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铃声最催魂,一声,又一声,再一声,终于将睡成大字型的宇文凌波自好眠中吵醒了。
谁这么好胆?敢来吵她?
眼帘仍眯成一条线,她摸摸摸,总算摸到床头柜上的话筒,先问候一下对方的祖宗八代,再查明身分。
“是哪个废人?”
“凌波?”
咦?
“丫杰……不早出声,害我骂得这么起劲。”揉揉惺忪睡眼,宇文凌波打了个哈欠,顺便瞄了眼几上的闹钟--凌晨三点钟整。“怎么还不睡?”
阿弥陀佛,希望屠家的祖宗八代别怪罪她这个未过门的后代媳妇!
屠杰静默无语。
“喂喂喂?你怎么了啦?”
又是一阵沉默,她旋即会意。
“你又作恶梦了?”
另一端传来一声轻叹。
清清幽幽、隐约不明的轻叹,若不是醒了差下多七、八分,她铁定会被吓出一堆鸡母皮来。
“我……唉……”
“别唉唉唉了,三更半夜很吓人哩。”听他欲言又止,她大概了了。“是不是屠妈妈又跟你说什么了?”
“唉!”再一声叹。
这下子,连宇文凌波也想叹气了。
就像食物链一样的轮回,急著抱孙的屠爸爸三天两头就替两个儿子到庙里烧香拌佛,顺便眼神明数落儿子的不上道,都到了适婚年龄还不娶老婆。陪著举了几天的香,心底也附议的屠妈妈分别找儿子发难,然后,被叮咛到“累积成疾”的屠杰嘴里说不管他,暗夜里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总梦到自己像匹种马般播完种,然后陪产时血光入目,继而瘫死在产房里。
听说他哥哥更惨,屠勋超没耐性,若被两老逼急了,当天晚上就会犯梦游的症头,据闻他还曾全身光裸裸地四处趴趴走兼“遛鸟”,只是,至今没几个人有这个眼福就是了。
而她是食物链的最下层,每当丫杰作恶梦时,她就是那个负责让他眉开眼笑的心理医生。
无论多晚!
“你别太在意屠爸爸的话啦。”
“哪可能呀。”心怨一起,埋怨也就顺理成章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爸一唠叨起来,连三姑六婆都只能靠边站。”
尽管心烦,宇文凌波闻言仍忍不住轻笑。
这倒也是,屠爸爸是个心直口快的山东佬,只要他一开口,旁人全都只有惦惦的份;除了屠妈妈,她是他的罩门与克星。
听她笑,屠杰也不自觉地敛起了薄怒。
“喂,你说我们……”
哇咧,又来了。
“别问我,去问老爹。”不待他说完,她先一步的打断他。
屠杰闻言又是微微气结。
要疏通老爹那颗冥顽的石头,还不如他自己开山辟路较省时省事。
见他闷不吭声,心知这个话题又触礁了,宇文凌波也惦惦,左右为难。
而打骨子里就舍不得宝贝女儿嫁人的老爹,常常这么教她--
“他想娶你过门?”两道浓眉一竖,宇文伟的唇畔泛起了好诈的笑容。“你不会跟那小子说,你还年轻,心情还不定,难接受他的情,事情不就结了。”
但是,开什么玩笑呀,她若真敢卯起来对丫杰高歌这一曲,老爹就等著收她的尸好了。
“那……以后,我们别生了。”梦境太真,总会令他心里头发毛。
“那怎么行,我答应你要生一支篮球队的成员呀。”她半真半假地逗他。“还是你反悔了?”
屠杰不理会她的玩笑,闷著心情。“生孩子得流那么多血……还是别闹了,真的好危险!”
“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没啥好怕的啦。”
“我一看到血就没皮条了。”
“那你到时就别进产房陪产嘛。”生产的人是她,怎么她还得反过来安抚他咧?
“但,万一你失血过多……或者借腹生子也不错!”
“你说真的假的?”
“前几天不是说复制羊的技术更成熟了?”
唉,鸡同鸭讲!
