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
凌晨三点钟,睡得正熟的唐浩宁被恐怖的击门声吓得差点从床上滚下来。
砰——
砰砰砰砰砰——
还在敲……如此急促的敲门法,简直像在催命似的,真叫人心惊胆跳呐!
她跌跌撞撞地下床,在还没想清楚之前,已经冒冒失失地打开门,完全忘了想清楚门外很可能站的是心怀不轨的陌生人,那么她这个只著薄纱质料睡衣的弱女子该如何是好。
唉!不过话说回来,她的脑袋如果可以那么清楚,那么她也不叫唐浩宁了。
揉揉惺忪的睡眼,她无精打彩地转开门锁,「谁啊?难道你不知道现在是几点钟吗?」
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来人,一个梨花带泪的身影已经快速地扑到她身上。
「呜……宁宁,我就知道你不会放下我不管!」
被她这么一撞,唐浩宁差点整个人向後跌去,幸好随手抓住门帘才幸免於难。
这会儿她不用看,也知道来人是谁了。
长叹口气,她已有彻夜抗战的心理准备,「心柔,告诉我,你又怎么啦?」
她拍拍长发女子的肩,将她拉到沙发坐下。
「我……呜,宁宁,我好伤心……呜,我的心都碎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啊?」
于心柔是浩宁的国中同学,两个人是十多年的朋友了。
她的个性一向多愁善感,在学校的时候还好,但一出社会,碰到挫折简直是家常便饭的事,偏偏她又喜欢钻牛角尖,一点小事都看得像天快塌下来般严重,加上父母住在南部,她一个人在台北租房子,导致每每心里一不好受,第一个想到的总是浩宁。
所以,毕业三年多来,浩宁便像7-ELEVEN一样,成为她二十四小时不打烊的心情急救站。
「呜……」于心柔死命地抱紧好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宁宁,我忍了好几天,我真的不想来烦你的,可是我实在忍不住了……你知不知道,我……呜,我被甩了啦!」
「怎么会这样呢?」一听到好友的恋爱告终,生怕她承受不住打击的浩宁,瞌睡虫在瞬间全跑光光,「男女朋友吵架是很正常的事情啊,心柔,你不会是把事情看得太严重了吧?」
「不!」她的头摇得跟波浪鼓一样,「我没有胡思乱想,他是真的打定主意不要我了!今天他来找我,说他再也受不了我了,还要我离他远一点,说他永远不想再见到我!他……呜,他好绝情……」
见好友哭得这般伤心,一向把朋友看得比什么都重的浩宁,也被激出同仇敌忾的气愤,「这个男人怎么能那么过分,枉费你对他这么好!」
「宁宁,我真的好爱他。」于心柔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每天叫他起床,每天准时买他最爱吃的早餐送到他办公室给他吃,自己再匆匆赶去上班。我每天、每一分、每一秒都想见到他,我知道他工作忙,可我也尽量体谅、尽量不吵他了呀。宁宁,你说,我对他是不是真的很好?」
浩宁点点头,觉得好友说得一点也没错,更是气得握紧了拳头。
「是啊,你对他那么好,他怎么可以这样?仗著自己是钻石集团的少东,就这么嚣张,实在有够不要脸的!」
于心柔哭得肝肠寸断,「我也不晓得我做错什么,他突然就宣告不要我了,一点也不顾我苦苦哀求,呜……他真的好狠心,最近甚至连手机都不接了!」
「连个理由都没给你?」浩宁气愤地瞪大杏眸,杂乱的头发似乎因暴怒而显得更加剑拔弩张,「这种男人最机车了,根本不顾别人的死活嘛。」
「宁宁,你也知道,我不是个随便的女人……」
「我知道、我知道,」浩宁连忙安慰好友,「追求你的人一大把,但你从来不轻易投入感情的,我知道。」
大概是因个性的关系,自视甚高的好友虽然美得像首诗一般,却不是人人可以靠近的,心柔跟那个男人是偶然在街上邂逅,他惊讶她的美、她的柔,於是大胆、不顾一切地对她展开追求,没想到……男人呐,得到了就不懂得珍惜,当时的狂热宠爱,现在早已寻不著一丝丝轨迹。
忽然,于心柔抬起脸来,用一双沾著泪珠的眸子悲伤地望著好友。「宁宁,我猜他已经有了新欢。」
即使她不说,浩宁也猜到八、九分了。喜新厌旧根本是男人的天性,出轨则是男人愿意积极换掉旧情人最大的动力。
「怎么说?」
「最近我去找他的时候,好几次看到一个高挑美艳的女孩子挽著他的手,我问他她是谁,他都不太想理我……」
说著,她又再度嘤嘤地哭了起来,让浩宁看了好生心疼。
「没关系,心柔,有骨气点,只是个没良心的纨袴子弟,没什么好留恋的。」
「呜……宁宁,我不甘心啊。」她悲从中来,越哭越大声。「我听说,下星期五他们要连袂出国去谈一笔大生意,既然都一起出国,你说他们可能不睡在一块儿吗?呜……」
浩宁不禁也快被好友的哭声弄哭了。天底下竟然有那么可恶的男人!
