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月眉开学有一个月了。
新学校,新同学,对她这个从贫穷山野来到繁华都市的三年级转学生而言,多少有些格格不入。
她很安静,静谧中自有一种安逸气质惹人注目,同学对她感到好奇,但由于大家正面临明年联考的压力,没人有心思特别招呼她,久而久之,连老师都对她一视同仁。
月眉每天清早起床后,会先去整理花园--这又是颢云替她争取的另一项兼差了,算算一个月总共有一万两千元的收入,这让她格外开心--之后帮柳姨做早餐,再到学校赶早自习。
她和颢天碰面的机会不多,少数几次面对面遇到,颢天不像以前那样对她横眉竖目,神色温和许多,月眉也就不那么畏惧他,而能露出羞怯的笑容打招呼。
周末夜晚,颢天为了明天陪老爸参加高尔夫球聚会应酬,难得没出去约会,在三楼起居室里品尝柳姨送上来的Cappuccino。以一级棒的意大利咖啡豆研磨而成,加上纯手工打制的浓稠泡沫,口感十足。
他轻啜一口,任咖啡的香与浓在舌间与鼻端缭绕,连膝上的那份从公司带回来的企划案,都无法打扰他此刻的优闲。
三楼几乎算是他的天地。
以原木书柜隔开左室的书房,那里有成套的电脑设备和顶级音响,以及满室的藏书。位于右侧的卧房,设计简洁,以苹果绿和灰色搭配装璜。居中的水床是最引人注目的焦点,睡起来冬暖夏凉。除此之外,还有一间做为运动休闲的房间,和一间客房。
颢天很喜欢待在这里,除了颢云偶尔会过来烦他外,几乎完全不受打扰。像现在,有好喝的咖啡,还有搭配流泉、鸟声的钢琴音乐,真是人生一大享受啊。
才这么想时,空气中弥漫的cappuccino味道,渗进另一股浓浓的奶香。是伯爵奶茶的味道。
颢天不情愿地懒懒睁开眼,果然发现颢云堆满笑的站在他面前,手上端着漆红色的茶盘,上面除了一组精致的玫瑰图案茶壶、瓷杯外,还有一盘刚出炉的小饼干。颢云以一种小狗般无辜的表情期望他这个做哥哥的友爱地搭理。
颢天认命地坐直身躯,拍拍身边的沙发,顺手将膝上的公文放到茶几上。
“什么事?”他冷淡地挑眉询问。
颢云小嘴微嘟,挨着他坐下来。
“人家端饼干来给你吃,你却这么冷淡。”
“饼干是要给我吃,奶茶也是要给我喝吗?”他闲适地笑看着姜家最受宠爱的小公主。
“伯爵奶茶自然是给我自己的。我是拿饼干来跟你分享。”颢云急急解释,为自己斟了一杯香浓的茶液,迫不急侍地饮了一口,怕兄长会跟她抢。
颢天拿她没办法地摇头,伸手取了一块摸起来还热热的饼干,薄脆爽口的巧克力杏仁口味送进嘴里,芳香四溢。
“嗯,不错。”
“你这么认为?”颢云眉开眼笑,“这是月眉做的唷。她实在太聪明了,不管学什么一次就会。第一次尝试这种口味的饼干,就做得这么道地,有柳姨的味道。”
“是月眉做的?”他显得相当意外。
“是啊。月眉来家里有一个半月了吧。常跟着柳姨学东学西。她伶俐又聪慧,俨然是柳姨的得意门生哩。这年头,像月眉这样肯吃苦又实干的年轻人难得了!”
颢天诧异地看了妹妹一眼,颢云说话的口气,好像自己七老八十了,她不过才二十岁而已,却一副老学究的样子。
“可是我真担心哩……”她托着颊,摆出忧国忧民的愁苦模样,令颢天觉得好笑。
“担心什么?”他状似不经心地问,配着饼干,喝着香浓咖啡,一杯Cappuccino很快见底,眼光探询地看向那只盛满伯爵奶茶的瓷壶。
颢云颇为识相地为他斟了一杯。
谁教她主动来找颢天抬杠,只好分他一些茶水喝。
实在是颢云太无聊了,月眉做好饼干后,就回房念书,她下星期要月考。颢云也有自己的课业要烦恼,几根人骨都还没弄熟,可是在周末夜研究骨头,太杀风景了,她觉得她应该放松一下,先担心别人的事。
“月眉这样认真做家里的事,每天又为了课业念到十一点,早上五点不到就起床,这样睡眠时间会不会不够?”
