聿棠站在龚氏的最顶楼,原本以为这个月不会踏进来了,没想到白己为了儿女私情,竟将龚氏当成避难所,做了爱情逃兵。
“唉……谁能给我一个答案?”他懊恼的点起香烟,活了近三十年,首次对自己产生疑问,他对海潮到底是何种感情?聿棠自嘲的勾起嘴角,没想到他也有碰到难题的一天,不管多难、多烦人的问题,一到他手上通常都会三两下便迎刀而解,唯独这一件事。
“海潮?”这名字让他有种复杂的感受,似甜似酸还带点心痛,他深吸口烟,眼睛迷蒙的望着落地窗外。
记忆仍然鲜明的想着她的一颦一笑,她因他的爱抚而激情狂乱,像一团火球烧尽他的理智。她那一面是他从没见过……而在他之前还有谁见过呢?还有……海潮未来的夫婿不用说,他可以恣意、大方的爱她,与她翻云覆雨。他愤恨的握紧拳头,克制不了想揍人的冲动
“董事长。”陈秘书端着咖啡进来,讶异地瞪着他,戒烟已经好几年的董事长,今天居然破天荒的在抽烟?
“您挂心着海潮小姐吗?”陈秘书放下咖啡问。
他嘲讽的笑道:“老陈,每一次在我最不想让人摸透的时候,你老是一针刺破我的心事。”他转身过来。
“跟了您十多年,这些苦还看不出来,就有愧董事长的栽培了。”
“下次在一旁看着就好了。李义那件事处理的如何了?”他捻熄烟,转开了话题,他很讨厌暴露自己太多的心绪,就连跟在身边的老陈,对他的了解只算是略知一二。
“目前我们略胜一筹,相信再过一星期,李义绝不是我们的对手。”
“很好,加快新款出货的时间,这次要抢在李义之前!”他又点起一支烟,不这么做,他实在无法压下内心的烦躁。
“董事长……您对唐小姐真的很特别。”老陈冒着被砍头的风险道。
意外的他没有大发雷霆,只是冷然地瞥视老陈一眼,“你真觉得我对她很特别吗?”口气像在审问犯人似的。
他被聿棠瞪得头皮发麻,这么多年来他还是没法子以平常心面对,支支吾吾的不知要答是还是不是。
“说呀!”没特别提高声量,但就是会显得咄咄逼人。
“是……相当特别。”老陈的心脏被吓得简直快停止跳动了。
瞬间聿棠的脸色变得相当冷硬,但仍不动声色地道:“可以了!你出去,李义的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老陈退出办公室后,聿棠的心仍旧没有办法平静下来,纠结的眉头显示他很懊恼,海潮……他居然为了一个女人挂心了一个早上,他还以为自己对爱情早没了想像和期待,女人只不过是个暖床的、调剂身心的工具,没想到绕了一大圈,他竟爱上了自己最要好的朋友?
他继续瞪着天空,“不……或许在更早以前就已经……”聿棠并不烦恼能不能和她共结连理,反倒担心她和他之间会不会因情感变化,而走上决裂的地步。
海潮在他的身边待了那么久了,没有她的日子,他连想都不敢想,在人前他活得精采、神气,没有人可以违抗他;但在海潮面前的他只是个凡夫俗子,可以活得自然坦白,就算他不是龚氏的负责人,相信她仍会跟着他。
“唉,为什么我能如此肯定?”他虽然不怎么想承认自己真实的感情,但心底仍是清楚的看到——
“他爱着海潮”这个事实,所以他会嫉妒她的先生和碰过她的人!