「别哭,这种没良心的男人不要也罢,不值得你为他掉一滴眼泪!」
「可是,要忘掉他真的很难……宁宁,你不晓得,他真的好有魅力、好令人心动。」
「外表好看有什么用?男人要会疼女人才是最重要的。」浩宁义正词严地道,「心柔,有骨气点,别再哭了,一切包在我身上,我一定会帮你报一箭之仇的!」
「报仇?怎么报?」听到报仇两个字,于心柔吸了吸鼻子,迅速抬头,「浩宁,你千万别伤害他呀。」
「不会!」越是见到好友这副善良无助的样子,浩宁就越是坚定她要报仇的决心。
人善被人欺,心柔的性子弱,但身为好友的她,却无法坐视她被欺侮到这种地步。
「这你别管,总之,这事我会处理,你只要记住把这件事暂时忘掉,好好睡个觉就行了。」她拍胸脯保证。
「真的吗?」
光看好友眼窝底下那两抹淡青,浩宁就知道她肯定几天没睡了。
「真的,真的……」她抱住于心柔,「放心,难过的日子,我一定会陪你一块熬过去的。」
她倒了一小杯梅酒递给好友,「喏,我自己做的梅酒,喝下去会好一点。」
六神无主的于心柔乖乖顺著她的话将梅酒喝完。
随後,浩宁则拖著她往床铺走去,将她安顿在床上,陪著她,见她沉沉睡去後,才打了个哈欠,抱了件毯子到沙发去躺著。
「哼,死男人、臭男人,竟敢如此对待我的好姊妹,看我怎么整死你!」
不过……嗯,明天早上还要帮忙幼龄带小朋友去打流感疫苗呢,幼龄一个人带著孩子也够辛苦的,总之她必须先睡觉,免得早上起不来,那她的宝贝乾儿子可怎么办才好?
至於那个大混蛋,也得等她睡饱、精神佳、头脑壮壮的时候,再来好好地想一想该怎么处置他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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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
震耳欲聋的哭声响彻云霄,浩宁完全相信,小儿科门诊部的所有医护人员及病患,全都见识到这持续不坠的哭声有多吓人了。
真是丢脸呐!
没想到一个两岁八个月的小男孩竟会有此等的好体力,片刻前为了对抗医师在他的小屁屁上扎针,他竟然可以挣扎到连两个护士都抱不住他,还趁乱踢了医师的鼻子一脚,差点将医师的金边眼镜给活生生跩掉。
幸好医师经验老道,先是哄骗他说不打针了,再趁他一个不注意,迅速将针头扎向他的小屁屁,才终於完成她今天带洋洋来医院的终极任务。
「好了,妈妈,你可以带他离开了。」
医师这句话像下达特赧令似的,羞红著脸的浩宁立刻抱著洋洋朝医院大门狂奔而去。
「臭妈咪,你没说要带人家来打针针,呜……痛痛,洋洋痛痛。」
这个洋洋越来越重了,这样抱著他跑,还真是要她的命。
「好,妈咪坏坏,妈咪带你去麦当劳吃汉堡好不好?」
麦当劳一向是洋洋最爱去的地方,现在带他去,一方面可以哄住哭闹个不停的他,一方面也可以让带著洋洋在医院待了一上午的自己稍微休息一下。
「耶!」她话刚说完,洋洋的哭声已歇,并爆出开心的欢呼,「好棒哦,我最喜欢麦当劳叔叔了。妈咪,记得要点汉堡给我吃哦!」
没想到一走到离医院最近的麦当劳,浩宁差点没昏倒……
天呐!非假日时间耶,这里居然也挤了满满的人潮?
