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只要是怪胎俱乐部的工作人员,都十分主动地离于含璇及依芙两人愈远愈好,其中也包括大熊。为什么呢?大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知道人活得好好的,就别给自己找麻烦。
而于含璇和依芙也了解这几天她们俩成了俱乐部里低气压的始作俑者,所以也尽可能的不去与人交谈,免得给他们增加压力。
于含璇这几天一直在思索有谁可能会陷害她,另一方面,也烦恼那两个外国人该如何应付。如果单就调查陷害她的仇家身分的话,她是有一大堆朋友可以帮忙,甚至想要反击回去也没问题。但现在却多了两个碍事的家伙,办起事来可就绑手绑脚了。
不过这些事情她并没有跟依芙讨论。因为从依芙身上散发出来的无形怒气,就知道她和亚骆之间尚未把问题解决。这样的依芙,也不便去找她商量了。
拿著杯水躲在暗处偷闲休息的于含璇苦恼似地叹了口气。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烦恼过,而且被人陷害也是第一次……奇怪了!她自认平常做人都谦虚有礼、和蔼可亲(?),何以会被人怨恨呢?这其中一定有极大的误会。
嗯,一定是这样没错!于含璇大大地点了下头。她一定要揪出幕後主使者来澄清这个误会。
这样下定决心後,视线不自觉地就往平常那两个外国人坐的桌位看过去。还有一点也是满怪异的——她以为那个外国混血儿会在房间「出事」之後来找她,却出乎她意料之外。不只如此,这两三天来也没再见到他们的影子,连家对面的巷子里那辆BMW也不见踪迹。
他不会那么笨吧?难道不知道他房间的乱象是她的杰作吗?不过这也有可能,或许他就是这么笨的人,以为只要跟踪她就能找到什么线索。
但是为什么他盯著她的眼神给她的感觉却不是那样呢?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呀?若不是单纯的笨,那么就是一只精明的老狐狸了。
于含璇就这样望著那个桌位发了一会儿呆,直到一个突兀的身影遮住了她的视线。她回过神来,赫然发现那身影居然就是她刚刚在想的人。
不过这次只有耿濬而已,他照样坐在老位子上,深邃的绿色双瞳直盯著于含璇,却读不出任何讯息。
于含璇将水杯顺手放在旁边没人坐的桌位上,笔直地朝耿濬走去。
「先生,请问要喝些什么?」于含璇十分亲切的问耿濬,其中挑战的意味大概只有耿濬才读得出来。
「马丁尼。还有,一卷录影带。」耿濬不疾不徐地说道,口气里没有一丝怒气或挑衅,平淡得像什么事也没发生。
「不好意思,先生,我们这里只有饮料,没有录影带。若你想要录影带,就要到录影带店才有喔!」于含璇笑咪咪地回答。
「如果你不想被控偷窃、偷取重要物证,以及妨碍办案的话,就尽管留著吧。」
「哼!你当我是傻子吗?你有什么证据?」听他洋洋洒洒讲了一长串罪名,她偏不信自己有什么证据落在他手中。
耿濬从怀中拿出一个小透明塑胶袋,以十分严肃的语气说道:「这是我在案发现场房间找到的头发,我想,应该是你掉的吧?」
于含璇的笑容开始僵化。「先生,不要随随便便捡来一根头发就说它是我的,总得要证明吧?」这人有没有搞错呀?以为在街上随便捡一根别人掉的头发就硬说是她的,他是脑筋有问题是不?
「你想要证明,我当然可以给你,不过……我需要你的某一样东西。」耿濬靠著椅背,态度变得有些懒洋洋,但口中透露的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正经。
于含璇双手交叉抱胸,眼也不眨地盯著耿濬,似是在揣度他话中的正经成分有多少。「等我下班之後,在我家楼下等我。」于含璇懒得再跟这个无趣的人周旋,直截了当地跟他下了约定。
「好。」耿濬爽快地答应,并未多做考虑。
于含璇见耿濬毫不迟疑地答应,随即转身离去。只不过在离去之前,又习惯性地瞪他一眼;就算只能用眼光砍他一刀,她也满足了。
耿濬好整以暇地看著于含璇忙碌的身影。老实说,他对于含璇这个矛盾的综合体很是感兴趣。通常游走於法律边缘或从事与法律对立工作的人,几乎很难有单纯的性格,但于含璇却还奇妙地保留著,的确和他所见过的特殊工作者不同。那么,究竟她为何会步入神偷世界,大玩小偷戏官兵呢?
