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漫漫,无心睡眠,风声雨声,声声入耳。
「你的房子大得离谱,感觉四面八方都能灌进风来一样。」
顾清澄抱着膝,将头放置在膝盖上,他取来被子遮住她发抖的身体,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热气,但她仍冻得发抖,和右手边的巴顿挤成一团。
「我没有要买这么大的房子,是妳和那恶女一再逼迫,本想着到山腰的别墅区住,妳应该不会再上门了才对。」
龙天擎低哑的声音在暗夜中传得深远,他仍握住她微凉的手,那让他觉得自己不再孤单,她有种令他安心的力量,像烛火盈润温暖。
「你每次暴跳如雷的反应,都让我觉得你很像个任性的小孩。」
清澄不怕死的说道:「与你纠缠的时间,我可能已经接下两、三件case,我也不晓得为什么,就是不肯放弃,不想跳过你去别人家里。」
听着窗外的落雨,清澄呼吸到他身上清新的薄荷香味,她听到自己如同击鼓般的心跳声。她不甘愿认输,输给他的固执和冷漠。
「为什么不能放弃我?」龙天擎心头微紧。在他被太多人放弃了之后,有个还算半陌生的小女人突然跳出来说,她不能放弃他!
不明白为什么会眼眶发酸,他已经有太久没有感动过,几乎要忘了激动是什么感觉,而现在他的心竟又开始在胸膛中急速跃动。
「再也找不到像我这样固执的家伙来劝你了,那样的话你岂不是要一直生活在这样冰冷的房子里,没有温暖的地方?」
清澄轻笑了出声。「所以每次要放弃你的时候,我都对自己说,我可能是唯一能拯救你的人,我很伟大喔,欺负我是不道德的行为呢。」
「我不是那么容易被改变的,妳不傻的话会早点放弃的。」
龙天擎回望着她的方向,模糊中可以看到她脸型的阴影,她的笑声那么近距离的贴近他冰冷的身体,逐渐暖润了他的心窝。
「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搬出来,也许你母亲的手段过分了些,但她是真的关心你,我看得出来她想要你改变。」清澄试图同他释出善意。
「她不是我母亲。」龙天擎脸色凝重。「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我了,龙婧婷不过是我养父的继室妻子而已。」
在龙家,他同样是个没有人关爱的小孩。
从小到大,他和兄弟们一起习文练武,做得好就可以得到奖励,但始终没有人愿意跟他谈心聊天,更别提有时间玩乐。
「你和他们的关系不好?」清澄幽幽地低问着,心情有些凝重。想起远方的家人对她的好,她能感受到没有关爱的他,心情是何等悲凉。
「马马虎虎。」龙天擎浅笑扯开薄唇。「永远不交心就不会有伤害,我们都是被丢弃的孤儿,每个人都懂得这样的道理。」
「你自我保护欲过强喔。」她突然觉得他好可怜,清澄故意用轻松的语调打趣道:「别告诉我你连一个值得信任的朋友都没有?」
「没有。」摇了摇头,龙天擎的语调有些自嘲。「我从不轻易相信任何人,我没有朋友,只有三个偶尔能聊几句的兄弟。」
他几乎快要忘记和善的微笑长成什么样子,直到多年后的今天,有个小女人那样温暖地对他笑,他才忆起那份久违的美好悸动。
「你有没有让他们知道,其实你很在乎他们?」清澄的眼眶发热,他寂寞的语调令人叹息,她吸吸微痒的鼻子,呼吸变得凝重。
「我在乎他们?」龙天擎扪心自问:「我不轻易在乎任何人,他们也不会需要我的在乎。」
如果不是不久前继父去世,吩咐他们要同心协力,找回龙家传家之宝五色龙令牌,他们现在也不会甘心听命于龙婧婷,人人被整得鸡飞狗跳。
「就像是饿了就会跑去找东西吃,你刚才的响应根本就是本能反应,我一提到你信任的人,你马上就想到你的家人,就像是我喔,万一走丢了也会第一时间打家找人帮忙。」清澄揉揉鼻子说道。
