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头奔波几天,邵徥轩一无所获的回来,当他进到房里看见童敏艳的气色时,大吃一惊!
怎么可能?艳儿的气色显得好多了!
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又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医治她?
这么说,艳儿有救了?!
他急忙召来婢女问话。
「这些天夫人有醒来过吗?」
「没有。」婢女恭敬的回答。
邵徥轩眼尖的看见桌上丰盛的菜色。
「既然夫人没醒,这些东西又是给谁吃的?」菜肴的分量还真不少。
「那是小少爷的晚膳,他每晚都来陪夫人。」洍儿虽然年纪小小,就有当家的气势,他下令任何人在晚膳的时间都不准来打扰。
洍儿?一个小孩子吃得下这么多吗?看着桌上满满的食物,邵徥轩心里满是疑问。
「别跟任何人提起我回来的事,尤其是小少爷。」他倒要看看这个小鬼在耍什么花样?
「是,奴婢遵命。」
婢女走后,他立刻躲进屏风后。
不一会儿,洍儿走了进来,在床前盯着童敏艳。
「娘,洍儿来陪你了。」
洍儿说完,便走到桌前拿起碗筷,拚命的吃,嘴里还嘟嘟囔囔的念个不停。
「娘,洍儿太小了,不能一次给娘喝太多的血,所以,洍儿要吃很多、很多的东西把自己养胖,免得让别人发现洍儿放血救娘,更不要娘醒来看见瘦巴巴的洍儿……」他满口的饭菜,嘴巴还嘀咕个不停。
躲在屏风后面的邵徥轩忽然觉得自己比不上洍儿。
他一生都在怨恨他的娘,怨恨娘为何抛下他在荒郊野外、怨恨他娘对爹的不忠--
但他从来不曾想过娘可能也有苦衷。
当他由师父口中得知自己被不守妇道的娘亲抛弃在荒郊野外时,他的心里只有怨恨,也接受师父的说法,一心只想报仇。
可当他见到师父这么阴狠的手段,连自己死了都不放过别人,更觉得师父的话不可信!
如果洍儿像他一样,不是应该也恨童敏艳将毒素遗传到他身上,不是也该怨恨童敏艳一辈子吗?
洍儿却瞒着大家,做自己认为该做的事,比起一个五岁的小孩子,他算是白活了。
看着洍儿不畏疼痛的划开手腕,将鲜血一滴一滴的喂进童敏艳的嘴里,他感到愧疚,心中有更多的不舍。
「娘,你要赶快好起来,大牢里的爷爷和奶奶说现在这个爹怪怪的,要洍儿小心点,你觉得呢?」
洍儿有一句没一句的叨念着。
邵徥轩突然有个想法,也许,他有必要解开自己多年来藏在心中的身世疑问了。
*****
童敏艳奇迹似的康复了,邵徥轩为了讨好她,请童镇远过府来看她。
「爹,你怎么来了?」再见到爹爹,童敏艳恍如隔世。
「是徥轩派人请我过府来看你。我可怜的女儿啊!」
「是女儿不肖,一离开就是五年……」童敏艳伤心的抱着爹亲哭泣。
「别这么说,爹爹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童镇远东张西望,见四下无人之后才开口。「你表哥高中状元后,被分发到东北当县令,前些日子飞鸽传书回来,说真正的邵徥轩已经在六年前死于东北,现在这个邵徥轩恐怕是假冒的。」
童镇远的话让她非常震惊。
那不就是他去处理皮草生意的时候……
童敏艳回想起当时的点点滴滴,难怪她老是觉得邵徥轩说话非常奇怪。
「爹,消息正确吗?」但天底下怎么可能有人长得一模一样?
