歇息。
「我去问问有哪户人家愿意让我们借住一宿。」君无痕低头对练晓蝶说道。
这个村庄不过十多户,别说是客栈,即便连一家像样的饭馆儿也没有。所以今夜若要找个栖身之处,可得花点力气。
练晓蝶闻言,抬眼瞧著他,不经意地对上他深邃的黑眸,呼吸不禁一窒。
莫非是她眼花?她竟觉得他的眼神闪烁几许温柔。
君无痕见她没说话,迳自往前走去。
「等等!」练晓蝶在他身後轻喊。「现下那么晚,人家都休息了,你要上哪儿去找人借宿?」
方才怕是在夜色中误看了吧?患得患失的心理涌上。
她是两头难啊!
如果他喜爱的是无双,她会难过得心碎。但如果他对自己也有情意,那么,她怎对得起无双?
矛盾的情绪令她倍感折磨。
眼看自己的意中人近在咫尺,却不敢也不能表达心意……老天爷既然已经安排无双与他相遇,又为何要让她蹚这浑水?
「……晓蝶,你有没有在听?」君无痕的声音突然传入耳中,她猛地回神。
「什、什么?」练晓蝶尴尬地笑笑。「我刚才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我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如果重金酬谢,一定会有人愿意空出屋子的。」君无痕知道她方才神游去了,也没多问她在想什么,脸上的笑容几乎是宠溺的。
「财大气粗!」练晓蝶笑骂。
「你有时不得不承认,金钱的确有它好用的地方。」君无痕笑著眨眨眼,露出难得一见的促狭神色。「你是要站在这边省得丢人现眼,还是要跟我这财大气粗的家伙一起去瞧瞧?」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练晓蝶的美眸直视他的双眸,微笑地说道,眼底的认真神色令君无痕心弦一震。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除了陆风之外,只有她对他说过这句话。而她美丽但坚定的双眸,让他相信她是真心的。
君无痕浅浅一笑,做出一件令他们两人都非常惊讶的举动……他温暖修长的手掌包覆住练晓蝶的纤手,牵著她欲往前走去。
练晓蝶震惊地看著他俩交握的双手,两腿像钉在地面上一般,一动也不动。
他、他在做什么?
暖暖的感觉从他的手掌心传来,令练晓蝶困惑又著迷,心头也泛起丝丝酸甜的刺痛。
她试图将手抽回,却发觉他握得很牢,似乎一点也没有将她放开的意思。
「走啊!」君无痕轻拉她的手催促道,仿佛牵著她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外表完全看不出任何异样。
不过,他心底的确掀起一阵巨浪。
他不明白是怎样的冲动促使自己握住她的手,但在包覆住她纤手的那一刻起,他便知道自己不愿意放手。
那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无法说个分明,只晓得那是甜蜜充实的滋味,是藕断丝连的挂念。
「喂……放开我啦!」细如蚊蚋的声音响起,练晓蝶的俏脸早已红透。
自己对他虽是芳心暗许,可多少还是有些女孩儿家的矜持,哪能让他这般说牵就牵?
君无痕不知是没听见,还是装聋作哑,仍是牵著她的手,大跨步地往前走去。
「喂……你听见没有?」练晓蝶再度尝试说道,却整个人被他拉著前进。
「嘘……」君无痕突然转身,食指轻点在她的红唇上。「跟著我走就是了,好吗?」
练晓蝶呆住半晌,粉唇上他方才触碰的地方残留著些许麻痒。
她愣愣地看著他迷人的黑眸,点点头,脑筋一片空白无法运转,只能听见自己急遽的心跳声,乖乖任由他牵著往村子走去,对无双的歉疚感以及心底不断冒起的爱恋正在相互交战。
他说……跟著他走?练晓蝶甜蜜又无奈地笑了。
如果可以,她愿意跟著他到任何地方……
他们随便停在一间屋子门口,君无痕抬手敲敲有些老旧的大门,敲门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特别大声。
半晌,大门缓缓打开。
「谁啊?」前来应门的是一名中年妇人,从她惺忪的神情看来,应是从睡梦中被吵醒。
「大娘,不好意思打扰你,请问一下你家有没有地方可以借我们住一宿?」君无痕礼貌地问。
