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人将征信社针对四方建设公司重要股东及干部所做的调查档案,呈送到傅彦杰桌上。
“四方建设的最大股东是岳琮勋,不过他并没有亲自经营公司业务,而是让第二大股东的人马入主。”伊人对他解释道。
“岳琮勋?”彦杰蹙了蹙眉。“这名字听起来挺陌生。”
“他在美国著名的投资顾问公司担任总经理一职。五年前他回国筹集资金,创立了四方建设公司。据我调查,四方建设这一年来似乎都以本公司为假想敌人,本公司所参与的每一笔投标,四方建设亦同时积极争取。不过两家公司的投标金额从来没像上次那样接近,对这一点,你有何看法?”
“原因不知道。”彦杰摇头,“待我跟舅舅商量过后再说。”
“那你晓不晓得四方建设正在收购本公司的股权?”
“什么?”彦杰显得十分吃惊,脸色阴沉下来。“有这种事。”
“本公司虽是上市公司,但只有百分之二十五的股票在市面上流通,所以股价一直很稳定。近一年来,四方建设积极收购本公司股票,使得东南营建的股价在这半年来有加温现象。你没注意到吗?”伊人讶异地问。
“我知道这件事,事实上……”彦杰说到一半,便没再往下说。“但这并不能代表什么。”他严肃地抿紧唇。
“是不能代表什么,但万一四方建设将流通在外的百分之二十五股份全掌握在手里,那事情就大条了。”
“别担心,不会的。”彦杰胸有成竹地道。
瞧他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伊人推敲出他显然对这件事做了防护措施。他极有可能也暗中收购了一些股票。
“好吧。”伊人不置可否。
“伊人。”彦杰将指尖互搭,两手形成尖塔状抵在下巴上。“再过两天就是我爷爷的八十大寿。”
“怎样?”她狐疑地问。
“雪莱说,你父母明天就要到欧洲去度蜜月,所以到时候可能需要你代表参加。”
“拜托,我上头还有两名兄长呢,叫他们去就行。”伊人推托道,她实在不想再跟傅彦豪碰面。“再说我跟你的琼瑜姑姑吵过架,到时候我要是被傅氏姊妹帮追杀,谁来救我啊?”
“放心好了。你干爹干妈也在被邀之列,由这两位德高望重的名人护驾,还怕别人吃了你吗?”彦杰揶揄道。
“不是怕不怕的问题,而是我真的不想去。”
“伊人……”彦杰的语气软弱下来,带着一抹恳求。“别这样。你也知道这是我和雪莱结婚后,首次公开参加的社交宴会。当初我要和雪莱结婚时,连爷爷都不十分赞成,我那三个姑姑甚至嫌弃雪莱没有出众的家世,要不是你父母请你干爹、干妈出面,只怕我得带着雪莱私奔才能结成婚。我担心姑姑们又拿这件事让雪茉难堪;你也知道雪茉现在是个孕妇,受不得委屈。拜托啦,你也舍不得你的亲亲好表姊被人欺负,对不对?”
“别撒娇。”伊人实在受不了彦杰朝她连眨媚眼的娇态,她都快起鸡皮疙瘩了。
“保护不了娇妻,算什么好老公?你也真是的。”
“伊人,这话不公平。”彦杰替自己叫屈。“就算对方是恐怖分子,我也不会蹙一下眉头。但她们是我姑姑啊,仗的又是奶奶的恶势力,教我这个当晚辈的如何对抗?你领教过琼瑜姑姑的泼辣,可你还没见识到琼瑶和琼玟两个姑姑骂人不带脏字的本领呢,除了你的伶牙俐齿外,我找不到人可以跟她们抗衡。”
“那我还真得好好感谢傅董事长您的赏识哩。”伊人没好气地回话。“我伶牙俐齿?本人最爱好和平了,你以为我喜欢跟那些三姑六婆唇枪舌剑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彦杰连忙陪出笑脸,“我知道你是为了正义而战,不是什么好战分子。拜托啦,你不忍心见我们两夫妻被人欺负吧?”