耿濬就这样一直坐到「怪胎俱乐部」快关店休息,才起身离去。
一个小时後,俱乐部一如往常已完全冷清下来。一条纤细的人影快速地从里头闪出,像是急著要赶去什么地方似的。
于含璇才刚转入最左边的小巷,就听到一个低沉的男人声音响起。
「我送你回去。」从暗处走出来的,正是耿濬。
而于含璇似乎也已料到会是他,因此并没有被惊吓到的样子。「唷!你什么时候变成绅士了?我还真不习惯。」她以讥嘲的口气说道。
「我有一半英国血统。」耿濬不知是真听不懂还是装傻,仍以十分认真的语调回答。
于含璇当场愣住,直盯著耿濬看。他是真的很认真地回答吗?
这人的性子真难以捉摸耶!当她觉得他呆板时,他偏精明给她看:等她又觉得他狡猾时,他就要笨给她瞧,实在令人……不知该如何跟他应对是好。
「呃……算了算了!要走就快点吧,我不想被别人看见。」懒得跟他斗嘴!于含璇挥挥手,又左右四处张望,一副深怕被人撞见的紧张模样。
「你在担心什么?」耿濬不解于含璇何以会如此紧张鬼祟。不过这种表现真的像极了小偷,虽然他明知她现在不可能去「办事」。
「托你长相的福,现在你是我们俱乐部里最受欢迎的帅哥客人。要是被我的同事瞧见我和你走在一起,隔天肯定谣言立刻满天飞。我想你也不希望造成这种结果吧?」于含璇斜著眼瞄他。直到现在,她才算仔细打量他。好啦!她承认他长得够帅,混血儿的轮廓让他兼具西方的立体美与东方的温文气质,连当代受欢迎的男明星都无法与他相提并论。不过……
或许是她的错觉吧,但为何愈看愈觉得他那张脸似乎曾在哪里见过?她应该没见过他吧?嗳!算了算了!想不起来就别虐待自己的脑袋了。
耿濬闻言,还真的沉思了下,再缓缓说道:「如果会造成你的困扰的话……」
「那是一定的!」于含璇咬牙加强语气。
「为什么会造成困扰?」耿濬十分困惑。于含璇给他一种不想跟他有任何一丁点牵扯的感觉,这和他以往的经验是完全不同的。
「难道你希望我被误认为是你的女人吗?」于含璇眯眼瞄向他。她不觉得自己符合他的眼光,站在他身边的该是有气质又端庄娴丽的大美人才对……咦?她这样想不就是在贬低自己?
耿濬皱起眉。「你非要说得如此难听吗?」
「难听?」于含璇挑眉。「好吧!女朋友、马子、亲密爱人,你觉得哪个好听就用哪个。」
耿濬无奈地摇摇头,向于含璇示意道:「往这边走吧,我的车停在那里。若真的不想被人看见就快点。」
废话!于含璇快速往他说的方向走去,经过他身边时还狠瞪他一眼。她当然不想被人看见,要是被人误会而跟他扯在一起,她相信那绝对是恶梦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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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你要怎么证明这根头发是我的?」于含璇解下安全带。看著温暖的小窝就在不远,她只想快快打发掉这男人,回去窝在床上。
「只要给我一根你的头发,我就能比对出这两根头发是否出自同一个人,当然也就能证明是不是你到过我的房间,偷走了那卷录影带。」耿濬的口气温和,但其中的强硬程度却是百分之百。
于含璇眯起眼。哼!他说要根头发她就要给吗?他也太「高估」她的合作度了吧!