“还好啦。”颢天不以为意。他忙起来时,还曾一晚没睡,隔天仍照常上班哩。
“可是我觉得她好像瘦了点哩。”颢云不满意兄长的回答。“你不觉得吗?”
“我倒觉得她丰腴了些。”
不是颢天信口雌黄,月眉进入姜家后,吃的营养,睡的舒适,瘦骨嶙峋、没几两肉的身材,在柳姨的调养下,渐渐发育成该年纪少女应有的身段。那少女的青春光芒,连颢天这个情场老手都不敢小觑。少数几次碰面,他都难以转开眼光,为之怦然心动。
这个念头每次都会让他蹙紧眉,他是个成年男子,竟对个少女产生遐思,实在有违绅士教养。为此,假日时他更不常留在家中,以免遇到月眉。眼不见为净嘛。
“她哪有胖?”
“我没说她胖,只觉得她的肉都长出来了,皮肤也不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黑,不能叫小黑炭了。”
“人家本来就是天鹅,是你没眼光,误认为是丑小鸭。”颢云抓到机会狠狠地糗老哥。
“我承认她丑小鸭变天鹅了,你可不可以放过我,别再提那档事了?”
“好嘛。不过,话说回来,你说她肉都长出来,是什么意思?”
妹妹探究的眼光,几乎让颢天招架不住。一抹灼热烧着他的脸,为了掩饰难堪,他拿起企划书,佯装研究。
“没什么。就是觉得她没那么瘦了。”
“哦?”颢云没再追究下去,继续说着她的苦恼。“月眉这样认真工作,不晓得会不会耽误到课业?这是她转到新学校的第一次月考,我真担心……”
“怕她会吊车尾吗?”
“呸!你别瞧不起人。月眉很聪明的。”颢云忿忿道。
“你别忘了城乡之间的学生程度本来就有所差距,妈又帮月眉转到这所向来以高升学率闻名台北市的私立中学,就算月眉考倒数第一名,也没啥稀奇。”
颢天的话让颢云很不以为然。她就不相信凭月眉以前拿第一的在校成绩,转到台北的学校,会一泻千里成为倒数第一!况且月眉是那样聪慧,她对她有信心。
“哥,既然你这么瞧不起月眉,不如我们打个赌。”
“打赌?”颢天放下企划案,不可思议的瞧着妹妹。
“对啊。你不是说月眉会吊车尾吗?我则认为月眉这次考试会在前十名之内。这样好了,如果月眉考后面数来十名,就算我输你,为你做一天奴隶,任君差遣。若月眉考前十名就算你输,名次在中间,则不分胜负如何?”
“如果我输,你要我做什么?”颢天忐忑地问。
颢云可爱的歪了歪脖子思考。“嗯,还没赌就这么没信心啊?如果哥哥输,就当月眉一天的司机和向导,带她到市郊走走吧。月眉来到台北后,只跟着我逛过百货公司,还没好好参观台北呢。正好乘这个机会。咦?瞧你面有难色,莫非你后悔刚才对月眉的错误判断?没关系,只要向我道个歉,说三次你错了,这个赌就不用打了!”
颢天嗤笑出声,“我怕什么?赌就赌。”
他就不信月眉可以考前十名。
“一言为定!”
颢云信心十足的点头,她有预感,哥哥这次非栽在她手中不可!
