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我拜托你们一下好不好?现在你们两个演的是情人,不是仇人!」霍弘平不耐烦的叫了起来。
他们这出戏也太多灾多难了吧?已经连续换了两次演员,进度严重落后,再这样下去的话,他可真怕这出戏会流产,这可是他的心血呢!
罗芸菲冷冷的看了迪斯一眼,从鼻子发出哼声!
迪斯也不想理她,可是却又偏偏计较她的反应。他讨厌这样,他不喜欢这女人不理他,就算他不喜欢她不理他,可是瞧她那样鼻子朝天、目中无人的模样,他也惹火了!
「两位,」霍弘平走到他们面前不耐的道:
「能不能请你们合作一点?时间已经很紧迫了,你们想害这出戏胎死腹中吗?」
「不是我,是她不肯合作。」迪斯冷冷的道。
罗芸菲转过头来,眯着眼睛,她从齿缝中蹦出字眼:
「你的意思是.....罪魁祸首是我啰?」
迪斯没有说话,但是他的眼神说明了一切,惹得罗芸菲万丈火起,指着他的鼻子怒道:
「少把过错推往我身上,也不想想你自己!」
「我怎么样?我很认真在排戏,是你漫不经心,那副死鱼样子,跟你对戏怎么会对得起来?」来人界还没学到什么,骂人的话倒是学了不少。
「那跟我对好了。」不知死活的李吉尔此刻又钻了出来。
「闭嘴,这里吵架没你的份!」难得两人默契十足,同时将他吼到门后,泪眼汪汪的望着「狄丝」泣诉……
「够了!」霍弘平以更大声的音量震慑了在场的所有人!只见他怒气冲冲的吼道:
「要演就给我好好演,别在这儿三天两头的起争执!你们以为这是儿戏呀?不把它当一回事!既然如此的话,就给我退社,话剧社里只需要有心人,不需要你们这种漫不在乎的家伙!」
现场安静了下来。
连一向嘻皮笑脸的霍弘平都板起了脸孔,现场没有人敢吭一声。而两个惹祸的家伙此刻偷偷望了对方一眼,自知理亏,更不敢造次,气氛变得僵硬而难受。
霍弘平愤愤的走了出去,没入敢挽留。
开始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出现,该忙什么事的就忙什么事,徒留下场中央的演员不知所措。
须臾,罗芸菲主动打破僵局:
「排戏了。」
「喔!」迪斯被动的回答。
吉尔谄媚兮兮的插了进来:
「狄丝,如果你不要跟罗芸菲演戏的话,我可以做你的罗密欧。」
整个人被丢到大型圾垃筒是他的下场。
*****
也许是感到理亏,罗芸菲和迪斯彼此之间竟然出现了凝聚力,从头到尾都没有再起勃溪。
休息时段,迪斯拿起了剧本嘀嘀咕咕:
「真搞不懂怎么会有这种女人?竟然会对一个只见过一次面的男人就死心塌地,未免太笨了!」
「什么笨?那是她对罗密欧一见钟情!」听到他在批评茱丽叶,罗芸菲忍不住抗议了起来。
「怎么可能有人会为了爱,不顾一切?搞不懂,真的搞不懂!」迪斯说时还摇摇头。
「你到底是不是在演茱丽叶呀?问题这么多!你没谈过恋爱是不是?」
「有啊!为数还不少,说到这个,我就想起以前的那些女人们,我被流放到这里来,不知道她们有没有想我?」他想起以前左搂右抱、左右逢源的盛况,兀自沉醉在回忆中。
罗芸菲看他那猪哥样就乱不爽一把的,她冷冷的道:
「没想到你还是个情场高手啊!」
「还好啦!呵呵……」
「还那么自鸣得意?你以为这是很值得炫耀的事是吗?你们男人呀!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她存心要惹他不开心。
「别忘了你要演的也是男人。」
「你们这些男人哪能跟罗密欧比?人家是最伟大的情人,从你们的口中说出他的名字,我还嫌脏呢!」
「嫌脏?那你不要听我叫罗密欧,我去找别人当我的罗密欧好了!」
罗芸菲想到已经惹霍弘平不开心了,她不可以因为个人恩怨,而害这出戏流产,放下身段自认委屈的道:
「好了啦!不跟你吵了,排戏啦!」
既然她不跟他吵的话,迪斯也不知道要把脾气往谁的身上发?遂忍了下来。
他不仅在演戏,更一直在努力压抑心中从未拥有过的澎湃感觉,虽然她是那么憎恶他,可是心中涌起的异样感觉是无法忽视的。只是他没有办法率性表现出来,他得乔装不在乎。
所以他得演戏,不能任他自己发脾气。
从前面排到罗密欧误杀巴里斯之际,都非常顺利,直到罗密欧见到假死的茱丽叶时,罗芸菲整个人僵住了,因为剧本上写着此刻的罗密欧要悲伤的亲吻着茱丽叶,她困在其中。
怎么办?亲?还是不亲?
