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秋虫唧唧,空气中隐隐约约浮动着一股早开的桂花香气。
叮当一手托着腮坐在观月亭里,一手把一盘的桂花枣泥馅糕压得扁扁的,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她站起身来,背着双手在亭子里踱步,嘴里念念有词,“奇怪、奇怪,真的奇怪了。”
六名随侍的宫女不明白的看着她,其中一名问道:“殿下要些什么吗?”
“不关你们的事,都不许出声。”她烦恼的走来走去,“都已经三天了,难道都没有人发现吗?”
景佑宫的玫妃少了一对玉如意,母后的慈宁宫那只彩瓷龙凤呈祥也丢了,到现在都没有人发现吗?
还是宫女太监怕被责罚,所以明知道东西丢了,也不敢声张?
他们不声张那她不就白忙一场!
她在站成一排的宫女前面走来走去,然后停在一名珠圆玉润,长得白白胖胖的宫女前面。
“百合,你肚子饿不饿?”看起来有些肉,应该比较能够挨饿才对。
“启禀殿下,奴婢不饿。”
“怎么会不饿?是人肚子都会饿的!”她小手一挥,“来呀,将那盘馅饼赏给百合。”
“谢殿下。”百合连忙跪下接赏,一脸奇怪又惊讶的表情。
“不用谢,捧好、捧好。”她殷殷的吩咐道:“从现在开始,你走到哪就要把这盘饼带到哪,要是给我见着了你偷懒没拿的话……”说到后面,语气加重了,大家都明白了没拿着的下场会很惨。
“奴婢遵旨。”百合苦着一张脸,心里嘀咕着,殿下是要整人吗?她也太倒霉被选中啦!
“还有呀,如果你肚子饿了,又不吃本公主赏的馅饼。”她两眼一瞪,一个手刀在空中虚砍,“那就是看不起我,要斩!”
“是!”怎么殿下出个宫回来,变得更加古怪了?
“跟我来。”叮当伸出手指,朝她勾了一勾,“其它人站着,谁敢乱动我就给谁好看!”
百合连忙捧着馅饼跟了上去,叮当突然回身从桌上拿了一壶茶,塞到她手里。
“这也赏你。”
其它宫女面面相觑,看着叮当把百合带走,完全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过了片刻,叮当一脸得意的晃了回来,她哼了一声,满意的说:“叫亭子外面的太监进来。”
“奴婢马上去请。”百合哪去了?虽然有疑问,但没人敢多嘴问。
叮当要内侍和宫女们全都站成一排,一个个的报上名来,大家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不敢违抗命令,当然更不敢多嘴,于是老老实实的报上了名。
她复述了一遍,问道:“都没错吧?”
“都对了,殿下真是好记性。”
“我记性当然很好。”她笑咪咪的从每个人面前走过去,“你们的长相我也都记住了。
“嗯,一共有十一个人,加上我是十二个。”她微笑着说:“如果今天晚上的事,有第十三个人知道——”她脸一沉,厉声道:“你们个个脑袋都要落地!”
众人倒抽了一口冷气,同一时间矮了一截,一起跪到地上,“求殿下开恩!”
“放心,你们嘴巴闭得紧紧的,脑袋就安安稳稳的。”她衣袖一甩,“唉哟,百合哪里去啦,怎么没瞧见她?”
“刚刚殿下把她……”一名宫女仓皇的说,随即被别的宫女用手肘一撞,示意她闭嘴。
叮当柳眉一竖,不怀好意的问:“我把她怎么样了呀?”
“启禀殿下,奴婢什么都不知道。”一名乖觉的宫女明白了她的意思,讨好似的说。
“蠢才!你们一同来服侍我,怎么她到哪里去了会不知道?想清楚一点呀,是不是宫里大,她路不熟迷路了?或是什么人看她不顺眼,把她抓了、伤了或是杀啦?她到底是到哪去了,说呀?”
“启禀殿下,百合昨晚就没回来歇息,奴婢们实在不知道她到哪去了。”
叮当满意的点点头,“原来已经丢了一天啦,怎么没人来跟我说呢?”
“奴婢正想说,殿下就问起了。”
“我掉了一名宫女,这可是件不得了的大事。”她对众人说道:“通通起来,不许跪了,现在什么时辰?”
