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安安把赵天恩家当厨房来用之后,现在又多了一处新厨房专门提供她晚餐,所以,赵家的厨房目前工作量减轻,只提供早餐,这点还让趟妈妈难过了很久,每天晚上时间一到,就抱着电话跟远在外地打拚的老公抱怨,「怎么办?孩子的爸,安安好像来真的,我们的媳妇要跑掉了啦!你快念念你儿子要争气一点,最好叫安安的爸快点回来……」
然后电话就会换人,「爸,没事,你不用当真,妈连续剧看太多了,最近又迷上韩剧,真的没事。」
不过,这些情节安安是不会知道的,她只知道楼家阿嬷住的那房子其实不算是堂堂的家,听堂堂说,阿嬷这几年的身体经常出问题,跑医院也跑得勤了,曾经有几次情况严重的还是让救护车给送走的,所以,楼家晚辈才开会决定把阿嬷接到身边照顾。
但结果却是让阿嬷更不得安宁而已,因为楼家人习惯三天一小会、五天一大宴,老人家竟无端多了应酬的工作,然后那些想认识老人家的官夫人、富太太,还有一堆妇女会的便天天来请安问好,若推托她身体不好不便见客,她们的反应更热情,每天都有人专程送花篮、补品、慰问礼盒、各种治病秘方……
最后是远在国外的楼宇堂知道情况后,马上放下课业和楼氏海外事业的修习,亲自回国照顾阿嬷,所以这房子是为了这目的后来购置的。
听到这些之后,原本爱往外跑的安安反而比堂堂更黏阿嬷了,所以,这房子正常情况不只会有堂堂、阿嬷和固定时间出现的厨娘和司机,现在则是多了一个她。
因此,这里成了她和堂堂的「老地方」,平常放学后,她会跟堂堂比赛谁先抢到阿嬷做的点心,假日一到,「老时间、老地方见」是他们相约的口头禅。
想问她是否已成功讨回她心系挂念,魂萦梦牵,连睡觉都会说梦话的补偿了吗?
有的,那还是她绞尽脑汁才总结出最想让堂堂为她完成的事,并且好不容易才让堂堂大人心不甘、情不愿的点头答应,结果果然让安安留下永生难忘的回忆--
「两只手抓着方向盘,眼睛看前方你是知道的,现在注意听我说,换档时,离合器要踩到底,从一档开始换,我们先前进、后退噜一噜……」
安安满意的看着徒弟很聪明地记下她刚才解释的要点,拿起手中的记事板勾画了一下。
是的,这就是她要的补偿,要他认命当她的学徒,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学会开车并拿取驾照。
「妳在做什么?」楼宇堂好奇地偷瞄她一眼。
「喂,看前面,教练还在帮你打分数喔!」
「教练?在哪里?」他转头寻人。
「你哪只眼睛看到这里还有其它人?」拿笔杆敲他一下。
「半个人影都没有,妳是怎么发现这么恐怖的地方的?」楼宇堂环视一下两人
所在的位置,是山道中继的某个停车场,不是很大,但够他这种初学者噜来噜去了,最重要的是,地上的停车格刚好可资利用。
「这里是阿萨姆他们车队的人经常来压线的地方,你无敌天才的教练我,就顺便给他拿来利用一下啰,聪明吧?」安安笑瞇着眼,等着人家夸奖。
「煞车是中间这支……右边是油门……左边是离合器……」这个人家很不给面子。
「算了,不跟你计较。」不过得倒把一分。「我们开始第一个学习项目,倒车入库。」
「干嘛学这个?」他是来学开车,不是来学停车的好不好!
「笨徒弟,你总不能好不容易找到停车位却偏偏不知道怎么把车子停进去吧?」
「算妳有理。」
然后,十多分钟后--
「不对、不对!我是说转两圈方向盘向右!向右边!不是左边!你为什么都讲不听哩?」无敌教练发飙。
徒弟一脸无辜,自己也搞不清楚他为什么就是讲不清?
