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斯从沉睡中醒来,这是他第一次发现失去部分的记忆。
以往「她」从他体内苏醒,他可以知道「她」的想法,或者「她」趁他睡着时利用他的身体出去,待他醒来时仍可明白「她」干了什么好事。
然而这次不同,当他答应「她」出去后,最后醒过来时,却对于「她」所度过的那段时间,记忆为什么是一片空白?
莫名的不安牵动着他,再加上他敏锐的嗅觉闻到身上有一股低等雄性人类的气息,迪斯走到镜子面前,粗暴的叫道:
「喂!你给我出来!」
「干什么啦?」另一个娇柔、佣懒的声音仍自他的口中响起,「她」出现了。
「你又做什么去了?」
「没.....没什么呀!」怕被他挨骂,狄丝中不会自己承认呢!
不过狄丝也晓得「她」和迪斯之间是没有秘密可言的,「她」是他人格的一部份。
说的更明白点,「她」是迪斯女性化的人格,除了拥有他的思想之外,「她」还有自己独立的思想,不过他们的思想彼此可以互通,因为都是使用同一个大脑嘛!
「你跟一个男人出去?」他闻到身上有不同的味道,迪斯冷冽的问着,不过是多此一举。
「只是好玩嘛!」狄丝刻意封闭自己的思想,不让他读透。
「别玩的太过分!」
「我知道。」
隐隐觉得事情有异,迪斯发现不能让「她」知晓,喝退「她」下去:
「好了,没事了,你进去吧!」
「就这样?」「她」吃惊的想着,他竟然就这样放过「她」了?
以往「她」惹祸时,他总是龇牙咧嘴,对「她」大呼小叫,这次怎么会这么客气?
「对,还怀疑吗?」
没有受到迪斯的责难,狄丝匆匆的退了下去,「她」同样是他,也发现事情的不对劲,但「她」要退到迪斯发觉不到的最幽微深处才开始属于她的思考。
迪斯知道「她」完全退了下去,才大瞻的利用脑筋思考。老天!他既然无法利用同一个大脑知道「她」的所作所为,这种情况就像是他和「她」已经一分为二,渐渐脱离他而不受控制了,这层发现让他吃惊。
原属于女性人格的「她」,怎么可能会变成单独的意识,毕竟「她」只是他的一部份罢了。但为什么「她」所做的一切他却不晓得呢?
「她」的记忆跟他的记亿一样放在同一个脑海里,本来谁也无法隐瞒谁,这下却失控了。
迪斯想透而担忧的,「她」当然也能想得到。
*****
「哇呀!救命啊!」
霍弘平边走路边看这次戏剧公演的企划案,脑中正在思考演员的分配及场地的问题,突然传来凄厉的求救声,他楞了一下,立刻合上卷宗,朝发声处奔去。
「走开!快走开!」
「汪!汪!」
霍弘平看到眼前的情况差点没晕倒。
这实在太夸张了!
一个大男人竟然跳到电线杆上,害怕的直颤抖着身子,而使他极度恐惧的原因,竟然只是只不到半尺长的小拘。
迪斯咬牙叨齿,既生气又恐惧,但对犬类无奈的他却只能紧紧抱住电线悍,对那只狗发出无意义的怒吼:
「我的话你听到了没有?快离开这儿,否则我宰了你。」凭他现在的处境,他的威胁实在很没说服力。
霍弘平极力忍住笑意,免得躲在电线杆上的那名奇怪的绿发男子没面子,但他的眼角、嘴角全都忍俊下住,只差那么一点,就要狂笑出来了!但身为话剧社社长兼导演的他,功力可是一流的,他的表情仍严肃的很。
「先生,需要帮忙吗?」
「废话!你没看到吗?还不快帮我把那只狗赶走?」迪斯怒吼着。
要求人家帮忙总得客气一点嘛!怎么会有人要求帮忙像是施恩似的呢?这种事也只有狂妄如迪斯才做得出来。
霍弘平忍住脾气,仔细端详起大帅哥来,呵!果然不是普通的帅,简直漂亮到连女人都为之失色,快要引起人神共愤了。当下他灵光一闪--
「要我帮忙把狗赶走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落井下石!」迪斯恼怒急了。
「答不答应?不答应就算了。」霍弘平作势要离开。虽然趁人之危很没良心,但对方求人的语气也不是很客气,所以他一点愧疚也没有。
底下的狗洋洋得意的吠叫,大慨是太久没有人类被它欺负成这样,它的尾巴摇得可起劲呢!