一名内侍连忙说:“酉时刚过一刻。”
那还早,父皇应该还没睡!她伸手点了几名看起来比较聪明、镇定的宫女,“你、你、你跟我来,其它人站着不许动。”
“奴婢遵旨。”公王殿下又带定了三名宫女,不知道又要玩什么花样,他们胆子都很小,禁不起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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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有这种事?”皇帝有些惊讶的问。
长乐宫掉了一名宫女,四处都找不到?!
“对呀,不知道是谁这么大胆,连我的宫女都敢动。”叮当一脸小人进谗言的嘴脸,“还有呀,听说景佑宫和慈宁宫都掉了贵重的东西。”
“喔?”他挑了挑眉,“怎么朕毫不知情?”
“父王,这些奴才就爱欺上瞒下的,要不是我掉了一名宫女,他们也不会跟我说这些事。”
皇帝皱眉说道:“既然如此,朕就下令彻查!”
“没错,一定得要彻底的查清楚!”她眉开眼笑的说:“既然要查,我们当然要找最顶尖的人来查。”
“朕会交代给内侍大总管去查。”
“给李公公查?那怎么行呀。”叮当立刻反对,“父皇,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交给李公公查?”
他疑惑的问:“为什么不行?”
会掉这些东西八成是有奴才手脚不干净,不叫李德恩查要叫谁查?
“说不定这事就是李公公干的。”她一脸神秘兮兮的说:“我看那些奴才也没那么大的胆子,要是是李公公或是那些首领太监那就不同啦。依我看,应该找宫外的人来查。”
皇帝一笑,“是吗,这么说你心中有人选喽?”
“当然当然!”她拚命点头,“父皇,你没听过黄金名捕吗?”
“喔,你是指百姓们封给他们此名号的三位捕头?”他听过,但并没有特别留意,为民服务是好事也是他们的应尽的本分,做得好是应该的。
“对呀,宫里出了这件大事,当然要请黄金名捕过来查呀。”
这才是她真正的目的,她好想念小卒子,可是父皇又铁了心的不许她出宫,害她坐困愁城之下,想出了这个有点荒唐的点子,想把景泽遥找来。
他功夫那么好,一定可以带着她闯出去的。
“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朕还是觉得交给李德恩查就行了。”
“不行不行!”叮当急道:“这件案子别人破不了的,只有黄金名捕办得到。”
“这么厉害?”皇帝笑着说:“等朕先问问过七香再说吧,毕竟捕头要入后宫查案,还是不如李德恩妥当。”
“好好,父皇你尽管问,我现在就把他们找来。”她回头吩咐内侍,“把司徒和慕容找来。”
这两个人跟她交情最好,一定会站在她这边的。
“是。”
“慢着,朕想听宗政和司马的意见。”皇帝摸着下头的胡子,“他们跟着你在外面玩了半年,对名捕应该比较有认识。”
“不行!”叮当瞪大了眼睛,叫他们两个来不就完蛋了!
要是他们两个突然嘴巴痒,说出她大半时间都是和小卒子在一起,而且坚持要名捕进宫是为了见他,那她的苦心不就白费了?
“找宗政和司马过来。”皇帝下了命令,叮当一张脸都黑了一半。
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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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只死猪,给我过来!”
一大早,景泽遥满是怒火的吼声在自足庄响起。
他回来不过七、八天,已经有人将他充满精神的吼声当做起床鸡啼了。
听到少爷吼,那就是天亮了,该起床了。
“小少爷,早膳好了……”扎着两个圆髻的拦路瞪大了眼睛,站在门边。
只见景泽遥抓着大将军的耳朵,左左右右的乱摇,“你给我吐出来!”
“拱拱拱……”大将军四蹄乱踢,不住的挣扎。
摇了半天,它就是不肯把嘴里的那串铃铛吐出来,景泽遥手酸得没力,放过它的一对耳朵,抽过床头悬着的长剑,暍道——
“再不吐出来我就剖了你的肥肚子!”
才没多久,小猪变大猪,越来越胖动作却是异常灵活。
一听到他终于肯宰了大将军给大家加菜,拦路马上大点其头,热心的说:“小少爷,我帮你烧水去!”