即使他语无伦次,可听多了,宇文凌波照样一点就通,完全明白他在说什么,眉心一拧,故技重施。
“安啦,咱们八字都还没一撇呢,你别想太快啦。”
“你说什么?”注意力一下子被转开了,他倏地从床上一跃而起,双目熠亮地瞪著乌漆抹黑的窗外。“别激我,否则,我现在就赶到你那儿,让八字的两撇都写齐了。”
呵呵,她肚里暗笑,这才是屠杰嘛。
“还笑,你以为我不敢?”
“就是知道你敢,所以才笑呀。”整顿气息,宇文凌波慢条斯理地嘀咕。“心情好多了没?”
不甘不愿,屠杰闷声笑了。
“好烦呐他们。”话锋一转,他重拾重点。“你说呢?我们什么时候让八字都写齐了?”
“还来?”
“我的偶像是国父,你忘啦?我要效仿他的革命精神。说啦,什么时候我们才可以比翼双飞?”最重要的是,袒裎相见。
“别问我,去问老爹。”
“连写一撇也要去问他?”
“嗄?”她吞吞吐吐了起来。
每次遇到丫杰这种限制级的探问与要求,她最难以招架了啦。除了老爹那一关难过外,还有她自己的因素,不是她个性太保守,而是因为她怕受不了诱惑呀。
“又嗄!”
不行嘎呀?那……
“呵呵。”装傻总可以吧?
“别老是用这两招来唬弄我,迟早我会教你伏法的。”叼根烟,屠杰边叹边点火。“你能不能跟老爹打个商量,求他宽宏大量地睁只眼、闭只眼,就算不能咬住到嘴的肉,好歹也让我的嘴巴沾沾油气呀?”
怔了几秒,她笑得很贼。
“往后,我们若生了女儿,哪天有男人跟你说同样的话,你点不点头?”
“叫他去死。”他完全是不假思索的回答。
“哈,这不就结了。”
窒了窒,屠杰再度不情愿地笑了。
听他低沉的笑声,宇文凌波总算稍微宽心了。
会对丫杰这么死心塌地,除了他对她百般的好之外,他就是这点嘴硬心软的体贴令她臣服。纵使情欲薰心,他仍会在紧要关头打住,不想让她在事后有一丝后悔的遗憾。
这种男人,错过了,她会恨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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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空万里,又是一个艳阳天!
窗外,白云朵朵,悠闲地飘过淡蓝天际;窗内,情涛滚滚,浓烈的春色薰热了衣衫不整的一双爱情鸟。
“哔”一声,电话内线响起。
屠杰笑递给难得开窍的宇文凌波一个“你等等,保持这种High状,我马上就来收拾你”的贼笑,伸展长臂,按向桌面的电话键、拿起话筒,心情暗爽到不行。
“什么事?”他语调轻快,眼角不忘抛个“性”致勃勃的媚眼,给已经垂挂在嘴边的“肥肉”。
今天,是他的幸运日!嘿嘿,难得凌波这么上道,待会儿绝对不让她逃了,而且要一口一口地将她给吞得一干二净。
他好饿,饿了三年,从认识她的那一天起,就已饥肠辘辘。
“要死了你。”杏眸含春,宇文凌波羞睨著他,悄声数落。
“嘻嘻……待会儿,你就知道谁要死喽!”屠杰信心满满地以眼神回应,忍不住俯首再偷个吻。
这时,话筒里传出一声,“喂?”在催了。
哈,人逢喜事精神爽,他都忘了致华还在等著呢。
抱著速战速决的笃定,他掀回话筒道:“你最好是有重要的事--”
“丫杰?”
“咦?”屠杰怔了一秒。“心仪?”学姊怎会在外头呀?致华人呢?
“我……丫杰……”刘心仪轻抽了口气,再强自镇定住急涌而上的委屈。“这里有位老先生,他说……”
“什么老先生,你这丫头片子会不会讲话呀?”
“喝,老先……先生,你别猛按按键,我的手指头……”
“手指头不是好好的连在你手上吗?叫什么叫?我又没将它辗平,你变什么脸呀?”宇文伟的大嗓门完全压制住她的反抗。
怪了,屠小姐啥时将助理换了个母的?丫头知道吗?啧,不成不成,门外摆了个浓妆艳抹的小妖女,朝夕相处下来,这屠小姐迟早会反了。
对这未来将“拐走”小女儿的屠杰,宇文伟不时在心里以他名字的谐音“屠小姐”来称呼。
“可是很痛!”
