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乎她?他又这样说了,到底他所谓的在乎是什么意思?
不,不管是什么,既然她都已经决定不回头了,就没有必要去探究,以免徒增烦恼。
“谢谢你的在乎,但是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没有再提起的必要。对不起,我真的还有其他的事要忙,恕我不能多陪。”
倪芛禔看了史齐一眼,平心静气的说完这么一段话后,反手想将大门关上,怎知他长手一伸,阻止她的动作。
“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对我的态度突然变得这么冷淡、疏远?”他只手抵著门,一脸恼意。
他真的再也受不了她这种冷淡、平静,犹如将他当成街上问路的路人甲的模样
“你不是一直希望我能快点想起过去,还发誓说一定要帮我恢复记忆吗?为什么我现在积极的主动找你合作,你却露出一副已经放弃我的模样?”他神色阴沉的闷吼。
倪芛禔面无表情,没有应声。
“我们进屋里说。”史齐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将语气稍微缓和一点。
“不……”她直觉的想拒绝,但才冲口说了一个不字,便被他凌厉的目光震慑住。
他伸手轻轻将她推入屋内,反手将门关上。
“坐下。”他反客为主的指著客厅里的沙发对她说道。
“我……”
“坐下!”
被他不容反抗的目光一瞪,她发现自己非常没用的真找了个位子坐下来,就跟以往每一次他板起脸训她话时一样,她唯一能做的只有小心翼翼的偷瞄他,猜想著他想对她说什么。
以前阿杰很少对她生气,唯一会对她生气的时候,就是她听从旁人的闲言闲语,胡乱减肥的伤害自己,或者是她质疑他对她的感情时。
他生气的模样跟现在一模一样,会先以凌厉的目光瞪她,吓得她听话坐下之后,然后在她眼前走过来走过去的,好像在思索著该如何开口似的。
他明明就是她的阿杰--不,摇摇头,她赶紧否认这个想法。
现在的他名叫史齐,爱的是别的女人,娶的也是别的女人,要白头偕老的人不是她。
他压根忘了她是谁,忘了他曾经对她许下的一辈子不离不弃的承诺,他说他会爱恋她一生一世,至死不渝。
是呀,至死不渝。阿杰在发生山难之前,的确是深爱著她的。但是阿杰已经死了,眼前的人是史齐。他既不叫李杰,又怎么可能会记得阿杰曾经对她许下的承诺呢?
他是史齐而不是李杰,她必须牢记这一点才行。
“先告诉我你这两个月来,到底去了哪里?”他终于停下脚步,转身面对著她。
“我想这是我的私事,没必要向你报告吧?”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屈居弱势,倪芛禔站起来说道:“麻烦你离开,如果你不走的话,我就要请警卫上来了。”
“你在怕什么,为什么不敢回答我的问题?”他挑衅的说。
“不是怕,而是没有必要。你会向一个陌生人说明你过去几天的去向吗?”
“我不是陌生人!”他怒道。
“虽然不是陌生人,但也相去不远,你只是我之前上班公司的上司而已,在我递出辞呈之后,我们的关系便与陌生人无异。”她平静的说。
史齐气得拳头紧握,他真的非常非常讨厌她将陌生人这三个字用在他身上。况且,即使他这辈子再也记不起任何关于她的事,他们谁也别想成为对方生命中的陌生人,因为他不容许。
“第一,我根本就没有批准你的辞呈,所以我仍然是你的上司。第二,我们俩从来就不是陌生人,因为我们相爱过,而且你身上甚至还有为我留下的印记。”他说著看向她系著黄纱的手腕,再看向她的双眼,“我说得没错吧?”
“这伤是为阿杰留的,不是为你。”倪芛禔下意识的用右手握住系著黄纱巾的左腕,防备的瞪著他。
“我就是阿杰。”
“你不是!”