自从小少爷带回这只威风八面的猪之后,多少人成天在打它的主意,只是碍于小少爷没点头,所以大家才拚命忍耐着,没有磨刀霍霍挥向它。
大概是听到拦路说要烧水,大将军马上挨到景泽遥脚边去,用鼻子亲热的磨蹭着他,呸的将嘴里那串铃铛吐了出来。
“算你识相!”他用拇指和食指拎起铃铛,嫌恶的皱了皱眉头,“脏死了,都是你这只笨猪的口水。”
“小少爷,不烧水了吗?”拦路一脸失望的问。
这么肥的一口猪,成天在庄里跑,大家看见它就好象看见扒烧猪头、红烧蹄膀在庄里乱晃似的,弄得人人食欲大增,每餐都多吃了好几碗饭。
“下次吧。”叮当是怎么搞的,那么疼爱大将军的她,居然没把它带回宫去,害它四处乱走被人绑了要杀。
要不是它脖子上那串铃铛,他大概也会跟着人家吃肉吃得不亦乐乎。
他猜应该是宗政陌红强硬的把她带走,连大将军都不让她带,所以她才会在它脖子上挂铃铛。
大将军有一串铃铛可纪念给它名字的人,而他拥有的只有回忆。
不过猪挂黄金铃铛也太离谱,所以他好心的帮它收起来,顺便占为即有,它大概不高兴,所以天天都跟他演铃铛争夺战。
拦路嘀嘀咕咕的说:“养了这么一口肥猪又不吃,真是可惜。”
“这猪不是我养的。”景泽遥觉得有澄清的必要,一个大男人养猪作伴,实在是有点离谱了。
这猪……唉,是一个他非常想念的小姑娘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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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在开玩笑吗?”丁橙开的玩笑一点都不有趣!
一只纤纤素手稍微掀开了珠帘,一个又柔又软的声音甜腻腻的传了出来,“我是认真的嘛。”
“认真的开玩笑吗?”什么闺女名册,什么鬼玩意儿呀,他一点都不需要这种东西!
丁橙腻声道:“小弟,你都二十有三啦!犬授比你小上一岁,都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爹了呢。”
“那又怎么样?”关他什么事,他老婆生孩子,他一点忙也没帮到。
她咯咯一笑,声音又柔又媚实在令人忍不住好奇她的模样,是否也同声音这般风情万种、荡人心魄。
“咱们景家就你这么一个男孩,你不快点娶妻生子,大姊我对不起爹娘呀。”
“你把贼窝变成自足庄时,就已经把爹气得在地下翻了一个身啦。”
他们景家七代都是打家劫舍的山贼、土匪头,就连山寨都干脆的叫做贼窝。
娘亲是老爹抢来的压寨夫人,本来是个官家小姐,莫名其妙的对土匪头子动了真感情,两个人恩恩爱爱的羡煞旁人。
大姊姓丁是因为娘亲家的人都死绝了,怕断了香火,因此她跟着娘亲姓。以后他若有子,也必须一姓丁一姓景,延续两家的香火。
老爹死的那一年,十七岁的他毅然决然脱离抢夺的生活,和大姊大吵了一架下山,当了捕头。
“小弟,你不知道,大姊我是有苦衷的。”也不是她不愿意继续经营贼窝,而是那些属下的意思嘛。
他们有的老了,有的有妻有子,当然想要安稳的过生活,因此在他们找到那个大宝藏之后,大家一致决定要买地建庄种田养马,安稳的过活。
“你把心思放在逮丈夫回来的计划就好,我的事就不劳费心了。”
丁橙安静了一下,又是一笑,“我这人也不爱为难别人,他爱来就来、爱走就走,反正我们天地也没拜成,去留都随他。”
司马临川哪……他们因那个宝藏而连在一起,却因他的固执而分开。
“不爱为难别人是你说的喔,那请你别为难我。”他拿起名册用力拍了拍,“我对相亲没兴趣。”
“小弟,我不爱为难别人,就爱为难你而已。”她轻轻的一笑,“我知道你很寂寞。”
寂寞到养了一只猪作伴,让她这个姊姊好心疼呀。
景泽遥看向珠帘,大姊纤细的身影隐约可见,“你也不快活。大姊,去找他吧,你就算在这里等到头上发出草来,他也不会来的。”
她轻轻的叹息着,那声叹息是那么样的轻,若有似无般的飘忽,“我知道。”
他只记得他的责任和担当,舍弃了她的感情和托付。
她早就知道了。
“小弟,我现在只有两件事挂心。一件是景舒到现在还没有下落,另一件就是你的婚事,拜托你别让大姊觉得自己很没用。”不论自己的事或是弟妹的事,她都处理得很糟糕。
她那爱花成痴的糊涂妹妹景舒呀,究竟到了什么地方,为什么连一封信也不捎回来呢?