“这么点痛都捱不了,以后能做什么大事业呀……甭按了,等你支吾完,天也黑了,我自己来。真是的,年纪轻轻也不多学一点,什么都不会,等著饿死好了。”先削了她一顿,他迫不及待地拉高嗓门,“未来女婿呀,我进去喽。”
女……婿?!
门里门外,两张脸同时垮下。
不会吧?!凌波不是才二十三岁的豆蔻年华吗?这是她爸爸?喔,My God,他看起来已经一大把年纪,说是她阿公都不会有人怀疑,而且,凌波不但人长得美,嘴巴更是甜,哪像他……
偷瞪著那老当益壮的背影,刘心仪努力阖上惊愕的嘴。但……背影?哇,这还得了!她赶忙闭嘴,倏地冲到前头,不顾一切地想达成尽忠职守的任务。
“老先生,你不能硬闯……”致华不在,她得先替他顶著,不能让他落个守门不力的话柄。
宇文伟的老脸也垮了大半。
又喊他老先生。
哼,不能?就让她看看他宇文伟到底能不能!小辣椒想使出拖延战术,门儿都没有。
不理她,他决心要闯关成功。
“老先生!”生平没跟这么刁钻的老人对阵过,刘心仪有些傻了眼。
“叫什么叫?不老都会被你喊老了。”离八十岁他还得再挣扎个四年呢,这丫头片子竟老老老地乱喊……越想越气,他索性站在门口,双手叉腰。“闭嘴,你给我乖乖回去坐好,没我的命令不准乱动!”
先替自家丫头灭灭这妖女的威风,别哪天被她爬到丫头头顶做威做福,那他可是会心疼死了。
“嗄?”
“嗄个屁呀,叫你回去坐好就坐好,你是听不懂话呀?”
“可是……”
甩都不甩一脸可怜相的小美女,宇文伟鼻头一挺,打她泛著泪光的注视下扬长而去,气势磅礴得很。
隔著一道门,屠杰仍能清楚地自话筒里,听进外头一开始的剑拔弩张与你来我往,也隐约知道气弱的学姊已败下阵来。他咳声叹气,忍不住想替自己掬一把同情的泪水。
唉,他的命真是苦,在这个节骨眼上,“鱼尾纹”这个总是挥之不去的老家伙,就跳进来搅坏他苦心经营了快一个小时的一池春水。
屠杰苦笑连连的自嘲,“果真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唉,我已经苦了三年的意志力了,不介意早一点劳动我的筋骨呀。”
而宇文凌波的反应是--
才听到第一声熟悉的京片子,就见她修长的玉腿一软,想也不想地往前一蹲,像做贼一样慌张。
惨,老爹来逮人了!
发完牢骚地侧过脸,屠杰惊见前一秒还在跟自己玩亲亲游戏的亲密爱人,竟然在转眼间便矮了半截,甚至不避嫌地将扎了马尾的小脑袋窝在他腿间,顿时,他光洁的额头浮起三条黑线。
凌波她会不会太夸张、太扯了点?!
“喂?”他心头不禁百感交集。
平时,任他魅力全开、说烂了嘴,她只肯眼神偷瞄、目光乱扫,偶尔再正眼笑望,却死都不肯真正地靠近他胯下三十公分的范围,说是避嫌。而此刻,隔著微薄的布料,他仍能清楚地感受到她急喘的气息,正暖暖地烘煨著自己敏感且显而易见已经呈现兴奋状态的重要部位……她这会儿完全是自动自发,不浪费他一滴口水!
要死了,她是存心要玩他呀?
“你别玩了……”
“嘘。”
嘘?还嘘?她再嘘几声,待会儿的场面就难看了!
“够了,别再--”
“嘘嘘嘘。”
该死!
屠杰吸气、咬牙,全神贯注在办公室门口,一双炯炯虎目散著凶光,极力不往胯下瞧去,双臂盘在胸前,手则紧握成拳。
该死的“鱼尾纹”!
“未来女婿呀,我这是顺道来跟你打声招呼。”大剌剌地登堂入室,不安好心的黄鼠狼将“踢馆”的居心先按捺住,一双狐狸眼放肆地东张西瞧。“在忙呀?”