“你啊!”伊人白了他一眼,显然拿他没法子。“我就是这个弱点,才被你们两人吃得死死。”
“好啦,伊人最棒了。大恩不敢言谢,我将来一定要我儿子好好孝顺你。”
伊人噗咻一笑,一副受不了的表情。但等回到自个儿的办公室时,她却不由得回想起傅彦豪那晚投下的话,一股夹杂着些许兴奋的寒意自脊骨往上窜。
东南集团创始人傅东南的宅邸位于阳明山,是座撷取东、西方精华的豪华建筑。
宅邸坐北朝南,从大门往里依序是沿着车道两旁栽种的樱花林、停车场、中式门厅、日式庭园、三层楼主建筑,以及屋后的游泳池和网球场。
另外,位于东翼的附属建筑是佣人房和厨房,西翼的角楼则是供来访客人留宿的客房。
仲夏的太阳西斜的较迟,六点钟左右,天色依然亮晃晃的。傅东南的一子一媳、三女三婿,以及他们的子嗣先后到达寿宴现场,先向老寿星祝过寿后,才分派工作,准备迎接宾客到来。
六点四十分,夕阳逐渐向山头沉落,在满天霞光掩映下,西式雕花铁门开始涌入一批批的访客,车水马龙般的轿车整齐有序地停放在摆着一对石狮子的歇山顶式门厅前的大广场上。
车道两旁的樱花树上,挂满红色灯笼,更添豪门大户的热闹喜气。
衣饰华丽的贵客满脸堆笑地登上石阶,向早立在那里相迎的殷勤主人迭声恭喜,然后穿过幽雅的庭园,走进设于主建筑一楼大厅的寿堂。
当伊人偕同工商界名人梁秉风夫妇到达冠盖云集的住宅时,精灵的美目忙着观看停车场上的各式豪华房车,杏眼没一刻空闲。
她今晚穿了一件雪纺纱质料的无袖圆领上衣,粉色底印着嫣紫姹红的小花图案,下搭同样色调、布料的及膝窄裙,将她婀娜的曲线衬托得修长完美,而飘逸的布料更让她洋溢着女人味十足的浪漫风情。
她两只手各挽着干爹干妈的臂膀,眼睛在瞄到前面那位穿着亮橘色低胸长礼服的修长美女时整个大睁。那件礼服的两侧位置各以三条细带相连,裸露出美女体侧大部分香嫩诱人的肌肤,而她那双浑圆的美腿,也在摇曳生姿的步态下若隐若现。
她继续环目四顾,发现诸如此类的性感礼服,在她周围比比皆是。看来,她的穿着就像干妈级的中年贵妇一般保守端庄。
她自信心十足地想,今晚不可能再被傅彦豪用暴露的睡衣之类的形容词污蔑她的穿着了,否则,这场寿宴岂非成了睡衣派对?
伊人抿住唇,但仍掩不住梨窝上隐隐浮现的笑意,随着干爹干妈走进门厅。
傅彦豪玉树临风的体格不期然地撞进她的视线之内。他穿着一套白色燕尾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更显得挺拔不群、潇洒俊逸。
他的视线正被走在伊人前面的那名性感美女吸引住,一股酸涩的醋意冲得伊人眼冒金星,这个大色鬼、花花公子,见一个爱一个!
她委屈地扁了扁嘴。
彷佛察觉到伊人喷火的眼光,傅彦豪缓缓收回对美女的注目礼,转向伊人。
伊人故意高傲地撇过头,对他仍残留在眼底的那抹色欲心生鄙夷。
“梁董,梁夫人,两位大驾光临,蓬草生辉。”傅彦豪的父亲傅子建挽着爱妻热情地迎向梁秉风夫妇。
“客气了,傅董。傅老的大寿,我们夫妻俩怎能不来呢?”梁秉风呵呵大笑,“这位俊逸出群的年轻人,想必是令公子吧?”