「应该不会错。据耀廷传回来的消息,他是向和邵徥轩一起到东北去的仆人证实的。那名仆人说有一晚邵徥轩因为老毛病犯了,而且非常的严重,请大夫来诊治的结果,大夫都摇头要仆人们替邵徥轩准备后事。
「可是第二天一早醒来,却发现邵徥轩反而变得生龙活虎,还辞退他们的差事,然后发给他们银两作为补偿,要他们不必再回邵家,回乡去各自谋生。」童镇远将沈耀廷传回来的消息转述给童敏艳知道。
「可是……现在邵家的邵徥轩如果是冒充的,那他又是谁?又有什么目的?」她是听说了邵徥轩将邵老爷和邵老夫人软禁起来的事,但他不曾伤害任何人,而且还将童家的生意归还,也不像是谋财之人啊!
「这要问他本人才会知道了。」童镇远平心而论。「不过,他看起来没有恶意,应该不会伤害你才对。」
*****
童敏艳知道要这个冒牌的邵徥轩自动说出一切事情的原委并不容易,她必须先撤除他的心防,但要撤除他的心防,她必须先和邵老夫人谈一谈。
她小心翼翼的来到地牢,却被地牢里的样子给吓傻了。
在她的想象中,地牢应该是阴暗、潮湿且充满异味的,眼前这哪叫地牢啊?简直跟皇宫没两样。
她在牢房门外,凝视着郁郁寡欢的邵老夫人。
「你来做什么?」邵老夫人一发现童敏艳,便高声喝斥。
「夫人,你这是在做什么?」邵文龙温柔的劝阻。
「是她!是这个狐狸精害得徥轩性情大变!」邵老夫人将所有的过错全都推给童敏艳。
「我今天来,就是想知道徥轩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童敏艳不在乎邵老夫人对她的恶言相向。
她冷静的模样让邵老夫人更生气。
「徥轩会这样,都是因为你,你竟然还有脸来这里质问我?」
「我不是质问,而是你不觉得奇怪吗?徥轩为什么从东北回来后,身体变得非常强壮?」
「那又如何?」儿子身强体壮最好了,做娘的当然替他高兴。「你这个坏女人,难道你不希望徥轩的身体健康强壮吗?」
童敏艳急着想要知道事情真相,而非毫无理智的争吵、谩骂。
「你不觉得他像极了你的另外一个儿子?」童敏艳无法解释为何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邵徥轩,唯一的可能是邵老夫人生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儿子,虽然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你……你胡说些什么?」邵老夫人激动的狂吼。
「也许……把你们关起来的不是邵徥轩,而是你的另一个儿子……」童敏艳继续道。
闻言,邵文龙更是惊讶不已。
「夫人,是真的吗?敏艳说的可是真的?」邵文龙早知道邵徥轩的病越来越严重,但他却刻意忽略,因为,他无法接受失去邵徥轩的痛,尽管邵徥海抗议他偏心,他还是依然最疼爱邵徥轩。
在童敏艳的质疑、邵文龙的逼问下,邵老夫人终于说出了隐藏在心中多年的痛……
******
晌午过后,童敏艳带着邵徥轩来到她的秘密之地。
「这里是我最喜欢的地方。」
阳光细碎的洒落,映着粼粼水面,光点四起,水潭四周百花争妍,粉蝶扑香,让人心情舒爽。
邵徥轩当然知道这是她最喜欢的地方,因为,他就是在这里遇见她的。
一只凤蝶在花丛中翩翩飞舞,落在她身边的一朵小黄花上,她伸出纤纤玉指欲碰触,蝶儿却因受到惊扰,吓得迎着风翩翩飞离。
他含笑的将花儿插在她耳畔的云鬓上,淡淡的说出第一次遇见她的情形。
「你知道吗?这里也是我最爱来的地方。」他暂时忘了自己现在的身分。「那时的你犹如出水芙蓉,在阳光的照耀下,身上晶亮的水珠折射成七彩的光芒,宛如神祇。」
「你……」一想到自己赤裸着身子被他偷窥了,童敏艳的脸红如桃花,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他。
「我想再看一次……」他伸手想替她解开衣裳。
「不!不对!你上次说见过我的地方不是这里啊!」童敏艳把握住机会,装出慌张的模样追问。