“嗯。”废话。
“我有打扰到你吗?”
“没有。”才怪!
“最近,好不好呀你?”
“好,好得很呢。”咧著整齐的大白牙,屠杰微喘,笑得有些阴沉。
直到你这只老狐狸出现之前,我好得几乎快要当神仙了。
“是吗……唷,你怎么脸那么红呀?还喘得很呢。啧啧,年纪轻轻,小心高血压呀,身子要顾好啦。”
眼白微翻,屠杰的嘴角仍扬著,笑容却更显凶戾。
“谢谢老丈人的叮咛。”只不过,谁不知道你压根就不安好心呀,哼。“我会努力让自己长命百岁的。”
“不必长命百岁啦,又不是要当妖怪,只要像我一样懂得保养,健健康康的就行喽,呵呵……”
听到老爹的声音逐渐接近,宇文浅波的身子越是紧绷,双手搭在屠杰的大腿上,心一急,拚了命地将他连人带椅拉向自己,然后一个使劲往后退,将自己隐缩在桌下与他胯下的窄小范围里。
阿弥陀佛,神明保佑,千千万万别让老爹瞧见她,千千万万别让她的行踪曝了光呀……阿弥陀佛!
几句场面话交锋带过,宇文伟笑容可掬地抖出来意。
“未来女婿呀,加减问问你,你该不会知道我家那丫头现在人在哪儿吧?”
“我……”
“你知道吧?!”
屠杰立即感受到两条大腿被狠狠地掐了一记。不痛,却很刺激那要命的重点位置!牙根轻咬,他尽量不动声色地连吸了好几口气,才悠悠回话。
“我怎会知道呢,老丈人。”他笑容依稀浮现,只不过,扭曲中带著那么点苦涩。“我在上班呢。”
“丈人就行了。”哼,光凭这小子口口声声的“老”字,就休想这么轻易骗走他的宝贝女儿。“我知道你在上班,所以我说,只是加减问问你,看你是不是‘恰巧’知道嘛。”几句话,将他的行径解释得合情合理。
你是没眼睛看吗?还问个屁呀?
“真不巧,我不知道。”
“你……咳咳,这样呀。”及时忆起进退之道的宇文伟贼目一溜,决定不咄咄逼人。“那我不吵你办公了。”
“好。”屠杰简明扼要回应,连一丝挽留的意思都没有。
宇文伟也不以为意。反正,他也没有留下来再斗嘴的兴致,他只想找到女儿,若时间来得及,说不定父女俩还可以相偕去喝个下午茶什么的。
一个挥挥手,走人。
一个点点头,目送。
数秒过后,屠杰热血沸腾的胯下传来声音。
“走了没?”
沉默良久,他努力调妥气息,直到那双小手不安分地在他大腿上掐了又掐,他这才叹出又细又长的哀怨。
“警报解除了啦。”他越来越觉得,自己好像是她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只能供她暇余亵玩,却永远不能拱上台面。
遇到她,不知是他的幸或是不幸?他最近常常这么想。
听他一叹再叹,间接意会到自己的蹲势不但难看,还很尴尬,宇文凌波这才悟到自己不智的举动。
“对不起啦,我……”
“哔……”
内线的铃声再起,当场将她吓得又一头钻回他胯下前面的空位,动作迅速地巴在他的双腿上,不动。
“丫杰?”刘心仪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有些怪怪的。“你没事吧?”
瞪著趴在大腿上的那颗动也不敢动的脑袋,屠杰磨磨牙,真想拆了电话机朝那颗小脑袋砸下去。
如果,那颗脑袋不是连在她宇文凌波的脖子上,他真的会失控!
“丫杰?”
“没事。”他闷闷地丢出不满。“没人被杀,也没人杀人。”
“嗄?”丫杰话中有话,是什么意思?
没多做解释,屠杰极不爽地挂了内线电话,饱含怨怼的目光静待著始作俑者的良心发现。
此时,宇文凌波也知道纯粹只是虚惊一场,便轻手轻脚地连人带椅推开,爬出藏身处,她目光流转,只敢偷偷瞄他,不敢正眼迎向他。
这光景,又岂是尴尬两个字可以带过的呀。
“呃,我以为……老爹他……又回来了!”汗,悄悄从额际沁出来,背脊也微泛著凉意。
丫杰看起来很生气哩。
“怎么,我是这么见不得人?”