“是。彦豪,还不快向两位长辈见礼。”
等傅彦豪依足规矩之后,傅子建转向秀丽的伊人。
“呵,好可爱的小姐。梁董真有福气,有这么美丽端庄的千金。唉,我一生最大的遗憾,就是只有彦豪这个儿子,没生女儿。”
“呵呵呵,伊人是我的干女儿,算来跟傅董也有些渊源,她是雪莱的表妹。”
“原来她是宋兄的千金。”傅子建惊喜道。“雪莱和彦杰跟我提过她几次,她可比他们口中说的还要迷人呢。”
“傅伯伯过奖了。”伊人不好意思地道。“看不出来您是表姊夫的伯伯,您就像他大哥一样年轻。”
“听听这小嘴多会说话啊。”傅子建开心地大笑。“彦豪,快把梁董、梁夫人,还有这位可爱迷人的甜姐儿带到你爷爷跟前,伊人的甜嘴准能哄得老人家开心。”
“是。”在傅彦豪的前导之下,伊人和梁秉风夫妇进入挑高的豪华客厅。
趁着梁秉风夫妻带着伊人向老寿星祝寿时,彦豪忙着将伊人娇美可爱的身影收入眼底。
距离他们上回在PUB发生冲突,至今已有八天了。
这八天里,他用尽各种方法想将伊人的身影自脑海里逐去。但不论他是忙于工作,还是将自己麻醉于男欢女爱中,伊人的身影总是不期然地闯上心头,扰乱了他所有的兴致。
为什么会这样呢?
他不明白。
光在这个宴会场里,他就能挑出好几个比伊人更美、更娇,也更驯服柔顺的女人,但没有一个拥有像她这样焕发的神采,和浑身散发出来的清纯气息。
就像光圈永远只落在某个定点,彦豪的眼光总是落在伊人身上。其他女人对他而言都像光圈之外的世界般阴暗、没个性。
“傅爷爷好迷人,跟我的偶像史恩康纳莱一样帅。”娇嫩的嗓音如黄莺出谷般悦耳动听;恰如其分的赞叹,更像一帖万灵丹般,听得人全身每个毛细孔都舒畅起来。
像傅东南这种听惯阿谀谄媚的商场大亨,也觉得这番言词颇为清新实在,比那些莺莺燕燕说他跟孙子一般英俊年轻,还有一般人赞他老当益壮之类更令他感到受用。
他眯起眼,慈祥地望着眼前娇美得像娃娃的可爱佳人。
“秉风,你这干女儿真讨我欢心。”
“傅老,不只您这么说而已。伊人从小便是人见人爱。”梁秉风一副以女为荣的骄傲。
“的确,连我见了都欢喜。要是我有这样的孙女就好了。”
“爸爸,您这么说不公平。”傅东南的次女傅琼玟不依地道。“语洁也是您的孙女啊,虽然不像宋小姐这么会说话,可她是真心孝顺您。”
“是吗?”傅东南不置可否,自己的外孙女他哪会不了解?嘴笨一点也就算了,连日常请安都做得不情不愿。这次若不是被她老妈押着来,社交活动频繁的她,只怕连他的生日宴会都没空来。
还是眼前笑容灿烂的小女娃可爱。他轻拉着伊人的小手舍不得放开,侧过身对妻子道:“老伴,来摸摸伊人的小手,软绵绵的不见骨呢,这是大富大贵的相,我们要是有这样的孙媳妇就好了。”
傅老太太微扯唇角,拉过伊人的小手,眯起眼审视。“不错。”
“是傅奶奶不嫌弃。”伊人从小跟着祖父母长大,对讨好老人家颇有几分心得。她朝傅老太太展颜一笑,亮晶晶的眼眸闪过一抹惊叹。“您的皮肤又白又嫩呢。告诉伊人,您都是怎么保养的?瞧瞧我,皮肤一晒太阳就黑,跟您比起来就像小黑炭。”
伊人的这番话不全是谄媚,傅老大太虽然有把年纪了,然而略显福泰的脸上,还是细皮嫩肉的,看得出来年轻时也是个美人。
傅老太太立刻被她的话赞得眉开眼笑,她当然不能把她每隔一段时间即到国外打胎盘素、做全身美容的事抖出来,只是谦虚地抚了抚脸颊道:“老了。”
“才不呢,您一点都不显老。”伊人娇滴滴地说,将那双闪烁着童稚般无邪的漆黑眼瞳转向傅东南。“傅爷爷,您说是不是?傅奶奶看起来还是那么年轻!”
“呵呵呵……你说的一点都没错。”傅东南附和着。
这下子,傅老太太心里更受用了,对伊人这张甜嘴爱极了。
就在此时,俞傅琼瑜来到两老身边,一见到伊人立刻横眉竖眼,一把火直往上冲。
“咦,你这个牙尖嘴利的野丫头竟敢来我家?快给我滚出去!”