成绩揭晓,月眉在第一次月考拿到第八名。被告知这消息的颢天,脸色可精采了。一会儿红,一会儿白,逗的颢云笑弯腰。
她不容颢天撒赖,择定十月份的一个假期。当天风轻云白,她催促颢天起床,帮月眉打扮好,推着她和颢天一起出门。
“小姐……”月眉结结巴巴,圈在那双深夜似眼瞳上的绵密睫羽颤动得厉害,可怜兮兮地眨巴着她。
刚才颢云那一推,把她推进颢天怀里。靠着那副结实、强健的男性身躯,月眉的娇躯不自禁地抖颤起来,鼻端闻见属于颢天身上的古龙水味,一颗心咚咚直跳。
“瞧我挑选的好日子,真是良辰吉日啊。”颢云得意地望着天空笑道。“柳姨帮你们准备了野餐,两位好好玩。,
“小姐不去吗?”月眉惊慌失措。
“对不起啊。明儿要开始期中考,我得请我妈咪替我恶补。月眉,别害怕,哥哥不会吃人的。”
“我……没这意思。”她羞窘的胀红脸。
颢天怒瞪妹妹一眼,很自然的圈住月眉娇小的身躯,将她往车库方向带。
黑色的保时捷车身,泛着森冷的黑芒。月眉昨晚才亲手清理过这辆车,没想到今天会坐上保时捷去玩。
真皮的坐椅十分舒适,月眉处在颢天帮她开车门的惊愕中,那种受人宠爱的感觉,在胸臆间激荡。红潮扑上脸颊,芳心惴惴。
颢天坐在她身边的驾驶座,打量她秀丽的侧面,对她始终向下看着膝上微颤双手的羞怯娇眸,轻轻抖动的红唇,漾起一抹自责和心疼。
他轻叹一声,怕吓坏她似的,以哄孩子的语气道:“月眉,轻松点,我不是吃人的妖怪。”
“不……”她惊慌地抬起头,对上他带笑的眼光后,羞涩的再度低头。“少爷不是妖怪。”
“我也这么觉得。”他低沉悦耳的笑声自微微弯起的性感薄唇吐出。“我可是公认的美男子哩,不会像妖怪那样吓人才是,所以你别怕我。”
“我不怕你……”她鼓起勇气回答。
“那为什么老是头低着,不肯看我?”
月眉无法解释心里兴起的甜蜜热流,当姜颢天以前所未有的和缓语气跟她说话,她一颗心跳的比以前见他板着脸时还要急。
为了不让颢天误会,她犹豫地抬起头,娇涩的眼眸对上一双带着闪亮笑意的深炯黑瞳,月眉颊上的红晕更炽。
“是不是?我没那么可怕吧?”颢天温柔的伸手握住她冰凉的小手,友善的对她微笑。
“少爷……”她怯怯地喊着。感受到颢天温暖柔软的掌心处传来一束强烈的热能,几乎要将她整个人融化。她痴痴凝望着他,无法移开眼光。
“到外头叫我大哥就行。”或者是愿赌服输,不然就是月眉今天太美丽了,让颢天产生一种想要对她好的宠爱心情。
他灼热的眸光扫过她丰满的脸颊,尖瘦的下巴。看进她点漆似闪着全然信任的眼瞳。她安静闲适的微笑,像晨光下的百合般清纯,红润的丹唇则如半启犹带露珠的玫瑰般可爱。那头参差不齐的短发,被颢云带到美容院修剪整齐,额头处留着薄薄的刘海,更增添她一抹我见犹怜的纯美气质。
她很漂亮,美的深沉耀眼,颢天发现他被迷惑了,几乎想不起来头一次见到她时的模样。那个瘦瘦的小黑炭,怎会变成眼前清新秀丽的小佳人?
两个形象是属于同一个人吗?
记忆变得不真确,唯一仍镌刻在他心版、难以抹灭的,仍是那双水灵灵、似乎可以看透他灵魂深处意念的眼眸。
怪不得古人云:眼睛是灵魂之窗。月眉最美丽的地方,就在那双眼睛。她仍然沉静的望他,等着他开口。颢天觉得自己欠她一份道歉,那份他始终难以说出口的歉意,此时此刻却变得很容易。
“月眉,我要向你说对不起。初次见面时,我不是故意那样说你。我真的很抱歉。”
月眉惊讶地看进他眼里,某种温热的情潮流淌在心中,眼眶微微湿润,心房曾因他的话而崩落、空掉的一角,在这时候好像全被修补好了。
她激动地望着颢天,难以言喻的快乐盈满眼瞳。
“少爷,你别这么说,我……”
“嘘……”颢天伸长手指轻触她柔润的唇瓣,那美好的感觉,令他心神震荡,得使出全副的自制力,才能阻止男性本能使坏。
“如果你肯原谅我,就把我当做哥哥般看待。让我们和解吧,像对友爱的兄妹般出游好吗?”