这时他才警觉自己露出了马脚。
其实,他早就想把一切向她说明,他不要永远做邵徥轩的替身,但是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既然现在刚好有这个机会,他不想错过。
「没错!我的确不是邵徥轩。」虽然说出这些往事对他而言沉重无比,但是他知道,为了两人的未来,他必须对她坦白。
「那……你是谁?」童敏艳不愿意让他知道她早就得知此事,故意装出惊愕莫名的表情。
「我是邵徥轩的孪生兄弟,尉靖尘。」能将隐藏在内心许久的秘密说出来,他感到如释重负。
「那……真正的邵徥轩呢?」她只是想证实邵徥轩是否真的已经死了。
「六年前他已经病死在东北了。」他据实告知。
「既然你是邵徥轩的孪生兄弟,那为何会将邵老夫人关入地牢?」这是一件令邵老夫人想也想不透的事情。
「这件事说来话长。」他执意要看仙女出浴,动手卸下她的衣裳,拉着她跳进水潭。「我慢慢说给你听。」
童敏艳将身体稍稍贴近他,以遮掩胸前赤裸的丰盈。
「你可以说了。」
他邪魅的笑容渐渐转为哀戚。
「当我还在襁褓中时,就被娘亲丢弃在雪地中自生自灭,是师父救了我,抚养我长大,传授我武功。」
「为什么你会被丢在雪地里?」邵老夫人的说法并非如此啊!
「完全是因为那女人杨花水性……」他不愿再提起娘亲为了跟着邵文龙过好日子而丢下他的痛苦回忆。
「对于你师父的话,难道你从来不曾怀疑过吗?」童敏艳试着引起他的质疑。
「一切事实都摆在眼前,还需要我多说吗?」他拒绝去想一切对邵老夫人有利的想法。
他不愿意这么快就卸下心中多年的仇恨。
「你不觉得你应该听听当事人的说法?」如果能让母子两人当面把事情说清楚,比她居中协调要有效多了。
「哪个做错事的人会承认自己错了?」他拒绝听邵老夫人的任何解释。
「为什么你这么执迷不悟?」童敏艳有点生气了。「你知道你娘为什么会来到邵家吗?你爹呢?果真如你师父所言,因为妻子的不贞,所以你爹跳崖自尽?那么尸体呢?证据呢?难道就听你师父的一面之词,你便深信不疑?
「没错!你们一家之所以妻离子散,你娘当然脱不了关系,因为她的美貌引人觊觎、因为她不想受人威胁、因为她是个忠贞烈女,所以才引来爱慕者的杀机。你爹娘为了逃命、为了增加一家人活命的机会,决定各自带着一个孩子分头逃离。
「你娘亲不知道你爹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你的下落,但是她要活下去,她的孩子也需要银子医治虚弱的病体,然后邵文龙救了她。」童敏艳一口气说出了事情的大半。
气愤异常的尉靖尘,无心追究她为何知道这些事情,他想到的是他失去父母的疼爱、被师父折磨的苦。
「即使如此,她也不应该嫁给邵文龙啊!」既然她改嫁就是不贞。
「不嫁给他,难道等着仇人追杀吗?不躲进邵家,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她的孩子死在雪地里吗?」童敏艳一针见血的指出事实。「更何况她只是名义上的邵老夫人,其实,她一直都是守身如玉。」
「不管她是不是守身如玉,在名誉上,她已经是个不贞的女人了。」他心中多年累积的恨意,绝对不可能因为童敏艳的三言两语而改变。
「愚蠢、迂腐!」童敏艳觉得他不可理喻。「照你这么说,我是不是也该以死谢罪,否则,怎么对得起我死去的夫婿?」名义上,她是邵徥轩的妻子,但她却在不知情的情形下,将身体给了他。
「妳不同!你从头到尾都是我一个人的!」他说着,紧紧的抱住她。
「你以为占有我的身体就能得到我的心吗?」童敏艳狠狠的推开他。「要是五年前我怀着你的孩子,又身重剧毒,我是不是该为了名节而带着孩子等死?」
她觉得心寒。
她缓缓的上岸,在心中作下决定。
*****
当晚,尉靖尘就禁止童敏艳再去探视邵家夫妇,他认为童敏艳的心向着他们。
「为什么?他们是我的公婆耶!」童敏艳抗议他的专制。
「我太了解妳了,妳一向都是同情弱者,甚至不在乎眼前的弱者在之前是如何的加害他人。」他的态度坚决。
