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人不安地在房里踱步,有一搭没一搭地收拾着简单的行装。
很多女人都会因为不知道出国要准备些什么行李而头痛,但是她并没有这样的问题。
每回出国,她总是三两下就把行李打包好,但是这一次,她居然坐在这儿对着衣柜发呆。
她必须说,她真的不想去。
她承认他是很有魅力,而且要死不死地,就刚好是她所欣赏的那种魅力。
然而有魅力的男人,是绝对无法跟安全感及安定划上等号的。
她感觉得出他对她有着浓浓的兴趣,而她也确实喜欢那种被追求、被渴望的感觉。但是他的热情充满了威胁,让她初次尝到了被追求的惊慌、不知所措及六神无主。
这真是太奇怪了,她原本应该是很享受这种感觉的,但现在,她却觉得心慌。
她是个对自己周遭的事物有着控制欲的女人,她需要一个属于自己的领域,然后由她来主宰一切。不论是工作、事业,或是男人,只要她在意的,她都有着非常强烈的控制欲。
然而她知道,这个男人不是她能控制的。
她不做没把握的事,即使她心里已是风狂雨骤,她还是希望一切都能万无一失、胜券在握。
新奇的事物、新奇的男人都能引起她的注意,但在追求新奇的同时,她却意外地更加谨慎。
“姐,”她的妹妹佳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进到了她的房里,“你干嘛?”
风间佳人还是个大学生,因为考上了东京的大学而从大阪来到东京求学,目前就和楚人一起住在这间楚人所租赁的公寓里。
“没有……”她有点恍神。
佳人狡黠地一笑,“我看你在发愣耶!”
因为年纪小了楚人几岁,从小就被父母及姐姐捧在掌心上,佳人在家里像个小霸王一样没大没小。
不过佳人自己却不是这么解释的,她说这是因为他们家人之间的感情比任何家庭都来得亲密,所以不需要那些世俗的繁文缛节。
“哪有?”楚人睇了她一记,径自收拾着行李。
“去哪儿?”佳人在她身边坐下,闲闲地问着。
“香港。”她说。
“哇,真好!”佳人最羡慕楚人可以常常到不同的国家地区去出差,而且经常都是一些主导时尚、非常进步的国家地区。
楚人有气无力地道:“好什么?”
佳人微怔。跟巴黎或米兰那些地方比起来,香港是不算什么,不过听人家讲,香港其实也是个相当繁荣的地方啊!再怎么说,那儿好歹也是“东方之珠”嘛!
“姐,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佳人酸溜溜地说。
楚人斜观了她一眼,“你懂什么?”真是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小姐!
都怪她和爸妈把这小妮子宠上了天,才会让她变成一个根本不知道人家哪里在痛的性格。
“本来就是,”佳人往床上一瘫,“人家想出国还没机会呢!”
“不然让你去。”她也知道这根本不可能,却还是懊恼地回了佳人一句。
“我也希望啊!”佳人睇着她,一叹:“可惜……轮不到我。”
楚人将最后一件衣服放进行李中,慢条斯理地将行李阖上、扣紧。
“出国没你想的那么快乐,我是去工作,不是去玩。”她说。
佳人在她眼底觎见一丝不寻常,“可是也没见你因为要出国而这么紧张过啊!”
楚人一震,“我很紧张吗?”不会吧?难道她的情绪全写在脸上?
佳人点点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她是个鬼灵精,脑袋灵光得很。
“没什么。”这种事,佳人知道了也没什么用处。
佳人若有所思地觑着楚人,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你……是不是还想着那件事?”
她和楚人一向亲近,对山门清次跟铃木响子那档事,也略知一二。
“什么事?”楚人不是装疯卖傻,而是她真的快忘了山门清次背叛她的事情。
佳人以为她在装坚强,不觉也沉郁起来。
铃木响子是她姐姐的助理,搞不好这次出国也有她的份,要跟一个和自己男友有一腿的女人朝夕相处,也难怪她老姐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我知道对你来说,这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她低垂着眼,一副她什么都了的样子。
楚人瞒着她,有点糊涂了。“你说什么?”
