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之中,不知哪儿爆出砰的一声,接着,压住她的重力陡地消失——
“该死的王八蛋!”气急败坏地怒吼声在房子里形成回音。
秦优优睁开眼睛的同时,刚好看见揪着史社培的阎沧灏,挥出一记重拳。
霍然松了口气,她狼狈地抹掉脸上的泪痕,用残存的力气爬离沙发,躲到角落,睁着一双惊恐的水眸,瞪着眼前的景况。
“妈的,你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吃痛地从地上爬起,史社培恶声恶气地叫嚣。
“我知道你是该死的禽兽、败类!”瞥见身后吓得花容失色的人儿。心头猛烈收缩,令阎沧灏怒气冲天。
“你!”恼羞成怒的史社培瞪视着他们两人,抚着受到重击的脸颊,鼻孔如马般喷着气,“我要到你的公司投诉,还要告诉记者说你们为了卖出房子,色诱不成还使用暴力胁迫!我要你吃不完兜着走!”睁眼说瞎话,打算来个无中生有、恶意毁谤。
随着语落。鼻梁又受一记拳头招呼,恶劣家伙当场流下两管鼻血。
“有胆你就试试看,我同样可以要你身败名裂!”阎沧灏火大地想捶死这个衣冠禽兽,浑身散发骇人的气势朝他逼近。
“你、你、你……”还想死鸭子嘴硬,然而,对眼前男人的高大身形和巨大力量心生畏惧,史社培开始结巴,不断后退,直到小腿抵到了沙发,跌坐而下。
眼看着阎沧灏戾气四进的慑人魄力,生怕事情会弄得难以收拾,秦优优赶紧上前扯住他的手臂。
“算了!我没怎样,不要闹大了!”瞪看瞬间变得很“俗辣”的史社培一眼,虽然很气、很委屈,但在外讨生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决定息事宁人。
闻言,厉的黑瞳瞪住史社培,阎沧灏暗自深呼吸,平息怒火。
“是嘛!又没怎样,搞得这么难看干嘛!”欺善怕恶的史社培“目色”很好,忙不迭假意陪笑。
“刚刚不是要买了吗?还不付钱?”眼一眯,冰冷的愤怒辐射而出,阎沧灏从齿缝进出声音来。
方才从虚掩的门外,他就听见了他们的交谈,没立刻出现是因为想听听秦优优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幸好,她并没有令他失望,反倒这该死的家伙,色胆包天,竟然用强迫的!
很好!这种人,他有的是方法对付!
“是是是,当然。”吓得就差没屁滚尿流,史社培见有转圜余地,连忙高声附和。
今天本来就是要下订了,只是自命风流的他想趁未婚妻不在时偷香窃玉,没想到偷鸡不着蚀把米,这超硬铁板踢得他脚差点就瘸了。
“合约书有带上来吗?”阎沧灏侧首问着秦优优,见她点头,续道:“既然他有钱没地方花,就以定价给他签下。”低沈平顺的嗓音,透出不容抗拒的威胁。
这定价与底限的差距,就有两三百万元之谱,算是让他买个教训,看看以后还敢不敢仗势欺人!
从散乱的资料里找出台约书和收据,秦优优拉好茶几,重新落坐于沙发。
掏出空白支票,填上金额时,史社培畏怯地抬头看看居高临下、释出危险气势的阎沧灏,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开口问:“订金要多少?”
“随你,不要开那种一、二十万随便唬弄我的票额。”冷声开口,杜绝他想以小钱打发了事,到时放弃订金不买房子的念头。
填上一百万,选定当初就与末婚妻决定好的楼层,史社培在合约书上签下大名,在秦优优迅速熟练的整理动作下,很快地拿到了份装有复写合约及收据的牛皮纸袋。
“请你这几天有空,将要办银行贷款的文件准备好。”秦优优公式化地说。
“没问题、没问题!我会找人送来。”抱着纸袋,夹起尾巴,在阎沧灏令人不寒而栗的冷酷视线下,史社培赶紧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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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事吧?!”
深幽的瞳眸注视着秦优优白着的一张小脸,极力抑制着颤抖的手,收拾着桌上杂乱的纸张,抑下怒涛的阎沧灏心头一阵揪疼。
“没、没事。”声线因恐惧而微微颤抖。
冷眼看着她硬要表现坚强的模样,一股想拥住她好好安慰的冲动油然而生。
收好资料,不得不迎上他注视的目光,她扯出一抹不自然的笑。
“没事啦!干嘛一直看我!”摸摸头发和身上的衣服,借着忙碌来掩饰心中的困窘局促。
深深凝视着她,难以言喻的心疼几乎将他淹没,阎沧灏走近,大掌搭住她的肩。
秦优优忍住委屈落泪的软弱,抬眸望向他。
他沉默着,但双手移到她的衣领,静静地为她扣好混乱时松脱的钮扣,接着缓缓替她拨好微乱的发丝,拍拍她的肩。
这样一份不需言语就深刻流露的怜惜,触动了她控制情绪的匣门,鼻间酸溜涌现,她咬唇,隐忍的哭泣令她不住颤抖。
“你说过在我面前不用顾虑形象的,那就不要硬撑。不舒坦就哭出来,我不会笑你的。”将她垂低的螓首压向胸膛,他用着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温柔语气轻声安慰。
秦优优从默默掉泪到啜泣不已。还不曾遇过这么敢的人,委实吓坏她了!