于含璇下了车,往公寓的方向走了几步,又转身面对也跟著下车的耿濬。「我知道你们警察办事很龟毛,连要根头发也要搜索令,你有吗?」
「怎么?连一根头发也吝於给吗?」耿濬双手背在身後,态度看似轻松,但于含璇却能感受到他身上有一种即将并发出来的气势。「拿出搜索令便是强制,你要我拿搜索令,意思即是要我来强的喽?」
他的话未说完,于含璇的一张俏脸瞬间转成冷硬。「如果你有办法拿到我的头发,就过来呀。」
一见于含璇那显然不妥协的态度,耿濬先是无奈地叹口气,却又直直地向她走来。「说真的,我并不想和你硬碰硬……」
「只可惜我并不是你所料想的那样——」于含璇在耿濬距她大约两公尺时,突然纵身一跳,右脚凌厉迅速地向他飞踢过去。
耿濬当然早有了准备,他抵住于含璇往他胸口踢来的腿,并巧妙地利用她踢过来的力量将于含璇反弹回去。
这家伙居然会太极拳!于含璇微讶了下,但并没有花太多时间思考,立即又在第一时间展开第二波攻击。
耿濬显然对于含璇那样积极的进攻感到惊讶,他以为她有的只是三脚猫功夫,没想到却真有武术底子,而这不得不让他认真应对。不过他并没有因这种情况而感到厌烦或苦恼,相反地还觉得兴奋。他已经很久没有和人对打了,这次的对手不但真材实料,还是个女的。不由得,他对于含璇开始另眼相看。至於布雷尔那小子,每比划一次就喊痛一次,总是找藉口开溜,看来应该还要再多些机会训练他。
而于含璇则是运用她天生俱有的敏捷反应,快速地变化招式,其目的就是要混淆对手的判断能力,攻他个措手不及。
没办法!女人嘛,天生力气就比男人输一大截,就只能靠速度来取胜了。而这正是她非不得已要动武时所采取的战术,也是她屡战屡胜的原因。
耿濬一开始的确让于含璇千变万化的招式弄得眼花撩乱,而挨了几个拳头。但他与一般人不同的是:愈处於下风,他愈是沉著冷静。很快地,他大概摸清了于含璇出招的模式,而能够跟上于含璇的速度并抵挡回去。
耿濬不慌反静的应对,著实让于含璇大吃一惊。几乎没有人能够在处於劣势时,还能保有一颗冷静的头脑。她实在不明白,耿濬是如何维持沉稳的心态且看出她出招的模式?于含璇就这样稍微闪神了一下,却已足够让耿濬趁虚而入。
一瞬间,情势整个扭转,耿濬反守为攻,凌厉强悍的招式逼得于含璇差点难以招架。她险险地闪过耿濬右手向她左肩伸来的一爪,右手成刀想要往他颈肩砍去,却是虚晃;左腿立即攻向耿濬下盘。而耿濬的反应算是快的了,他料到于含璇会出虚招,因此在她的腿攻向他时,即时纵身往後一跳避开。
于含璇趁此机会灵敏地几个後空翻,瞬间两人离了十几公尺远。
一切就那么突然地静止了下来,仿佛两人方才激烈的对打根本没发生过一般。
于含璇半伏在地上,双眼戒备地盯著耿濬,一副随时备战的姿态。
「我想我们就此停战,你同意吗?」耿濬毕竟没忘了正事,他不是来与她交战的。
于含璇不发一语地盯著他好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笑得耿濬莫名其妙。「笑什么?」
「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于含璇站起身,仍止不住笑意地望著他。「我还是第一次遇到你这种人,明明精得跟狐狸一样,可是又能装傻装得像是很正经的样子……」于含璇双手在陶前交叉。「头一次,我觉得我被打败了。」
耿濬挑眉,对于含璇的说法很是感兴趣,「为什么你会这么说?」
于含璇脚跟转了个方向,缓缓走向公寓大门,耿濬则跟在她身後。「若你真的是讲求证据才抓人的话,你就不会连续一星期对我采取紧迫盯人的方式,而是直接拿对我不利的证据到我面前来,把我带走才对。」
「因为这样,你就认为我不是这种人?」
「没错!你根本就是在测试我有多大能耐。」于含璇终於猜出这人最初的想法了。
「看来,你证实了不只我所猜测的那样而已。」耿濬开始佩服起她来了。到目前为止,还有许多被他耍过的人尚未觉悟已被他戏弄的事实,甚至还将他当大恩人看待的也大有人在。
「但是发现得太晚了。」于含璇懒得给他好脸色看。这种人,跟他打交道准会吃亏。
「至少还不算太晚。」
「随你怎么说。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是如何查到我住处的?」于含璇双手在胸前交叉。她记得她在国二之後,就不曾再被台湾警方抓包了,且其中还有段时间不断地变更住所。他究竟有何通天本领,可以在两千多万人口中找到她?
