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学,T大就因为素有美术系贵公子之称的沉云骢突然出现在商学院,而引发一阵热烈讨论,对尹崇生而言,那是一场荒谬的插曲。
经济学上课前的休息时间,因为感冒而趴在桌上小憩的尹崇生,实在是受不了教室里的吵杂,凝着一张臭脸正想叫一旁的同学安静些,却让身旁位子上的那张笑脸给愣住了。
「嗨!」沉云骢好整以暇,看来是等了许久。
「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哑声问道,她记得他是美术系四年级的学生,怎么会出现在这?且身旁还包围着成群的男女。
「好久不见,妳总算醒了,先喝口热茶,」他将保温杯中的热茶递过去,「听说妳病了,去看医生了吗?医生怎么说?有没有吃药?」他问了一大串问题。
「等等,是我先发问的。你怎么会在这里?」周遭的目光太刺眼,她没接过那杯茶,倒是很有耐性的等他回答。
状似无辜的看了她一眼,「当然是上课,从今天起,我跟妳是同班同学。」下一秒,他的眸光深情又温柔,「因为我有照顾妳的责任,生日宴会那天,我答应过妳父亲的,没忘记吧!」
一时间,所有的质疑目光全落向尹崇生,瞧,那些女孩充满敌意的眼神怕是想把她给撕碎,这突如其来的插曲让她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连忙冷声惊喊,「我哪需要你照顾!」
他是不讨厌,但并不代表他很让人喜欢,非得时时刻刻见到他不可,她傲然蔑视的别过脸,一方面还有因为头昏而显得不耐烦。
不嚷还好,被她这么断然拒绝的嚷嚷后,顿时间身旁责难的目光炽烈得像火,让她差点当场被灼烧身亡。
沉云骢扳过她的脸,用一种再认真不过的态度开口说:「当然需要,我答应过妳父亲的,而且我喜欢妳,所以从现在开始,我要努力的追求妳。」他直言不讳的说明来意。
追求?!
脑中有一段时间的空白,但是残存的理智逼着她赶紧醒来。
「你在说什么鬼话!」她红了脸低叱,没来得及欣喜这样的告白,因为她马上被汇集了全校的敌意给淹没。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自己今天病死在家,也不要出现在教室,生平第一次,她感觉被追求是一件恐怖的事情,因为她瞬间陷入被无数目光锁定的窘境,她敢说,往后走在校园铁定莫名遭受白眼,与其这样,她还是赶紧消失吧!
毫不迟疑的,她课不上了,拿起包包,马上离开这个令人窒闷的空间,不管哪里,就算是躲到图书馆都好,至少好过被众人瞪着。
可恶,头疼欲裂!
消息的传播无远弗届,这段插曲不消几分钟马上传遍整个校园,尹崇生也一夕之间成了众矢之的。
学生在系所之间的选择、调动本属平常,但是谁都料想不到,校园风云人物沈云骢竟然为了一个企管系的新生降转。
姑且不论全校的男男女女有多风靡他那张俊俏的脸,有多崇拜他浑身散发高度质感的艺术家气息,还有教授们有多么欣赏他的艺术天分,这样的天之骄子竟然在暑假过后,突然改变心意要转系,就只是为了一个女孩。
无论美术系的教授们如何慰问挽留,他还是坚决要转到企管系去,而且还要求从大一开始念起,此举真是跌碎不少人的眼镜,除了商学院展开双臂热烈欢迎,其它的系所都在扼腕叹息,最后,美术系教授妥协放人,但唯一的条件是他必须把仅剩的学分修习完毕,等于是以双主修的方式解决此案。
那厢,尹祟生只觉乌云罩顶,几天前起便开始来个相应不理,这厢,错失第一手资料的宣秩耀,焦急得无法呼吸。
就读美术系二年级的宣秩耀打从一进入T大,就深深的被沉云骢的美术天分所吸引,崇拜的程度几乎到了整个美术系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境界,而且他还私下昵称沉云骢为--老公。
宣秩耀深信,同志对艺术美学有一种特殊的天分存在,况且沉云骢一路走来始终不曾传出与女孩子有任何的恋情,基于两者考量,他始终认定沉云骢也是同志圈子的一员。
为了顺利强夺这位贵公子,他不只一次含蓄的向沈云骢传达他的善意,却每一次都让这位优秀的贵公子含蓄又坚决的婉拒。