佳人瞅着她那强作镇定的模样,更是于心不忍,“你就当她是空气,别把她当一回事就好了。”
“她?”楚人一怔,“你在说谁啊?”
“铃木响子啊!”佳人又说:“她不是要一起去吗?”
楚人这才知道她想歪了,“拜托,”她忍不住笑了起来,“谁告诉你她也要去的?”
佳人一愕,“那你干嘛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啐,害她担心了一下下。
“你才要死不活呢!”楚人啼笑皆非地在她额上一敲,不过佳人对她的关心,倒是挺教人感动的。
佳人缩缩脖子,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对了,我已经把你取消婚事的消息,告诉爸爸跟妈妈了。”楚人神情一凝,“他们怎么说?”她自己不敢说,只好叫佳人代为通报。
“什么也没说,只是觉得有点失望吧!”她说。
失望?那也是难免,眼见三十大关就在眼前,她爸妈可比她急多了。
“对了,那这次你是一个人去?”佳人话锋一转。
“不是,”她摇摇头,“还有一个人。”
“谁啊?”能跟她这位首席设计师一起出差的,应该也不是什么普通人物吧?
“代理社长。”她说。
佳人恍然大悟,“就是你们社长那个在法国做时装生意的儿子?”
“嗯,就是他。”提起丰川直史,楚人就不自觉地心悸起来。
他的模样、他的声音、他的味道……那些她不该想起、不该记住的东西,在此刻竟是如此的清晰。
喔,天呀!她该怎么办才好?
睇见楚人脸上微带羞愠之色,佳人不难嗅到那股不寻常。
“看来这位代理社长就是让你紧张的原因。”
“谁说的?!”她急于撇清一切,但越是撇清就越显得她心里有鬼。
她是个不轻易露馅的人,但因为面对的是自己至亲的妹妹,心防难免涣散。
佳人笑睇着她,“让我来猜猜他的样子……他很高、很帅、有学识、有个性,而且还是你心目中的那种理想男人?”
楚人望着她,有一瞬的怔愕。她开始怀疑佳人是不是有透视眼了。
不必等楚人回答,佳人光是观着她脸上的表情,就可以知道自己猜得有多准。
“不赖嘛!”佳人笑笑,“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你胡说什么?”楚人没好气地啐着。“不跟你胡扯,我要睡了。”
佳人挑挑眉头,认分地爬下了她的床。
谁叫她是妹妹,而且吃穿几乎都仰赖这个超会赚钱的姐姐呢!
“旅途愉快。”不过尽管如此,临走前,她还是不忘捉弄楚人一番。
真不知道那位年轻的丰川先生是什么样的男人,毕竟,她实在非常难得见到楚人如此心慌意乱的模样啊!
一大早,直史就来到楚人住处的楼下。
看着她所居住的这排二楼公寓,他俊朗的脸上不觉浮起一抹笑意。
这是一处建筑风格相当清爽简单、出入也非常单纯的公寓,确实是很符合她的个性。
“请问你找谁?”
刚步上楼梯,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他回过头,只见一个约莫二十出头、明媚动人的女孩,正站在他背后瞅着他。
“我找B2的风间楚人。”
“噢,”女孩脸上露出一丝惊喜,“你是……”
“我姓丰川,是她公司的……”
“你是那个代理社长?!”她大叫。
直史一怔,“你是……”这个女孩怎么会知道他是代理社长?她是谁?
“我是风间佳人,风间楚人是我姐姐。”其实佳人一早就出门了,因为临时想到作业没带,所以又折了回来。
不过这会儿,她还真庆幸自己记性不好,不然她也不会撞见这位代理社长。哇,代理社长亲自来接送,她姐姐的面子可真大啊!