那名中年妇女上下打量他们半晌,觉得他们不似坏人,才说道:「我当家的跟我儿子出远门,屋子里刚巧空著一间房,如果你们不嫌弃,那就进来吧!」
看来他们运气不错,才试第一家就碰上这位好心的大婶。
两人於是跟著那名中年妇人进屋。
「呐!就是这儿。屋子不大,你们小俩口就挤一挤吧!」大婶亲切地微笑道。
小俩口?练晓蝶闻言,飞快地看一眼君无痕,旋即又将视线定在自己的脚尖,俏脸染上几许嫣红。
自从进屋後,他已经放开了她的手,但她依然可以鲜明记得他手掌的热力,还有心头那甜滋滋的暖意。
君无痕注意到她的反应,黑眸深处闪过一小簇火焰。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这样渴望一个女人。
「多谢大婶。」君无痕收敛起情绪,朝那妇人抱拳一揖。「我们暂住一晚便走,尽量不给大婶添麻烦。」
「没关系,没关系。」那妇人笑著摇摇手。「你们累了就早点休息,需要什么再跟我说,明白吗?」
「谢谢大婶。」练晓蝶甜甜地笑道。「方才不得已打扰您,请您继续休息吧!」
「好、好,我先回房去,不吵你们休息了。」大婶越看练晓蝶越喜欢,一边往门外走去、一边还称赞道:「公子真是好福气,有位那么美丽可爱的妻子。」
那名妇人离开房间,却留下一室尴尬。
「我们运气不错,才第一家就有人愿意收留我们。」君无痕清清喉咙,说道。
「嗯,是啊。」练晓蝶笨拙地点头,平时灵活慧黠的脑筋突然不知所措起来。
今天下午一连串的事件,让她清楚明白自己对他的心意,暗藏的爱恋既酸又甜,同时却也令她感受到茫然矛盾的无奈。
她的眼神落在房中那张不甚大的床榻上,本已微红的脸蛋现下更如同熟透的虾子。
君无痕随著她的目光望去,露出了然的表情。
不知怎地,他突然想起当初为了救她以口渡气给她的情景,一阵莫名的燥热涌上。
「床让你睡,我在椅子上将就一晚便成。」他开口说道。
「那不成,每次都是你让我,这回你是被我连累才得离开杭州,所以理当你睡床,我睡椅子。」练晓蝶摇摇头,说道。
他的「礼让之举」一方面令她安心感动,一方面又有些些失落感,那种微妙的感觉,是初尝情爱的她怎么也想不透的。
「你何时变那么罗唆?」君无痕取笑道。「你睡床,我睡不惯别人的床,所以那张床我是决计不会去睡。」
「那我也不去睡,反正这里有两张椅子,咱们一人一张,以示公平。」练晓蝶坚持道。他根本是骗人嘛!什么睡不惯人家的床,那先前他们住客栈时,难道他也睡在客栈的凳子上吗?
「你可是在跟我赌气?」君无痕不禁困惑地偏头凝视她的俏脸。
「我没有赌气,只是……只是……唉呀!反正你若不去睡床,我们就一人分一张椅子。」她跺跺脚,说道。连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为何那样坚持,要她如何跟他解释?或者,她只是心疼他一个大男人窝在那张椅子上。
练晓蝶走到墙边的其中一张椅子前,双手环胸地坐下,抬头问道:「你说怎么样?」
君无痕露出他一贯的温文笑容,在另一张椅子坐下,拿出腰间的摺扇,从容地扇两扇,才说:「那咱们就都别睡那张床,来个秉烛夜谈好了。」
练晓蝶定定地注视他的微笑半晌,突地轻声娇笑。「顽固!」她明亮的美眸斜睨他一眼。
君无痕忍不住一阵心神荡漾。她可知她那娇俏痴嗔的模样有多么迷人?
他起身,打开房内唯一的一扇窗,抬头凝视窗外。夜风徐徐吹入室内,带来夜晚的气味,漆黑的天上挂著一道细细弯弯的月亮,昏暗的月色反而使满天星斗更加灿烂。
「你在看什么?」练晓蝶对著他的背影说道。
「我小的时候最喜欢趁著夜晚爬上屋顶,享受凉风吹面,细数繁星点点,想像在神秘的黑夜後面是什么样的世界。」君无痕转过身来面对她,微笑道。「我刚刚开窗看见天空时,才突然想到,我已经记不清楚有多久没有好好看过星星了。」
练晓蝶怔怔地注视著他温柔的神情,不禁芳心微颤,觉得他的黑眸也灿烂如星。
谁能想得到,在他温文淡然的外表之下,竟有著如此诗情画意的心灵?
她不禁忆起自己的童年,她和师妹每天在师父严厉的训练之下,学习武功、出门打猎,自己打理一切生活所需,连睡觉的时间都不够,又哪来机会作梦?
想著想著,练晓蝶暗自苦笑。她每多认识这男人一些,便更爱他一些,看来是无法自拔了!
