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仕,我从来不把你当成哥哥的!
我爱你,阎仕……我爱你,阎仕……我爱你……
七年前,那些似曾相识的场景、对话,一一从记忆的笼中被勾了出来,恍然大悟的阎仕,脸色阴晴不定,明白自己很可能又被耍了一道──而且对象依然是她!
“我已经二十三岁了,够成熟了吧?也够美丽了吧?”口气是那么强硬,脸孔却出奇的荏弱,泪汪汪地仰视着他。“我爱你,阎仕。”
阎仕咬牙叹息,那么轻柔又那么无奈,响在她的耳边。
佩佩的心因为这声叹息而发抖着。
难道,她还无法令他满意吗?
为什么?现在的她难道还不够成熟、不够美丽……啊,一定还少了识风趣这项条件吧?只要他肯给她一个机会,她一定能做到的,别这样就判她出局呀!双臂乞求似地往他高举,盼他有所回应。
只是,阎仕低俯下来的脸孔却如往常般,淡淡静静的……
难道说,事情就是这样了吗?她成熟了、美丽了,就只是少了识风趣而已,阎仕仍然无法接受她吗?
双眼失望地合,任他轻轻翻下自己的身体。
这样还是不行吗?阎仕,我还是没有资格爱你吗?
眼角忍不住凝出眼泪。
“嘘嘘,不要哭。”轻轻的,她的螓首被大掌捧着,抵在他的胸口。
谁哭了?她吗?佩佩想反驳,告诉他她可是坚强得很,但是小嘴一张,却是一记抽噎声。
“佩佩,”阎仕试着用逗趣的口吻博她一笑。“你刚刚不是说自己够成熟、够美丽了?怎么现在又哭得像个小女孩呢?”
“呜……我……我……”连连哽咽,她才得以继续发声。“我够成熟、够美丽了又怎么样?反正你还是没爱上我啊!早知道、早知道我就不要假装识风趣,装得那么辛苦……”
“辛苦?”原本打算继续的安抚之词全面中断,阎仕扬起的眉打了个疑惑的小结。
“当然辛苦啊!”红馥的小嘴开始嘤嘤咛咛,一一数给他听。“你不会知道猛抛媚眼有多辛苦;要忍着说恶心巴拉的话不吐出来,又有多辛苦……”愈说愈多,愈说愈委屈,眼泪又要淌下来了。
咳!“是,这……真的会很辛苦。”听见她的解释,心情大好的阎仕也是啼笑皆非,顺着她的话安抚她,一只大掌搂着她的后背轻轻拍抚,唇暖暖热热地,拂过她柔软的长发与脸颊。
他的良心隐隐作痛着。原来,佩佩这种遽变,就是为了他当时随口说出的“条件”?
一个女人要有多大的勇气──愚勇,才会那么认真地去“改造”自己,好达成他的“条件”?
棕色眼睛垂睫静定,他发现,事到如今,他再也无法欺骗自己,告诉自己说什么“佩佩的年纪还小”、“只把她当成妹妹看”等等之类的拙劣谎言──大概讲给狗听,狗也不会相信的吧!
“佩佩……”阎仕低下头,额抵着额、眼对着眼,强势地看着她。“我爱你──”
“呜呜……我知道啊……”佩佩的眼泪鼻涕又开始“大家一起来”了。“你爱我如妹嘛!你在七年前就说过了……我不要啦!你为什么不能像男生爱女生那样爱我呢?”粉拳“咚”的一声正中他的胸口。好痛哦,他的肉怎么那么硬啊?
“你确定吗?”只顾着自艾自怜,她没细听出他话中的捉弄意味。“你要我像男生爱女生那样爱你?”
“对啦!”他难道还看不出来吗?这一直都是她的终极目标呢!原本低垂的长睫,气得全都往上翘,这才发现他的笑容就近在眼前,顿时倒抽一口气。
然后──“阎……阎仕?”嗯,他的手是什么时候放到她的胸部上的?那种缓缓揉弄的力道很轻,裸露的俏端傲然挺立,无声地欢迎他的温存──
“我爱你,佩佩。”阎仕的笑容加深了,一方面许诺,一方面探问:“让我像男生爱女生那样爱你好吗?”