难道她还没办法面对犬授爱的不是她的打击吗?
“大姊,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他将目光转向街外,悠悠的凝望着,像是要看向那遥远的天际似的,“可是,我要让你失望了。”
“小弟,你心里有人了是吗?”丁橙柔声问:“她人在哪里?”
会是吗?她的小弟,她那个像个会走路的饭袋的小弟,动情了吗?
为谁?
景泽遥摇摇头,“她是一层薄雾、一场春雨、一阵和风。”
经过了,留下痕迹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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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的物品、宫女失踪事件,不到两刻钟就已经水落石出。
根本也不用皇帝下令李公公去查,宗政陌红问了几句,就在长乐宫上锁的衣柜里,拉出那个正在吃馅饼的百合和失踪的玉如意、彩瓷。
“叮当,你这么做的用意是在提醒朕,你很无聊,想出宫溜达是吗?”
难怪皇后和玫妃掉了东西都没声张,因为她们都看见了是这个硕果仅存的公主拿走的。
藏人这件事就更有意思了,不知道该说她体贴还是残忍。
把人塞在衣柜里,却又怕人家饿着、渴着了,不忘塞了饼和茶。
“可以吗?”叮当眨眨眼睛,哀求的说:“拜托。”
“当然不行。”皇帝想都不想的就拒绝了,“你尽量想些小花样,叫七香跟你玩,就是不许出宫。”
“为什么?!”她恼怒的瞪着一脸冷漠的宗政陌红,和满脸无辜的司马临川。
都是他们害的,虽然他们没有跟父皇搬弄是非她很感激,但是破坏了她的小计划就很可恨了。
“因为你不可信任。”皇帝严肃的说:“你上次答应朕三天回来,结果呢?”
“那是因为、因为我……”
“因为你贪玩。”他替她接了话,“而朕并不打算再放纵你。”
他就这么一个女儿,从小太过溺爱的结果就是让她变得这么任性。
“可是我……”她忍不住红了眼眶,“我不想一直被关在宫里,我受不了嘛。”
皇帝一笑,软声安慰道:“不会的,你总是要嫁人的,不会永远待在宫中。朕会帮你找一个文武全才的驸马,让你风光大嫁。”
“我不要啦!父皇,我不要驸马,不要啦。”她拉着他的衣袖求道:“我自己的驸马自己找,可不可以呀?”
“你的眼光……呵呵!”他摇了摇头,“朕不放心,还是朕亲自挑选比较妥当,朕瞧新科状元辛敏不错,谢大将军的长子也不错。”
“父皇,我不要嫁给他们,你可不可以再挑挑别人?”
“没有别人比他们出色了。”
她小嘴一翘,“谁说的,你老是关在宫里眼光那么狭隘,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朕眼光狭隘,你就见多识广?”皇帝哈哈一笑,“那你状元不要,将军之子不嫁,你想嫁谁?”
“我……”叮当差点就脱口而出小捕头,但转念一想觉得有点危险,要是父皇火大了呢?于是她改口道:“我、我要嫁司马!”先用他来探探父皇的口风,如果他不生气,那表示没有危险,她再把小卒子抖出来。
“啊?”司马临川楞了一下,看她猛眨眼睛暗示他别说话的样子,就知道自个是背了黑锅。
不过——
皇帝又笑了,“要嫁司马?你想当二房,朕还舍不得,司马有妻子了,叫……叫什么来着?”他想了想,实在是记不住。
“丁橙。”不会吧,父皇连这个也知道?
