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安安稳稳走在走廊上的小钟,突然在转角处被一股强硬的蛮力制服并强行拖往阴暗处--
「放……放手!安安,妳想勒死我吗?」要不是早就知道是这个暴力女的话,他才不会笨得让人抓住。
「喂喂,妳再不松手,我就要还击了喔!」还好他对安安的野蛮行径已经太熟悉了,通常这种时候只要来一招金蚕脱壳--脱掉上衣和领带,马上可以自由。
衣服脱到一半的小钟在听到安安开口的第一句话后,马上愣住。
「我需要你!」
啊?!
「跟我来,我现在就要你。」
咦?!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小钟煞白着脸,用着比剥扣子更快的速度把衣服重新穿回去,连扒下一半的领带也绑回脖子上,紧到难以呼吸。
「快、快放开我!有话好商量……我快死了……」
「你先答应帮我!」
「OK,只要不会玷辱我的清白,我的一切随妳取用。」最后一口气。
「说什么啊!谁要你那不清不白的东西!只是要你帮我出个主意啦!」安安怪笑地放开他,见到他一身的凌乱,还体贴地帮忙整理。「你是做了什么啊?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乱七八糟的!连个衣服都不会穿吗?」
是她搞的好不好!「有什么要我帮忙解决的?放马过来。」
「帮我追那个楼宇堂。」
「我不要。」走人。
扑上去!「找死!」
一阵扭打后,两个伤兵残将坐靠在墙边喘息。
「到底是不是朋友啊?需要帮忙时,没一个用得上的!」安安咬牙愤恨。
「妳找过其它两个了?」抹掉脸上的尘灰,小钟不屑地问。
「我才不找阿恩!那个坏蛋,等我把上那个楼宇堂之后,我一定狠狠地踹他一脚!蚊子帮我出过主意了,不太有用,所以该你贡献了。」
竟然先去找蚊子!「那只蚊子真的肯帮妳?」
「为什么不?」
「既然蚊子都帮了,为什么还追不上?」
「不知道呀!他很难追的,我已经把我所有的人脉都用上了,竟然一点都不心动!」气死了!
暗叹一声。「先告诉我妳这些天都做了些什么努力。」
「都是很一般的公式,情书、鲜花。」
「哦?妳也会写情书?」天下奇观。
这暴力女只会收情书,收到的情书也全都在拆封前就进了垃圾筒,问她为什么?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麻烦。
这个暴力女连静下心来看封信都嫌烦了,怎么可能会用这么闷的追求方式?
「请别人代笔啊!还有专人跑腿,把东西送到楼宇堂手上。」
「哦~~这也是个办法啦!」只是老套了一点。
「喏,给你一张帅哥的照片,是我跟蚊子要来的,很帅对不对?」
「这……是蚊子给妳的?」愣住。
「是啊!是我命令他帮我拍的,还逼他多洗几张给跑腿的人好认人,你也拿一张吧!」
「发名片啊?还要每人一张!」
不过,这照片也未免太模糊了一点,凭蚊子那种摄影技术已经达到职业水准的追踪高手,怎么可能拍得出这么烂的照片?
焦聚有点模糊、光线不太好、角度也差……反正,所有能破坏画面美感的缺点全都出现了。
蚊子是故意的!小钟肯定的想。
有了这个发现后,他顿觉轻松无比。看来会吃醋的人不只他一个嘛!而且各人有各人的手段,蚊子比较阴险,怕被安安发现,所以只搞小把戏。
「妳看过情书内容吗?」他怀疑。
「谁要去看那种东西啊!有他们帮我写就够了。」懒人一个。
果然,用肚脐想都知道那些信里的东西会有多营养,小钟暗暗偷笑。
安安好像真不知道大家各怀鬼胎,犹装着一副可怜兮兮的脸,抓着小钟已经皱成梅干菜的衬衫讨着东西。「你一定要帮我,小雄。」
「不要叫我小雄!」
「大雄。」
「妳是要我叫妳技安吗?」
「小钟哥哥。」扁嘴。
「够了,别装了!妳不适合走这种路线啦!况且我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也想不出什么点子啦!」
「为了你老大我的幸福,你就不能稍稍动动脑子吗?」死磨。
「妳……妳的幸福关那小子屁事?妳不会真的要去喜欢他吧?」瞪眼。
「不喜欢他,怎么跟人家谈恋爱?」装傻。
小钟顿时有气无力,气若游丝。「妳这样讲,我会心痛。」
「你?!你这个火爆浪子痛个屁啊?什么时候学人家有心脏病的?我瞧瞧!」顺便用她的九阴百骨爪狠命一抓。
「走开啦!暴力女,妳这种人会有人要才有鬼!」
「希罕吗?以为我非姓楼的不嫁吗?他算什么?我可是天下无敌、地上没得比、风华盖世、独一无二的五虎帮大姊头!你们这几个真是有病!只是谈个纯纯的恋爱而已好吗?只要确定那个姓楼的喜欢上我之后,我就能叫阿恩跪在我面前叫大姊了!」呵呵,她要当天下第一!
