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苍染上阒色时,一轮弦月也挂上树梢,稍稍在飘逸的乌云中露头。
黑夜的沙漠,没有了白日的光亮,只有灰暗的沉色,一座一座耸立眼前。
乔季茹从没想过自己会是这么衰……
衰衰衰……
衰到极点!
「可恶!」她坐在沙堆里,粉拳愤怒地捶打沙地。
临出门之际她不是有乖乖听老教授的话,烧香拜佛吗?为什么还会遇上这等鸟事!
为什么在沙漠里会遇到的事全被她碰上了
好,一行人走到一半,有人被毒蝎子咬了口,命绝,那就罢了。
走得挺顺利时,居然连沙漠里的地头都会自己误踏流沙而被卷进沙堆里,连个屁尸体都看不到。
该死的她究竟找的是什么样的烂地头带路?
好吧,第一天这样过了,第二天阿拉终该让他们一行人顺利点吧?
不!
他妈的,她竟然遇上沙漠飓风!
全队考古人马只剩她一个!
留她一个人做什么?不把她卷走,留她在沙漠里,她还不是照样会渴死在这儿,然后变成乾尸!乔季茹二次捶地。
入夜的沙漠变得冷冽冻人,乔季茹搓搓手臂,想藉由衣服和皮肤的摩擦来取暖。
抬头看看乌云密布的天空,她苦笑着想:该不会想给她来场大雨吧?
哗啦——
顿时雨由她正头上方淋下,她马上浑身湿透,身子僵在那儿,还等不及反应,雨便又停了。
她瞪着上天大叫——
「见鬼了阿拉,我是不是和你犯冲呀!你干嘛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挠我?我只不过想去挖个古迹,你就给我来个四连衰!你是在考验我的耐心是不是?」
她忿忿地站起身,虽然双脚已相当疲累,但她还是很「京」的往前踩步。
「我现在就走给你看!让你看看我有多坚持。不管你再出多少难题给我,我要挖就是要挖!」
拖着疲累的身躯,她强自挺直背脊往前走,走没多远,原本强挺直的背脊慢慢的弯下,无力地有一步没一步的拖走。
最终,她又跪倒在地,回头看看那一排的足印,突然想大哭一场。
「该死的!」惨败!
忽然踝上一疼,她咬牙低头。一条滑溜的细长身影正快速地逃离犯罪现场。
蛇!
她连忙圈住伤口上缘,解下系在马尾上的缎带绑在伤口上方,紧紧、紧紧地箍住。
乔季茹脸色苍白,唇上原就淡的血色,此刻更是消逝的半点也不留。
「该……该死……」
她无力地瘫倒在沙地上,感觉浑身冰冷;她以双臂裹住自己,挡着一波一波狂袭而来的冰冷。
真该听老教授的话,烋妃之墓是不能挖掘的……连想动的念……念头都……都不能有……
眼前一片黑暗,空气稀薄,她喘了几口气,身子抖个不停,然后,渐渐地转为平静,在失去意识之前,她脑中唯一闪过的却是——
阿拉去死。
「你醒了。」
乔季茹眼睛睁了又闭,闭了又开,挣扎数次后,才完全适应了眼前的昏暗,耳边传来的是一道非常低沉的声音,说的是英文。
她……她在哪儿?没死?
乔季茹脑中唯一闪过的念头和片刻影像是昏迷前被蛇咬一口时毒发的情景。
她浑身发冷无力,甚至还有麻痛从伤口往上传来,刺激她的脑部,令她头痛欲裂。
她原以为自己会死的,可是……看看这儿——
满室的白丝巾随意披挂,墙上还有地毯挂着,鼻子里净是一股香料的气味,而她正躺在床上,枕着圆形稍硬的枕头。
「没人能忽略我的问话。」男人的声音又传来,这次充满了霸道和微愠。
她勉强自己支起身子,四处梭巡室内,发现了坐在暗处的人影。
「这是哪里?」
「我的城。」
她蹙眉。「你的城?我不是在沙漠里死了吗?为什么会在你的城里?」
「很刚好的,你这只弃猫被我救了回来。」
「谁是弃猫!」
男人缓缓站起身,一步步渐渐走出阴暗处,强健体魄露在光亮下,黑黝古铜的肤色发亮,一双英气十足的眉目直瞅住她,双唇抿得紧。
看到他,她不禁下意识地往后缩,没有思考地直接就问:「你是谁?」
杰瑞唇畔扬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你很大胆。」
穿着一袭白色阿拉伯传统服饰的他,看起来像极了少女漫画里的阿拉伯王子,英俊、权威感十足,无形间给人强烈的压迫感。
他的身影已经近在咫尺,就站在床边,一腿悄悄地弓置在床榻上,倾身向她,淡淡的气息立即攻占她的感官。
她屏住呼吸,眼睛睁得好大地看着眼前放大的他。
掬起她的俏容颜,攫住她下颚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的肌肤。
「凡是被我救起的女人,都是属于我的,你也不例外。」
「什么」她惊讶地大叫。
他说的是哪国的鬼话!什么叫被他救起的女人就是属于他的?哪国屁话!
见她一脸不敢置信,他补充道:「从今以后,不管你叫什么名字,如今你只能叫玫恋。」
「什么狗屁玫恋!我的名字叫乔季茹,而且我也不是你的!」她气极地朝他胸膛捶了一拳,没想到下一秒,她双手不仅被他捉住置于头顶上方,身子也被他如铁般的身躯压在床上,动弹不得。
「如果不是我把你捡回来,你早就毒发身亡,死在沙漠里。」他啐道:「不知死活的小妞。」
小妞?他竟然叫她小妞!乔季茹瞪大生气的美目。
「你的意思是要我跪在地上对你三次膜拜,感谢你的大恩大德是不是?」她别过脸。「放屁!」
他扳正她的脸,严重警告:「别再让我听见你说脏话,否则你会晓得一辈子发不出声,讲不出半点话是什么滋味。」
「你在恐吓我!」她不可置信地瞪着他。
谁知,他竟发出朗笑。「你可以这样以为。」
她双手下意识地挣扎,但奈何他却攫得紧,任她怎么扭动就是无法挣脱。
「放开我!你没有权利捉住我,我拿的是美国护照,我要求你送我到美国大使馆去!」
他盯着她怒红的脸蛋沉思良久,像在研究些什么。
「忘恩负义的女人。」
才说完,他便低头吻住她软绵的唇瓣,霸势地想在她身上留下自己的痕迹、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