「我不是同性恋。」在他的旁敲侧击下,沉云骢总是这么回答,真是气煞人也。
每每想起,他就控制不住情绪,忿忿地捶着桌子,「不可能的,老公的艺术天分臻至超凡,若不是同性恋怎么会有这样杰出的基因!况且那么出色的人,全T大的女同学生吃都不够,怎么可能放在一旁浪费,三年了连个女朋友也没有,说不定老公只是掩饰不愿承认,我一定要挖掘他内心真正的想法,帮助他厘清自己的性向。」
宣秩耀立志要将这个优秀的沉云骢变成同志成员,所以一听到他为了个学妹转系的恶耗,他是气得当场差点昏厥倒地不起。
沉云骢可是他此生唯一的偶像,虽然曾被他拒绝过,但他不放弃,他希望找一个好机会再次勇敢的向他表明爱意,但是,他竟然离开了他们两人同属的美术系,转而投入那市侩的商学院怀抱,就为了一个小丫头,这叫他怎能不伤心?!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宣秩耀一路低头喃喃自语,「不行,总得想个方法来抗争一下,要不然我的老公就要被那个小女孩霸占了。来个公开示爱吧!说不定他真会因舆论压力、情势所逼,而成了玻璃圈的一员呢!」瞇着眼,他满脑子荒诞不经的念头。
「宣秩耀,你自言自语的要去哪里?听说你亲爱的老公人在西洋剑术社,你还不去瞧瞧。」同学唤住他。
「啥,你说我老公在哪里?」他猛然回过神。
「西洋剑社。」同学没好气的重复一遍。
二话不说,他撇下同学,连忙飞奔向西洋剑社。
他也不是存心的,上帝跟他开了个玩笑,让他喜欢上另一个男孩,曾经他也有过挣扎,但是,看到极品不霸占,这实在有违人性,至少是违背了他宣秩耀的人生哲学。
他匆匆来到西洋剑社,只见三三两两的同学正在练习着,角落的沉云骢穿戴着自己的专属护具,神情专注的抹拭着手中的钝剑。
帅,还是那么的帅!帅得叫人几乎要窒息、脑袋空白。
宣秩耀的心跳瞬间加剧,表白的念头像汇聚在光源四周的飞蛾在头顶盘旋不散,轰然一声,他只觉事不迟疑便不假思索的街上前,好不容易七手八脚的在沉云骢面前站定,努力的调匀呼吸,却仍是猛喘着。
沉云骢停下擦拭的动作,抬眸一瞥,「宣……秩耀?」不是很肯定他的名字,因此带点揣测的意味,「好久不见,有事?」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亲……亲爱的老公,我爱你--」他豁出去似的仰天大嚷。
约莫有一刻钟的时间,正进行攻防格斗练习的同学们纷纷停下动作,诧异又惊讶的看着两人,空气中陷入沉着凝窒的死寂。
忽而,天空一阵惊飞盘旋的麻雀狂扫过境,将理智打回了每个人的身上。
宣秩耀回过神来,暗叫不妙。
糟了,他太冲动了,竟然连老公的昵称都喊出来,就算要告白也应该选在私下无人的地方,他怎么一冲动,话就这样脱口而出?!
可他一时之间却也苦无方法替自己解围,台阶都被撤光了怎么下台?脸上的红潮像水淹金山寺似的一直淹漫而来。
只见,被突然告白的沉云骢沉下脸色,严肃的敛眸背过身,「请你不要拿这种事开我玩笑,我不是同性恋,所以没办法接受同性之爱,我尊重你的性向,但不要造成我的困扰,以后请叫我学长,而不是老公。」
沉云骢的拒绝毫无转圜的余地,折煞了宣致耀的一片痴情,猝然,他眼一热,难过的红了眼眶,禁不住的掩面啜泣了起来。
冷不防的,掩面的手指松开一点缝隙,窥看着外头,顺便问自己一句,一哭二闹的法子有效吗?
不管,先哭再说,免得下不了台。于是又呜呜咽咽的哭起来。
闻声,沉云骢骇然地起身退避三舍,他真的没预料到这么大个人了,竟然在众目睽睽下痛哭失声,他是个男生吧!怎么这样就哭了?
瞧那哭声震得西洋剑社的练习室屋顶连番震动,眼见好半天过去了啜泣的情绪仍没平复,一旁的同学不住的扫过惊恐的眼神,沉云骢不想犯众怒,只得缓声安抚说:「很抱歉,我真的没办法接受你的告白,对于你的垂青,我只能说心领了。」
孰料,这纯情男孩益发的放肆,索性嚎啕大哭,让沉云骢手足无措得尴尬,浑身像是被蜘蛛爬过似的毛骨悚然,毕竟被一个男孩爱上,他还真不习惯。
正当窘境蔓延,积了数天火气的尹崇生霍然出现寻仇来了,为了沉云骢的追求,她已经成了T大女学生的全民公敌,性格直率骄任的她怎能咽得下这口闷气?