「那像这样的台风夜晚,妳不回去没关系吗?」龙天擎试着顺清自己的感情,浅淡的低问:「我不想让妳家里人报警,说我诱拐未成年少女。」
「我哪里未成年?」清澄怪声怪调地惊叫。
「我是用智商来评定一个人的成熟度。」龙天擎摸摸她的头,她的发丝光滑如丝,他爱不释手地抚摸着,动作轻柔得近乎宠溺。
「你不要太过分了。」清澄甩甩头咆哮起来。「我家人都在美国,老妈去南部旅行,我一天不回公寓过夜没有关系的。」
龙天擎心中暗喜,他故意把唇凑向她的耳边,故意诱惑着问道:「在陌生男人家过夜,妳不怕我会将送上门的妳吞进肚子里?」
他装出大野狼的样子有点吓倒顾清澄,她佯装勇敢地摇了摇头。
「不相信?」清澄的反应让龙天擎恶作剧之情大起,他干脆用身体将她推入墙角,手指轻抚着她小巧的耳垂。「这样还是不信?」
身体僵硬的清澄心跳加速,他的身体如此逼近,她脸儿染成淡淡的粉红。「那你……你想要做什么?」她没有把他当陌生人看待。
「我在教妳男人有时是很可怕的。」龙天擎坏心的以指尖挑起她的下颚,俯身作势要吻上她的唇。「要相信我是坏男人了吧?」
咻地!光亮在两人中间闪现,顾清澄的脑海中也跟着窜出灵感。
「电来啦!」她惊天动地的尖叫声四起,掩遮住那份心慌和悸动,落荒而逃跑得飞快。「啊!客厅客厅,我的图刚刚还没有画完……」
「我想到客厅那里要做什么样的设计了!」清澄兴奋至极的跑走。
她的反应让龙天擎差点摔倒在地,生平第一次主动挑逗竟然失败了?在他吻她的时候,她满脑子却只想着客厅要做怎样的设计?
等他回过神来追到楼下时,清澄正坐在一楼墙角振笔疾书。
「妳这个不识好歹的笨女人!」他忿忿不平地叫着,走近她身边。
「你好吵!」顾清澄不耐烦地比他喊的还要大声,继续低头画图。
「我又不是要强暴妳,喊什么喊。」他的耳膜被震得隐隐作痛。
清澄不理闲杂人等对她的骚扰破坏,灵感来了就自动进入无人之境,这一向是她的恶习。龙天擎气得只能干瞪眼,男性魅力得到无情的漠视。
「我不要什么奇形怪状的沙发,不要养绿色植物也不要米色地毯……别告诉我这个呆头呆脑的东西是狗窝?」他望着图上圆乎乎的东西直叫嚣。他的家被她搞成什么样子了,越看越像画家打翻的调色板,五彩缤纷的为色看得人头昏眼花,他真是佩服她,情绪可以转换得如此之快。
「这是专业眼光,你不听怎么行?」清澄跟他怪吼怪叫道:「我可是用最简单的色彩,勾勒出简约时尚的新现代主义装饰风格耶!」呼,好长的句子!
清澄喘气呼呼,难伺候的怪人,灵感用在他身上简直可惜了。
「这也叫简单?那你所谓的豪华岂不是得像凡尔赛宫?」
「等我画好了你再挑剔行不行?都说了是要画出来给你参考的,大半夜的不睡觉,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烦吗?」她直接摆臭脸给他看。
可恶的女人!勾引得他心痒难耐,却在撩拨他的热情后置之不理,她还真是不讲道理。
「你有什么要求又不跟我说,叫你配合就配合,不想合作就拉倒,滚出去,你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企图赶跑她灵感的都是千古罪人。
「混帐女人!」换作平常人被她义正言辞的训话,肯定是一溜烟逃走了,可龙天擎就是一心想与她作对,死也不愿让步。
「又有什么事?」她没好气的头也不抬。好困,画完稿她要赶快睡觉。
她的不理睬让天擎当场脸色大变,之前的气闷已转变为暴怒。
「这里是我家,妳竟敢给当主人的脸色看,还要我滚出房间,妳真是搞不清状况,我没有让妳滚,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咦?」
没反应!清澄低垂的小脸贴着双膝,鼻息发出规律的呼吸声。