「好,现在是快转两圈向左……左边!我明明是说左边,你还给我转右边?!」气到自己来抓方向盘。
「报告教练,妳这样心浮气躁,会影响到我的学习精神,我要求换教练。」这位傲慢的英国绅士是绝不容许自己在女朋友面前这样没尊严的。
安安深吸口气,觉得自己也有错,求好心切咩!「抱歉,我改进,我们再继续。」
又十多分钟后--
「妈的,你是猪啊?!都说是转右边,你还转左边?!从来没看过比你更笨的!一部车子倒了半个小时,还卡在外面进不去,你到底会不会分左右啊?!」
教练叫嚣,学徒郁闷。
「不对啦!厚~~我真的快被你气死了!你绝对不是猪,因为你根本比猪还笨!叫你转左边,你又转右边,你是不是不会分左右啊?」
「我不学了。」一个自尊残破不堪的英国绅士甩门下车。
「等一等,别走!敢定我就把车开走,你一个人走路回家!」
「我情愿另找高明。」
「你是想赖我不会教吗?划下道来吧!我保证今天一定让你学会倒车入库,要是失败就随你!」
「条件任我开吗?够大气,那我就不客气了。」楼宇堂双眼放光,彷佛等的就是这一刻。
「输的人回去后要磨黄豆。」他已经等着喝醇豆浆等很久,偏偏小妮子不上当。
「呵,本小姐早知道你会算计我这一项,不过只磨那么一点豆子无法尽兴吧?」
一点?楼宇堂挑眉笑看她,那可是一大麻袋哩!何止一点啊?分明是不知死活。
「磨豆浆和米浆如何?我也很想吃吃阿嬷做的碗稞。」安安得寸进尺。
「好,一言为定。」
直到黄昏后--
这辆像是注定要历劫的小车内已经没有咆哮声,更没有男子挫败的折辱声,只剩下轻微的喘息和呻吟……
别误会,没有人规定发出这些声音的时候,就一定是在做某些事。
「怎样?还要继续?」说话的是双眼布满血丝的楼宇堂。
「……等等,我或许有点头绪了,因为还不确定,所以需要你的协助。」说话的是双眼有些茫然无神的江澄安。
「哦!请指教。」
「先开车。」
楼宇堂照做。
「下车。」
楼宇堂一脚伸出去,又突然阴险地回头瞪安安。「妳想把我撇在这里?」
「不是,在那之前,我一定会让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撇你。」安安连讲话都觉得费力。
楼宇堂耸肩,一点也不怕她会那么做,除非她不怕被他恶整回来。
「楼宇堂同学,站好,听口令做动作!」安安在车内对他发号司令。
「立正,举左手、举右手,放下;举左脚、放下;举右脚、放下;向左转、向右转,很好!乖宝宝,你很聪明。」
楼宇堂只是瞇眼盯着她,知道她还有话没说完。
「可惜……原来你就是江湖上盛传以久的左右不分的怪胎!」安安本来是很生气的,但不知怎地,竟是抱着肚子笑得跺脚。
「有这么好笑吗?」楼宇堂走到另一边打开车门,将里头不断发出刺耳笑声的安安拖出来。
「够好笑了……天哪!肚子好痛。」连眼泪都出来了。
「等一下妳就要全身酸痛了,我会拿着皮鞭好生伺候妳,勤劳的小牛。」
「什么小牛?!」她又不属牛。
「别忘了输的人要磨豆浆和米浆,我已经开始期待奶奶的碗稞和豆浆了。」
安安翘起下巴不认帐。「别想!这次根本不能算数,谁会知道你根本是个残疾人士,就算舒马克亲自来教也没用……你肯定早就知道自己左右不分对不对?还故意装傻,耽误我的青春!」安安指着他的鼻子。
耸肩。「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反正输者恒输、赢者恒赢,我虽然左右有点分不清,至少还分得清输赢,小朋友,等一下记得买酸痛贴布喔!」
好狡猾的死人!原来一开始就等着设局ㄠ她!够阴险、够卑鄙!
「还是妳也想来个装傻充愣,死不认帐,反正早知道女生都喜欢来这招,输不起就赖啊!不过,我还是先好心提醒妳一声吧!距我们约定的一个月试用期好像快到了,还差……三天对不对?」他像是踩着老鼠尾巴的坏猫,正等着看老鼠跪下来求饶。
安安紧张地掐指一算,顿悟自己果然犯了大错,赶紧补救。「要磨也不是不可以啦!那你要先告诉我……」
「别想。」
「喂,楼宇堂!我话都还没讲完,你是尿急喔!」
「妳那颗容量有限的小脑袋瓜子在想什么,我会不知道吗?想要我先点头,妳再拖个三天,赢得妳跟赵天恩赌的那一份后,妳肯定会在第一时间甩掉我,那我豆浆找谁磨去?」
「那……磨一人份就好……不行?那我再多磨阿嬷的份……商量一下嘛!」
「我决定延长试用期。」楼宇堂坏心的宣布。
「不要……」哀号声起。
「决定后不再变更。」呵呵。
「大人……拜托……」
这一天对安安来说,绝对是难忘的,筋疲力尽、心力交瘁,豆浆还是得磨。
呵呵,老鼠可怜兮兮的样子真令人同情,不过她不知道的是,乞求根本没用,只是多增加了坏猫的乐趣,老鼠终究是要被猫吞掉的。
不过楼宇堂很好奇,这小妞到底要何时才会明白,在她自己承认喜欢他之前,他是不会先让她好过的。
没办法,谁教她身边哥儿们太多,除非她自己先搞清楚他和她那些哥儿们是不一样的,否则,这段情是要怎么谈下去?