“事实就是事实,根本不容争辩!”他霍地站起身,完全不容许自己再有逃避或鸵鸟的心态,他要定海潮了。
他走出龚氏,巧的是竟然会遇见了加藤法子,还来不及闪避,法子的经纪人便扯着她走过来。
“袭先生,好久不见,我们旗下的模特儿经常受到您的照顾。”他来自日本,巧遇到上流阶级的重要人物,礼俗当然不可兔,一碰面即是九十度的鞠躬大礼。
聿棠被他敬礼敬得满心烦躁,他又不是丧礼上的主角。
“够了,别这么多礼,法子是海潮服饰的模特儿,龚氏根本没有照顾过她。”他瞧着法子,在不明白他爱上海潮之前,巧遇他们或许会是件令人欣喜的事,但现在他只觉得很“厌烦”,而且突然厌恶起法子那矫饰的关。
“您太客气了,有谁不知道海潮服饰的背后有龚氏在撑腰。”
他挑起眉梢道:“你的意思是,海潮服饰全靠袭氏才有今天罗?”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汗如雨下,想着龚聿棠真是不好应付,不像有些小开们只要说说好话即可摆平,这下子他真是踢到铁板了。
“龚先生……”法子微微倾身,用着大大的眼瞳挑勾的望着他,“田村不是故意的,海潮小姐真的是位很有才华的人。”她用的字眼极为客气,不想与眼前这男人为敌,他是龚氏的总裁,一条很大的肥鱼。
他满意地轻轻一笑,这句话算是说进他的心坎里。
“能不能请龚先生喝杯咖啡。”她很唐突的提出邀请,“关于下个月秀场的事,我有话想请您帮我传达给唐小姐。”
本来他是要直接拒绝,但法子紧接着说的话,让他转念又答应了她的要求。
☆☆☆
海潮下了班,失神的走在马路上,聿棠己经躲她好些天了,以往最期待下班时间了,因为家里有他在等她,但自从发生那个失控的吻后,两人都很有默契的避不见面,而他也没再提起过那件事,甚至连个解释也没有。
“算了,一时失控而已,双方不必负什么责任的。”
很多事就是这么的巧,今天海潮没有开车,而聿棠正好和法子坐在咖啡厅内,两人之间柔和的气氛和神情,仿佛已不是第一次见面了。
她瞪大眼的僵在原地。什么时候的事,他们两人是什么时候开始交往?
像是被狠狠地揍了一拳,她这时才真正体认到一件事,聿棠不会永远陪伴在她左右,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爱上另一个女人。
她在心底自问:你要这样的结果吗?
猛然地海潮转头跑开,回到家后一个人发怔的坐在沙发上,时间一个小时一个小时的过去,终于等到他回来。
“在家怎么不开灯?”他被黑得不见五指的室内吓了一跳。
“我……”她一脸乞求、含泪的看着他。
沙哑哽咽的细声没有逃过他的耳朵。“发生了什么事?”他忧心的问道。
她没回答,只是怔怔的望着他,过了儿秒钟她似乎是下定决心的站起来,走向他要求道:“聿棠……抱我。”
他紧皱眉头,“抱你?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呜?”他不悦的提高音量。
“拜托……什么都不要问……只要抱我!”她扑进他怀里,虽然以肉体关系来绊住他很笨,但这是她想得到的唯一办法。
“我拒绝!"他气急败坏地道:“告诉我原因!”他伸手摇晃她,她怎么可以对他提出这种要求,只要性不要爱?天啊!
她咬牙硬声道:“你不帮我,我自己去找可以给我一夜情的对象!”
“海潮!干嘛作贱自己。”他被她的言语伤害了,也痛心她为何有如此的转变。
“作贱?我只是需要有人安慰我。”她在逼迫他,很清楚她这么一说,聿棠会不顾一切的阻止她,不管是以什么心态!
“那我是不是该庆幸,你头一个找上我?”他不禁冷哼一声。
她浑身发抖的看着他冷硬的眸子,聿棠轻视她…
“不要就算了,我——”泪水逸出她的眼眶,勇气已经失去了一半。
“这是你先挑起的。”他抬起她的下巴,拇指轻抚着她的下唇,“我很乐意当你的对象。”
反倒是她别过脸,不敢直视他。
“别躲!”他扣住她的脸颊将她扳正。
“我……”她怯怯的望着他。
她槌打着他的肩,不依的抗议。
“伸出来!”他强迫道。
呜咽了一声,她放下双手,这不是她期待的吗……那又何必反抗……
或许有人是为了性而性,但他心底知道,他是爱海潮所以想和她做爱,想得到她的唇、长发、这坚挺的胸和修长的腿,想听见她因为自己而发出赞叹和喘息声,更希望她的心悬在他身上。