「等等!」迪斯紧张的叫住他。
「怎么样啊?」
迪斯看看霍弘平,再看看底下自鸣得意的犬类,狗儿突然又对着他叫了一声,把他吓得差点往下跌,魂胆俱裂的他只好屈服。
「好!随便你怎么样,只要你把那只狗赶走!」
霍弘平得到他的首肯,便挥手要将狗赶走,但那只狗大概以为霍弘平和迪斯一样都是好欺负的人类,净对他狂吠不已。
霍弘平很没有爱心的抬起脚,对准它用力一踢,当下踹得那只狗夹着尾巴哀哀呜呜的逃走。
迪斯松了一口气,他跳了下来,心不甘倩不愿的道了一声:
「谢谢!」
霍弘平看着迪斯那张完美的脸庞,连声音都悦耳动听,相当适合他的条件,他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迪斯觉得实在很没面子,竟然被人类发现他最大的弱点--怕狗!没办法,这源自于他小时候曾被狗追赶过,害他现在每每想起,总不寒而栗。
拍拍身上的灰尘,想要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走掉,却被霍弘平拉住了。
「喂!你等一下!」
「干什么?」
「你别忘了,你刚刚答应的。」
「我答应什么了?」人类不是常说什么大恩不言谢的吗?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小气了?
「你答应要当我的女主角的。」
迪斯愣了一下。「我什么时候答应的?」
「刚刚呀!可别说你想赖皮。」霍弘平紧拉着他不放。
「别开玩笑了!我可是堂堂的男子汉,怎么可能去当你的女主角?你是不是疯了?」迪斯恼怒的道,差点动手起来。
霍弘平一点也不生气或紧张,他非常有把握,反问道:
「对呀!你一个堂堂大男人怎么可能来当我的女主角呢?但是,嘿嘿……」他笑的很邪恶。「如果你不当我的女主角的话,当心我把你这个『男子汉』彼狗吓得爬到电线杆上的事情宣扬出去。」
迪斯脸色变得很难看。「你说什么?」
「我话说得很清楚了。」霍弘平一点也不在意迪斯的脸色,他把那当成川剧的变脸欣赏。
迪斯气得要死,现在的人类越来越不知好歹了,简直爬列他的头上去了 。
「你敢?」他怒吼着。
「你认为呢?」
霍弘平一副闲散的模样,跟迪斯的暴跳如雷形成了有趣的对比。
「你……你……」
尽管迪斯气得爆跳青筋,眼睛瞪得比钢铃还大,霍弘平仍不改悠闲的态度,斜睨着迪斯,相当有把握他的答案。
*****
话剧社全部成员听到社长的决定全都吓了一大跳,太夸张了,离莎士比亚名剧「罗密欧与菜丽叶」的演出时间只剩下一个多月,由于是大型演出,众人早在暑假期间就着手准备了,怎么可以在这时候突然调动演员呢?