「你以为这些年来所犯下的案子,警方一直毫无头绪吗?其实他们早就在怀疑你了,但因为没有明确的证据,加上你并没有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没有进一步行动。尽管如此,他们仍是会多多少少调查你的行踪,免得哪天你要是捅出了大楼子,他们至少还能够向上面交代。因此当我们提出需要你的资料时,台湾的调查局很快就将所有的资料——包括你的住处,都一并奉上来。」耿濬可以了解警方头痛的地方,否则于含璇也枉称神偷了。
呵!原来如此。听他这么一说,于含璇这才明白警方不全都是脓包。「真难为你如此费心机,我还真有些同情呢。」于含璇露出一个得意的表情。幸好,她并没有把柄落在他手上。
「这话怎么说?」耿濬不解地皱起眉。
「很可惜你那卷录影带里出现的人不是我。」哈哈!她赢了。这呆瓜在她身上浪费了许多时间,却没想到该抓的人下是她。
耿濬不答话,眉头则是皱得更深。过了好一会儿才问:「你有什么证据证明那画面上的人不是你?」
「很简单。」于含璇转身拿出钥匙开了大门。「上来吧,我来证明给你看。」于含璇对耿濬说完之後,就迳自上楼去了。她相信耿濬会跟上来。
就如她所料的,耿濬毫不迟疑地跟在她後头,跟著爬到三楼,随即进到屋内。
触目所及,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居家布置,一点也看不出来这屋子的主人是闻名国际的神偷,居然没有一样看来像是古董的东西来表彰她这神偷可不是浪得虚名。
于含璇看出耿濬的心思。「我不把『借来』的东西放在家里,通常是把玩几天就还回去,除非它本来是另有主人的,那么我就会送回给原本拥有它的人。」
「我知道。」耿濬环顾一下这屋里的布置後回道:「就因为你的作风有别於一般的同行,显得特立独行,因此你在这一行里才会特别出名。」该怎么说呢?他了解于含璇偷东西并不是为了私利,只不过是为了享受自己的特殊才能所带来的成就感,并不会把偷来的稀世珍宝占为己有。
于含璇眯起眼。「喔,看来你对我已经做过一些调查了嘛。」
「既然我千里迢迢而来,总得对我要逮捕的对象做一些调查,才不会不尊重他们呀!」耿濬十分温和地笑道。
「麻烦把你的笑容收起来,我怕晚上作恶梦。」于含璇搓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没料到这长得像大明星的帅哥笑起来虽迷死人,但隐藏在笑容里的深意却令人不敢领教。
「会这么说的人也只有你了。」耿濬状似叹息地摇摇头。所有见过他的女人都巴不得他常笑,不过现在却有个例外了。
「废话少说!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的身分?」于含璇两臂交叉。虽说她心里已有个底……
「隶属联合国的国际刑警。耿濬。」简单扼要,不多做无谓的说明也是他一贯的作风。
「你是哪一国人?」于含璇开始好奇这人的家庭背景,看他有如贵族般的气质,应该来自於赫赫有名的家族吧?
「我有双重国籍,父亲是台湾人,母亲是英国人;我在台湾出生,但在英国长大。为什么问这些?」该不会是对他产生兴趣了吧?不过又不像……
「没什么,只是好奇而已。那你会说中文吗?」于含璇真的只是好奇,他是第一个她认识的混血儿。
「会。从小我爸就请了一个家教来教我中文。怎样?」
「拷!你不会早说呀!」一听他会说中文,于含璇随即用中文飙出不雅的字眼。
耿濬蹙眉,以不赞同的口气说道:「女孩子不应该说『拷』这个宇。更何况,你英文说得不错,说不说中文又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于含璇对他甜甜一笑,「因为这样我就不用说英文了。」
「只是因为这样?」耿濬满脸怀疑地问。这是什么怪理由?
「不然呢?」于含璇皮皮地反问回去。干嘛每件事情都要有理由?她高兴不想说英文就是不想说英文,如何?
「没事,你高兴就好。」耿濬也大概明了了于含璇所想的,反正说中文也难不倒他,用什么语言都无所谓。
「那就少说废话,做正经事吧!」于含璇拿出录影带,放进录放影机里,开始播放。
耿濬在于含璇身旁席地而坐。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跟原先他要逮捕的人坐在一起看影片,而且还是被列为重要物证的监视影带!