「沉云骢,给我纳命来--」门口操来一把钝剑,她活像是要砍人的撒泼。
娇小的身影雷霆万钧的踏进西洋剑社,还来不及发飙,却看见沉云骢僵紫着脸色,又惧又恼的,而他面前正站着一名痛哭失声的男孩。
兴许是受够了沉云骢加诸于她身上的压力,继而看见另一个倒霉鬼在他面前嚎啕大哭,尹崇生的内心油然升起一股同仇敌忾的情绪,跨步上前质问他,「你干么弄哭他?」
「我?我哪有……」沉云骢辩驳。
面前的双手掩护着,宣秩耀用眼角一扫,看到半路杀出一个直率的女孩,对着素昧平生的人还这么同仇敌忾,奇葩一枚。
然心念一转,他连声自问,眼前这女孩该不会就是传闻中的女主角吧?倘若是,他可真要放手一搏,束手就擒的事情他不干,喜欢的人自然没道理拱手让人,就算得不到沉云骢,也要达到一定程度的破坏力。
别说他卑劣,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的。
当下嘴一扁,他索性扑到尹崇生身上大哭特哭起来。
被突如其来的拥抱吓愣了半晌,她却没把他推开,反倒母性大起的软下声,「乖,别哭、别哭,这家伙欺负你了是不是?」她像哄小娃似的拍着他的背。
这举动看在沉云骢眼底,一把无名火快要吞噬了他自己,这个爱哭的家伙竟然胆敢抱他心爱的女孩!
「呜呜……我只是被拒绝了,对不起。」他也不想把场面弄得这么难堪,实在是因为太喜欢沉云骢了,况且还有情敌在。
「拒绝?」尹崇生诧异的看着泪眼婆娑的大男孩,然后又瞥瞥一旁的沉云骢,剎那间她全懂了。
沉云骢无奈的答,「对,十分钟前他向我表白,而我表明我只喜欢女生,真的不是故意让他痛哭的,我可以保证我没有对他不礼貌。」
「那你也真不贴心,干么把场面弄得这么难堪,没办法接受他的爱情,当朋友也行啊!请他吃顿饭把话说开,干么让他一个大男生哭哭啼啼的?」她连番指责他的不是。
闻言,伏在她肩上佯装痛哭的宣秩耀被她的话愣得差点忘记哭泣,他其实真想剖开这丫头的脑袋看是装些什么东西!
不过有人帮腔的感觉真窝心。
沉云骢被责怪得哑口无言,谁叫开口的是尹崇生,说来真羡慕这个叫宣秩耀的学弟,轻轻松松的就搏得她的善意。
他无奈的举起双手,「我道歉,可以吗?」只有屈服了。
在国外生活了一阵子,同性恋也不是那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就是觉得他也挺可怜的。尹崇生从包包里拿出面纸,「喏,把眼泪擦一擦,别哭了。」
「谢谢。」宣秩耀接过面纸,胡乱的抹了下脸。天啊!声带都有些哑了呢!
见场面总算和缓了些,沉云骢随口一提,「崇生,妳吃饭了没?」
不提还好,一提尹崇生的脸当场垮得像崩塌的万里长城。
「怎么了?」他讨好的问。
「我受够你那些亲卫队了,每天搞得我神经衰弱,胃口尽失。」
「别生气,我陪妳去吃饭。」
她睨了他一眼,「不用,我宁可跟他去吃饭。」随后转身问:「喂,你叫什么名字?」
「宣秩耀,美术系二年级。」他装得一副楚楚可怜状。
「叫学长太八股,以后我叫你宣。走,今天我请你吃饭。」
情势突如其来的逆转,别说沉云骢不敢相信,就连宣秩耀都错愕万分,心想,这丫头的脑神经构造会不会太奇异了点?竟然宁可撇下沉云骢,跟他去吃饭?