其实只是唇碰唇的蜻蜓点水罢了,可是对象是迪斯时,她的心头大乱。最先看到剧本有这一幕时,她和李吉尔都无异议,为了能够吸引更多人来看嘛!而且个性豁达的她当时并不在乎。
但是中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对手已经不是李吉尔了,为什么面对迪斯时,她的心会这么慌乱呢?
脸好烫、心跳好快、而且呼吸还开始急促,她喘着气,不懂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变化?
而躺在棺材里的迪斯张开了眼睛,责难的道:
「喂?到底要不要亲呀?」他想赶快演完,赶快离开。
「茱丽叶不要讲话!」
她虽然不是清纯腼腆的害羞少女,初吻早就献给以前分手的男朋友了,可是面对迪斯时,为什么心头狂跳个不停呢?她当初不就是不把接吻当一回事,所以幸会答应小咪他们编剧时,将这个镜头加入。
可是现在.....她的心头有只小鹿在乱跳.....
「你到底亲不亲啊?早点排完早点休息了。」迪斯催促着。
他这么不在乎,一定是早有经验了吧?罗芸菲心头一拧,迅速将唇点上他的唇。
好软!这是迪斯唯一的想法,明明知道她和他不和,刚中还为了茱丽叶是不是个笨女人而争执个不休,但是她身上传来的馨香刺激着他的感官,他情不自禁伸出了舌头,像小猫似的轻轻舔上她的唇偷吃,真的很软、好好吃.....
罗芸菲没想到他会有这举动,身子一僵!
她没有动静,迪斯也就乐得继续偷吃,舌头在她的唇瓣滑溜,他好想、好想探入其中……
「还在亲?」
「有这么久吗?」
旁边饰演罗密欧与菜丽叶的两家人叽叽喳喳了起来,甚至出现了嘻笑声,罗芸菲一惊,努力遏抑着与他唇瓣相触的欲望,赶紧从他身上跳了起来!
迪斯这时候也爬了起来,他反而惊叫的道:
「你不是李吉尔!」剧本上并没有这句台词。
罗芸菲准备喝下用白开水当做的毒药,倒地而亡,这时只要迪斯饰演的茱丽叶再醒来发现罗密欧死掉,拿起匕首自状,整出戏就落幕了。可是她毒药都还没喝,迪斯就起来了,她连忙嚷道:
「还没到你啦!」
迪斯爬出棺材,不知道要到哪儿去?罗芸菲连忙把他拉回来!
「你干什么?戏还没演完啦!」
「我才不管妳呢!李吉尔呢?我要去找他!」此刻的迪斯已被逼到灵魂的最深处,而此刻出现的正是狄丝。
刚刚那一吻,刺激了狄丝对触觉的渴望,她在唇碰唇的那一刻醒来,发现迪斯正在和罗芸菲有亲密接触,让她想起了她和李吉尔的那一吻……,于是趁着迪斯不注意的时候,从灵魂深处跑了出来!
罗芸菲怎么晓得在迪斯的身体内有两种人格,而且还分化出来?她对迪斯忽阴忽晴的个性感到不悦。
「你别又捣乱了好不好?不是说好要把这出戏演完吗?」
「我会演戏的,可是李吉尔呢?他说要教人家演戏的。」狄丝左右张望,没见着他的人影,竟然跳下了舞台!
「迪斯!你又做什么了?」罗芸菲拉住了他。
「你很烦耶!不是说了你这家伙别再惹我了吗?我要去找李吉尔了。」狄丝挣脱出她的箝制。
罗芸菲实在搞不清楚之前排戏还好好的,为什么到后来就变性了?