原来像她这样的闲人还真不少。
好不容易排队买到洋洋最爱吃的汉堡,千辛万苦地带著他走到三楼,转了四圈才找到难得空出的位子,安顿他坐好。
「妈咪,我肚子饿饿,我要吃汉堡!」
「好好好,我们先用纸巾擦擦手。」
呜……幸好她只是个代班妈咪,要不然,就真的会被烦死了。
「可以了没?」洋洋伸出短短的小舌头舔舔嘴唇,模样十分可爱,「人家好饿哦!」
这逗人的模样又轻易地惹笑了浩宁。
她细心地将汉堡盒打开,用纸包好它,才小心递到他手中。「来,快吃吧。」
拿到汉堡,洋洋开心地立刻把小嘴张到最大,再重重咬下。
正当浩宁庆幸小孩子如此容易满足的同时,恐怖的事情又发生了……
「嗯……妈咪,辣辣……呜呜……哇——」
哪尼?现在是怎样?好不容易才摆平这个小家伙,他怎么又给他当众哭得惊天动地?浩宁真想挖个地洞躲起来算了!
「妈妈,那个小朋友为什么在哭哭?」
「他哭得好大声哦?是不是被他妈妈打?」
「嗯,大概是他不乖吧?快,黑皮最乖了,赶快把你的鸡块吃光光。」
「好,我不要像那个小朋友……他哭得好丑哦!」
死小孩,乱讲话!
但……身边有那么多好奇的眼睛在看,浩宁就算再气,也只得憋气忍住。
「怎么啦,洋洋?」再哭我真的要扁你了哦。
「呜,辣辣……」
「辣辣?」
闻言,她连忙掰开汉堡一看。果然,她这个胡涂妈咪忘记吩咐小姐不要放芥茉了。
唉,她怎么会忘记洋洋一丁点辣都吃不得了,平常她都请点餐人员改放蕃茄酱的。
「好好好,妈咪再去帮你买一个不辣的,你先吃薯条好吗?」
「呜,人家还是好辣辣……」
「好,对不起、对不起。」昨晚没睡好的疲累加上操了一个早上的烦躁,真的让浩宁快抓狂了,也让她再度想起那个让她昨晚好梦被打断的罪魁祸首。
哼,臭男人!
瞧,洋洋不也有个不负责任的爸爸吗?
要不是幼龄够坚强,不顾父母亲友的反对,坚持要把孩子生下来,今天哪会有这么个孩子活生生坐在她面前?
想著好不容易才得以存活下来的洋洋,浩宁对这个小人儿的气又消了大半。
「洋洋,你看,薯条好好吃哦!你听,妈咪吃起来是不是有卡兹卡兹的声音?你也吃吃看,让妈咪听听看你的卡兹卡兹,有多厉害。」
蹲在洋洋面前好说歹说,终於再度哄住了他像水龙头开启似的泪水。
捶捶酸疼的後腰,浩宁再度走下楼梯替洋洋公子买汉堡去。
忽地——
早餐……汉堡……那个臭男人最爱吃的汉堡……
黑白分明的黑眼珠在她大而有神的杏眸中转了转,突地闪进脑海的计谋,让浩宁忍不住在人来人往的楼梯口大笑了起来。
朗笑声吸引了所有经过人的目光,但她不在乎,因为……哈哈哈哈哈,谁叫那个男人倒楣要落在她手上?