呃……这个,他们老大都叫了,为何不敢叫大姊?小钟不解之后是不爽。「这种事情不好用来做意气之争吧?要是妳真的喜欢上那种小白脸怎么办?」咆哮。
「有什么不可以的?他很不错啊!」安安一脸怪哉。
「妳、妳……」突然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有心脏病。「妳才见过他一次面!」
「嘿嘿,其实我这几天每天都跑去偷看他喔!总要确定那些人有没有真的帮我跑腿嘛!当然也要知道他收到东西时的表情啊!你都不知道,他好厉害,被人家这样恶整,竟然都不发脾气,要是我的话早动手了,他竟然一忍就好几天。」
听她这么一提,小钟可奇了,想不到这妮子不笨,什么都知道嘛!「既然明知道蚊子在恶整他,为什么不阻止?
「最重要的是,妳只要跟上次一样,跑到他面前坦白问他有没有意思就行了,干嘛学别人走清纯路线?」
爆力女又发作,抓起小钟的衣领叫嚣起来,「然后再让他用那种跩跩的语气对我说『不需考虑,我对妳没兴趣』?」
再收紧双手。「我才不要!蚊子要整他,我就在旁边欣赏,能看到那个人一脸困扰的样子,真是乐趣无穷,只是愈来愈夸张后,他却愈来愈冷静,让人更想看他发飙的底线,谁知道到前天早上就什么都看不到了。」呜,他到底有没有发飙嘛?
安安一脸可惜的放开仅剩一口气的小钟,顺手拍拍背,帮他顺气。
「原来妳喜欢那一型的。」绝望。
四天王中有阴沉狡猾的、有夸张华丽的、有肌肉火爆的、有孤僻冷酷的,就是独缺那种斯文内敛的书生型!
他、他现在转型,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拜托!人还没把到,怎么知道合不合胃口?如何?经过两次濒临死亡的刺激后,有没有帮你刺激出一点矮弟儿?」
「有一个啦!最经典的,每出连续剧都会出现的。」不甘心!不甘心!
「是什么?」快说!快说!
「英雄救美。」
「原来是这个!」安安收回可怜虫的嘴脸,端坐回原位,开始沉思。
这种待遇……小钟觉得自己像个被恶人用过又无情抛弃的怨妇。
「这样吧!由你去找人来强暴他,然后我就以英雄之姿降临到他面前,拯救荏弱无助的美少男。」
「等等……」开玩笑的吧?
「这主意不错,就这么决定了!」拍拍屁股,准备走人。
「喂喂,妳当真?」
「确定好日子,通知我一声。」走人。
完了!看来安安是真的打算要谈个蠢蠢的乱爱了,真是……好蠢的人啊!竟然美人不当,要去当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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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会帮她,真正的帮她,并且不会用她的方法,因为,有点常识的人都不会想去强暴一个空手道黑带、合气道上段、还有什么碗糕剑的高手,高手应该要用属于高手的方式介绍彼此。
小钟透过陈少爷帮忙传话,约了楼宇堂在他家的道馆见面,楼宇堂百分之百不会赴约,但有小B做奖赏,陈少就算用拉、用磨、用骗的都一定会亲自把楼宇堂送到他面前。
「我好像不认识你。」楼宇堂和小钟都知道彼此是谁,但也都称不上认识对方。
「我,钟炳雄,你是楼宇堂,现在算认识了吧?」
「这种算法似乎有点牵强。」楼宇堂有点哭笑不得,但至少让他明白了眼前这个钟炳雄是个个性直爽急躁的人。
「反正不管你愿不愿意,我们都会记住彼此的名字。」
「是,我已经知道你是钟炳雄。」受英式教育的影响,楼宇堂有着绝佳的绅士风度。
「你根本还没搞清楚,我说你会记住我的名字是因为这个……」毫无预警的一拳,已经挥向楼宇堂的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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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小钟!这跟我们约定的不一样!」当安安照小钟给的时间来到道馆时,见到的就是两条打得不分轩轾的人影。
这、这哪是性骚扰的现场?哪里有受害者?
最重要的是!她要救的人是谁啊?
没有荏弱无助的受害者,这样叫她要怎么出场?离毕业已经剩不到三个月了,她没有时间耗了!