前襟被泪水濡湿了一大片,热热的,也悄悄渗进了他心的一角。拍抚着她的背,此刻他心里溢满了爱怜,这是过往不曾有过的!
他不敢想像,要是他没有及时出现,她就难逃魔爪了……
这份工作常令她遭遇这样的危险吗?这太不安全了!
保护欲、占有欲……杂七杂八的情绪同时在心头衍生。这一片混乱中,阎沧灏只捉到一个重点,那就是他体悟到自己因她而产生的异样情愫,迅速累积得超乎掌控!
规律的心跳、令人安定的气息、包围住她的安全感,在她心问留下了抹不去的痕迹……
随着委屈的释放,她哭声渐息。
“那烂男人都已经有未婚妻了,还来招惹我!难道我就长得一张情妇脸,非当别人的第三者不可吗?”闷闷地推离他的怀抱,以免再依赖下去会难以自拔,秦优优哭完后,改以另种方式开始发泄。
“梦想当贵妇是一回事,好歹我也很捡吃,不是随便的金龟或怪怪龟叔叔都能接受的,哼!史社培,死色胚!不要脸……”忿忿不平地边整理凌乱的现场,边碎碎念抱怨。
对她的话,阎沧灏感到啼笑皆非,通常拜金女不是应该心事暗藏,哪有人像她一样,大声疾呼自己是拜金一族,接着还列出一串与拜金背道而驰的原则!
不过,他倒很高兴她口头上虽老挂着虚荣拜金的目标:但实际上表现出来的,却常常不是那么一回事。
而相较于前一刻楚楚可怜的模样,现在的她很明显又恢复活力,阎沧灏松了口气,看来她自我修复能力是出乎他意料的强。
“对了!你逼他付订会不会怎样啊?”将一切恢复原状后,秦优优突地想起。
“他本来就准备好要订购了不是吗?你放心,像那种有点身分、事业的混蛋,最怕自己的丑事被张扬,遇到我们没趁机大敲一笔。只赏他两记拳头,他就要感谢菩萨保佑了!”料准了那种人顾忌形象,而不敢声张,阎沧灏自信满满地说。
“嗯,也对。”点点头,释怀一笑。
“走吧!请你吃饭替你收惊。”轻快语调舒缓气氛,她的笑容令他心安。
欣然接受搭在自个儿肩膀上的大掌,这是对阎沧灏百分百的信任使然,她知道他会照顾她、会保护她,不像一般男人总抱着便宜的心态。
在他身边安全感十足,不需顾虑形象当“假面超人”,尽情展现真实面貌也都无所谓!
感谢老天让她认识这个朋友,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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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的日子,在指缝间流逝,阎沧灏和秦优优之间的情谊,随着时间的流转,变得更加深厚。
借着装潢工程的进行之便,阎沧灏几乎天天霸住她的午餐时间。
有时下了班,他们还会一同吃晚餐,上馆子、逛夜市、看电影、赏夜景,甚至在秦优优休假的时候开车到野外踏青。
为了能继续维持两人的连系,为了能延长待在台湾的时间,他在结束了马姓夫妇的工程后,再度为她破例接下没啥赚头的室内设计Case,惹得远在上海的痞子璿心里不平衡,老打国际电话呱呱叫。
阎沧灏生平第一次因为女人如此煞费心机。
自然、密集的相处,让他愈来愈喜欢她,喜欢她率真无伪的一面、有些小女人的任性娇气、有些小女孩的迷糊可爱!
然而,到目前为止,他对自己的身分背景,仍只轻描淡写地含糊带过,该说他有所顾忌吗?正确的说法,该是因为他珍视和她之间的发展,不希望任何不好的因数介入其中!
总之,他期待她哪天不再想起那见鬼的金龟论调,期符一无所有的自己,能获得她全部感情,届时,他自会一五一十地把真实身分告诉她。
而秦优优,则暂时和缩头乌龟当朋友,闭起眼、蒙住头,几乎忘了她的贵妇养成计划,沉浸在他的陪伴中,还不断提醒自己,他们会一直维持这样的好朋友关系!
对她而言,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充满愉悦的。
不需豪华轿车,只有二手福特;不需虚荣的花束、礼物,只有真诚的嘘寒问暖;更不需昂贵的法国大餐营造气氛,只有平实的地方小吃……却令她在不知不觉中把心在他身上。
渐渐地,见面像会上瘾,愈来愈戒不掉,然后,不自觉地瘾加重,只要两天以上没见到面,她就开始觉得浑身不对劲……当然,虽有这样的情况,当事人却还没有自觉到底是什么原因。
这日休假,他们自然又黏在一块了!
