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钱佩妮的房间走出来后,汪妙妙立即挽起袖子,准备上隔壁找那个人面兽心的傅永祥好好的「沟通」一下,没想到才转了个弯,便与她打算「沟通」的人狭路相逢了。
这时,汪妙妙双手申腰,摆起标准的兴师问罪姿势,打算好好的质问他一番。
本来对於到别人家去兴师问罪这事,她还有点迟疑,毕竟不在自己的地盘上,再者万一傅永祥恼羞成怒的话,她不但帮不了佩妮,搞不好连自己都要遭殃,所以心里著实忐忑。
哼、哼,没想到这傅永祥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他偏要闯来。
这下子,她要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他还以为女人都是好欺负的。
「喂,傅永祥!」她才起了个头,却听见一句甜甜的叫唤。
「妙妙阿姨!」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肥壮的小身影已然扑向她。
汪妙妙被这力道一撞,一时步履蹒跚退后了两大步。
「天啊,少聪,我会被你吓死耶!」她低头一看,竟然是钱佩妮的小跟班--傅少聪。「还有,少聪,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准叫我阿姨,要叫我妙妙姊姊,知不知道?」
哼,别人都说她看起来不过是十七、八岁的女孩子,年轻得很,只有这个傅少聪眼睛不晓得怎么长的,每回见到她都叫她阿姨!
这时,她看著抱著她不放的傅少聪,这才想到,傅永祥实在是太卑鄙了,居然想用小孩子当挡箭牌。
正当她想发难,打断傅永祥的痴心妄想时,傅少聪说话了。
「妙妙阿姨,佩妮姊姊呢?」他抬起白白圆圆的小脸恳求的看著她,「她生病了,我要去看她,你带我去好不好?」
虽然这小鬼又犯了她的禁忌--又叫她阿姨,不过看著他无辜又可爱的小脸,她还是不忍心骂他。
「你佩妮阿姨正在睡觉,你要不要晚一点再来找她啊?」好歹她和钱佩妮是同学,怎么可以她被叫阿姨,钱佩妮还是个姊姊?再说,她长得青春又可爱,怎么看都比钱佩妮年轻,这白目小鬼不晓得怎么看的。
「啊……」小小圆圆的脸很是犹豫的皱了起来,傅少聪可没忘了钱佩妮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在她睡觉时吵了她。「可是,人家好想佩妮姊姊啊……佩妮姊姊说,今天要带我去麦当劳啊……」
「麦当劳?」汪妙妙声音一提,「那还不容易,找你家佣人啊,看谁有空谁带你去啊。」
「人家不要啦!」说著,傅少聪的眼眶一红,小嘴一嘟,眼看眼泪就要落下了。
「人家要和佩妮姊姊去啦。」
「好啦、好啦,求你,别哭啊。」她汪妙妙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小孩哇哇大哭。
「我去帮你把佩妮阿姨叫起来啊。」
说著,她立刻回头朝来时路前进,打开房门后,想也不想便大声叫唤--
「佩妮阿姨,少聪来找你了。」
站在房门口的她心想,把这小鬼丢给钱佩妮解决,她才有空和傅永祥好好的沟通、沟通,看他对钱佩妮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看到傅少聪矮胖的小身躯,像颗球似的快速冲进钱佩妮房里后,汪妙妙这时好整以暇的看著似乎也渴望越过她,进到钱佩妮闺房的傅永祥。
「喂、喂,看什么看啊。」她没好气的说:「人家佩妮可是个云英未嫁的女孩子耶,她的房间怎么可以让你这样探头采脑的看啊。」
「不好意思,我只是想知道佩妮好不好……」傅永祥的眼神飘向钱佩妮的房间。「今天早上,管家她说请了病假,所以我……」
「哎哟,病假?」汪妙妙提高音调,夸张的说著:「我认识佩妮这么多年,还没见过她生什么大病,她要是会有病,肯定是被某个人给气得下不了床。」
她的话像针般直接扎进他的心窝,让他出了身冷汗。
如果佩妮不舒服,正是因为他今天早上说的话,那……那他该怎么办,才能让她原谅他呢?