这些话与其是用来说服月眉,倒不如是提醒自己,眼前的少女只能以兄妹之情看待。
月眉感动地点头,年纪还小的她,为颢天的话而雀跃不已。
今天是老天爷给她的幸运日,少爷才会对她那么好。
她单纯的投以全副信任的笑容,颢天摸摸她的头,感受到她柔亮黑缎似的发丝流过指间的触觉,满足地轻叹口气,将车驶出车库。
十月底的天气,虽仍是艳阳高照,山上的气温却低了好几度,泛着凉意。
颢云为月眉做的装扮,是白色的长袖针织羊毛衫,搭配红黑两色的格子短裙,腰间围着另一件白色羊毛开襟外套,感觉上就像该年龄少女应有的青春活泼,只是穿在月眉身上,别有一番静谧温柔气质。
颢天则穿着简单的蓝色格子衬衫,还有名牌牛仔裤,一派潇洒优闲的帅哥派头。
将车开向阳明山,颢天每到一个景点,便停下车伴着月眉欣赏风景,介绍他所知道的风光特色,最后还找了个适合野餐的地方,铺好野餐巾,和月眉在荫凉处享用午餐。
下午的活动,则是到故宫参观。
月眉像刘佬佬进大观园,对每一项展览啧啧称奇,连纪念品贩售中心的物品,都爱不释手。颢天见她看着一本印有国画图案的笔记本怔怔发着呆,干脆帮她买下。
为了不让她拒绝,他笑咪咪道:“送给你做为今天的纪念。如果你今天过的快乐就接受,不满意则退回给我没关系。不过,我可不知道拿这种笔记本干嘛,你晓得我已经老的用不上这种笔记本了。”月眉红着脸,热烈看进他眼里。
“你……一点都不老。”
姜颢天俊帅迷人,举手投足间,兼有年轻男子的开朗和成熟男人的稳健,像他这种二十五岁便事业有成的男子,是最容易打动女人心的。
“是吗?”他莞尔,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我比你足足大了十岁呢。不过,我也觉得自己不老。”说着,他倒笑的得意洋洋了。
月眉被他的笑声传染,心情像午后的阳光般灿烂。
颢天带她到附近一家有名的餐厅喝下午茶。
这虽然不是月眉头一次到外头用餐--以往颢云拉她逛百货公司,总会进卖场附设的咖啡馆吃东西,但由于身旁陪伴的人不一样,加上餐厅的装演十分精致,浪漫的庭园,配上处处精心设计的灯光与娇美的花卉,及若有似无的音乐,营造出的罗曼蒂克气氛,即使月眉这样情窦未开的少女,都不禁深深陶醉,被勾引出满心炽热的情怀。
她将一小匙郁馥的蜂蜜舀进盛着淡红色玫瑰茶的骨瓷茶杯里,粉嫩的唇瓣漾着蒙娜丽莎般的神秘笑意。
颢天托着下颊凝视她,心不在焉地搅弄他的炭烧摩卡咖啡。光是欣赏属于月眉的少女娇态,便带给他一种奇异的满足。他真的把月眉当成妹妹了吗?才会有这般温温甜甜的感觉?
他垂下眼眸沉思,他只知道这种感觉迥异于以往和异性交往的热情,而是充满清纯、甜美,让人想深深珍惜的莫名感动,是那种心头一凛的完全感动,全心全意,没有杂滓。
他是真的把月眉当成妹妹了。
眼光怅然地抬起,发现月眉正看着他。
一颗心突然滚烫得厉害,被那对仿佛能看透他灵魂深处所有渴望的眼神乱了心绪,血液奔腾间,欲望窜起……
“颢天……”满含惊喜的甜腻呼唤像尖锐的针般,戳破他高涨起的情欲。他既恼怒又松了口气地看向声音方向。魅惑、娇艳的盈盈浅笑迎面而来,眼前的女子是精雕细琢、擅于打扮的千金小姐。颢天认出她来。
富盛集团董事长的女儿,她哥哥跟他还是柏克莱大学的同学呢。颢天跟她约过两次会便失了兴趣。
游雅珑美则美矣,但精明外露,想掳获他当丈夫的意图太过明显。颢天还没有结婚的打算,像他这样英俊潇洒的二十五岁男子,还想多游戏人间几年呢,一头栽进婚姻太不划算。
眼光溜了一眼游雅珑精心描绘的宝石红唇彩,颢天朝她扯出一抹淡笑。比起来,月眉的嘴唇看起来自然柔嫩的多。
“游小姐。”
游雅珑对他过度礼貌的称呼微蹙眉头,随即娇笑如花,暧昧地朝他眨眼。“颢天,以你我的交情,称呼游小姐太冷淡了吧?”