“带你去个好地方!”秦优优俏皮地眨眨眼,神秘地说。
“想把我带去卖啊?”玩笑地说着,阎沧灏随着她手指的方向,将车子右转。
“肯德基转进去!”兴奋地拍拍他肩膀,示意他转进汽车购物车道。
阎沧灏笑睇着她,以为她所说的好地方就是速食店。
“请给我八桶全家鸡餐,二十份大薯。”秦优优倾身朝驾驶座窗户外的服务员朗声点餐。
“这么多!给谁吃啊?”吓死人的分量,别说他错愕了,连服务员也愣了愣。
“需要等十分钟哦!”
“好。”回应完服务员后,秦优优才朝阎沧灏皱皱俏鼻道:“不告诉你,待会儿就知道了!”
不解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也不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怀着宠溺的心情由着她继续卖关子。
十分钟过去,秦优优坚持自已付帐,付完钱后,服务员将—桶接一桶热腾腾、香喷喷的炸鸡和善条递给他们。
“走吧!”飞扬的心情、轻快的语调,她显得十分雀跃。
她的好心情总能轻易影响他,阎沧灏不禁也微笑轻漾,带着占满后座的炸鸡,他们往秦优优口中的好地方前进。
因对方的快乐而快乐,这大概就是喜欢一个人的附加价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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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车子开到一处半开的栅门前,映入眼帘的几个大字让阎沧灏终于知道秦优优的用意。
“你常来?”从她对路线的熟悉,他推断。
“好几个月没来了!以前我隔两、三个月就会来看小朋友们一次,这次最久,好像有……”她偏头想了想,“快五个月了吧!”
认识阎沧灏前就已经有好一阵子没来了,再加上认识他后,假日都没时间,呃……至于忙什么,好像也没啥特别节目,时间就这么耗掉了。
“你该不会是在这儿长大的吧?”阎沧灏不禁臆测这个可能,否则像她这年纪、外表又光鲜的女孩会这么做,实在有点难以想像。
“不是啦?这习惯是从念专科时,有次学校社团募捐之后,利用假日将募得的钱送来这间孤儿院,顺便陪小朋友们玩便养成了。一直维持到现在。”嗔他一眼,她解释:“虽然我妈改嫁、我爸再娶,但我还称不上是孤儿啦!”
她喜欢小孩子,也同情这群没有父母疼爱的孤儿。虽然她的能力有限,只能略尽棉薄之力,但像这样带点小东西让孩子们高兴,看见他们纯真快乐的笑容,她就能感到心满意足了。
“哇——优优姊姊,你来了!”车子才刚在空地前停下,在院子里玩耍的孩子们一发现,便欢天喜地地大声嚷嚷。
“对啊!好想你们哦!”迫不及待地打开车门,秦优优跳下车迎接大伙儿的簇拥。“快快快,来帮忙拿,看看优优姊姊带了什么好惒的东西唷!”
阎沧灏也下了车,倚在车旁,笑看她如艳阳般灿烂的笑容,不禁有些炫目。他是讶异的,讶异她善良的好心肠……
人往往是现实惯了,原始的那份纯真便会自然隐于内心深处,久而久之就消失殆尽,然而,这遗憾显然没发生在她身上,她难得地还保有赤子之心。
不一会儿,院子里变得拥挤,阎沧灏来不及细数,二、三十名看似国小年纪的孩子们几乎将秦优优淹没,同时,院里的两三名修女也闻声前来,笑着朝他们颔首招呼。
“你好久没来了!我们还以为你忘了这里了!”小朋友们你一言、我一语,好不热闹。
“怎么会!?我只是工作忙了点嘛!”秦优优笑着轻声解释。
“优优姊姊,我这次月考考第一名哦!”其中有人开始撒娇献宝。
“优优姊姊,我当上我们班的模范生哦!”
“哇!你们好厉害哦!”她高声赞美,瞥见杵在一旁干晾的阎沧灏,朝他拔高音量,“还不把超市买的那两箱Qoo搬下来。”
“小朋友,那位是阎叔叔。”朝搬运工努努下巴,孩子们立即有礼貌地齐声大喊,惹得阎沧灏一阵不自在。
秦优优笑睇着他。两人目光在半空中交会,传递着只有彼此才了解的语言。
整个下午,不论大人、孩子们都在欢笑中度过,阎沧灏甚至临时充当起木工来,修整院里损坏的各式柜子,直到傍晚才离去。
在回程的车上,她即使疲累,仍扬着满脸欣慰的笑容,柔柔诉说着:和那种名牌相比,还不如伸出援手帮助这些需要帮助的小朋友,来得更有满足感;更说以后当上了贵妇人,就更能当仁不让地做善事……他认同她的说法。
这天对属阎沧灏来说,是个十分特别的体验,他第一次接触这么多小孩子,也第一次感受到小小付出使有大大满足的意外收获。
除此之外,他对秦优优更是刮目相看,J不仅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也产生更深一层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