「什么?」
「没搞错吧?」
「社长,你在这时间说要换演员是什么意思?每个人的工作不是上个学期末就已经决定好了?你现在突然说要换人,太突兀了。」
霍弘平在做这个决定时就知道一定会受到各方面的责难的,他不急不徐,缓缓的道:
「我知道现在说这个大家一定会有异议,但是如果你们看到我带来的人,就知道我为什么会做这个决定了。迪斯,进来吧!」
迪斯?身为「罗密欧与茱丽叶」的女主角罗芸菲在听到这个消息时,愕然极了。
是那个迪斯吗?她直觉想到那个绿发绿眸的迪斯。
迪斯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进来,对于大家如同在看马戏团里的猴子以的直瞪着他,嫌恶的撇过了脸,以至于他没看到台下的罗芸菲。
虽然他只侧着脸,但仍看得出来他容貌出众,艳冠群「芳」,绝对是主角最佳之选,底下的人不禁看得呆了。
「好漂亮,真的好漂亮。」
「奇怪,怎么有人可以漂亮成那样?」
「简直是完美的化身,他是不是去整形?」
迪斯听到他们对他的批评,一颗郁结的心才飞扬起来。呵呵!我果然是最优秀的,这群人类至少还有点欣赏眼光。
「他叫做迪斯·克鲁纳,是转学生,今年才到我们学校就读的。」霍弘平为他介绍着。
「社长,你要他演什么角色?所有的角色都在上学期就确定了,你突然说要更动,不是太对不起其他人了吗?何况他又是外人,对于戏剧根本不熟,怎么可以让他担任角色呢?」罗芸菲有话要说了。
耶?这声音听起来很熟……迪斯正眼瞧着说话的人儿。
霍弘平以很抱歉的语气说道:
「你说的都没错,我这么做的确太唐突了。不过我这么做有我的原因,茱丽叶这个角色非常重要,而我所需要的茱丽叶是一上场就能吸引住全部人的注意力,能够让大家将重心放在『她』身上的魅力,而当我看到迪斯时,我就有这个直觉,迪斯一定可以达到我的目标。」
「社长,你的意思是……要让他来演茱丽叶?」罗芸菲吃惊的问。
「的确是这样。」霍弘平抱歉的看着她。
「可是社长,他是个男的耶!」
「这一点我知道。」
这时听到有人倒吸了一口满满的冷气,不知是惊讶霍弘乎的决定?还是这时才发现迪斯是个男的?
如果一直将注意力放在他的脸上,而没注意到其他部分,的确很容易让人有这种错觉。
「你知道?」
罗芸菲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她竟然被刷下来,演不成茱丽叶了,而取代她的竟然是迪斯!
迪斯的确有超群的容貌,但她也不赖呀!为什么霍弘乎就这么将她换下来?是她不够美,不够好?是她没有迪斯能够让大家将重心放在她身上的注意力?
一个女主角就这么被取代,而取代她的人竟然还是个男的?又是迪斯?后者让她心理很不能够平衡!
「我是为了戏剧好,希望你可以原谅我匆促所做的决定。」霍弘平安慰着罗芸菲。「而且你当女主角那么多次了,这次就换其他人做做看吧!」
「你以为在拍广告啊?换人做做看!」罗芸菲已经变脸了。不知道是因为女主角的角色被刷下来,还是因为角色是被迪斯抢走?
「这都是为了戏剧好。」
「为了戏剧好就可以轻易的换人,一个外入能懂什么?」如果今天被换的女主角是别人的话,罗芸菲不知道她会不会这么生气?可是看到迪斯那副嘴脸,她的「气」泡直冒上来!
迪斯听到她的话,觉得有污辱他的嫌疑,他插进他们两人的谈话:
「如果没有能力的话,识相的最好赶快退出,免得自取其辱。」
「你说什么?」罗芸菲尖叫起来!
旁边的人发现苗头不对,第三次世纪大战似乎正酝酿上演,懂得明哲保身的人应该赶紧退出,偏偏他们全都不懂得什么叫「识相」,纷纷去拿着椅子在他们身边坐下来看热闹,一点也不伯被台风尾扫到。
「我说,一个没有能力的人不管走到哪里,都做不了什么事的,这种人啊!最好有自如之明,少在别人面前丢人现眼。」
罗芸菲的眼里跳动着火花,灼热得相当旺盛,随时有喷出来的可能。
「哦?像你这种门外汉,又懂得什么呢?」
「至少凭我的风采、我的魅力,就不晓得胜过你多少倍?要不然你怎么会被换走呢?」
天哪!跟一个男人此魅力竟然还输他,这是什么世界?
再加上这家伙口气猖狂,自以为是,浑然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在又羞又气又怒又恼的情况下,罗芸菲冷冷的道:
「既然如此,那我留在这也没什么用。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职责,希望这出戏不要被你搞砸,要不然连我都替你担心面子该摆哪里呢?」
「你还是想好你要做什么吧?」要比嘴利,迪斯会输她吗?
「既然被刷下来,我也无话可说,只不过你要记得,有本事的话你就慢慢待、慢慢玩,不要到时候还得叫别人来收烂摊子。」在极尽讽刺之后,罗芸菲离开了社团。
「罗芸菲,你等一下,罗芸菲.....」霍弘平连忙追了上去。
担任男主角的李吉尔这时候才走了进来,迟到的他见状况有异,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
「事情有点复杂,待会儿再谈。李吉尔,见过你的新女主角。」社长跑出去了,责任就落在副社长身上了。
「新女主角?换人了吗?怎么搞的……,咦,是你?」他大叫起来。
迪斯疑惑的望着李吉尔,这男的是谁呀?为什么见到他时,那么高兴?他的魅力连男人都影响到了吗?