聿棠拦腰抱起她走向卧房,她环顾四周,这房间俨然已经成了聿棠的所有物,每个角落全散发出他那股不容忽视的刚硬气息。
“要我停止吗?”他将她压进床中,半悬在她上方轻问。
“不。”她的双眼一瞬也不瞬的看进他眸里,“我要你。”
“肯定是要我,不是任何人都可以?”他不禁有些窃喜。
我爱你,这三个字哽在她喉头,她怕一说出口,聿棠搞不好会落荒而逃。都走到这地步了,不差这临门一脚,就继续假装她只要单纯的性。
“不然在我眼前的是谁?”她没察觉聿棠话中的意思。
因她这句话,聿棠的怒气消了一大半,对海潮说的每句话他全放在心上,他再怎么心如钢铁,遇到她也只能化为绕指柔。
“聿棠……”她低声唤他,没听见他的回应,便推他侧躺坐起身,静静的凝视他。
没错!她恨不得强留他在身边,但那是不可能的,方才的翻云覆雨更让她明白,聿棠如果不爱她,拥有了他的身体又如何,有一天他会恨她牵绊住他,变成情人却生出恨,不如维持这样就好,两个人还可以若无其事的相伴一生。
“刚才只是性,不是爱,谁都可以吧……”她哀戚的道。
无奈地露出悲苦的笑容,世上就是有些人,有缘却没有分。她已经想通了.不再想办法牵绊他、留住他,而且以聿棠的个性,铁定会放弃法子留在她身边,毕竟他们的友谊仍在,他绝不会辜负她。而不管法子是什么样的人,至少他是爱法子的,和相爱的人在一起才会幸福。
想为你做件事让你更快乐的事
好在你的心中埋下我的名字 求时间趁着你不注意的时候
悄悄地把这种子酿成果实
我想她的确是更适合你的女子 我太不够温柔优雅成熟懂事
如果我退回到好朋友的位置 你也就不需要为难成这样子
很爱很爱你 所以愿意 舍得让你往更多幸福的地方飞去
很爱很爱你 只有让你拥有爱情 我才安心
想着她走向你 那幅画面多美丽 如果我会哭泣也是因为欢喜
地球上 两个人能相遇不容易 作不成你的情人我仍感激
很爱很爱你 所以愿意 舍得让你往更多幸福的地方飞去
很爱很爱 你只有让你拥有爱情 我才安心
词:施人诚
要她放弃这么多年的感情,说不痛苦是骗人的,海潮哭着躺进他的臂弯中,两手紧抱着他,默默的安慰自己,要有成人之美的胸襟,时间会冲淡一切,到时候她就不会这么痛苦,对……她要这样想……可是眼泪仍是止不住的直往下掉……
☆☆☆
第二天的早晨,两个人平静的坐在餐桌上吃早点。
“老龚。”她恢复了以往的叫法。
“怎么了?”他逃局眉,奇怪她怎么又改口不叫他的名字,经过了昨晚,聿棠已将他们俩的关系重新定位为情人。
“我替你约了法子。”
空气在瞬时僵凝,有人会在经过一夜欢爱之后又提起另一个女人吗?海潮到底是在玩什么花样,难道昨天的事纯属他个人的幻觉?
“利用完后就这么急着把我推给另一个女人?”他冷不防地迸出这句话。
“不是!”她激烈的否认,可是任谁都会这么想,她再怎么辩解也只是越描越黑。
“海潮,你太看不起我了。”他气急败坏的站起来,口气寒得令人打颤,“你认为我会在抱了你之后,还厚颜无耻的去追求法子?”
“我知道你不会!”她突然提高音量道:“可是我不要你为了负责而留在我身边!你爱法子不是吗?”
听到这里,聿棠忍不住要开口咒骂:“你何时何地听过了?”
“你不爱她干嘛追求她?”
“你别忘了,我追求她的理由是什么?”
“我不知道!”
“你这个笨女人,总有一天我一定会忍不住掐死你。”他懊恼地抬起她的下巴.“你是认真的吗?这么干脆的就把我让给别人?”他心脏疼痛的揪紧。
“你原本就不属于我。”
“现在是了!”他怒吼一声,“我不会把你让给别人,谁敢动你一根寒毛,我会让他生不如死。”他用力的抓住海潮的双臂,“听见了没,你是我的!”
“不可能,你只是因为和我做爱,所以不得不——”海潮错愕地低喃。
“别再让我听见你这么说。”聿棠眼神冰冷的警告她。
“我……”不安充满了她的眼眸。
“你是第一个让我想负责的女人!”他对着她认真地道。
她眼泪横飞的点头,迟疑地道:“我真的可以拥有你吗?”
他没回答,只是用力的抱住她,像要将全部的感情揉进她体内,“要有自信,我要的是你不是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