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
古老的气息发散在空气中,奈良的一角坐落着一幢庞大的古代庭园建筑,那围墙漫无边际地延伸下去,从外面隐隐可窥探到里面绿荫的浓密。
山形的屋顶,铺着薄板的平屋建筑是主屋,从主屋进去,可以看到约六十坪宽敞笔直的榻榻米大厅,纸门拉开,掩映着庭院里的美景。
穿著紫色和服,像日本人偶一样皮肤雪白、黑发浓亮的小女孩──「女教皇」葛真夜,满脸不悦的趴在榻榻米上。
「那些老头愈来愈讨厌了,尤其是五表叔,我不想让他当总裁了。」她以骄蛮的童音嗔道。
葛之彦冷静地道:「时间也差不多了,被他们操控了这么多年,也该是夺回来的时候。既然如此,那……谁来当总裁?」
他年纪才二十一岁,但一身笔挺的西装,加上金丝框的眼镜、冷冽干练的气质,看起来就像可以一手掌握大企业的菁英份子,他的代号是「吊人」。
「绝对不可能是我,我才十一岁。」葛真夜刻意地瞟了一眼坐在和式矮桌旁喝茶的葛森。怎么样也该是他出面才对!
穿著唐装长袍、戴着小小圆框墨镜的「愚者」葛森,俊美的薄唇写满了玩世不恭。他年纪最长,二十三岁,但怪异奇诡的行事风格,丝毫没有身为老大的样子。
「呵呵……十一岁的总裁也很有趣啊!」他径自捧着骨董茶碗喝茶,笑说道。
「别开玩笑了,当然是你来当,你年纪最大,就法律上来说,你也是我们的大哥。」葛之彦冷冷地下结论。
「嗯,森来当总裁吧!有森在一定很好玩。」葛真夜拚命点头。
「呵……让我当总裁?我可不保证会发生什么事……」葛森笑得无害。
一直在一旁跪坐着玩笔记型计算机,穿著白色蕾丝洋装的十四岁少女──「魔术师」葛元梦,终于抬起蒙眬的大眼。
「你们在说什么?」她面无表情,就像机器人一般。
葛真夜挥挥手安抚道:「只是在讨论一个游戏罢了。小梦,妳继续去写游戏程序,不要被我们打断了。」
于是,一场改变整个创星集团的风暴,就此大事底定
创星集团最初是由中国的葛氏一族创立,原本以经营茶、丝绸、香料等传统产业起家,随着中国战争不断,他们用固有的资本买下西方的一些军火厂,做起军火生意;现在则主要分布在亚洲各地和美国,准备以钜额资本开始产业转型。
今天位在上海总部的会议室里,正召开四年一度选任总裁的董事会,这同时也是葛氏财阀各派分支的家族总聚会。
会议室里完全是中国风的布置,天花板是紫檀木精雕的五福临门,梁柱下的展示柜里整齐摆放着明清时代的瓷器、玉雕。
每张太师椅上都坐着一个个西装笔挺、脑满肠肥的老人家;太师椅旁的茶几上,都放着小巧的笔记型计算机。
一群黑西装、小平头、戴墨镜的酷哥,则随侍在旁,保护各位董事的安全。
「……那么,就由我来连任总裁,相信各位应该没有什么意见吧?但现在是民主时代,凡事要按照法律来,我们还是不能免俗地要表决、表决。」葛五爷嘿嘿地笑道,脸上的横肉快把眼睛都给挤不见了。
他拥有百分之三十二的股分,是今天与会持股最高的董事,自从前前任总裁葛文龙在任期内过世,这六年来,都是由他担任总裁。
这次例行的总裁选任大会,大家都知道只是个形式,毕竟,要能拿下超过葛五爷的股分,几乎是件不可能的事。
「那现在,赞成我接任总裁的──」葛五爷才要强行表决,一个声音打断了他。
「等等,我反对!」
突然,会议室的大门打开,在保镳的陪同下,四名男女走了进来。
「五表叔,今年你当不成总裁了!」葛真夜笑嘻嘻地说道。
「哼!这里不是小孩子玩闹的地方。」葛五爷嗤笑道:「你们要提出其它人选吗?我不当总裁,谁当?」
他放肆地打量全场,在座的董事都带点畏惧地避开他的眼光。
「我当。」葛森邪魅地笑着,一边悠闲地在主位的太师椅上坐下。
一身玄黑丝绸绣龙纹的唐装长袍,把他一八○的身高衬得无比高大,他英挺深刻的五官,此刻被那微笑点得有些诡谲难辨。
慑人的气势从他身上散发出来,让人觉得他可以在谈笑之间摆平一屋子的穷凶恶霸。
「你……你说当就当?!这什么笑话?凭什么?」葛五爷干笑,心底却对他过分从容的态度感到有点害怕。
「凭我们日本葛家百分之二十五的股分支持他。」葛真夜骄蛮地站出来。
「凭我们台湾葛家百分之七的股分支持他。」戴着金丝框眼镜,一身铁灰色亚曼尼西服的葛之彦站出来。
「凭我们香港葛家还有百分之十八──不好意思,十分钟前,已经增加到百分之十九的股分了,加起来刚好超过一半。」葛森笑着,像只慵懒的大猫。
「怎么……怎么可能?你们的股分不可能有这么多!」
葛五爷心慌的以粗肥的手指快速地敲下身旁的笔记型计算机,想要弄清楚集团的持股分配。
「没办法,之彦喜欢做些小投资,小梦设计的程序又很赚钱,五年来随便做一做就是这样了,刚刚好所有股分五分钟之前才转移到我手上。」葛森说得一派轻松。
在他身旁气质冷酷的葛之彦,也只是轻轻推一下鼻头上的眼镜,唇边露出冰寒的笑。
尾随在后的葛元梦完全听不懂大家在说什么,像个美丽的洋娃娃一样,静静的站在一旁发呆。
葛五爷脸上失去了血色。
大势已去!
怎么也没想到会败在这四个小鬼手上,早知如此,当年绝对不让香港葛家、台湾葛家把葛森、葛之彦过继给葛文龙,今日竟养虎为患……
葛五爷错愕又懊悔地狠瞪着他们,但已挽回不了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