「你觉得我有多高?」于含璇突兀地提出一个与刚才或现在完全不相干的问题。
耿濬愣了一下,立即回道:「大约一百六十吧。」
「是一百六十二公分。你看……」于含璇指著画面上的展示柜问道:「你应该到过大英博物馆去做调查吧?在你的印象中,这些展示柜大约有多少公分高?」
耿濬盯著于含璇所指的展示柜,在脑海里搜寻著模糊的记忆。「……若我记得没错,应该有一百七十左右。」
「那好!」于含璇目光转回画面上,等待接下来会出现的女孩子。「等会儿『我』出现时,经过展示柜的旁边,那时候你要仔细看。」
耿濬微蹙著眉,静静等待著于含璇所说的情景。大约过了一分多钟,画面上的女子出现。她左顾右盼,像是在注意四周的动静。也因为如此,她的脸就完全暴露在监视录影器下。然後,就如于含璇所说的,那女孩经过展示柜时……
耿濬的浓眉倏地纠结成一团。「那女人的身高……大约有一百七十左右!」他硬声说道。
「没错!」于含璇用遥控器将画面转回刚才那女孩经过展示柜时清楚的地方,然後定格。「你可以看到她脚上并没有穿高跟的靴子。老实说,做这种工作的人通常不会穿高跟的鞋子,所以这是她的实际身高,与我并不符合,对吧?再说,做这行的都知道能避免被监视器拍摄到就尽量避免,可是这上面的女人却完全不在意。你认为,我会犯这种大忌吗?」于含璇将其中的疑点提出来。这么明显的证据,已足以澄清她的无辜了。
耿濬没有答话,思索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若真的不是你,那这件案子也就难办了。」他抬眼望向于含璇,缓慢地说:「而且这也和你脱不了关系,你是无法置身事外的。」
「为什么?」这次换于含璇蹙眉。
「就算你是真的清白,但仍脱不了嫌疑。若这上面的女子是故意易装成你的样子去偷紫金玻璃戒,那么,你就必须把她找出来,让她伏首认罪。当然,那也表示她和你之间的纠葛,你也要想办法了结。」不是他不通情理,而是司法的程序就是如此。
于含璇昂首长叹了一口气。「警察就是这么麻烦,就是有那么一大堆规定,难怪做起事来碍手碍脚。」
「我想现在应该不是你抱怨的时候吧!」耿濬微笑著说道:「你不觉得我们应该合作吗?」
「我们……」于含璇来回指著自己和耿濬,一脸的难以置信。「合作?!」见耿濬很明显地点了两下头。「真令人难以相信!我居然从一个国际刑警口中听到合作这两个字!」
「为什么?我倒觉得很平常呀。」这可是有前例可循的呢。
「或许你觉得很平常,不过听在我这个作贼的耳朵里,总是有那么一点……刺耳。」谁知道他到最後会不会翻脸不认人,毕竟抓到她也算是大功一件呢!
「放心吧。」耿濬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我没有你犯案的证据,所以不能抓你。再加上你把偷来的东西都还了回去,因此大部分的苦主并不打算对你提出告诉。基於这两点原因,我是不能对你怎样的。」耿濬对于含璇露出更温和的笑容,显示他的无害。
「麻烦再请你把笑容收起来,我真的不想晚上睡觉时作恶梦。」好不容易抚平的鸡皮疙瘩又再度站了起来,于含璇更加速来回地搓著手臂。
她的话还真伤人!耿濬摇摇头,一脸受到伤害的表情。
「少装了。我知道你根本不在意。」于含璇双手交叉。她已经看穿这家伙的假面具了,哪还会笨笨地被他骗!
「你似乎对我有很大的误解哦?」耿濬虽还是一副温和无害的样子,但心中却暗暗佩服于含璇的识人功夫,比他的搭档还要来得厉害。
「是吗?但我的直觉向来都是准确无比的。」于含璇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够在这一行混得开的原因,天生敏锐的直觉是主要因素。
「那么,就下知你直觉跟我合作是好还是不好?」
「合作内容是……」
「找出紫金琉璃戒的下落及偷走它的人。」
「那我有什么好处?」
「免一场罕狱之灾。」
「哇!」于含璇不屑地哼了一声。「那监视影带里的人明明不是我,你也知道了,为何我还要背负这罪名,简直就是诬赖嘛!」所以她直觉得司法界中有些人明里打著伸张正义的旗帜,实际上却做著一些肮脏的勾当,简直跟黑社会的人没两样!
「所以我刚说了,就算这件案子不干你的事,但依你过去的事迹,你是无法完全脱离嫌疑的。对方若想找个代罪羔羊,根本不会管你是不是清白;若你不想惹上这些麻烦的话,跟我合作是最好的选择。」耿濬点出对她不利的重点。
他知道自己的话已经打动了于含璇。见她双手仍交叉不动、低头蹙眉在思考,过了一会儿又瞧见她斜眼在瞄他……
「好吧!」她最後开口说道:「至少现在只要忍受你就行了,免得以後要跟一群披著羊皮的恶狼交锋,这样比起来,跟你合作似乎轻松多了。」她不笨,用膝盖想也知道该选哪一边,只是……
于含璇再度瞥了耿濬一眼。跟一只狐狸合作,真的会比较轻松吗?
她真的很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