伊人忍气吞声,不予计较,只张着那双显得可怜兮兮的眼眸,无辜地看着她。
“琼瑜,你发什么疯!”傅东南不悦地低吼。
“爸,这个小鬼对我好无礼,她竟敢骂我……”
“别说了,你的脾气我还不了解吗?准是你胡乱骂人。”
“爸!”琼瑜见向父亲撒娇没用,连忙转向母亲。“妈,我说的是真的。,
傅老太太蹙起眉,眼前的伊人表现得那样娴雅文静,连回句话替自己辩白都没有,怎么看都不像女儿口中的牙尖嘴利。
“琼瑜。”琼玟赶紧朝妹妹使了个眼色。琼瑜早把她在彦杰家受委屈的事,加油添醋地向母亲告状。琼玟心里同样不高兴,却不像妹妹一般鲁莽,起码知道在贺客盈门之际,不宜将此事闹大。
“我想这都是误会吧。”她微笑地打起圆场。“宋小姐,我听琼瑜说,她在彦杰家里跟你照过面,还因此有了一些小误会。”
“是的。”伊人怯怯地承认。“当时琼瑜姑姑像火车头似地闯进来,还把表姊夫骂了一顿。我看她那么凶,连表姊都被吓得全身发抖,所以……”
“哼,所以你就对我出言不逊!”琼瑜得理不饶人地恶狠狠瞪向她。
梁秉风蹙紧眉,正想开口替干女儿说话,却见她的杏瞳闪过丝顽皮,心情顿时放松下来。
“我不是故意的。”伊人抬起水灵灵的眼眸,楚楚动人的泪光在眼里闪烁。“是琼瑜姑姑,她……”
“她怎么样?”傅东南的脸色沉了下来。
“也没什么。”伊人低下头,吞了下口水。“是……琼瑜姑姑吼得太大声,我怕她会吓到表姊肚子里的小宝宝,所以请她小声点,免得破坏她贵妇的形象。”
“雪莱怀孕了!”傅东南显然还不知道这件事,大喜过望。他着恼地瞪了一眼最小的女儿。
“不是这样的!”琼瑜急了起来。“她……她骂我,说我是河东狮。”
“对不起。”伊人低头认错,声音微带哽咽。“我不是故意这么说的,但琼瑜姑姑的声音真的很大声。我当时吓坏了,才说她凶得像是母老虎。对不起啦,我不该这样说,虽然她……”
众人听到这里,哪还不明白伊人的意思。傅东南瞪向两眼冒火的女儿,觉得伊人的形容一点都不差。
“琼瑜,不准再对伊人无礼。”他威仪十足地扫了女儿一眼,正巧看到俞凯南穿梭在宾客间的身影,连忙招他过来交代道:“凯南,好好看着你老婆,别让她再胡闹了。”说完挥挥手,示意俞凯南把女儿拉走。
两夫妻拉拉扯扯的离开后,伊人软着声音向两位老人家道歉,“傅爷爷,傅奶奶,伊人不是故意得罪琼瑜姑姑,请您们原谅我。”
“伊人,快别这么说,不是你的错。”傅老大太立刻心疼地拥住她。“琼瑜的脾气就是冲了点,倒是你,别放在心上喔。”
“傅奶奶,您快别这么说。伊人是晚辈,受点气算得了什么。难得傅爷爷和傅奶奶这么明事理,伊人真是太感动了。”
“乖孩子。”傅老太大被她甜美温柔的娇态所迷,直把她揣进怀里疼惜个半天。
梁秉风夫妇相视一笑,留伊人在两位老人家身边,自顾自地跟熟人应酬寒暄。
这种种的一切,都被边招呼客人边冷眼旁观的傅彦豪尽收眼底。
怪不得彦杰会把伊人网罗旗下,聘她当特别助理。就凭她那张洋溢着热情的甜美俏颜,就足以把人玩弄在手掌。但他不明白,为什么宋伊人对每个人都不吝惜展露这份魅力,唯独对他冷冰冰?!
他就这么惹她讨厌吗?
彦豪强烈的自尊心备感受挫。
这时候,彦杰夫妻走了过来。当雪莱被两位老人家责问为什么怀孕也不说时,彦豪拉着堂弟到一边说话。
“我竟然不知伊人是梁董的干女儿。”他劈头就说。
“咦,你不知道吗?”彦杰不放心地看向妻子,心不在焉地回答。
“宋家跟梁董有什么渊源?”