「婆婆不是加害人,祈关风才是!」童敏艳伸手想推开挡在门前的尉靖尘,但是他不动如山,童敏艳根本无法撼动他分毫。
「我不管谁是加害人,我只知道我是受害人!」
他骤然提高的音量,让童敏艳的身子惊惧的瑟缩了一下,但她仍然仗义执言。
「虽然你是受害人,但是冤有头、债有主,你该找的人是祈关风。」
「该死!你为什么不能站在我的立场上替我想一想?」尉靖尘一拳打向桌子,一张坚固的八角桌顿时成为碎片。
童敏艳被吓得缩往墙角,虽然害怕,但仍不甘示弱的反驳。
「我不会因为你生气而认同你的作法!」
「够了!」尉靖尘不想再与她多做争执。「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你走出房门一步!」
「你……」她想再做最后的挣扎,但是房门已经被他重重的甩上。
*****
老天总爱捉弄人。
沈耀廷自从知道真正的邵徥轩死了之后,不辞辛劳的从东北告假还乡,为的就是想挽回童敏艳的心。
「你的丈夫死了,现在和这个假丈夫一点关系也没有,我们何不从头开始?」沈耀廷直截了当的说明来意。
「即使如此,我和你也不再有任何牵扯了。」她的心已经悄悄的给了尉靖尘,不可能再和他有任何瓜葛。
沈耀廷不死心的想抓住她,却见到尉靖尘怒气冲冲的出现。
「你竟然敢到这里诱拐良家妇女?」尉靖尘边大吼着,边举起拳头想欺身上前。
童敏艳唯恐发生意外,连忙挡在两人中间。
「靖尘,别这样,好歹表哥现在有官位在身,殴打朝廷命官的罪可是不轻呀!」她握住尉靖尘的手。
「哼!你滚!永远别再让我看见你!」尉靖尘指着他的鼻子喝道。
沈耀廷虽然想挽回与童敏艳的感情,但却还不至于傻得去以卵击石,他聪明的快步离开。
沈耀廷走后,尉靖尘用力拉着童敏艳的手,不管下人们诧异的眼光,直接拉着她回房,然后重重的关上房门。
他用力的将童敏艳推倒在床上,指责一脸无辜的她。
「你竟然把旧情人带回家里来,你眼里可还有『贞节』两字?」
童敏艳眼底浮现受伤的神色。
「你怎么可以这样指控我,沈耀廷是我表哥,来者是客,在花厅招待他,有何不妥之处?」
他知道没有任何不妥之处,但心里的不安全感让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沈耀廷就是借着这样的关系想接近你,难道你看不出来吗?还是你就是喜欢和他偷来暗去!」他气得口不择言。
面对尉靖尘莫名其妙的指控,童敏艳快气疯了。
「没错!表哥是对我不死心,但重要的是你必须相信我……」
盛怒中的尉靖尘根本听不进去她的任何解释,他只知道他的妻子必须对他忠诚。
「你老实说,这些年我不在你身边,你和沈耀廷有没有背着我胡来?」男人只要疑心一起,就会丧失理智的胡言乱语。
尉靖尘的话让童敏艳的脸整个都刷白了。
「再来你是不是连洍儿都要怀疑不是你的骨肉了?」
童敏艳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没想到尉靖尘竟然认真的想这个可能性。
「这不无可能……」
「尉靖尘--」童敏艳气得几乎停止呼吸。「收回你的话,否则我要你后悔一辈子!」
看见童敏艳一副气愤难平的模样,他这才惊觉自己说得太过火了。
「艳儿,我刚刚是无心之语……」
「出去!我不想看见你!」童敏艳不听他解释,怒声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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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靖尘太冥顽不灵,童敏艳决定吓吓他,再次上演失踪记,一定要逼他放了邵文龙夫妇。
但是一出邵家大门,还没吓到尉靖尘,自己就先被吓了一大跳。
「你……」她目瞪口呆的望着出现在她面前的人。
他……他不是应该死了好几个月了吗?