“不会。我觉得恰到好处。”他眯起眼笑着,整齐漂亮的牙齿,从微微张开的红唇间露出,展露男性魅力。
游雅珑情不自禁为他怦然心动。
姜颢天饱满的额头,与冷峻、迷人的轮廓,以及那双神采迫人的眼,都显示出他非但教善良好,同时意志坚强、精明干练。身为天云集团的继承人,姜颢天无疑是天之骄子。由冷漠和沉静所组合的斯文外表,亦正亦邪的炽热眼神,令人难以捉摸。
他就像头美丽难驯的野生动物,强烈引起她想要拥有、驾驭的虚荣心。他越冷漠,她就越想得到他。不管姜颢天如何拒绝,她都不打算放弃。
她骄傲的以为,凭她的条件,颢天早晚都会臣服。
“你跟哥哥是同学,富盛和天云两集团又时有来往,加上我俩还正式约过两次会……那之后的事,人家不好意思说了。总之呢,我们之间绝对超越过先生、小姐这样的称呼了。你说对不对?”
颢天没答话,只是无所谓地看她一眼,表情冷漠。
跟游雅珑接过一次吻。她的唇膏味道他不喜欢,三秒钟便移开了。这样的交情还是维持小姐、先生的称呼比较妥当。
游雅珑见他不理会,暗恼于心。眼光转向颢天身旁的月眉。
在发现颢天时,她同时看到月眉,当时心里颇为不豫,但在看清楚月眉稚嫩柔弱的模样,很快松了口气。
姜颢天所来往的女性,不是社交名媛,便是时髦的都会女子。像他这样有教养的男人,不可能去惹这种清纯可爱的未成年少女。这不是他的作风。
“这个小妹妹好可爱。”她笑吟吟的强调“小”字。尽管脸色和善,却难掩眉眼间的骄衿。“叫什么名字啊?”
面对娇娆妩媚的游雅珑咄咄逼人的眼光,月眉自卑的感到畏缩,眼睑略略低垂下来,楚楚动人的眸光中带着无助与彷徨,颢天心疼的忙为她解围。
“她叫月眉。是我的小妹妹。”
“咦?我只知道你有一个妹妹,在念大学不是吗?”游雅珑狐疑的来回看着颢天和月眉,让他感到不悦。
他有几个妹妹关她什么事?但想到游雅珑那张嘴,长舌起来时会很吓人。万一因妒生恨,在社交圈造谣生事,也是件麻烦事。
“月眉是颢云的干妹妹。她月考拿到第八名,颢云要我带她出来玩。”他勉为其难的解释。
“真是好哥哥啊。”雅珑掩嘴轻笑,心里却满是疑问。“那你妹妹颢云呢?她没来啊?”
颢天真想找东西堵住她的嘴,他最厌恶碎嘴问个没完的女人。
“颢云要期中考。”他不耐烦的道,冷眸眯起,越过游雅珑看向隔了三个桌位,朝这里好奇张望地两名时髦女子。“你朋友在找你了。”
雅珑听出他的暗示,没再多说什么,只冷冷瞪了月眉一眼,优雅的转身离去。
她为什么那样看她?那双冰冷的眼眸里,像带着某种强烈的警告和恨意,仿佛在责备她不该坐在颢天身边,占据住应属于她的位置。月眉困扰地皱起小脸,一天来的好心情被破坏了。
她怅然抬起头望着颢天,感觉到两人间的和谐气氛不晓得什么时候消失了。曾经有过的亲密感,被一道看不见的无形鸿沟所阻隔。
游雅珑的出现,让她蓦然领悟到她和颢天之间的差异。那身名牌服饰,高高在上的眼光,呛人的香水味,才是该跟少爷有交集的吧。
“月眉,怎么了?”颢天关心地问。
“没什么。”她茫然地摇头。“那位小姐好漂亮。”
“游雅珑?”颢天嗤笑。“还可以啦。我倒是好奇她把脸上的调色盘洗干净后,会是什么模样。”那位小姐脸上有调色盘?月眉听的胡里胡涂。
“要不要回家了?”他一口饮尽咖啡,冷掉的味道令他蹙眉。
“好。”
“那走吧。”颢天招手服务生过来结账,推开椅子站起身,厚实修长的手掌伸向月眉。
她怯怯地把小手放进他手里,在被他握牢的那刻,奇异的感受到安心和幸福,心里的一丝不确定消失。她抬头看进他眼里,温暖迷人的笑意点亮了那对眼睛,月眉晕眩、爱慕的无法移开眼光。
“回家了!”他牵着她走出餐厅,月眉在眩惑的幸福里感觉到背后冷冷的注视,寒意贯穿脊骨,让她害怕的更加偎紧颢天。
这是属于她的幸福,她一天的幸福。她勇敢地告诉自己,绝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