「我说傅先生,你可能才刚认识佩妮,所以还不了解我们佩妮有多受欢迎。」
汪妙妙看他那悔恨不已的表情,心情稍稍的好了点,决定不要太刺激他,普普通通刺激一下就好了。
「想我们在护理学院念书时,那些个医学院的高材生天天来教室前面轮流站岗不说,就连那些主任大夫也都拚了命对我们佩妮示好,可我们佩妮呢,对这些她看不上眼的人就是不为所动,就算对方捧了成堆的银子,弄来几十部的跑车,或者豪华别墅的房契,佩妮不甩人就是不甩人。」那时的盛况可谓是护理学院的奇景啊。「可不晓得怎么回事,我们这个一卡车男子追的前任校花,居然会看上一个没什么钱,还离过婚的男人……这也就算了,她看上的那男人,居然还不懂得感恩……」
傅永祥知道,汪妙妙现在是拐著弯在教训他。
其实对於她这有些刻薄的话,他并不想反驳,因为她说得没错,佩妮喜欢他,他应该感到惊喜万分,而不是像他所表现出来的那样差劲……
但是现在他想的,不是如何向汪妙妙表达他的惭疚,而是在房里的佩妮。
如果她真的生病了,那么不管谁来赶他都没用,他说什么也要陪在她身边照顾她。
等到她康复了,他们想怎么惩罚他,他都无所谓。
但这一刻,他只想快点见到她,确认她的情形。
「汪小姐,」傅永祥开口了。「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不好,也知道你对我十分不满,但是能不能让我先进去看看佩妮?我真的很担心她。」
原本汪妙妙还打算在他抵死不认帐时,再好好的来场「道德劝说」,可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轻易认罪,害得她在心里打好的草稿全部派不上用场。
「这个嘛……」
正当她打算来个顾左右而言他,拖延些时间之际,傅少聪从房里跑了出来,而他带来的消息,正好解决了傅永祥的难题。
「小叔叔,佩妮姊姊叫你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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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永祥一进房间,压根没有心思参观钱佩妮的房间摆设,他的注意力全放在那个倚著床头柜半躺著的钱佩妮。
「佩妮,你还好吧?」他的眼睛急切的看著她的脸庞,认真的想从上面找出任何不同於寻常的徵状。
她的眼睛有些无神,她的睑色有些苍白,她的气色更不像昨天早上他看到那般充满朝气。
所有的结论都导向一个结果:她病了!
「我带你去看医生!」他作势要掀起被子,准备抱著她直奔医院。
「为什么要带我去看医生?」相较於他的急切,她显得从容惬意。
任何正常人都看得出,她的症状叫睡眠不足,和生病一点也扯不上关系。
「你生病了,当然要看医生!」他回答得理所当然。「要不然,我派人去请医生过来。」
「我没有生病,你为什么硬要说我生病了?」钱佩妮这时兴起了捉弄他的念头。
「难道你就这么讨厌我,巴不得我生病吗?」
「不……不是,」被她这么一抢白,他完全不晓得该怎么回答。「我怎么会希望你生病,我宁愿病的人是我,也不要是你。」
「不要是我?那是谁?」她冷冷地说:「大概有不少人吧,搞不好你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
傅永祥这下子完全乱了阵脚,不晓得该怎么回应她。
「唉,想也是,会接受一个因为激情难耐的女人的邀约上床……想必你大概也很习惯这种事了吧?」
「不,我没有!我……那个……我除了你……」原本他想说,除了她之外没和别的女人做过这事,可是才想这么说时,他又想到自己的前妻,於是改口道:「我不会再和别的女人做那种事。」
听他这么回答,钱佩妮的嘴角悄悄的漾起了喜悦的花朵。
不过惩罚还没结束,她可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
她已经决定要和他在一起,而既然她这么决定,就不容许她和他之间有著以前的阴影介入。
「那你说,你为什么要和我做那种事啊?」钱佩妮加重后头的几个字,也就是一定要将他的答案给逼出来。「难不成是我看起来特别轻浮,特别好拐,所以你才这么做?」