偌大豪华的饭店房间里,多了一股“男生爱女生”的浓厚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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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仕的身躯满足地倒了下来,她下意识环臂圈住他。
他的身体很有份量,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但是她一点也不在乎,反而认为这是一种享受──终于被他“爱”着的享受。她高兴都来不及了,又哪会抱怨呢?
毕竟,她达成了心愿──他爱她了,不是吗?像男生爱女生那样爱她了,不是吗?那么,她还有什么好不餍足的?
不够的……还有一些东西是不够的……
“……我爱你,阎仕。”不自觉地,她说着,像是在对他试探些什么。
“我也爱你,佩佩。”他回应,可是不知为什么,听起来总是又真又假的?
“你──”不行,她无法忍受他这种模棱两可、冷热无法判断的表现。
他的表情已从激情中恢复为一派的温文──她忽然很讨厌他这种招牌表情,只因她读不透底下的喜怒哀乐。
“你真的是像男生爱女生那样爱我吗?阎仕,我是说、说──”哎哟,她就是不会说嘛,怎么办?
“我当然爱你,佩佩。”棕眼还是那么深邃地凝睇着她,泛出浅浅的笑光。“我以前就爱你如妹──”
不,这不是她想要的答案哪!
“现在是像男生爱女生那样爱你──”
不不不,这个也不是她想要的答案啦!
佩佩又气又急又想哭,偏偏想不出任何话来抗辩,更不想面对他,或者再听见一句杀伤自己的语言,索性在他怀里背对着他,抓个枕头用力地把脸庞埋入。
“还有──”他忍着笑,慢条斯理地补充道:“我以一颗男人的心,爱着身为女人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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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爱情!爱情──
歌剧“卡门”里的女主角是这样唱的:“爱情是个吉普赛的小孩……”
义大利的谚语是这样说的:“爱情没有道理可言……”
更有一个女诗人这样讲:“爱是无从抗拒的诱惑,令人无法停止渴望……”
是的,爱情像吉普赛小孩般淘气自由,爱上一个人更没有道理可言,而且全世界没有人可以抗拒爱的诱惑,无法停止对爱的渴望。这些都是佩佩现在的心情写照啊!
好高兴哦!自从阎仕向她告白后,天空就变得好蓝!
彷佛是拓展了不曾有过的视野,佩佩现在放眼看出去的世界,都是柔柔的、暖暖的、粉粉的色调──这就是爱情的颜色吧?!
“佩佩。”
她转过头,阎仕先是拂了她颊鬓一下,才将手掌按在她的腰际上缓缓拉了过来,低头在她额心一吻。“你想睡吗?那我们回饭店休息好了。”作势要挽起她的小手便走。
“不行!”及时回过神的佩佩抗议了。“这是我们第一次约会呢!怎么可以那么快就回饭店休息咧?”
呵,她的声音还真不小,引起几个路人的侧目,佩佩整张脸也跟着烧红了起来。
“不许笑我!”她大声警告着。
“好好,不笑、不笑。”阎仕举高双手投降,可是嘴角还是控制不住地往上勾出弧度。
佩佩恨恨地想要踩他一脚,后者机伶一闪,让她扑了个空……
在纽约井然有序的街头和直入云霄的建筑物间,一场拉锯战就这样展开。
“抓到你了!”她终于还是抓到他了。
“佩佩好厉害。”他很配合,也很乐意被抓,甚至主动地将身体贴入她张开的圈圈范围里。
她仰头一笑,他则温存地在她发顶上印下一吻,此情此景,她突然觉得梦幻得太美好,定定的,有点发怔地看着他。
七年来,她故意不接阎仕任何的来电,害怕听见他的声音时会破功哭泣,恨不得在第一时间跑回墨西哥,只好透过亚歌加的转述,告知她阎仕这七年来的点点滴滴。
亚歌加说,自从他把生意─点─点交给阎仕接手后,他做得有声有色,至今占了全球将近一半的军火生意。
亚歌加说,阎仕为她向迪耳斯家族道歉,坚决辞谢联姻的提议,尽管艾拉一再表态对阎仕情有独锺,且不计前嫌,甚至还再度前来拜访,展开说服的工作,可是他仍不为所动。
亚歌加还说,阎仕在工作之余常常发呆──尤其是盯着客厅壁炉上那幅母女图,可以一动也不动地看上个把个小时……
“佩佩?你没事吧?”阎仕轻轻抚着她的脸颊,不明白她怎么突然就这么盯着他发呆起来。
“嗯……”她回神,嫣然一笑,摇摇头,拉起他的手。“走啦走啦,我们去约会吧!”