狄丝离开了礼堂,整个社团喧腾了起来,罗芸菲对「迪斯」这出人意外的举动感到不满,他怎么可以在吃了她之后,不负责任的跑开?这叫她怎么做人?罗芸菲在「迪斯」后头嚷道:
「迪斯,你给我回来!」随即跟了上去。
*****
狄丝跑出礼堂,头一痛,整个身子软了下来,而此时一双有力的手扶住了她,焦急的呼唤:
「狄丝,你怎么了?」
「李吉尔,是你?我……你这家伙不要碰我!」尔后慊脏似的甩开了他的手,倒退两步。
可想而知的,此时迪斯又出来了,他对着狄丝吼道:
「你这贱人!竟然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偷袭我?还不回去?」
「这世界你已经待得太久了,换我当家了。」
「讲这什么话?你想鸠占鹊巢啊?想取代我?门都没有!」
李吉尔傻楞楞的看着「狄丝」,不晓得她自言自语个什么劲?他完全听不懂,只是这样子令他很担心。
「狄丝,你怎么了?」
随后赶到的罗芸菲见到了「迪斯」,上前拉着他道:
「你怎么可以这样跑出来?戏还没演完呢!你还想再害霍弘平生气,还有对自己不负责吗?走走走,跟我回去。」
「我才不要跟妳去!你这骚货!」狄丝嚷道。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罗芸菲气血上涌,正想破口大骂时,却见「迪斯」又继续讲道:
「他妈的!你骂她骚货?」
「她不是骚货是什么?你不是一向最喜欢骚货的吗?」
「你这娘们嘴巴给我放干净点!」他不许「她」骂她。
耶?这是怎 回事?只见「迪斯」一个人对着空气讲话,像在表演双簧似的,活似两个人在吵架。
「好了啦!你在做什么?别玩了,跟我回去!」罗芸菲企图打断他,却换得-声咒骂:
「骚货!」
李吉尔上前制止:
「狄丝,淑女讲话不可以这么粗俗。」
「李吉尔,你讨厌脏话,我就不说脏话。」狄丝才正娇媚的跟李吉尔讲话,却见佳人双手一挥,又是恶言相向:
「你这小子别碰我,看到你我就觉得恶心。」
罗芸菲被「迪斯」这忽阴忽阳的语调搞得迷迷糊糊,她忍无可忍,在他耳畔大叫:
「你给我恢复正常一点好不好?」
「等我把她赶进去……」迪斯状似困难,他龇牙咧嘴、面容扭曲,紧捉着自己的身子,像在捉什么仇人似的。
罗芸菲看不懂他在搞什么把戏?可是又不像是闹着玩,不知如何是好?
迪斯跟狄丝两人正在内部斗争,抢夺着身体的使用权,然而在外入的眼里看来,只有一个人站在他们眼前,像疯子似的挥舞着自己的身子。过于激烈争执的结果,是身体不堪负荷,不管是迪斯还是狄丝,两人均感剧烈的头疼,跌落在地,昏了过去!
「迪斯!」
「狄丝!」
*****
索亚接到消息,立即跟着赶到保健室,见到罗芸菲和李吉尔两人都在,索亚疑惑的问着他们:
「迪斯怎么了?」
「索亚,你来了啊?刚才迪斯突然发了神经似的。」罗芸菲将迪斯的状况简述一遍。
索亚听了之后,也不了解迪斯为何会出状况?他看来身强体健的呀!会有什么隐疾吗?
李吉尔在罗芸菲跟索亚讲话时,坐到床边,轻柔而爱怜的抚着狄丝的脸孔,哦!他的爱人、他的公主,怎么会病倒了?他的心跟着她一起受创,恨不得能够替她受过。
罗芸菲见他抚着迪斯的脸颊,气恼从中涌上,她用力将他推开!
「不要碰他!」
「你不能阻止我对狄丝的关心。」李吉尔抗议道。
「你的关心教人吃不消。」她不准人家碰她的睡王子,罗芸菲誓死捍卫。
眼看战火又要点燃,索亚赶紧制止:
「好了,两位,你们先出去吧!这里由我来照顾即可。」
「不,我一定要留在这等到狄丝醒来。」李吉尔表示自己的心意,罗芸菲也不甘示弱,她道:
「我也留下来。」
索亚不知道迪斯人缘这么好,他们两人竟然都要留下来?真不容易,不知道迪斯是做了什么掳擭人心?