龙天擎拉开她,将脸凑向她的眼睛,只见她双眼已经牢牢闭上,吵死人的嘴唇也已紧闭,正憨憨地进入梦乡。
只隔了一秒,龙天擎骇得目瞪口呆。「挨骂也能睡觉,没想到有人能愚蠢成这样,妳不怕我变成色狼吃了妳?快醒醒!」
他狠狠地摇晃她的身躯,回应他的却是清澄「咚」的一声,十分响亮的头壳撞地声,但仍与周公纠缠得难舍难分。
「脑袋本来就不灵光,再撞坏了谁还要妳,真是个小笨瓜!」
撩拨起她的长发,他手指使力捏着她香软的脸颊,胸口涌出阵阵悸动。
怎么叫也叫不醒,龙天擎又不能把她丢出门喂蚊子,只好先抱起她走回自己的卧房,手一使力将她丢在柔软的大床上。
紧紧将设计图握在手中,他「砰」的一声狠狠甩上门。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哈……哈啾……」
惊天动地的喷嚏声,伴着擦鼻涕的声音响彻云霄,顾清澄痛苦地揉了揉红咚咚的鼻子,准确地将纸巾以拋物线投进垃圾桶。
左找找右翻翻,在她的办公桌上,就是找不到需要的图纸。
「哈啾!」抽出最后一张面纸,恼人的头痛让顾清澄想发疯,她患上伤风型感冒,全都是拜那个恶劣男所赐。
「啊……」她张大嘴巴,一想到空空如也的纸巾盒,立即想把涌到鼻尖的喷嚏塞回大脑,哪知病来如山倒,根本就制不住。「哈啾!」
身边的人眼捷手快,快速递来一盒新的纸巾,为她「弹尽粮绝」的卫生纸换上新的生力军,清澄则还他一个感激的眼神。「哈啾……」
「老板,妳这样不行啊,我们大家看了都难受,还是快点去医院打一针,再回去好好睡一觉吧。」清澄的助理实在心疼她快要被拧断的鼻子。
擦了擦鼻水,顾清澄说话声变得很有磁性。「我这辈子最讨厌就是去医院,对了……有没有看到我的新图纸?」
「哪家的图纸?」助理在帮她找。
「我昨天晚上画的。」清澄走出自己的办公室,询问外面的同事。全体人都在摇头,于是她决定,只能去找那个害她心律不整的家伙求助了。
顾清澄透过龙夫人才找到龙天擎工作的地方,刚一进门就看他站在玻璃窗前,反复练习着手术时的进行步骤,动作熟练又利落。
切开受伤部位、找到闭塞血管、切除坏死神经、内壁清理、缝合……
他修长的手指舞动着,光看着他的手也觉得赏心悦目。随着他停下手的动作,清澄情不自禁地为他鼓掌喝彩。
「好优雅的动作,就像弹钢琴一样。」
意外听到她的声音,龙天擎专注的神情微怔。「妳来多久了?」
「差不多从你做第一个动作开始。」清澄发现他办公室跟他家一样冷。
「恐怖吧?把人的身体剖开,鲜血淋漓地进行手术,然后再用针线缝合。」龙天擎盯着自己的双手看,凝重的表情像是在审视上面的鲜红血液。
「本来很美的画面,被你破坏得一点都不美了。」清澄嘴越噘越高。
「妳觉得刚才的动作美?」他意外她竟会说出这种话。
「很和谐的画面,认真的表情看起来好专业,就连向来对医生敬而远之的我都觉得有点感动,做你的病人应该很幸福。」
「很多人不喜欢医生这个职业。」龙天擎语调不同以往的平静。
「你自己……也不喜欢吗?」清澄微讶,她从他紧蹙的眉心看到一抹复杂的神色,还有……厌恶?心微微有些抽紧,现在的他一点都不意气风发。
「没有人会喜欢流着血,翻滚痛叫着的病人。」龙天擎握紧双手,眉心更为凝重。「站在离死亡最近的地方,每天都要亲眼见证最残忍的生离死别,做个好医生是我的梦想,但我却不能阻止死神的掠夺。」
「医生治得了病救不了命,你没有办法要求人世间没有死亡,但你却可以让很多人健康的活着,你会得到大家的尊重。」清澄的眼中有抹关怀,内心情绪因他的失落而压抑着,她能清楚感觉到他的不快乐。
「我不喜欢有人在我面前死去,那样我救再多的人也摆脱不了我的罪过。」他对鲜血越来越敏感,持刀时总会有无力的恐惧感,那强烈的压迫感令他无法呼吸,总要使尽自制力,双手才不会颤抖。
「你有忘记过手术的步骤?还是把刀子纱布丢在病人肚里?」清澄试着换种方式解除他心中的魔障,他紧蹙的眉令她心疼。