「你後来想像出在黑夜的後面是什么了吗?」她走到他身旁,抬头看向窗外的星星。
「没有。」君无痕摇头,也转过身和她一起看星。
他们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凝视星空,沉静之中,一股难以言喻的异样情愫暗暗流动。
许久之後,练晓蝶深呼吸一口气,说道:「你刚才为什么……呃……你在看什么?」她奉想间「你刚才为什么牵我的手」,但终究是问不出口,只有改口。
从那位大婶离开之後,她便一直想问这问题,可是他却表现得好像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一般,这要她如何启齿?
君无痕怔愣一下,白皙的俊脸闪过可疑的粉红色。
他没在看什么,他脑中想的是她。
他想著握住她纤手时的滑嫩触感,想著因为有她相伴,夜色变得更美丽动人。
「你相不相信,每个人都有一颗自己的星星,等人死了之後,魂魄便会回到那颗星星上头。」君无痕微笑地说道,黑眸中蕴藏著醉人的温柔。
「若真如此,你一定是颗最闪亮的星。」练晓蝶抬头望入他的眸,轻声呢喃。
君无痕凝视著她的俏脸,月光在她脸庞上洒下温柔的光晕,令她看起来像下凡的仙子。
仿佛受到蛊惑一般,他抬手支起她小巧的下巴,俊脸很缓慢很缓慢地靠近她的脸蛋。
练晓蝶愣愣地看著他的俊脸渐渐地将她的视线填满,脑中轰隆隆地一片空白,不自觉地屏住呼吸。
他想做什么?
当君无痕的唇刷过她的粉唇时,练晓蝶的美眸蓦地瞠大,娇躯一震,双掌反射性地抵住他的胸膛。
她应该用力将他推开,可手上却怎么也使不上力,只能无助地垂下眼帘,任由他的双臂拢住她的纤腰。
君无痕无比温柔地在她的唇上辗转流连,没有进一步的索求,只单纯地品尝著四唇相触的动人滋味。他深深吸入一口她专属的甜美气息,感到怀中的娇躯轻颤。
灼热的欲念伴随著款款柔情涌上心头,君无痕从未体验过这样的感觉。
那不仅是单纯的欲,还有更深刻的心灵互动,他可以清楚地感觉到练晓蝶的羞涩反应,还有两人的彼此相契。
趁著他还能控制自己时,君无痕不舍地放开她的唇,稍稍拉开两人的距离。
练晓蝶缓缓张开双眸,发现他们两人的鼻尖相距不过寸许。想起方才他们如此亲密的接触,她羞得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某种甜蜜、兴奋的刺激笼罩在她心里,直至此刻,她的身子依然紧绷轻颤,感官异常的敏感。
她注视著他温柔带笑的黑眸,绵绵爱恋不断从心底涌出。
然而,此刻脑中却突然浮现无双的身影,还有她当初告诉她她有意中人的神情。
练晓蝶心中一凉。天啊!她做了什么?
体内的兴奋燥热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一般,登时被浇熄。
无双是她除了师父之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而她竟然……横刀夺爱?
君无痕看著她阴晴不定的神情,误以为她是在生他的气,於是他伸出手,开口想解释:「晓蝶……」
「不,让我静静。」练晓蝶躲开他伸出的手,往後退一步,美眸中闪著复杂矛盾的情绪。她一边往门口退去,一边说:「我需要一个人想想,你别跟过来。」
说罢,她转过身子,头也不回地往屋外跑去。
君无痕心神不宁地在小屋里来回踱步,他不明白晓蝶为何要跑,那反应,不像是娇羞或懊恼,反而像是要逃离什么。尤其是她脸庞上复杂的神色,更是让他暗自心惊。
深吸一口气,君无痕无声无息地掠出屋外,循著练晓蝶方才离开的方向奔去。
刚刚虽是他先吻她,但他的确感觉到她甜美的回应。那么,她为何要跑呢?
他决定要她亲口跟他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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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晓蝶奔至屋外,无声地纵身一跃,翻过院外的围墙,细心地不惹出太大的噪音,以免惊动已经休息的大婶。
轻巧落地之後,她拔足拚命狂奔,仿佛想要耗尽全身的力气一般。姣好的娇躯,在地面上形成一道长长的纤影。
她不知道该往哪儿跑,不知道该怎么办,满脑子中尽是方才亲吻时的甜蜜刺激。
事情怎会演变成这个模样?
两串晶莹的泪水滑落脸庞,被迎面的风往後吹落,如银色的珍珠沁入土中。
—滴泪水不小心地滑入她的粉唇中,那酸涩的滋味让练晓蝶怔愣地停下脚步。
她抬手抚上自己的脸颊,然後不可思议地低头看著纤指上的泪渍。在她的记忆中,她哭泣的次数少之又少,现在却因为他的吻而莫名其妙落泪……
师父从小教导她们如何生存,却从未跟她们提起当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时,该如何处理那种甜蜜又苦涩的感觉?