“他们是世交,也是邻居。二十几年前,梁董从国外回来,打算成立一家电子公司时,伊人的父亲征得老人家同意,卖掉部分田产,成为梁董的合伙人。一直到现在,伊人的父亲仍然是梁董的风云集团的第二大股东。想想看,风云集团目前是电子业的龙头老大,伊人身为集团两个最大股东的掌上明珠,身价可想而知。”
“可是宋家在上流社会并不活跃。”
“那是因为伊人的父亲性情恬淡,不喜商场的尔虞我诈。宋家名下的产业虽然不少,但一直都过着简朴的生活。他们在东部还有一座大牧场,由伊人二哥经营。”
“原来如此。”彦豪若有所悟地注视正在老人家面前撒娇的宋伊人。从她那张纯净有若晨曦朝露的容颜上,看不出一丝骄纵之态。她的表情是那么真诚动人,亳无做伪的矫饰。
这就是伊人最吸引人的地方。她像一阵带着淡淡花草香的凉爽清风,以最不经意之姿,沁入人们的吸嗅间;一旦让她成了呼吸的一部分,你便很难摆脱。不管你用任何方法,她的味道、身影将随着你的每次呼吸而更加清晰。
这就是他忘不了她的原因吗?
伊人澄净、似有无限情意的眼眸不期然地和他相遇,随即避了开来。彦豪心中一动,唇边浮现出邪气的笑容。
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只尝过这道清风最清纯的前味,将他饱尝众色胭脂的嗅觉暂时迷惑了。等他尝遍了她,也许心中对她的爱恋就会消失。
万一,他食髓知味,爱不释手呢?
他甩甩头,将这个可能性暂时抛开。
好不容易趁老人家应酬其他宾客时暂且脱身,伊人赶紧冲到自助式餐点桌前大啖美食。肚子略微填饱后,她开始游目四顾,观察起宴会里的千情百态。
有趣。她发现那些衣着暴露的美女,在勾着她们身边体面、多金的男士时,还不忘向其他男士抛媚眼。她曾听说部分商界人士带去参加各式宴会的,往往不是糟糠之妻,而是明媚动人的交际花。看来,这项传言并非空穴来风。
她的眼光一扫,发现雷宗佑竟然也来到会场。他正在和俞凯南说话,发现伊人在看他时,丢过来一个飞吻。
伊人失笑,正想走过去打招呼,手肘却被人捉住。她讶异地偏过头,傅彦豪脸色阴沉地盯着她。
他好像在生气哩。伊人有些无可奈何地想,不明白傅彦豪为什么总是对她生气?她耸耸肩。
“傅大公子,你抓着我干嘛?”她没好气地问。
“我有话跟你说。”彦豪拧紧眉对她说。
“我们之间没话好谈。拜托,别又在众目睽睽下,表演你那套!何况我今天的穿着可是很保守喔。”她认真地警告。应该不会再被他挑到错处了吧?
彦豪眼中闪过一抹奇诡的光芒,有那么一瞬间,他还真想重温pub中的那一幕,但考虑到她火辣辣的巴掌,还是算了。
“为什么你总是不给我好脸色看,却对每个人笑得那么甜?”他喃喃抱怨。
“我有吗?”伊人诧异地眨着睫毛。“这话不公平,每次都是你先摆脸色给我瞧的。你应该知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的道理,自己不反省就算了,还敢怪我?”
“这么说是我不对?!”彦豪似笑非笑地瞅着她。
“的确如此,不是吗?”伊人斜睨着他。
“好吧。”彦豪像是认命了。“我向你道歉,希望你大人有大量,别再计较了。停战好不好?”
“我也不想跟你吵架啊。”伊人老实地承认,“我是和平主义者。”
“太好了,这么说我们达成共识了?”他偏着头问她,没待她回答,便将她拉往厅侧的法式长窗方向。
“喂,你要带我去哪里?”她有些心怯地问。
“怕了吗?”他嘲弄地挑衅。“放心,我不会吃了你,只想跟你说些私密的话。”
“嘿,我们不可能有私密的话好说吧?”伊人推托道。开玩笑,她可是牢记着傅彦豪先前的狠话!万一他把她拖到外头毒打一顿,那她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你以为我想对你干嘛?”鹰眸邪恶的眯紧。
伊人困难地吞咽下口水,干涩地笑这:“拜托,这样跟你到外头,我就已经名声不保了,还需要你对我干嘛吗?”