「我从来没有犯过错,也没有病人抱怨我做错事过。」从他选定医生的职业,到继承养父指名留给他的医院,他一直努力做到最好。
「你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要做个不犯错的好医生,治病救人,但你有时也会累到想放弃,却有很多人在等着你,你是人,并不是神!」
「我不是神?」龙天擎正视着她的眸子,那双眼有着如湖水般的静谧,他的心升起新的期待。太多人说他是神医,只有她否认。
「你有血有肉,有思想有感情,是活生生的人,所以也有身为人类的烦恼,哪天死神一叫,你也要乖乖的去,与其它人并无不同。」
「我常觉得我上辈子是个杀手,掌心流着不同常人的血。」
他握刀不手软,开膛从不心软,没有人能让他冷硬的心变得柔软,龙天擎永远都是善于伪装的动物,外表和善,内心却冷若冰霜。
清澄不舒服的吸着鼻子,龙天擎的眸光闪动着暖意,受到关怀的心温热了些,悄悄欢迎这笨女人的进驻。
「妳来找我,有什么事吗?」他可不觉得她是来找他讨论生命的话题。
「有没有看到我在你家画的设计草图?」
「妳跑来就是问这个?」她跑来只是为了张烂图画,而不是来感谢他昨晚的收留?努力揉搓着通红的鼻子,病中的顾清澄显得楚楚可怜。
「所有人都没有看到,是不是你偷偷把我的图藏起来了?」
「我像是会做那种事的人吗?」
「像耶。」怯懦的回应隐隐透出,外加点头两下以示肯定。
「我没拿走。」龙天擎暗笑着一耸肩,他只是丢了,不算拿!
「嗯哼。」她不停地吸鼻子,奇怪地皱眉。「难道图纸长翅膀会飞?」
醒来时她躺在他的大床上,而他已经离家上班,她还以为图画会在包包里,可到了公司才发现并没有,风雨骤停,她的记忆也随着一夜好眠而失踪。
「妳给猪配音倒挺适合的。」今天要开刀的对象是他最看重的人。龙天擎发现与她聊天斗嘴,无意间竟消除他不少的紧张感。
那自然的态度,带笑的语调,如述说天气般毫不造作的抚慰,神奇地消除他胸中压抑的苦楚,或许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她有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不提意见我就当做没意见处理了,明天工程队就要开始施工。」对于他的坚持,清澄干脆不予理会。
「这算是强行通知?」他要怎么休息?做完大手术的夜里,他总是没有办法顺利入睡,需要一个极安静的环境才可以。
「施工队明天上午会到你家,我会帮你看好东西,趁你上班的时间开工,夜晚是不会施工的,不想吵到你和你的邻居,就先忍忍吧。」
清澄揉揉太阳穴,她的头痛到快爆了,她真想赶紧回家睡大头觉去。
「不跟我说点别的再回去?」龙天擎出声阻止了她起身欲走的脚步。
看到她要离去,带走那一室温暖,他竟有想随她离去的冲动。
「说什么?」他们有什么话非得现在说不可吗?
「我们昨夜同床共枕的话题似乎挺有趣。」他黑眸中闪过一抹戏谑。
「呀!」清澄惊讶地直抽鼻水。「我们?睡在同一张床上?」
「妳成语学得不错。」他并没有正面回答,逗着她玩实在有趣。
怎么他的话越来越难懂?清澄坐到他对面的座位上确认着问道:「你说你昨晚把我抱上床之后,也睡在我身边,是这个意思没错吧?」
「没错。」龙天擎含着笑点头,只除了两点不同。
第一,他不是抱而是扔,将她整个人抛到床上;第二,他快天亮时睡醒没事做才逗她玩,睡梦中的她酣得像只死猪一样,让他随心所欲地搓圆捏扁。而且,他也惊异地发现,闭上小嘴的她越看越漂亮迷人。
「还好只是睡,没发生别的事。」她太累睡得很沉,记忆不甚清晰。
「妳真的相信我让女人睡在床上,没有发生任何事?」她还真是单纯得离谱,有心机的女人他见得多了,像她这种还真没遇到过。