“我是不是,你的心里应该比谁都明白。”他目不转睛的看著她说。
她完全说不出话来。
“告诉我关于我们的一切,帮我找回我遗失的记忆,倪芛禔。”他放软态度,柔声的请求她。
“我不知道你这样做,到底有何意义,过去对现在的你而言,根本就已经无关紧要了,不是吗?”她摇头,哀伤的看著他。
“谁说无关紧要的?我想记起关于我们俩的一切,记起我们相遇、相爱的过程,我想知道那种感觉。”是不是跟他现在一样,充满一种无法言喻的无奈感还有一种满足,只因为她就在他身边,在他伸手可及的地方。史齐无声的将未出口的话说完。
“知道了又如何,你都已经结婚有家室了,不是吗?。”她幽幽的说。
他猛然一悟,终于明白她对他的态度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转变了,他竟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一件事!
“我和李静珊并没有婚约,我一向只把她当成妹妹看待,现在是,以后也是。”
她震惊的瞠圆了双眼。“你……说什么?”
“我并没有要跟李静珊结婚,跟她也没有任何婚约的关系存在,那一切都是她编造出来的谎言,你被她骗了。”
倪芛禔嘴巴微张,完全说不出话来。那一切只是个谎言,他并没有要结婚,并没有要娶别的女人,没有……没有……
“呜呜……”她无法控制突然放松的情绪,抽噎的哭了起来+
史齐大概猜得出她情绪失控的原因,心疼的伸手将她拥进怀里。
这两个月来,真是委屈她、难为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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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有些不好意思在离开工作岗位两个月后又回到公司,但是在史齐软硬兼施的坚持下,最后倪芛禔还是厚著脸皮的回来了。
对于她的重返,公司内的同事大多表示欢迎与欣喜,其中最高兴的人除了史齐之外,就属王巧莲了。
而有人高兴,自然就会有人不爽,最最最生气愤怒的人,不必说,自然就是李静珊。
在乍闻倪芛禔重回公司上班时,她简直就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她明明都已经答应她要离开了不是吗?竟然还厚颜无耻的又跑回来,她到底要不要脸呀?
怒不可遏的,她在倪芛禔去上厕所回来的途中,趁著没人注意的时候,一把将她推向鲜有人至的楼梯间。
“你回来做什么?你不是亲口答应我说你会离开吗?她反手将铁门拉上,转身瞪著她质问道。
好不容易才站稳脚步的倪芛禔,眉头紧皱。
正好,她也想找个机会和她谈一谈。
“你为什么要骗我?”
“你竟然敢做贼还喊捉贼!”李静珊以极夸张的表情哼笑一声,“我骗了你什么?”
“你和他要结婚的事。”
李静珊轻愣了一下,不甘示弱抬高了下巴。
“谁说我骗你的,我和他本来就要结婚。”她高傲的说,
“他说没有。”倪芛禔轻声的说。
“他是谁?”她怒道。
“史齐。”
李静珊猛然一愣,原来是他将她的谎言戳破的,难怪她敢厚著脸皮回到公司来。不过她别以为这样,她就会让她名正言顺的继续纠缠著史齐,她休想!
“他说什么你都相信?”她嘲讽的看著她冷笑,“你别傻了,我和他结婚是迟早的事,虽然日期尚未订出来,但是两方家长早有共识,最晚明年就会要我们结婚。”她最好识时务一点,现在就退出,离他们越远越好。
“那就等你们结婚的日子订出来之后再说吧,到时候不用你赶,我自然会离开。”
没想到她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李静珊愤怒的吼道:“你怎么这么不要脸,竟然巴著别人的未婚夫不放!”
“我想他应该还不是你的未婚夫吧?”她平静的反驳。
“你不要脸!”李静珊怒不可遏的举起手用力的掴了她一巴掌。
咱!一声轻脆的声响在楼梯间响起。
倪芛禔没有伸手去碰被她打得发麻的脸颊,在一阵沉寂后,她缓缓抬起头,平静的看著她问:“我可以走了吗?”
她平静的反应让李静珊更加歇斯底里。
“你到底想怎样?”她尖叫问道。
倪芛禔面无表情的看著她,没有回答。这句话好像由她来问比较适合吧?毕竟将她强推到这里来的人是她。
“说话呀,你到底想怎样?你不是最爱钱吗?你要多少钱,给我一个数字,我给你!”