叫他吃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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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云海相信,再也没有一个人比他更懂得什么叫「忙」,更没有人比他更享受「忙」的感觉。
他今年三十五岁,七年前从纽约念完视觉设计硕士学位的同时,他也已利用时间走过将近二十个国家,将他向往的美景尽收眼底。
回国後,他马不停蹄地,立刻投身父亲所建立的珠宝王国——霓焰集团。
看准年轻人能买、敢买的消费市场,他只花了五年的时间,便大刀阔斧地将原本定位在珠宝批发及顶级钻饰的霓焰转战与大众消费者直接接触,并以设计感及流行感为诉求,分别就金饰、银饰、钻饰及各色珠宝等四大块打造出四个知名品牌。
目前,这四大品牌在国内每年创造数十亿的营收,将霓焰集团推向另一个营运的高峰。
当然,能拥有这些,聂云海靠的绝不仅仅是运气。
为了确保设计出的东西符合流行趋势、贴近消费者想要的东西,他总是不断地与设计师开会,并马不停蹄地飞到世界各处参加珠宝展、设计展、参予各种不同的时尚秀或发表会,以及翻阅众多流行杂志。这一切都只为了汲取更多的时尚资讯,能够确保让霓焰走在同业的前头,创造流行、引领风潮。
每天周旋在切割成一段一段的行程里,聂云海没有太多时间思考跟工作无关的事,他必须要做的,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就手中有的资讯,果决做出判断。
「聂总,这是我们下一季跟几个服装设计师合作的计画,在二月陆续展开的夏季服装秀里,他们将会大量采用我们的饰品……」
「这还用你说吗?」聂云海将脸从手中各店的上月营业额报表中抬头,严厉地向报告者扫了一眼,「你刚才说的每一个字都是我们上次开会所决定出来的东西,你觉得有必要再浪费我的时间复述一次吗?」
他重新低下头,将脸埋近密密麻麻的报表里,「给我数字。」
「是……呃……这个合作计画大约会花费我们三千万的预算,但依照估计,这样大规模的赞助计画,将会为霓焰在本年度中带进至少两成以上的业绩成长,详细报告,聂总您……」
「放著,下一个。」
「资讯部报告,为了配合日益增加的销售专柜与据点,我们预计在今年建购完成一套最新的存货进销即时系统……」
「叶经理,请给我数字。」聂云海毫不留情的打断对方。
「是是是……」即便是公司的老臣,跟随老董事长将近二十年的叶国发面对年轻的少东,那与生俱来的威严与霸气,仍会有令他紧张到额角冒冷汗。「建购这套系统的计画是由业务部提出,预计必须花费一亿左右的预算,我个人倒是觉得,要公司一次花那么多的钱,似乎……」
「这一亿花下去,可以为公司节省多少存货成本?」
「据业务部评估,每年约可降低二到三亿的资金积压……」
「那不就结了?」
大手一挥,聂云海壮硕魁梧的身子同时自办公椅起身。
「今天的内部会议到此为止,等会儿欧洲珠宝设计大师莎娜女士将莅临本公司拜会,她在欧洲创造的银饰品牌『银箭』相当受到欢迎,我很重视霓焰今年度跟他们的合作计画,希望你们也是。各部门主管十点半在顶楼大会议室集合……不准迟到。」
匆匆撂下这句话,聂云海便大步走出会议室,往自个儿办公室定去。
而他才刚坐定在办公桌後,一位笑容可掬的大美女便迫不及待地朝他走来。
「聂总经理,」嘴里喊著尊称,女孩一只手却毫不客气地朝他脸上捏去。「干么又板著一张脸呐?怎么样都得过一天,你就不能多笑笑吗?」
聂云海揉揉太阳穴,不自觉地皱起眉头,「可儿,你就不能安静一点去做你的事情吗?」
「不行!」可儿作势嘟起小嘴,「我就是要管你!妈咪说,自从你接管爹地的事业後,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特地要我好好照顾你的。」
这公司上上下下谁都怕他,偏偏父母派来了他最没辙的小妹,足足小了他八岁,幼稚的执拗脾气,常令他啼笑皆非。
「我哪里瘦了?我壮得可以去打橄榄球了。」他坚毅的嘴角难得勾起微微的笑意,「怎么样?公关的工作上手了吗?」
可儿为难地点点头,「嗯,还好吧……你也知道,我对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实在没什么兴趣。」
「那你喜欢干么?」他一副兄长的口吻训著,「难道玩一辈子啊?」
「只要我嫁个像你一样的有钱人,当一辈子的贵妇不是难事呀!」可儿托著下巴,一脸无辜地道。
「啧啧啧,瞧你这是什么想法?」聂云海完全不认同地摇摇头,「这年头,女人还想著要靠另一半是不切实际的,公关部已经是霓焰最活泼的部门了,你好好待著,别再只想著玩了,知道吗?」
「就算我老公不长进,难道你不会养我啊?要是你真不养我,爹地也不会不管我啊,我何必那么辛苦呢?」
「可儿……」
见大哥的声音是严厉的低沉,眼神更是犀利地直盯著她,可儿只好吐吐舌头,识相地别再找大哥麻烦。
大哥这个人就是这么无聊,连开开玩笑也不行。
「好嘛好嘛,我回去认真工作行了吧?但是……」
临走前,她挑挑眉,决定冒死捋大哥的虎须。没办法,有些事一直放在心中,她会闷死的。
聂云海的笔不耐地在桌上敲啊敲的,「但是什么?」
可儿未雨绸缪地向後退了好几步,才敢鼓起勇气开口,「你跟心柔姊真的分手啦?」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再浪费我的时间,我可要罚你加班了。」
「别这样嘛……你之前不是才煞费苦心地把人家追到手的吗?怎么才短短两个月,你又不要人家了呢?」
瞧妹妹一脸不谅解的质疑眼神,他无奈地撇撇嘴,「你也知道,我没那么多美国时间,对於不适合的人事物,有什么好再多留恋的呢?」
想到那个快用感情将他给勒死的于心柔,聂云海的神经便不由自主地紧缩。
她总是希望二十四小时监控他的行踪,而他的工作、个性都绝不可能让他这样被一个女人牵绊住。
而当他提出分手後,她简直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什么手段全使了出来,叫他当初对她的惊艳,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种女人,怎么可能跟他有未来?