“我没这个意思。”宇文凌波很震愕。
“或许你没有这个意思,可是,你的动作有。”
只要在节骨眼上遇到老狐狸出现,她就活像跟人通奸的罪犯般东藏西躲,弄得他一肚子火都冒了上来。
“算了。”深知她性子软弱,屠杰也不舍见她左右为难,所以才会一次又一次地委屈自己。
既然丫杰肯放她一马……
“我时间到了,先走了喔。”一方面是想逃之夭夭,另一方面,下午还要跟教授开会,她不能迟到。
“好。”他应得有气无力。
眼角斜睨著屠杰,宇文凌波强烈地感受到他的不对劲,可是再想想,在经过老爹那阵飓风的侵袭后,任谁都会失去常态吧?不以为意地吁著气,她飞快地俯身在他面颊轻吻。
双手恰巧就搭在他的大腿,极靠近重要部位的腿根!
“嘶。”
“怎么了?”
说不出话来,屠杰只能摇摇头,苦笑。
“你不必送我,我自己下去。”
“好。”他笑得更苦了。
只有凌波这个小白痴才会看不出来,有哪个男人处在像他这会儿的状况下,还能站得笔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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瘫坐在大皮椅许久,屠杰咬牙切齿地操……背完了宇文家祖宗八代,总算消了点气,也感觉到被严重忽略的膀胱在拉警报了。
上个厕所先,气仍未消,等待会儿再继续操……背。
“心仪?”一跨出办公室,就见一个泪人儿呆坐在助理的大桌后面。“你怎么了?致华呢?”
“他……厕所。”
“哇靠,他是大条卡在肠肚里,撇到现在还不出来?”见她坐得稳当,连腰杆子都挺得很直,他讶问:“你们在玩大风吹呀?怎么他迟迟不回,而你却巴著他的位子不走?”他这个老板有那么严格吗?
扁著嘴,本就满肚子委屈的刘心仪越想心越酸,听他问起,红唇陡然抿紧,终于忍不住号啕大哭起来。
屠杰吓了一跳。
“你干么?”左右张望,看看有没有人目睹这一幕。
纵使他问心无愧,可是若被人误会,总是麻烦事一桩;而他生平最讨厌的就是麻烦缠身了。
“他不准我离座。”
“王致华?”闻言,他眉头蓦然挑高,心生不满。“这太过分了吧,就算开小差也不是这种递补法呀。心仪,你也别对他太言听计从,男人一旦被宠坏了,就飞天喽!言尽于此,他也不禁悲从中来。
就像他,几年来莫不小心翼翼地将凌波妹妹捧在手心呵护,谁不知道她就是他的罩门所在,所以,才会惨遭她那老扣扣的爹挟“天子”以令诸侯,对他百般作贱兼凌虐啦。
“不是他,是那个气焰高张的老先生。”
“老……凌波她老爹?”
“嗯呀。”
“他怎么跟你说?”
话未脱口,她先啜泣两声。
“他凶巴巴地叫我坐好,没他的命令不准乱动。”她刘心仪这辈子还不曾被人这么大小声过,想来就觉得孬。
屠杰快晕了。
“他走时没叫你自由活动?”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
噙著泪,刘心仪摇摇头,又是梨花带泪的凄美容貌。
“你就这么听话?”不会吧?
“我……哇……没办法,他这么凶……”她哭得更厉害了。“他还骂我是小妖精,上个班将自己画得像个戏子,铁定是个祸水!”她只不过是趁著休假来探男友的班,结果碰上一个老番颠,还被羞辱,呜……她这是招谁惹谁呀?
小妖精、戏子,连祸水都来了?这些词儿都是老爹对年轻美眉的统称,敢情老爹是将心仪当成假想敌了?
见她越哭越来劲,屠杰伸舌润润突然变得干涸的唇,杵了几秒,舌灿莲花的他却想不出半句缓颊的话来,最后,伸手拍了拍她微耸的肩头,还是摇头走人了。
无语问苍天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