男女朋友吗?早就是了好吗!
难不成她以为他还会和小时候一样,呆呆地让她拖去玩家家酒吗?
有时候她的迟钝真的很让人生气,所以为了讨回一点公道,只有逗得她哇哇大叫,才能让他舒坦一点。
有点没辙,谁教他们家的女朋友就是这么不一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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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垒的时间到了!
今天出门前,听赵妈妈说隔壁巷子里有人在办喜事,也就是说,今天是黄历上登记有案的好日子,黄道吉日是也,宜做各种偷鸡摸狗之事,比如说,把亲爱的小糖糖压倒在地……
不行,虽然她不是保守的卫道人士,但,有些事还是要按部就班比较好,就先从一垒慢慢晋级吧!
今天就先从一垒开始,一垒……突然一个白色垒包的影像和眼前的堂堂重迭起来。
安安摇开混乱的脑袋,堂堂果然还是堂堂,不是垒包。
「干嘛?有蚊子吗?」楼宇堂笑着扯下她乱得有造型的发。
「没,你这么忙,我坐这里没关系吗?」话一落,她马上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问那什么白痴问题嘛!
要是他真的体贴起她,要她先回家休息怎么办?
人家才不要!回家睡大觉,不如留在这边呆看着他来得好,偶尔吵吵他,惹得他无法专心看文件更好。
最近堂堂晚上得兼差帮他爸审理文件,听说他虽然还没正式进入家族企业,但这两年来,楼氏一些重要企画案全是出自他手,其实他大可不必白费时间还去德明上课的,只是,他希望能在阿嬷面前扮演一个正常的高中生。
「在这里会无聊吗?」他问。
「不会。」马上回答。
「我给妳的漫画看完了?」
「没啊!那么多本,至少也要三天才看得完。」
「那妳不看漫画,托着下巴盯着我做啥?」
被抓个正着的安安捂着乍红的双耳怒斥,「我想让眼睛休息不行吗?」
他笑得有点得意了。「哦?我怎么不知道我这张脸竟然还能养眼,被妳偷偷看去这么久,我要收费。」
「收费?哪!」安安拿起点心盘里的凤黄酥塞到他手里。「拿去,你只值这个!」
「我绝对不只值这个吧!况且,这还是我奶奶特地拿出来孝敬妳的,妳拿它来搪塞我?」皱眉。
「爱吃不吃随你,我要继续看漫画了,不要打扰我。」
到底是谁被谁打扰?「安,如果妳想早点回……」
「啊--我说不要打扰我你是没听到喔?你看你的公文啦!」呼,还好赶紧打断他。
「那,妳如果想回去要告诉我,不要憋着,我爸突然丢这些东西给我,我势必得先完成它,这两天妳先忍耐一下,等时间空出来后,我们再出去玩。」
「知道啦!你好啰唆。」安安不想告诉他,她还有什么没玩过啊!
她可是从小玩到大的,她若真的想出去玩,就算他拿绳子绑着她也没用啦!现在的她,只觉得黏在他身边比较好玩。
楼宇堂看着又埋回漫画书堆里的安安,他是很想告诉她,不鼓吹她出去找朋友玩是因为他宁可她多无聊一点,虽然有点抱歉,但他就是自私的想要她陪着。
漫画好看吗?他不知道,就像她不会懂他手上批的公文有多重要,只要一笔画下去,就是几千万的企画在执行。
不过,他是不会自寻烦恼的,他们两人的交集太少,反正这世上本来就没有完全重迭的两个人,最完美的搭配未必就是幸福的组合,最重要的是两个人亘相陪伴都不觉得无聊就好。
楼宇堂刚放下心,重新专注于手上的文件,安安马上就抓准时问抬起眼来偷瞄。
有空隙!她即将有机会出手……等等,先让她搞清楚,一垒是……牵手?
厚!有够小儿科的,不如她今天攻完一垒后就直接盗向二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