情侣之间,就算再普通不过的事,也可以变得很罗曼蒂克。
吃着路旁推车贩卖的热狗、逛着绿单如茵的中央公园、逗着一只被主人牵着散步的狗儿、欣赏路人甲乙丙丁……
路经一家小餐馆,听见里头传出的西班牙旋律,想起自己在西班牙所学的舞步,佩佩一时兴起。“我跳舞给你看哦,阎仕。”
往前小跑几步后,佩佩转身面对着他,柔荑才做出开舞的架式,厚跟的鞋底就劈哩啪啦地踩出佛朗明哥的节奏,娇躯随之震颤、款摆、摇动,忽地下一记旋腰、踅足,在穿长裤的腹下拉扬假想的波浪裙摆,左一圈、右一圈,仰颈挺酥胸的模样好不性感,更让阎仕看得浑然忘我。
“啪啪啪啪!”一连串的掌声爆响,原来,看得浑然忘我的不只是阎仕,一些行人也驻足欣赏──尤其是几个年轻男人的眼光。
阎仕态度温和却独霸,上前圈住佩佩的腰肢,表明了所有权。
佩佩微嗔,喜不自胜地媚了他一眼。
最后,他们爬上摩天楼的观景塔,见证这一天的“THE END”落日。
瑰丽的色彩,金橘不断反覆交会,光线反折出一份天然的华丽,彩天霞云,太阳犹如─个惊叹的符号坠下天幕。
阎仕将手掌滑入她的发瀑,轻轻在她的唇瓣啄了一下,俊美男女形成一副绝美的画面。
白天是快乐的约会,晚上则是贪婪的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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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极倦了睡去,忽地又从沉梦中清醒。也许是还没有习惯与人体肤贴触的亲匿感,佩佩眨了眨明亮的黑眼,散着一头长发,在他的臂弯中支起上半身。
沉睡中的阎仕,没有戴着清醒时的温和面具,睡得很安稳,浓黑的眉宇间,露出老练的生活痕迹。
啊,原来这七年来成长的不只是她,他也历经了些什么吧?
将小手轻轻地放在他的身上,她的眼神又爱又怜。
往下看他结实光滑、却密布细细小小伤痕的裸身,倒三角形的漂亮上半身,连接着没有赘肉的腰杆、窄臀,简直像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她突然有点口乾舌燥,女性的细胞在全身上下鼓舞着,小手缓缓移动起来,想以触觉来礼赞这个艺术品。
忽地,“艺术品”张开眼睛,清醒了。“你在做什么?”阎仕盯着那在他身上游走的小手。
“偷袭你。”佩佩坦白地道。
她螓首一偏,甩动长发,挑染的发彩发出金红色的光,呼应着眼底又娇又媚的笑意。“嗯~~不可以乱动哦!”笑意中多了丝顽皮和狡滑。
他微一挑眉,接下来果真没有乱动,任凭她的小手从他的锁骨处开始放肆。
女性的指尖酥痒柔软,缓慢游走在他一寸寸男性的肌肤上,偶尔顽皮地稍作停留,再偷偷地捏了一下,得到他一点点儿骚动的反应,小脸就得意神气地笑开……
“你自找的!”他被她挑逗得受不了了!一个矫健的动作翻身将她压在下方展开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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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个礼拜像蜜月,快乐似神仙,整整七天后,小情侣的良心及责任感总算抬头,先行拨了电话回墨西哥去。
“慢慢来呀,年轻人,尽管玩吧。”万万没想到亚歌加会这么回答,鼓吹他们。“在纽约玩得HIGH一点,顺便生个小的回来给我抱抱。”
“义父?”啼笑皆非啊!该不会从头到尾,亚歌加就是在算计他和佩佩吧?果真如此,那阎仕可真是佩服他的神机妙算哩!“这一切您都料想到了吗?”听那口气!