而此时焦点主角缓缓的醒了过来。
「唔……好痛喔……」
罗芸菲和李吉尔同时迎了上去,关心的问道:
「迪斯,你还好吧?」
「狄丝,你怎么样了?」
「你们都待在这边干什么?咦?我怎么了?怎么会在这里?索亚,这是什么地方?」这时出现的是迪斯。
「你昏倒了,是他们把你送列保健室的。」
紧接着狄丝也出现了,她不甘示弱:
「别以为只有你可以出来,老是把我关在里面,我也要出来!」
众人望着他一人唱着独角戏,也不知道在演给谁看?索亚走上前,以斥责的口气教训:
「你又在玩什么把戏了?如果没事的话,就先跟我回家。」
「我不要!」狄丝嚷了起来。
迪斯恶狠狠的咒骂:
「你以为你可以决定事情呀?我说要回家就回家。」
索亚被他这奇异的举动搞的一头雾水,他拎起迪斯的衣领,准备将他带走,李吉尔见状嚷了起来,「不要这样对待狄丝!」
当场来段英雄救美,紧紧的将狄丝揽在怀中。
还没轮到众人批判炮轰,最先有反应的是迪斯,他推开了李吉尔,粗话又冒了出来:
「妈的,不要碰我!」说着便爬下了床,脱离李吉尔的怀中。
「迪斯,你别再装神弄鬼了!你在搞什么把戏没有人看得懂,别以为这样就可以吸引人注意,你已经成功了,所以拜托你别胡闹了!」罗芸菲彼他反反复覆、忽晴忽雨的表现搞得无名火起。
「不是我在闹,是她想抢夺自主权。」
「谁?」
「是我!」狄丝趁迪斯在跟其他人讲话时,使以最后一击,将迪斯打入最深处,封闭他的出路。「我一直都住在迪斯的最深层,现在终于出来了,这身体、这自由,是他欠我的。」
罗芸菲和李吉尔听得莫名其炒,倒是索亚有了反应:
「你不是迪斯?」
「我是另外一个狄丝,是李言尔帮我取的。这么多年以来,迪斯一直压抑着我,不让我出来面对世人,现在好不容易到了人界,他的力量大为减退,我终于可以做我自己了。」狄丝眉开眼笑。
「迪斯就是迪斯,还有另外一个迪斯吗?你在搞什么把戏?」罗芸菲仍不满他的怪异行径。
狄丝走了上前,鄙夷的道:
「告诉你,你的那个迪斯已经被我打入心灵的最深处,我是狄丝,他的女性人格。一直以来,他不肯向世人宣示有我的存在。这次因为他的魔力消退,我才有机会打倒他。这么说,你了解了吗?」
罗芸菲不太相信。
「你在说哪一国的语言?谁听得懂啊?」
「我是魔界的人,因为迪斯的无能,害我也一起跟着他眨到人界,这件事索亚最了解了。总之呀!我要好好过自己的生活,不会再让任何人来打扰我。」说着便准备离开保健室。
索亚拦住了她。
「不管你是哪个迪斯,我不会让你走的。」他虽然不晓得迪斯的私事,不过这要是成真的话,他不会坐视不管的。
狄丝倒退了一步,嫌恶的道:
「迪斯讨厌你,我也讨厌你。」
罗芸菲见这事不像是假的,那么以前对她出言不逊的,都是这个狄丝啰?
心下一宽,那么那个老是对她恶言相向的,其实并不是迪斯本人,而是他的分身,他不是蓄意要惹她生气的,她开心起来。
可是现在出现的是狄丝,那么……迪斯呢?她是不是见不到他了?她急了起来!
「你不是迪斯?那……把我的迪斯还给我!」说着扑打了上去,想将迪斯从他的内在叫出来,狄丝却将她推开!
「我要做我自己,我不要让他出来!」
「不行,还我的迪斯!把他还给我!」她不喜欢这个「狄丝」,她要她的「迪斯」。
「不还不还!」狄丝口里嚷道,身子向外面跑了出去!
「等一下!」
不仅是罗芸菲,李吉尔也追了上去,而此刻在他们的身后的索亚,像一股风似的,迅速超越他们,那根本不是常人的速度,把他们看得一楞一楞的。
索亚到了狄丝面前,从事中投出一束光,狄丝立刻失去知觉。看到这状况的罗芸菲惊讶极了!
她叫了出来:
「他们真的不是人?」……呃,她的意思是他们不是人界的人。
当罗芸菲和李吉尔赶上时,索亚正抱着狄丝,李吉尔一见怒不可遏,上前想要抢夺:
「把狄丝还给我。」
「她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人。」
「我只知道她是狄丝,把她还给我!」李吉尔完全昏了头,看到狄丝柔弱的昏迷在索亚的怀中,他就一阵心疼。
罗芸菲冲了上前,担忧的问道:
「他到底是不是迪斯?你想对他怎么样?」
「接下来的事你们就不用管了。」索亚不想让他们知道太多。
「怎么可以不管?」李吉尔凶巴巴的道:
「狄丝被你害成这样,我怎怎么可能她不顾?你想对狄丝做什么?你要是对她不利的话,我可对你不客气哟!」
罗芸菲将他推到一旁,她更担心的是:
「索亚,迪斯他到底怎么了?他有没有事?」
「你们还是回去吧!」
「我不要,在确定迪斯没事之前,我是不会离开他的。你要把他带到哪?我跟你去!」罗维芸菲说着紧抓着索亚不放,她怕待会儿他跑得又像刚才犹如风一样疾速,她就追不上了。
李吉尔也抓住他。
「对,你想把狄丝带到哪?我不会让你欺负她的。」
索亚看着抓着他的两个人,不知如何打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