“你叫佳人?”姐姐叫楚人,妹妹叫佳人,这实在不是很常见的名字。
“很奇怪吧?”佳人笑答:“我爸爸是个‘中国狂’,楚人和佳人都是很有中国风味的名字。”
“噢……”他一笑。
“跟我上来吧!”佳人亲切地道,“我姐姐应该已经准备好了。”
佳人才一上楼,就碰到刚开门走出来的楚人。
楚人一见她,怔了一下。“你不是去上课了?”
佳人撇唇一笑,“我忘记带东西,所以又折了回来。”说着,她特意地让开一步,“你公司的代理社长来了。”
佳人这么一让,楚人才看见站在她身后的直史,“啊?”
一种不好的预感闪过她的脑海,她下意识地看看佳人,发现佳人果然用一种挺奇异的眼神斜睨着她。
这会儿可好了,让这丫头看见丰川,她一定没完没了的烦她三年。
“可以出发了吗?”直史微笑地问。
没有第三者的时候,她都未必肯给他好脸色看,更何况此时还有一个多事的佳人在场,她就更没理由对他和颜悦色了。
“我不是说我会自己去机场吗?”她板着脸孔说。
“我顺路。”他不卑不亢、不愠不火。
“姐,”一旁的佳人帮着腔,“人家丰川先生也是好意,你干嘛啊?”
他笑笑,一脸感激地看着帮腔的佳人。
楚人瞪着佳人,冷冷地道:“你该去学校了吧?”这坏事的家伙,居然胳臂向外弯,也不想想平时是谁供她吃穿?!
佳人缩缩脖子,“知道啦!我拿了东西就走。”说着,她钻进屋里去。
佳人一进去,楚人就狠狠地瞪着直史,闷不作声。
“你妹妹很可爱。”他说。
楚人皱皱眉头,依旧不作声。
直史也没一脸颓丧,只是勾起一抹更深、更迷人的微笑。
“你真的很讨厌我?”
“我对你没有意见,只是觉得……”话未说完,就看佳人贼头贼脑地走出来,于是她把话打住。
佳人嘿嘿一笑,“我上课去了,你们继续。”说着,她边笑边走下楼去。
临下楼前,她和直史交换了一个眼色,好像两人早已默契十足的样子。
看见这种景况,楚人心里突然有一点莫名的吃味。
佳人是她妹妹,她跟丰川直史也算不上是什么关系,她吃什么味?
她想,她是气他那万人迷的模样,气他总是能轻而易举地就得到别人的好感。而她最气、最在意的就是,她其实就吃他这一套。
“你刚才说到哪里?”他问。
“我说……”对,她刚才说到哪里?
见她怔愣,他一笑,“你说你对我没意见,只是觉得……”
她恍然,“噢,我只是觉得你这个人很自大,根本就不尊重别人。”
“我不尊重你?”他对女人的态度一向很文明,到底是哪一点让她觉得他不尊重她了?
“你的口气总是显得自信满满,好像别人都应该配合你,照你的意思做事。”
“你是说我刚愎自用?”他笑问。
“难道不是?”她反问他。
他也不生气,只是保持他一贯的风度及优雅,“这是因为你对我了解不深,以后你会发现我是个非常讲理的人。”
“是吗?”她不以为然地睨着他。
他点点头,“绝对是。”说着,他伸手拉了她一把,“我们还要赶飞机,有什么话,路上再说吧!”
他的手一触碰到她,她心脏就怦怦地猛跳,“别拉我,我的行李还没拿呢!”
他微顿,径自绕过她,将搁在门口的一只行李拾起,“现在可以走了吧?”