“哈哈!”亚歌加洋洋得意了起来。“老实说,从我把你带回家起,就是在为我的佩佩找老公了,现在总算开了花,就不知道‘结果’出来了没有?”男人VS男人,问得露骨又坦白。
“托义父的福,正在努力中。”阎仕很认真的回答。
“爸!”在旁的佩佩听得又羞又气,怎么可以这样“算计”他们呢?这真是太……美妙了!
“哈哈哈哈……”话筒的彼端,亚歌加开怀地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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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早玩到晚,晕黄的路灯一盏一盏地亮起,照得地面柔柔朦朦的,一双俪影拉得好长。
“好快哦,一天又要过去了……”为什么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呢?她眷恋地倚着他的肩头,阎仕捏捏她的鼻子,才想说些什么──
“啊!”小巷里猛地窜出好几条身影,不分青红皂白地横冲直撞,一下子就擦撞过两人的身体。
这件事来得太过突然,就算阎仕眼明手快,也只来得及护住佩佩,才反手揪住一个少年的衣领,身旁的佩佩就发出一记尖叫声,原来是另外两个同夥声东击西,用小刀一劫,动手抢了她被割断带子的侧背皮包。
佩佩下肯认输,跟他们抢起来,手背立刻多了一道血口子。
“痛……”佩佩痛得眼角滑下一滴泪。
“佩佩!”原本想手下留情的阎仕立刻眼红了,暴吼一声,体内的“力量”也跟着激昂起来,由掌心源源不绝流出,被他抓住的人马上两眼一翻,口吐白沫地昏死过去。
阎仕再长腿一跨,在其他人怔忡之际双管齐下,一手揪住一个,如法炮制,由于震怒,“力量”一回比一回加重,抢劫的几人倒了一大半,其余人则吓得拔腿就跑。
佩佩的皮包在混乱中被扔进水沟里。
“阎仕,够了!”佩佩原本还想为阎仕好好喝采一番,但是没几分钟她就察觉不对,明明阎仕出手只是随便抓住对方的手,或身体其他的部分,但那些人却一个个动弹不得,呈现昏死的状态。
心存纳闷,她大著胆子就近去采一人的鼻息,发现那人脸色看起来非常非常的青白,皮肤摸起来非常非常的凉,呼吸非常非常的微弱,好像随时都会断气。
她倒抽─口冷气。
“阎、阎仕……”倒退两步,她的声音在打颤。“这个人快、快死了……”
不只这个人,就连其他被撂倒在地的人,也都是脸色青白、皮肤透凉、呼吸微弱。
“阎仕!”佩佩也觉得自己要脸色青白、皮肤透凉、呼吸微弱了!“你──你做了什么?!”
佩佩惊恐的诘问彷佛一盆冰水浇到他的头顶上,阎仕这才回过神来,呼吸有些急促,脑袋因“力量”有些过度使用而微微晕眩着,尚未从激动状态中回复,棕眼显得有点茫然,明明是看着她了,却有点抓不到焦距。
他那模样让佩佩更紧张了,迈开的脚步不知道要不要走过去,伸出的手臂也不知道要不要让他握住……
“佩佩……”她的犹疑、惊惧不定,让阎仕看得心微微刺痛,但这能怪谁?就是自己吧!他从来没有让佩佩知道自己有关于“力量”方面的事,也难怪她没有心理准备,会吓成这样。
不,这样说也不对,有关于“力量”的事并不是有心理准备就能接受的啊!他突然害怕起来,万一佩佩就此开始怕他,想要躲他的话,那该怎么办?这种可能性很大的呀!
不,佩佩不会怕他的……对吧?
“佩佩?”他吞了口口水,努力维持声音的平静,但是伸出去的手却不听话的微颤。
“嗯……”迟疑再迟疑,佩佩最终还是把手伸过去给他了。
阎仕揽住她的腰离开那处街头巷口,丢下躺了一地正在呻吟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