“我不要钱。”为什么她总是想要给她钱?
“那你要什么?房子、车子、珠宝、钻石,还是要一架飞机?”
她要飞机做什么?真是越来越夸张了。
“我什么都不要。”
李静珊快要抓狂了,她握紧拳头。
“好,你聪明,”她瞪著她咬牙进声道,“你现在心里是不是正在想,只要能钓到史齐这个金龟婿,到时候你想要什么哪怕会买不起是吗?你的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好、真精呀,但是你别作梦了,我绝对不会让你的好计得逞的。”
倪芛禔心想她大概是得了妄想症,才会胡思乱想到这个程度。对于这种人,绝对是有理说不清的,不如早点走人的好。
“我可以走了吗?”
“我告诉你,你最好离史齐远一点,否则我绝对会让你在延顶待不下去的,你等著瞧!”她发誓般的说道,接著突然甩头转身拉开门就走,先她一步离开了楼梯间。
倪芛禔莫名其妙的轻撇了下嘴角,却因此拉扯到刚刚挨了一巴掌的脸颊,痛得忍不住嘴角抽气出声。
她伸手轻轻地碰触一下,便疼痛得轻颤了一下。
真伤脑筋,她现在脸颊一定又红又肿,这下子她该怎么回办公室去工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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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手捂著脸,倪芛禔以牙痛为理由蒙混过一个上午,没有人怀疑--除了史齐之外。
“你的脸怎么了?”约好了要一起吃饭,来接她的史齐紧盯著她以手紧捂住的那半张脸问道。
此时办公室里的员工全都出外吃饭了,办公室里只剩他们两个。
“牙痛。”她迅速的松开手,让他看一眼贴著撒隆巴斯贴布的脸颊,不待他瞧清楚又再捂上。
“牙痛?”他怀疑的蹙起眉头,“你早上来公司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早上是他去接她一起来上班的。
“它突然就肿痛起来了,我没办法。”她微微地耸肩。
“你脸上贴的是什么?”他皱眉问。
“撒隆巴斯。”
“牙痛贴撒隆巴斯?”
“它可以消肿,凉凉的感觉有止痛的效果。”她乱掰。
“在脸颊上贴这么一大块贴布,你不怕过敏吗?”
贴在身上过敏起疹子也就算了,反正丑也看不到,但是贴在脸上?
而且不觉得贴成这样很难看吗?爱美不是每一个女人的天性,她怎么有勇气把自己弄成这样?史齐还是怀疑。
而且他隐隐感觉她一点也不像个牙在痛的人,虽然她的脸颊的确很肿。
“我的皮肤不会。”
“即使如此,牙痛就应该要去给牙医看。来,我带你去看医生。’他伸手将她从座位上拉起来。
慌乱迅速从倪芛禔眼中一闪而过。
“不必了,我现在已经不痛了。”她摇头道。
“不痛还是得去看,你必须让医生查出你牙痛的原因,这样才能一劳永逸。”
“不必了,真的不必。”她用力的摇头,双脚使劲的想在地板上扎根。她若去了,谎话不就穿帮了吗?绝对不能去。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在瞒著我?”史齐若有所思的盯著她问。
“我……”
她才刚开口,就见公司同事曾兆祥突然出现,正打算跨进业务部大门,他看见他们而顿住,好奇的目光停留在史齐抓握著她的手臂上。她瞬间僵住。
史齐也发觉了,但丝毫不以为意。
被看到了正好,他巴不得有人能敲锣打鼓的去昭告天下。据他所知,倪芛禔在公司里很受未婚男士的青睐,如果公开了他们俩的关系,他就不信还有人有勇气跟他竞争。
他看了浑身僵硬的倪芛禔一眼,嘴角不由自主的向上一扬。原本抓握在她手臂上的手往下滑,握住了她的手。
“走,到我办公室去。”说完,他即拉著她越过曾兆祥走出业务部,来到他的办公室。
“好了,现在没有人可以打扰我们了。”走进办公室关上门后,他满意的说。
她眨了眨眼,突然之间回过神来。