“我锁门。”她一哼,不情不愿地道。
见她那倔强模样,他只是笑,脸上一点愠恼都没有。
他是个积极,却也相当文明的人,尤其是对他欣赏、喜欢的女人。
为了避免跟他有太多不必要的接触,楚人一上飞机就开始装睡。
她将头撒向窗口外,怎么就是不肯将脸转向他;而他似乎也知道她的用意,识相地闭上了嘴。
飞至香港,他们住进了机场附近的一家五星级饭店。
一进房间,楚人就特意避开了他,直到傍晚时分,他来敲她房门。
其实她也觉得自己有点鸵鸟心态,毕竟今天出国的就只有她跟他,兜来绕去总得碰在一起,她这么东躲西藏,倒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了。
“晚安。”他站在门外,脸上仍然是一贯性感的迷人笑容。
“有什么事吗?”她神情维持一径的淡漠。
“想不想出去走走?”他问。
她微微蹙起眉头,正想找理由拒绝他时,他已经开口了。
“看秀是明晚的事,这一两天正好可以逛逛香港的一些时装店跟婚纱店。”
“我……”
“我知道你已经逛遍米兰跟巴黎的时装店跟婚纱店,但是不一样的地方有不一样的东西,多看看总是好事。”他耐心而诚恳地说,“你是设计师,多看一些东西对你是有助益的。”
他说得头头是道,她实在很难反驳他;但是要她这样就妥协,她又委实不甘愿。
“我看的东西还不够多吗?”她秀眉一横。
他笑笑,“当然不是这样。”
“那你……”
“风间小姐,”他打断了她,“就算你不想逛逛,总该吃饭吧?”
“我可以叫饭店送晚餐上来。”她说。
“相信我,”他是个积极的人,也是个擅于说服别人的人,“来到香港,你一定要试试不同的小吃。”
她皱起眉心,闲闲地问:“你很熟吗?”
说真的,出国对她虽然不是什么新鲜事,但香港,她还真是头一回来。
对头一次造访的地方,若只是一天到晚窝在饭店里,那就真是可惜了。
她也想出去晃晃,但是跟他出去却有待考量。
也不是她讨厌跟他出去,只是她心里就是闹别扭,就是想跟他唱反调。
“你不是真要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吧?”他不疾不徐、不躁不激地说服她,“算是我拜托你跟我一起出去逛一圈,好吗?”
见他一脸诚恳,她的心渐渐动摇了。
说真的,他确实是一个让人很难拒绝的男人,当他一脸诚恳,且又露出那迷人的笑容时,任何女人都抵挡不住。
再完美的男人总也会碰上吃闭门羹的时候,但是她相信,他绝对没碰过,也没有人真的硬得了心肠回绝他。
“好……好吧,”她忍不住答应了他,却还是替自己的动摇找了个台阶下,“可是不能太晚。”
他一笑,“你所谓的晚是多晚?”
“就是……”她涨红着脸,“就是我想回来的时候就得回来。”
“那有什么问题?”他露齿一笑,俊朗得教人心儿怦怦跳。
楚人一向自认自已是个理智、不容易冲动的成熟女性,但碰到他,她真的是没辙。现在,她惟一能做的就是尽量不让自己“现出底牌”了。
跟他一起出游,她对他的博学多闻、博古通今简直是佩服到近乎五体投地,虽然她没表现出来,却是打心底震慑于他丰富的学识及阅历。
如果他只是个空有其表的草包,她是连瞧都不想瞧他一眼的。
但是他不是,他不仅外貌出众,连本身的知识及智慧几乎可说是像宝山一样采挖不尽。跟他在一起多一分钟,她对他就越是折服。
她好怕这种感觉,就像是跳进无底深渊般,不晓得何时才能落地。
刚结束一段感情的她,并不想这么快就将感情移转到另一个男人身上,她希望自己保持理智及冷静,不要因一时的冲动或悸动而踏出错误的一步。
“你对香港好像很熟。”终于,她忍不住对他提出疑问。
“噢,”他一顿,一点也不自鸣得意,“我在香港待过一段时间。”
“是吗?”她有点惊讶,因为她以为他一直都是待在巴黎。
“嗯,”他点点头,“刚离开日本做时装生意时,我先在香港待了半年。”
她挑挑眉头,“你的广东话就是这么学来的?”