「可是……」可儿还想打破砂锅问到底。
「没什么好可是的,结束了就是结束了,别再谈起这个人了,好吗?我等一下有个Meeting,马上要走了。」
「好嘛好嘛!别那么凶,我还不是关心你!」可儿瞪了大哥一眼,从身後拿出一个纸袋打开,登时秀出一个色香味俱全的大汉堡,「喏,这是心柔姊叫人家送来的,你最爱吃的汉堡……」
聂云海眉心皱得死紧,「这女人又在搞什么鬼了?」
可儿急得跳脚,「哥,你别一迳把人家想得那么坏好不好?你以为大家都像你心机那么深啊?」
「小心你的措词。」
「本来就是呀,人家心柔姊还特地留了话,说她已经累了、倦了,以後不会再纠缠你,这是她为你亲手做的汉堡,也是最後一次为你送早餐来,希望你吃了它,对你们的过去留下一个美好的句点,大家好聚好散。」
女人总是同情女人,现下的可儿早已看不清楚事实,只是情绪化地一面倒。
「哥,她都决定妥协了,你还在那里端什么架子啊?当初不也是你自己非要追到人家不可的吗?现在又反悔,男人就是这样最讨厌、最不可靠了,哼!」
被于心柔歇斯底里的举止闹怕了,他仍然是直觉地防备,「我不相信这会是从她口中说出来的话。」
可儿闻言受不了的翻翻白眼,「哥,你很无聊欵,男女朋友分手不一定要变仇人,你不要那么爱记恨行不行?」
「我不是记恨……而是这位于心柔小姐根本连荷包蛋都不会煎,怎么可能做出这么个色香味俱全的汉堡给我吃?」
事业做那么大,他可不是能够随便让人唬弄过去的。
「刚才不是说了吗?」心性单纯的可儿可管不了那么多,「她希望为这段感情的结束留下一个美好的句点,人家都可以为了讲和而学会做你最爱吃的汉堡,那你还龟毛什么呢?再说,我赌你一定也还没吃早餐,所以吃了它,等会儿谈生意才会有精神。我最近刚读过一篇文章,说没吃早餐会使人健忘又头脑迟钝哦!」
「依我看,我不吃下这个汉堡你是不会罢休的。」
「算你聪明!」
她是个和平主义者,总希望看到事情圆圆满满,大家都快乐,她也才能够心满意足。
「好吧。」为了求得耳根清静,聂云海终於妥协了。
毕竟,他是真的没时间吃早餐,肚子也刚好饿了,而摆在他眼前的,又是他嗜吃成瘾的汉堡,说他没半点被诱惑也是骗人的。
再说,也不过是一个汉堡,他想不出能对他造成什么威胁性。
拿起汉堡张大嘴巴大口咬下。
香甜的肉汁和爽脆的生菜,立刻让聂云海的味蕾满足地跳起舞来。
但他当然不可能承认。
「聂可儿小姐,这下子,您满意了吧?」
「满意。」她露出得逞的笑意。
「可以滚了吗?」
可儿孩子气地在大哥脸上留下一吻,才悠然离去。
望著她跳离的背影,聂云海没辙地摇摇头,手捧著美味的汉堡,再度受不了诱惑的,大口大口地咀嚼著他最爱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