「不,佩妮,你不可以这么说自己!」傅永祥被她逼急了,「今天早上是我的错,你很好……你是我遇过最好的女人。」
「哦,我好?」这答案让她的心为之一荡。「我哪里好了?」
有人说她美,有人说她娇,也有人骂她高傲,骂她是个不折不扣的恶女……她听了一堆,而这可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她好。
「你就是很好。」
「那你要说我哪里好,你这么说,听起来非常的没诚意,而且敷衍。」
「这……」她的好,他只是凭本能去感觉,现在她要他诉诸言语,这……要他怎么说呢?「那,你有什么不好的吗?我真的找不到你不好的地方,你的好,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说……你出现在我面前,对我来说就已经是太美好的事了……」
听到这些话,向来自嘲为不知害羞为何物的钱佩妮,也不禁羞红了脸。
如果这些话是从那些曾经追求过她的纨桍子弟嘴里说出来,她只会觉得恶心。
但是由他说来,却是这么的诚恳……她情不自禁的想让他抱著自己,想快点回到那温暖的怀抱里。
原本她对他只是好奇,见到他的人的那刻起,她就知道他是她喜欢的男人,直到这一刻,当他对她说著如此窝心的话语时,她发现,这个男人,她或许不止是喜欢而已,也许是更多、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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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傅永祥进了钱佩妮的房间后,汪妙妙心想,这里大概不需要她来主持正义了,於是她领著傅少聪下楼,打算到厨房看看钱家里最贤慧的人种--钱比尔打算做些什么好菜,慰劳一下已经有点小饿的肚子。
没想到她人才一下楼,就听到门铃响个不停。
原本开门这工作轮不到她做,怎奈在厨房里的钱比尔似乎对外头的一切全然不理,累得她这个千金大小姐只好沦为小小门僮的角色。
门才开了个小缝,有个身材高挑的女人便用力的将门给推开,害得在门后头的汪妙妙差点成了夹心肉--夹在水泥墙和不锈钢门之间的人肉。
「少聪,」这害得汪妙妙差点成为夹心肉的始作俑者,便是傅少聪的小阿姨李玉玫。「小叔叔呢?」
今天一早,她端著自己亲手做的早餐,送到傅永祥住的小木屋前,准备邀他共进早餐,顺道培养一下两人之间的感情。
没想到她敲了老半天的门,居然没有半声回应。到最后,她的脾气已经升了起来,心想,这傅永祥实在太过分了,居然故意让她站在外头等这么久。
这大小姐脾气一发,什么也管不了,立即丢下早餐,冲回主屋,要管家把小木屋的备份钥匙交出来。
没想到她才开口跟管家要钥匙,管家就跟她说,今天一大早,就在李玉玫还在厨房里弄那个所谓的爱心早餐时,傅永祥已经带著傅少聪到隔壁去找钱佩妮了。
李玉玫一听到管家这么说,怒不可遏,气急败坏的直接冲到钱家来。
昨天就是因为钱佩妮,使得傅永祥连正眼也不肯瞧她一眼,不仅如此,他还处处偏袒那女人,害得她颜面扫地。
现在又是为了姓钱那女人,让她辛苦了好久的心血全都白费了!
越想越生气,越生气就越无法忍耐--这就是李玉玫之所以在此的原因了。
「小叔叔在佩妮姊姊的房间。」傅少聪其实有点怕这个看起来很漂亮,但又凶巴巴的小阿姨,比较起来他还是比较喜欢佩妮姊姊。
「好啊,钱佩妮,你这个心机重的小贱人!居然把永祥给搞回自己家里了!」李玉玫咬牙切齿的说著:「我绝对不会让你得逞的。」
「得逞什么啊!」汪妙妙捂著险些受伤的鼻头,火气一点也不输眼前的李玉玫。
「你这女人搞什么东西啊!要撒野也要看地盘,这里是你能使泼的地方吗?」
「哼,我高兴怎样就怎样!」李玉玫瞧著这个矮不隆咚的女孩,压根不将她放在眼里。「你要是识相的话,快点叫钱佩妮那个贱女人给我下来!」
「你骂佩妮是贱人?!」汪妙妙不可置信的张大嘴。「我看你真的是七月半的鸭子不知死活!」
钱佩妮是绝对有仇必报,要是让她知道这个疯女人这样说她,这女人,依汪妙妙看,往后大概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钱佩妮,你给我出来!」李玉玫不理会汪妙妙的警告,迳自在钱家大声叫喊。
「听到了没有?我要你马上给我出来!」