那……现在面前这个到底是人还是鬼?
童敏艳吓得魂不附体。
「师父?」尉靖尘早发现童敏艳的意图,尾随其后,却发现他的师父死而复活,而且手上的剑正抵在童敏艳的脖子上。
「不要叫我师父!」祈关风一副狂乱的模样。「没想到你们一家子都这么命大。」
他原本天衣无缝的计策,竟然被一个五岁娃儿给破了!看见他们一家子安好活着,他心中有说不出的怨气。
他原本安排得妥妥当当,早设想到尉靖尘会舍命救妻儿,到那时,尉靖尘的娘为了救儿子的命,就必须来求他、受制于他。
又或者尉靖尘只救童敏艳一个人,而童敏艳爱子心切,必定会舍身相救,而他便可以乘机对尉靖尘予取予求,逼他交出邵老夫人。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他竟然没算到那个小鬼会舍身救娘,瞎猫碰到死耗子的破坏了他的好事。
「把你娘交出来,我就放了你的娘子!」这一次他不会再傻得留下半个活口,他要好好的大开杀戒。
「靖尘,别听他的!祈关风这个人从头到尾没做过一件好事、没说过半句真话,你千万别轻易相信他!」
听见童敏艳叫出尉靖尘的真名,祈关风更加冒火。
「原来你什么都对她说了。」祈关风火冒三丈,眼眶泛着红丝。「很好、很好,这样我更可以杀个痛快!」
尉靖尘该感谢师父替他拦下童敏艳,但又为师父的行为感到不齿。
「你再不交出你娘,我就一掌打死她!」见他没有行动,祈关风高高举起手掌作势要劈碎童敏艳的天灵盖。
「靖尘,别管我,千万不要再为了我而伤害你娘,快点动手杀了他,替你爹报仇!」童敏艳知道,祈开风因为想害尉靖尘不成而性情大变,今天若不将他除去,尉靖尘以后的生活恐怕永无宁日。
「我的好徒儿,你舍得这个小寡妇吗?」祈关风看向尉靖尘,阴狠的笑着。「瞧她细皮嫩肉、清秀可人,还为了你生下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你舍得这样的女人冤死在我的掌下吗?」
「你到底想怎样?」尉靖尘直瞅着他,不知道该怎么从他手上救回童敏艳。
「我已经说了,只要把你娘交出来,我马上就放了她。」祈关风表情邪肆的轻轻碰触童敏艳的脸颊。
「靖尘,快杀了他!」童敏艳无处闪躲,只能哭着哀求尉靖尘。
他找了五年,好不容易才找到她,他怎么能弃她于不顾?
「敏艳,我办不到,我怎能拿你的性命当赌注?」童敏艳几乎是他的命,他怎么可能丢下她不管?
「你以为交出了娘,他就会放了我、放过娘吗?」童敏艳哭喊着。「想想他对我们一家人所下的毒手,这种人的话能相信吗?」
尉靖尘心痛的摇着头。
他懂、他知道,这些他都明白啊!但是,他绝不会放弃任何希望,更不想再牺牲任何人了。
「你这是何苦?牺牲我一个人,可以报你一家的血海深仇,为什么你不做?」童敏艳又气又急。
「不!你为我受了许多委屈,我不能再自私下去、不能再为了报仇雪恨而舍弃一切。」尉靖尘终于懂得放下仇恨。
童敏艳听了非常感动,但也不忘提醒他。「那你就把娘放出来,向她认错。」
「行了!别在那儿话家常。三天之后,把你娘交出来,否则就等着替她收尸吧!」
祈关风倏地洒出一阵白色烟雾,让尉靖尘为了掩住口鼻而无暇阻挡他时,挟持着童敏艳纵身一跃,便失去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