听见他那一口虽不道地,但算是流利的广东话,她还真是吃惊!
他一笑,诚实地道:“我的广东话是跟一个友人学的。”
“女人吧?”突然冲口说出这句话,她自己也有点惊愕。
是不是女人关她什么事?他都说是友人了,她干嘛自作聪明地说是女人?
他点头,“对,是女人,不过严格说起来应该说是从前的女朋友。”
他是个绝对坦诚的人,而且不擅于说谎,再说,他认为这种事也没说谎的必要。
他已经三十几岁,就算有过几段感情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总不能因为他现在对她有意,就将他的过去全盘否定。
他想她也是个成熟的女人,应该不会将这件事往心上搁,作为评鉴他的依据吧?
一听到他说他的广东话是跟以前的女朋友学的,她心里就泛起一股微酸。
不知怎地,她心头就是觉得憋、觉得哽、觉得不舒服……
天呀!她是怎么了?他过去有几个女朋友、现在有几个女朋友,根本都不关她的事,她……她在介意什么啊?
难道她是在吃味?噢,不会吧?她……她是个理智成熟的女人,不会那么冲动就对一个男人动心的。
她绝不是那么容易就坠入爱河的女人,她渴望爱情,但她有绝对的理智及智慧去判断什么对她才是最好、最正确的。
“我想回去了。”她突然漠然地说道。
从她眼中,他觑见一丝懊恼。
“我又说错了什么吗?”刚才还有问有答,怎么这一秒钟,她又端起一张冷漠的脸?
对付女人,他一向很有一套;但一碰到她,他总觉得怎么做都不合她意。
也对,美丽的女人总是有特殊的脾气。既然她的魅力让他难以抗拒,那么追求过程中的种种不顺及挫折,也是他必然要面对的。
“你没说错什么。”她口气淡淡的。
“那么是你讨厌我?”他问。
她微怔,眼底的情绪有点复杂,“你是我的老板,我……”
“如果我不是你的老板呢?”他打断了她,两只眼睛如火炬般注视着她。
她眉心一纠,愕然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我是说撇开我们老板及员工的关系不谈,我是你讨厌的那一种人吗?”
被他这么一问、这么一盯,她愣住了。
“那……那有什么关系吗?”她略显不安地别过脸。
“有关系。”他不加思索地说:“因为我对你有好感,所以你对我的看法对我来说是非常重要的。”
他的坦白及积极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她一方面沉醉在这种被追求的快感中,一方面又担心自己过度沉醉。
“你常常这样对女人表示好感吗?”她以淡漠的口气掩饰自己的不安。
“你这么说不是看扁了自已吗?”
“什么?”
“我相信你也知道自己有多迷人、有多美丽。”他适度地对她提出恭维。
她心上狂跳,“我知道自己有多少斤两。”
恭维对女人就像是鸦片般诱人,尤其是从一个完美男性口中所提出的恭维更甚。
“你刚结束一段恋情,所以……”
“所以什么?”她像一只惊兽般打断了他,“所以你就觉得有机可乘,觉得我现在一定寂寞得想找个男人填补空缺?”
“不是,我的意思是……”他并没那种意思,但她似乎误会了。
“丰川先生,”她神情严肃地瞠视着他,“我不是什么寂寞难耐的女人,而且我也没兴趣跟自己的老板发展任何的男女关系。”
善感的她仿似领土被侵犯的母兽,懊恼地瞪视着他。
“我累了,我想回饭店休息。”她说。
“还很早。”他想再跟她相处一会儿,就算闹得不愉快,总还有沟通的机会。他想看着她,不管是什么表情、什么情绪的她。
“你说过当我想回去,你就会送我回去的。”她决绝地道。
他的确作过这样的承诺,要是他耍赖,只怕会让她对他的印象更加恶劣。
他一叹,无可奈何地笑道:“OK,我们回饭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