彦豪恼怒地蹙紧眉,伊人见状赶紧示弱,“算了,我跟你去。”
从法式长窗走出去,两人来到和西厢相连的长廊。所有的人声喧哗、音乐声都被隔在长窗内。
阳明山上的凉爽空气中,弥漫着属于仲夏夜晚的醉人香气。彦豪靠近伊人,在她显得有些迷惘的脆弱眼光下,心跳急速起来,再加上她独有的体香——他深吸了一口,很快判断出那并不属于任何名贵香水的味道,比较像是婴儿的乳香,混杂着带有中药味的痱子粉味道。
“你身上擦什么?”他弯着身在她颈间嗅来嗅去,慌得伊人左闪右避。
“我没擦香水。”
“明明有味道的。”他攫住她,将她娇小的身躯圈在一双铁臂和身体间。
伊人实在受不了他在颈间喷出的灼热气息搔痒着,拚命想从脑子里挤出答案。“象牙皂应该没味道,可能是痱子粉吧。”
“我果然没料错。”彦豪抬起头,两眼灼灼地审视她,看得她脚趾蜷曲。
“嘿,你该不会是为了我身上的痱子粉味,而将我拉出来审问个明白吧?”伊人故做轻快地问。
“当然不是。”彦豪露齿一笑,伸出手指轻柔地摩掌她的嫩颊,发现她除了口红外,脂粉未施。从走廊屋顶投射下来的昏黄灯光,像一层柔柔的月光笼罩住那张精致的小脸,衬得那双盈盈流转的娇眸更加动人。他不由得屏住气息,握住她尖瘦的下巴,情不自禁地赞叹道:“你好美。”随即缓缓地低下头。
伊人怔在当场。
在如此近的距离下,彦豪迷人的笑容令她晕眩不已。那对正专注地凝视着她的眼眸里,闪动着中人欲醉的火热光芒,加上那两片丰润饱满的嘴唇流露出来的性感气息,交炽成一道密实的情网朝她撒下来。
她感到全身无力,无法动弹。
她可以应付他的蛮横不讲理,可以不理会他不可一世的高傲,独独对他这般的温柔无法抵抗。
彦豪的吻轻轻落在她的唇角,呵怜着她娇嫩的肌肤,哄诱她为他开启芳唇。
她情不自禁地颤抖着,像朵初初绽放的蓓蕾般缓缓开启花心。这次,他不再那么急色,以十足的耐心轻怜蜜爱着她,向她保证他的真心。他的舌宠溺地探触着她,耐心引导她熟悉这样的亲密接触。两人的呼吸渐渐融合在一起。
彦豪的一只手在她背脊上下滑动,另一只手按住她的臀紧抵着他。伊人感觉到一股迫切的渴望自下体传来,少女的矜持令她直觉地想逃,但彦豪是那么温柔,轻吻不断落在她脸上,让她觉得自己被人珍视。
这感觉教她迷惘呵,她困惑地屈服在他技巧高超的接吻和爱抚中。
彦豪喃喃诉说着情话:“伊人,我的伊人,我想得你好苦……”
他低柔的像提琴般好听的声音教她迷醉,欲望像一圈密实的漩涡般卷住两人,伊人只觉得自己在旋转,旋转……
彦豪的手探入她裙内,隔着丝袜抚摸她弹性极佳的大腿。伊人全身痉挛,忍不住逸出呻吟,那娇柔的声音吓了她一跳。
“跟我到楼上……”彦豪喘着气道,胯下的肿胀已教他难以忍耐。“我会教你成为女人的快乐。伊人,我的伊人,我需要你……”
伊人全身一震,察觉到她竟愚蠢的让自己陷人情欲的万丈深渊。明明晓得傅彦豪是个情场老手,她竟然让他这样对自己。天啊,她好丢脸。
她挫折地低吼一声,开始在他怀里挣扎。“放开我……”她握紧小手捶打他。被热情冲昏头的彦豪哪肯在这时候听她的,极力想用自己的挑情手段让她屈服。
伊人没法子,手又被他控制住,气极之下,朝他的下巴狠命地一咬。
彦豪痛叫出声,很快放开她,捂着自己的下颚。
“对不起。”伊人尴尬地道歉,没勇气审视自己造成的伤害,转过身往那扇法式长窗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