「我们做了什么事?」应该没什么吧,她睡醒时衣着都还完好无缺。
「除了最亲密的事,我们什么都做了。」龙天擎的眼中满是暧昧的暗示。「妳求我抱着妳,整个身体像八爪鱼一样缠得我动不了。」
小嘴微张,清澄错愕的眸子,忽然清亮了起来。
「还求我吻妳,嘟着小嘴的样子很可爱。」龙天擎坏坏的露出笑容。
他说得脸不红气不喘,清澄却被吓得目瞪口呆。
「骗人!我根本一点印象都没有,你别想骗我。」
龙天擎手肘支着桌子,缓缓离开座位,将俊脸凑向她的脸前。
「我们昨夜还那般亲热的……」
「啊!」顾清澄大叫,迫使他住口,她的身体不停往后缩,差点落荒而逃。「我……我才不想听你乱讲话,你一定是报复我,昨天吵你睡觉才故意这么说的。」她知道龙天擎总是喜欢用话来逗她哇哇叫。
「我有没有乱讲话,用行动证明不就知道了。」她的紧张让他异常兴奋。
「还要重回床上证明?」话一出口她差点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不用回到床上,我也能为妳说明,妳是如何热情地引诱我。」清澄的懊恼让龙天擎幽黑的眼眸深处光亮闪动,他步步紧逼设下陷阱。
清澄抬起头原想骂人,溜出口来的却是惊天动地的喷嚏声。「哈啾……」
「妳感冒了?」怪不得鼻子像小丑一样红得可笑,沉浸在悸动情绪中的龙天擎被喷得满是口水,他冷下脸,有点气她坏了他的好心情。
「还不都是你害的,没事干嘛乱发情!」害她一颗心直跳不已,胸膛中异样的情愫疯狂滋长,望进他的黑眸令她意乱情迷。
「感冒打一针就好了。」大掌袭上她的额头,确定她没发烧后,龙天擎牵着清澄的手迈出门口,眸中有抹浅淡的关怀。「谁教你夜里淋雨东奔西跑的,才会坏了身体。」
「打针?我才不要!」被拖住的清澄扯住门框,死也不肯挪动脚步。
「有病吃药打针是天经地义的,我是医生又不会害妳。」一般人想请他这位神医还得要排队,她竟然敢把他的好心当成驴肝肺。
「庸医!」手臂被拉开,清澄被拖着走。「救命啊……兽医……」
龙天擎的额角滴落冷汗。「闭嘴,妳就不能安分点吗?」
刚才还信誓旦且说他是好医生,害他感动万分,现在却故计重施说他是兽医,对于冥顽不化的病患,院长大人只有一个秘方──拖!
她红肿的鼻子和可怜兮兮的脸,让龙天擎失去逗弄她的好心情,不理会她惊天动地的号叫,硬是唤来护士为她打针。
可怜的清澄如同被压在五行山下的孙悟空,挣扎着仍难以逃出如来佛的巨大手掌。
「裤子脱掉!」
「混蛋,你、你、你干嘛叫人家脱裤子?」
「快脱,不然我亲手扒!」
「啊,龙天擎你色情狂,不要脸的变态,放开我……」
「别抓我胳膊,皮都破了!」
「痛啊,轻一点,嗯……呜……」
护士强忍住笑听着他们相互叫嚣,路过的人都在怀疑到底发生什么趣事,就连刚刚摸到门边的帅哥龙熙磊现身时嘴都笑弯了。
「大家都在等你给大哥开刀,没想到你还有心思霸王硬上弓。」讶异二哥的举动,龙熙磊瞪着双眼直盯床上迷人的小美臀。
「不想让拳头打上你肚子的话,三秒钟之内滚出我的视线。」
龙天擎因小弟的注视握紧拳头,只得用身子护住尴尬的清澄,耳边还传来她不时哀号的叫声。
「我们在手术室等你。」龙熙磊打定主意多留意那美人儿。
「让我死了吧。」用床单蒙住头,顾清澄没有脸再出去见人了。
「妳的病马上就会好。」他知道她的窘然,却故意装笑见死不救。
「龙天擎,我跟你誓不两立!」揉搓着被单的女人露出愤怒凶光。
「等妳好了以后要咬要抓,我奉陪就是了!」
她的白皙俏臀依然在天擎脑中不时浮现,赶紧轻咳几声掩去不自然的冲动,他伟岸身影缓步离去,不理会她愤怒的吼叫。
手上的被单顾清澄恶狠狠地将它想象成龙天擎的脖子,撕扯啃咬无一不做,可怜的被单承受了她全部的怒气,外加……一坨鼻涕。
「哈……哈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