“对了,就是这个名字。”他点点头,“别说他有了妻子,就算没有妻子,朕也不许你嫁他。”
当初就是他伯司马临川讨了媳妇忽略了爱女的安危,因此一直没有点头允婚,这也是司马临川从礼堂离开的原因。
“为什么,难道七香配不上我吗?”她跑到宗政陌红旁边,把自己的小手塞到他手里,“那我嫁宗政。”
他惊讶的看着她,脸上微微变色。
“宗政?这倒是可以。”皇帝点头笑道:“那朕就成全你,把你许配给……”
“父皇!为什么我要嫁宗政就可以?这是什么道理?”
“没什么道理,朕觉得你们很合适。”宗政一直这么的爱他的女儿,默默的保护着她,既然叮当也有意,他当然乐意允婚,“既然你自己也喜欢,朕也不反对。”
“只要我喜欢,你就不反对?”她深吸了一口气,笑逐颜开。
早讲嘛!差点把她吓死啦。
“父皇,我不嫁宗政了。”她撒娇的说着,“我也不嫁司马、不嫁状元、不嫁将军之子。”
“喔,那公主想嫁给谁?”
“我……我想嫁给……”叮当脸一红,小声的说:“一个捕头。”
“什么时候有这个人的,怎么朕毫不知情?”他还笑咪咪的,看起来是允定了。
“我在宫外遇到的,还没跟父皇说嘛!”她红着脸,轻声说道。
“大胆!”皇帝蓦地手往桌子上用力一拍,“谁那么大胆,居然敢在宫外勾引公主?!”
“啊?”她彻底的呆住了,怎么突然就生气了?父皇刚刚明明是嘴角向上,眼角向下高兴得很。
现在怎么全反啦?
“捕头?是不是什么黄金名捕,好大的胆子,朕的金枝玉叶他也敢染指!”
“不是……”叮当看他大发脾气,不免慌了手脚,“没有的事,我乱说的啦。”父皇怎么突然翻了脸,刚刚不是还和颜悦色的说她喜欢就好?
“私相授受、暗中传情,还说没有!说,是谁那么大胆?”皇帝厉声道:“是哪一个,景泽遥、冷漓香还是风月?快说,免得朕要错人的脑袋,冤枉了别人!”
叮当有如电打雷劈,惊慌的说:“真的没有,我没跟谁暗中传情,不信你问宗政和司马,我们一直在一起的。”
“还嘴硬!他们已经都照实说了,朕是心疼你才不提这事,你自己倒是念念不忘,还想嫁给一个小小捕快?”
是捕头啦!她在心里反驳着,惊慌而哀求的喊了一声,“父皇,不关他的事,是我自己喜欢了人家。”
原来父皇早就知道了,那他刚刚的和气都是装出来骗她的话的喽?
呜呜,她真是笨!多嘴的宗政和司马,她恨死他们了!
“住嘴!不许你再多说一句,朕以后都不想再听到那个名字。”
“噢,父皇!”她眼泪溢了满眶,细小的牙齿紧紧咬住了嘴唇。
她搞砸了不是吗?这辈子她再也见不到他了。
“你也不许再想着他、念着他,”做父亲的不忍心继续作弄痛苦不堪的女儿,终于说了出来,“直到你们成亲为止。”
“噢?!”叮当惊呼一声,迅速抬起头来,含泪的眸子是那么样的惊讶,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是事实,只是呆楞的盯着慈爱的父亲。
皇帝再也板不住脸,笑了,“傻丫头,你的那点心事能瞒得过父皇吗?”
“父皇!”她轻叫一声,把脸埋入他的怀里,“你真坏心!这样作弄我。”
“你这么不老实,还想瞒朕呢。”要不是宗政,他也不知道女儿出宫一趟,丢了一颗心回来呢。“朕不反对公主下嫁捕头,不过他的人品如何朕还要再多看看,这件婚事等朕瞧过他之后再决定。”
“都听父皇的。”她轻轻的说着,心里满满的喜悦,害羞得不肯把头从他怀里抬起来。
“都听我的?”皇帝哈哈一笑,“要是把你许给状元郎,瞧你还听不听我的。”
叮当害羞的、爱娇的、不依的轻喊了一声,“父皇!”
宗政陌红微微的笑了。
司马临川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多谢了。”
他并没有大家所想的那样铁石心肠和冷漠。
宗政陌红自然知道他为何说谢,于是淡然道:“不是为了他。”
而是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