不可原谅!又一个扯后腿、没义气的损友!
气到不行的安安抓起地上一枝竹剑,二话不说地直接冲杀上去,目标当然是相准不仁不义的小钟。
「可恶!你们这些死蛋!没有一个帮我就算了!还专门破坏我……打死你……」竹剑势如破竹的气势很顺利的分开拳脚纷飞的两个人,然后就锁定目标,死追着小钟。
「啊~~很痛ㄋㄟ!怎么乱打又乱骂?我只听过皮蛋,没听过死蛋。」
「死人王八蛋的简称啦!混吃!」
「我哪有吃东西?!」闪过一击。
「混蛋白痴!你这低能儿!」
「这个我懂了,喂,妳这疯婆子为什么只打我一个?」又跳又窜。
「因为就你一个欠打!还跑?」
「竹剑打人很痛哩!我又不是傻子,当然要跑!」
「不要跑!看剑!」安安双手握剑,架式十足。
眼看着就要成功击面,还好小钟看起来也不像省油的灯,跨出稳当的马步气拔山河,双手朝上,肯定是有十足的把握能接住势子……
下一秒,两人同时动作,竹剑落下,小钟的双手也沉稳地在头上合十,接着,啪一声。
一阵沉寂后,惨叫声响起。
「痛……」死了。
「噗……」
楼宇堂实在很不想在这时候爆笑出来,但,他实在没办法,真的忍不住,想不到这两个人加起来会比叶圣凯更搞笑。
从安安进门后的那一阵追打,到最后的结局全都很好笑,尤其是此刻,两人维持着最后一个姿势--小钟接竹剑的手落空,而安安击面的竹剑穿过小钟合十的双掌成功击点,落在他的额上。
小钟捂着头,躺在地板上哀哀惨叫,额上印着一条明显的红痕。
害楼宇堂的忍功失败,又一次「噗」地笑出来。
「你……」楼宇堂的笑声终于勾引走安安的注意。「你没事吧?他有没有对你怎样?」
「有事的是我……哎哟!」肚子上又被竹剑捅一刀。
「你有没有受伤?你们刚才打得很激烈,我知道小钟很粗鲁……」边问边把竹剑丢掉,还很刚好的砸在小钟的脸上。
「没事,只是有点热,不过这道场很不错。」
「哎哟!粗鲁暴力女……我死不瞑目……」
楼宇堂在小钟说话的同时回答,安安很聪明地选择只听一方的,楼宇堂的。
「你快起来,别装死,去你家倒杯凉的……一杯不够,去你家的冰箱拿一壶青草茶来,记得带杯子来。」她拉起小钟,一路拖到门外。
「有异性,没人性啊……」门刷地一声,成功阻隔小钟的吶喊。
突然惊觉到现场成了两人独处的景况,安安现出有生以来第一次的局促不安。
「那个……你要不要我帮你拿酸痛贴布过来?」
呜呜,这个根本不是肯德基……不是啦!
这个根本不是她原先设计的对白啦!
英雄救美成功之后,应该要很有英雄气概地安抚受惊的美人的,然后美人就可以以身相许,再然后得到美人芳心后,她就可以带着成功的喜悦回家践踏老爸的干儿子,应该要这样才对的啦!
「呵呵……」傻笑。「天气愈来愈热了,我们学校下个礼拜开始换夏季校服,你们呢?」
「我们也是。」
「哦!好巧喔!呵呵。」傻笑,继续。
不……不是这样啦!不要再笑了!再笑就更像白痴了……
「那个……天气愈来愈热了厚……」
不、不……谁来救救她啊!肯德基爷爷……别再来附身了!
「那个、那个天气……不是,肯德基爷爷问我们要不要吃炸鸡?」话一落,两个人愣住。
然后是一段像是永无止境的沉默,这个沉默是单独针对安安,而楼宇堂……则是捂着嘴,很努力的想掩住窜到嘴边的笑意。
没办法,他真的很想说几句安抚她的话,可是现阶段他还是办不到,若是不笑的话,他可能会内伤,所以他只能一手捂着嘴、一手捂着肚子,或者干脆夺门而出算了。
光是遮着嘴有用吗?难道他都不知道他那双笑到喷泪的眼比那种「噗噗」的笑声更可恶,更气人?