“你怎么敢这样做,难道不怕会有谣言吗?”她担心的皱起眉头。
“什么谣言?我们俩正在交往算得上是谣言吗?”他勾唇道,看起来很开心。
“你到底在想什么?”她不解的看著他,总觉得两个月不见后的他,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史齐微笑的看著她,笑容却又突然消逸,他看到她忘了用手遮掩,贴著贴布却仍掩不住瘀伤的脸颊。他微微地眯起双眼,表情沉了下来。
“我在想,牙痛怎么会把脸痛到瘀伤?”他伸手轻轻地碰触她脸颊的青紫,慢慢开口。
倪芛禔浑身一僵,被刚刚的插曲一打岔,她竟忘了要伸手遮脸了。
“你看错了。”她退后一步,迅速的用手将肿成猪头的那边脸遮住。
“把贴布撕掉,我看。”他不容她敷衍。
她不知所措的看著他。
“撕掉,我看。”他双手在胸前交叉盘起,目光严厉的看著她又缓缓的说一次。
即使丧失记忆,他逼人就范的样子还是没变。
她怔怔的看了他一会儿,终于无奈屈服的伸手将贴布撕下来。
随著贴布一寸寸的离开她的脸颊,那五指印的瘀青也越露越多,史齐看著像是突然被人用力的踹了一下,一颗心紧缩、疼痛。他伸手轻轻碰触她脸上那触目惊心的瘀青掌印,眼神阴郁的闪著一股肃杀之气。
“这是谁弄的?”他轻声问道。
倪芛禔没有回答。她不是没看过他为她发狂的模样,自然知道她若把打她的人说出的话,对方会有什么下场,即使那个人是他视若妹妹的李静珊也不例外。
当然,此刻的他仍然丧失记忆中,或许不会像以前那样夸张的对她充满保护欲,但是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看他此刻脸上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模样,她还是什么都别讲比较保险。
“我肚子饿了,你还要不要去吃饭?”她转移话题的问道。
“是谁打的?”他态度坚持的不许她打马虎眼。
“打都打了,你也来不及阻止,知道又有什么用?”
“你只要告诉我是谁敢动手打你就够了,其他的事我自会处理,你下必管。”
“你应该是不会想要去替我报这一掌之仇吧?”她故意反问。
他抿著嘴巴没有回答。
“身为公司的领导者,你最好别因为私心作祟,而做出有失身份的事。”她提醒他道。
“你只要告诉我是谁打你就够了,其他的事我自有主张。”他丝毫不受她的话动摇。
“我肚子饿了。”倪芛禔看了他半晌后,还是只愿说这一句。
“倪芛禔,他都将你伤成这个样子了,为什么你还要袒护那种人?”史齐有些发怒的朝她低吼。
“我并没有袒护她。”
“那你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他是谁?”
“因为我不想你太过冲动而做出失控的事情来。”
他轻愣了一下,怀疑的问:“我会做出什么失控的事情来?”
“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失去理智的时候会动手打人的,尤其让你冲动的原因是扯到我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下,终于老实的对他说。
“以前是不是曾经发生过类似的事情?”他立刻联想到此可能。
她轻点了下头。
“告诉我。”
“我们边走边说好吗?我肚子饿了。”终于成功的转移他的注意力了。
“你不会以为这样我就不会再问你打你的人是谁了吧?”他看穿她的心思。
倪芛禔轻皱了下眉头,没想到他即使丧失记忆,仍能这么轻易的就将她的心思看穿,简直就像她肚里的蛔虫。她忍不住小声的嘟嚷著。
“你说什么?”
“没什么。”她急忙摇头。其实只要能阻止他在第一时间发飙的话,接下来他自然够理智得可以控制自己的行为,至少不会闹出动手打人的事。
“我们可以走了吗?”她无辜的问。
史齐无奈的看了她一会儿,点了点头。“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