练晓蝶首次感到好奇,师父年轻时,是否也有所爱的男人?
纷乱的念头令她心烦意乱,她漫无目的地往前走去,希望微凉的夜风可以澄清她的思绪。
最後,她靠著一棵大树,凝望著天上的星辰,逸出一声轻轻的叹息,魂不守舍之际,她丝毫没有注意到一抹黑影朝她靠近。
「我说美人儿,你一人在这儿,是在等我?」轻浮的男音和凌厉的擒拿手同时出现。
练晓蝶一惊,反射性地往一旁闪去。
「是你!」她定神一瞧,才认出眼前的竟是那个自称「销魂公子」的家伙。
「当然是我,下午让你溜了,我当然得把你找回来。」销魂公子再度出手攻击,速度之快,令练晓蝶有些难以招架。
他所使用的兵器很怪,乍看之下像是两支短短的小锥子,不具什么攻击力,可却能随心所欲地伸长缩短,以便从各种刁钻的角度袭人於不备。
「你为何一直缠著我?」练晓蝶抿著唇咬牙道,奋力抵挡他源源不断的攻击。
她本身虽非泛泛之辈,但他的武功路数古怪,兼之事起突然,她自是略逊一筹,手心已经开始微微冒汗。
「我想要的女人,就一定要得到。况且,你又是奔云山庄的人,更坚定我要得到你的决心。」销魂公子带著一抹邪笑,手上的攻击益发凌厉。
难道他跟奔云山庄有过节?可她又不是奔云山庄的人!
练晓蝶尚搞不清楚他的目的,此刻也已无暇分神说话,只能全神贯注地抵挡他的攻势。
微弱的月光下,两道人影以极快的速度缠斗著,两相交击的空气声不绝於耳。
渐渐地,练晓蝶明显地居於劣势,动作比较缓慢,好几回只能堪堪闪过他的攻击。
她心知肚明,若非他想要活擒她,她早就败於他手下。
练晓蝶生出逃跑的念头。从她踏入江湖以来,从没有落荒而逃的经验,不过识时务者为俊杰,打不过本来就要跑。
她的轻功,在江湖上可是没多少人比得上的。
心念一起,练晓蝶腾身而起,娇躯俐落地在空中翻个圈,欲往她和君无痕借住的小屋逃去。
若君无痕与她联手,他们肯定打得过这什么销魂公子。
未料,她还没来得及跨出第一步,左边的脚踝就不知给什么东西缠住,硬生生地将她扯回地面。
伴随著一声巨响,练晓蝶重重地跌落地上,剧烈的冲击和疼痛令她眼冒金星。
销魂公子站在她面前,毫不怜香惜玉地单手扯著她的领口,将她从地面上提起来,按在先前那株大树的树干上,手指紧锁著她细致的咽喉,随时有致她於死的能力。
练晓蝶尝到嘴角的血腥味,恨恨地睁眼直视他,美眸中尽是叛逆不羁。
「你让我费了那么大的力气,你说我该如何处罚你呢?」销魂公子仿佛在对她说情话一般低语著,阴森诡异的神情令练晓蝶心中窜过一阵恐惧。
她硬气地咬牙不语。
「这么倔?我就是喜欢你这模样,和那些软趴趴只会哭的女人不同。」销魂公于露出淫邪的笑容。「春宵一刻值千金,不如我就在这里要了你吧!」
练晓蝶闻言色变。
「你休想!」她不顾他锁在她咽喉的手,试图反击。「我死也不会……咳……呃……」
销魂公子毫不留情地加重手上的力量,截住练晓蝶的话语,她伸手想要挣脱,却半点施不上力,俏脸已经胀得通红,喉咙被紧紧掐住,窒息的感觉令她几欲昏厥。
「你已经毫无胜算,还要嘴硬?」销魂公子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入她耳内,他伸手点住她的穴道,让她上半身动弹不得。
她感到他的手开始拉扯她的领口,绝望的感觉涌上。
如果她的身子被他玷污,就算事後他不杀她,她也决计无法面对她所爱的男人。
练晓蝶的脑筋因缺乏空气而逐渐丧失意识,她紧守著灵台一丝清明,专注地想著心爱男人的脸庞,屈辱激愤的泪水自紧闭的睫羽流下。
天啊!如果再有一次机会,她不会逃离小屋,她会留在他身边,倾尽所有爱恋,给予他她的全部。
如果再有一次机会,她会忘记无双、忘记镇魂剑,抛下一切过去,只为与他陷入情网。
她甚至没有机会亲口告诉他,她爱他。
隐约中,她感到自己的第一颗钮扣被扯开,泪水更急地往下滑落。
每回她有难,他总是会出现救她。
陆风,这次你赶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