安安觉得可以到此为止了,一个人可以糗到这种地步,连白痴都会同情,她干嘛让别人把自己当傻子?既然学不来别人的调调,她何不听小钟的走她自己的风格!「你笑够了没?」
「抱歉。」脸上的肌肉绷得好酸,还好这里只有他们两个,加上贴在外面偷听的小钟,没太多人见到他的失态。
「我有话要告诉你,你听好!」
「是。」
「你、你真的不想当明星吗?」
这次她话一说完,不再有「噗噗」的笑声,倒是门外传来像是有人不小心跌倒,撞到地板的声音。
「不,我已经说过……」
「没关系,人各有志,这个我不会勉强你,以后也不会再问你了。」因为她要勉强他的是另一项。
「感谢妳的体谅。」楼宇堂终于笑出他平时的水准,浅浅温煦如阳光的笑,笑得安安怦然心动。
「没什么,反正我也不喜欢我的男朋友去吃那行饭。」
「嗯?」疑惑。
「你没有听错,我要你当我的男朋友!」
「男朋友?」
「没错,你可以慢慢考虑,不过我还是要先告诉你,不管你对我有没有兴趣,我都不会接受你的拒绝,你最好认命,听话的小孩有糖果吃,不听话的小孩就会吃排头。」
好熟悉的内容!「别告诉我那些信就是出自妳的手笔。」
「当然不是,本小姐从来没写过信,不过那些全是我的手下们代笔的,怎样?有没有很感动?」
「感动到痛哭流涕。」他指的是叶圣凯,还有发现一些骨董瓷器遭毁的姨。
「那就好了!你今天就跟我回家。」耶!胜利!阿恩,你死定了!
「跟妳回家?会不会太快了?况且……」他也还没答应啊!
「怎么会快?我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让阿恩认输……」惊觉到自己说了些不该说的,安安赶紧住口,戒慎恐惧地睨了楼宇堂一眼。「……你有听到什么吗?」
「妳是说『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让阿恩认输』这一句?」挑眉问。
「我才没有那样说好不好!你听错了啦!」睁眼说瞎话。
「是喔?无所谓,反正我也还没有答应要当某某人的男朋友。」
「你!」他的骨头又硬起来了!
差点忘了这个人看起来温温吞吞的,一副斯文厚道得等人欺负的样子,其实,第一次对上他时,她就知道他没那么简单了。
「你忘了我刚才说的吗?我不会给你拒绝我的机会,你只有认命的份!」怎样?她可是个狠角色喔!
「哦?我还记得妳说我可以慢慢考虑,我真的会慢、慢的考虑,既不拒绝也没答应,妳想要让我吊多久?」
「你别想!别忘了你自己承诺欠我一次,别想赖帐!」跳脚。
「妳是要现在就用上那一次?那好吧!我答应妳……」看到她即将喜极而泣的模样,他才缓缓把话了结。「会考虑快一点。」
呜……被他抓到把柄子。「那你到底要考虑多久?」
「大概……」
「不行!我绝不答应让你拖到毕业!」
楼宇堂被她急跳眺的模样逗得低笑起来。「拜托,别紧张好吗?我都还没想好,还是妳其实是想建议我,到毕业之前都可以?」
「就是不能那么久,只要你答应,我就告诉你那句话的意思。」反正敞开来讲,只要他肯合作,阿恩还是得当她爸的干儿子。
「就算妳不说,我想,另一个人也可以帮我解答,那个叫阿恩的如何?」
「不行!」气死了!气死了!为什么在他面前,她一点好处都讨不到?「你到底要怎么才肯答应?你就划下道来吧!」
「看来妳已经知道我是不受人威胁的,尤其又是一个连最基本的谈判技巧都不懂的人。」
「你是在说我吗?」嘴角抽搐。
「我在说某某人,」但也没否认是她。「其实,不用妳或是那个阿恩来解释,我大概也猜得到妳说那句话的意思,还不就是拿我来打赌?反正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在我身上。」无奈地耸肩。
「这种事也能属成这样?很了不起吗?你好像很喜欢当别人的刀俎肉。」
「不,比起那个,我更喜欢破坏别人赌博的乐趣,别不相信,我很有办法的。」楼宇堂笑着一张得意的脸,没有太嚣张,但绝对让人不敢小觑。
「那你到底要怎样?」不知道为什么,安安竟有种愈来愈不安的感觉。
「先讲清楚,这是妳要求的,妳自己先开口的,不是我找上妳,又刻意刁难的。」所谓,先小人后君子也。
「没见过比你更啰唆的男生。」咬牙切齿。
「一个月后,我会正式告诉妳愿不愿意让妳当我的女友……」
「是你当我的男朋友!」
「这有差别吗?」不解。
「就是有!」会感觉自己好像附属于别人,那怎么行!
「这种小事情我们暂时先不研究,一个月,妳能接受吗?」得到她的点头应允后,他才又继续。「所以这一个月内,妳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愣住。「呃?怎么做?」
「当然是要乖乖听我的话,才能讨好我啊!」傻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