这下子,不止原本在厨房忙著做饭的钱北尔听到了,连位於二楼,离客厅最远的房间里的钱家大姊--钱凯丝也被吵醒了。
不一会儿,全部的人--除了钱佩妮与傅永祥,都聚集在客厅,面色不善的看著这个不速之客。
「比尔,这个吵得要命的女人是谁放进来的?」钱凯丝拨了拨及腰的长鬈发,脸色很是难看的问著。
「大姊,我不晓得啊,我刚才在厨房煮饭……」钱比尔身上的围裙甚至还没脱掉。
「呃,钱大姊,是我。」汪妙妙开口,自首无罪。「我才刚开了个门缝,这女人就像爆冲车一样的冲了进来,我挡都挡不住。」
钱凯丝一听,点了点头,然后转向李玉玫。
「你找佩妮有什么事吗?」
「我要钱佩妮把永祥给交出来。」她想也不想的,便将心里的话直接说了出来。
待她有时间去打量钱凯丝的长相时,忍不住要嫉妒起眼前的这个女人。
虽然她自觉姿色已属上等,但是看到钱凯丝,她还是忍不住有种相形见绌的感觉。
她的五官精致完美,皮肤白里透红,看起来简直就是吹弹可破,再加上她那农纤合度的身材……简直就是让所有女人羡慕又嫉妒的完美范本。
「笑话了,傅永祥又没有缺手断腿,还要人把他交出来?」汪妙妙在一旁说著风凉话。「我们佩妮搞不好连他的一半重都没有,他如果会在这,那肯定是他自己眼巴巴的想过来,我们佩妮就算想扛,也扛不动他。」
「你!」李玉玫一记大白眼瞪了过去。
「哎哟,我好怕哦,我怕死了!」汪妙妙边说,还边往钱比尔靠去,到最后整个人躲到他身后去了。「比尔,你瞧瞧这女人,好可怕哦!你以后交女朋友的时候,千万要小心,什么女人都能找,就是这种的要离她远一点,懂不懂?原因就是,我们人呢,要敬鬼神而远之,这女人当然不可能是神啦,既然不是神,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
钱比尔根本还在状况外,只能顺著她的话做动作。
「闭嘴!」李玉玫长这么大,曾几何时让人这种嘲讽过了,心头一阵火直烧,想也不想直接举起手,便要赏汪妙妙一个耳光。
「住手!玉玫,你这是在干什么?」傅永祥扶著钱佩妮,一步步的走下楼梯,那疼惜、爱怜的模样,教李玉玫更为光火。
「我干什么?!」她气得眼眶泛红。「你是我姊姊的小叔耶,你居然帮著外人欺负我!」
傅永祥眉头紧蹙,面色凝重。
「我没有看到有人欺负你,倒是你,手举得这么高是想做什么?」由於她是他大嫂的妹妹,所以他才对她特别的忍让,她如果是他的属下还是朋友,早让他给开除或者是断绝往来了。「还有,你来这里吵闹实在太不像话了!快点和大家道歉。」
「道歉?!你居然要我跟他们道歉!」李玉玫不敢相信傅永祥居然敢这样要求她。
被人联合起来欺负已经够可怜了,他居然不为她讨回公道,还要她道歉!
「不,我绝不!」她气得浑身发颤。「钱佩妮,你听好,我一定会要大姊开除你,我还要叫大姊夫让你们这家子在这社会上混不下去!」
「哎哟,太可怕了哦,这真的是太可怕了啊!」汪妙妙压根不把她的话当一回事。「你有个有钱到不晓得多有钱的姊夫,好了不起哦,真的是好吓人哦!」
这会儿,她的脾气也上来了。
「我告诉你吧,我们汪家比别的没有,比钱多可是还没输过谁!」哼哼,在她面前说这种大话前,也不探听一下她是什么身份。
他们汪家在南部可是出了名的大地主,举凡是想得到的地方、叫得出地名的地段,他们汪家都有几块地在那里。
「佩妮,不用怕,我给你靠!」
「好,你们……你们……」李玉玫恶狠狠的扫视了全部的人后,撂下了这么一句,「我会要你们为今天的事付出代价的!」
说完,她挺起腰杆,踩著细跟高跟鞋离去。
「对不起。」傅永祥在李玉玫离去后,立即向所有无故被波及的人道歉。「都是因为我的缘故,害得大家看到这种场面。」
「没关系,没关系啦!」汪妙妙马上说:「反正这女人也需要人来教训她。」
「佩妮,你不用担心,大哥和大嫂那里,我来处理。」傅永祥轻轻握著钱佩妮的手。「我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看著他认真的表情,钱佩妮笑了笑。其实她压根不在乎傅家的那份工作,不过他的这份心意让她感动,於是她说:「或许事情没那么严重,你别想太多了,了不起就是换个工作而已。」
说著,她将头倚在他的身侧,享受著被他照顾的感觉。
嗯……或许现在该让他带她回房间才对,他那厚实的胸膛可是她睡过最舒服的枕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