「原来你们认识呀!那好,就不用多介绍了。」
李吉尔浑然未觉有异,他以为迪斯是他遇到的女孩子,兴奋极了。他早就被迪斯的艳丽容颜迷倒,眼睛直冒出粉红色心型泡泡,那是属于对异性的强烈爱慕之意的表示,而看不清真相。
恋爱果然会使人盲目。
「你什么时候变成我的女主角的?」
迪斯冷冷的看他一眼,继而闻到他身上的味道,跟今天早上闻到的一样,他是跟「她」在一起的那个人。「她」怎么跟人类在一起?迪斯相当不悦,有时间的话他要好好教训「她」。
「回答我呀?」李吉尔可怜兮兮地要求道。
迪斯不想理这个看来就讨厌的男人,他退了下去。但世事不如意十之有八九,他越不想理李吉尔,李吉尔却偏偏要理他。
「狄丝,跟我说话嘛!狄丝!」
「你走开!」
「你不是我的女主角吗?我怎么可以放下你不管呢?哦!狄丝,真没想到你会成为我的女主角,想必你是我生命里最佳的女主角。」
天啊!这白痴在说什么呀?迪斯避之唯恐不及,才不想理他呢!如果叫他面对这个白痴的话,他宁颐跟罗芸菲吵架……
耶?他怎么拿罗芸菲跟这个人比呢?
周遭的人知道李言尔的花痴又犯了,一定以为漂亮的迪斯是女的,也都很坏心的不去点醒他,个个存着看好戏的心态,看李吉尔什么时候幸会知道真相?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们,他们本来就是话剧社的嘛!演戏与看戏,都是他们不可或缺的。
学期才开始,但校园却已热闹滚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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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那个绿发的算什么东西嘛!」
罗芸菲边走边踢着小石子。满腔怨气无处可发的她,只好发泄在毫无生命体的东西上了。
本来她都算得好好的,「罗密欧与菜丽叶」公开演出的时候,她的父母会从欧洲回来,正好可以看到她精采的演出,没想到迪斯一出现,不但跟她犯冲,也破坏了她原有的计划。
罗家经营的是跨国际的大生意,罗父与罗母长年到处跑,陪伴罗芸菲成长的时间本来就不多,若是父母亲能够看到她的成就,其实义更加不同。
「真是的,迪斯,你给我记住。我跟你结下梁子了!」
罗芸菲气冲冲地,只顾着直往前走,完全没注意到有一辆黑色轿车正八缓慢的速度跟着她,待她走到人烟稀少的地方时,立刻开到她的身边,冲下两名男子,抓住了她!
「你们是谁?想要干什么?」
「如果想要命的话,就乖乖地跟我们走。」
「不要!放开我,救命呀!」罗芸菲尖叫起来。凭直觉,她明白她是被绑架了!
「这小姐真麻烦,叫她闭嘴!」开车的男人说道。
罗芸菲见来者不善,怕落入他们的手中会不得好死,便不顾淑女形象,又踢又打的,无奈她只是一名弱女子,哪敌得过三名粗壮男子呢?
「放开我!你们这群坏蛋。」
「给我闭嘴!」
其中一名男子丝毫不懂得怜香惜王,用力的打了她一巴掌!罗芸菲疼得掉下泪来。
「哭什么哭?给我进去。」歹徒对于这种不合作的人质,手段也不客气。
罗芸菲的泪水扑簌簌的落下,这种情况就跟她小学时被绑架的情况是一模一样,当初她也是被歹徒挟持,在贼窝待了三天三夜才被救出来。
当时的恐惧至今仍深深的烙印在她的脑海里。然而现在她的父母又不在国内,谁能来救她?
家里有钱又不是她的错,为什么歹徒总爱找上她?难道一次不够多,她还要再被绑架一次?为什么她老是遇到这种事?为什么?
委屈加上愤怒,她扺死不从,绑架的歹徒见这女人这么难缠,对她也更加不客气,一个人摀住她的嘴,另一个人抬起她的脚就要丢进车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