「可是老公他……」他恋恋不舍的望着沉云骢,其实心中是同情的。
忌讳的两字引来沉云骢警告的一瞪,吓得他瑟缩的不敢再吭声。
「甭管他,他饿不死的,倒是你哭了那么久,我请你喝果汁补充水分。」当场和他手挽着手,便要离开。
「崇生……」沉云骢苦喊着远去的身影。
玩笑开大了,心有不忍的宣秩耀回过头问:「你要不要一起来?」
「当然,」没好气的赏了他一眼,「等我两分钟,我马上来。」他赶着去换下这身装备,说什么都不准那个哭哭啼啼的家伙霸占他心爱的女孩。
看着沉云骢这贵公子吃瘪的模样,宣秩耀继而睇着尹崇生,一个坏念头窜起,或许巴住尹崇生,他在沉云骢面前就可以放肆些!呵呵……
沉云骢注定要捶胸顿足,因为这段意外,让尹崇生跟宣秩耀成了秤坨下离的死党,要好的程度,看得一旁的沉云骢直冒酸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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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的下午,西洋剑社里,两名穿戴着白色护具各持钢制钝剑的选手,展开或击或刺的动作,进行一场格斗。
个子娇小者攻势甚强,紧握住手中的剑不住的往前击刺,剑法强劲又俐落;体型较高大者则是选择稳固防守,鲜少有主动攻击,格斗到现在,两者平分秋色、难分轩轾,这时个子娇小者猝然一记攻击刺向惯于防守者的胸膛,漂亮的结束了这场格斗。
取下头盔,胜利的尹崇生甩着那头飘逸长发,嘴角微扬,「你的防守很严谨。」
跟着取下头盔,沉云骢笑赞,「而妳的攻势非常凌厉。」
「我不喜欢处于弱势,又不是砧板上的待宰肉,反击才会有胜利。」她的眼底都是自信的傲气。
他会意的笑,她就是这样的女孩,永远不属于娇弱可怜的弱者,而他就是喜欢她生气蓬勃的模样。
「下午有空吗?我们开车出去兜风,山上有一家蒙马特咖啡,我带妳去。」
「兜风喝咖啡?」她皱起眉,随即摇摇头,「是还挺吸引人的,但是我跟宣约好了,要一块儿去逛街。」
美丽的星期六下午,尹崇生婉拒他的邀请,选择跟宣秩耀相约逛街,这听在沉云骢的耳里,心中真是嫉妒不已,因为打从那天宣秩耀大哭一场后,尹崇生就鲜少给他好脸色看,活像他真是个寡情负心的家伙。
眉上的愁苦还未散,就在此时,沉云骢最不想见到的那张脸,已大剌剌的出现在西洋剑社的门口。
「崇生,我到了!」他不住的挥手,像个中风的家伙,还不忘对一旁的沉云骢示威,「亲爱的老公,好久不见。」
见状,沉云骢差点气得吐血倒地,「闭嘴--」他气得狂吼。
凶,喊声老公都不行。宣秩耀赶紧闪开,哪边凉快哪边去。
「你干么那么凶,宣只是打个招呼而已。」瞪了他一眼,她回过头笑盈盈的对宣秩耀说:「等我一分钟,我马上OK!」
「嗯。」他咧嘴大笑。
呵呵,小气,一声老公也不给叫,活该挨骂。
沈云骢没空理会那个娘娘腔,赶紧跟上去,「崇生,我陪你们一块去。」
尹崇生停下脚步回头瞅着他,严肃的考虑须臾,点点头,「可以啊!不过先说好,我们要搭捷运去喔。」
宣秩耀来自书香门第,父亲是大学中文系教授,虽然家境还不赖,但是比起尹崇生和沉云骢,就是差了一大截,坚持朋友相交一视同仁的尹崇生,只要是跟宣秩耀出门,绝对不让司机接送也不自己开车,两人一起搭公车坐捷运,而且还乐此不疲。这就是她的原则。
眼见萌芽的爱情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沉云骢除了闷还是闷,「没问题。」只要能跟紧她,叫他匍匐前进都可以。
如果早知道宣秩耀的同志身分可以得到她这么多的善意对待,那他还真巴不得自己也是个同志,可惜他不是,所以现下只能看着他们两人十分麻吉的尽情逛街,自己则像个可怜小跟班。
说起那天杀的宣秩耀,沉云骢就是老觉得不对劲,那家伙像是存心跟他作对似的,死巴着尹崇生不放,偶尔还会挑眉对他露出炫耀示威的模样,分明是个图谋不轨的家伙嘛!
「宣,你说这双凉鞋好不好看?」百货公司的专柜里,尹崇生对凉鞋情有独钟,每个款式都想试穿看看。
对她而言,宣秩耀就像闺中密友,可以手牵手上厕所,还可以一块儿去买内在美,说说体己话、讨论女孩间的小秘密,修眉、美容、保养、MC……看得一旁的沉云骢捶胸扼腕得差点挥刀自宫。
瞧,那位刚晋升为尹崇生至交好友的人正搓着下巴,瞇起眼专注的看,「妳要不要试试这双,妳的皮肤白皙,穿这个颜色更漂亮。」
「那换你来试试这双。」尹崇生把水蓝色凉鞋推到他面前。
果然,尹崇生此举马上引来专柜小姐的侧目,纷纷用狐疑的目光打量着她身旁的宣秩耀。
「妳试就好。」他尴尬的笑。
「有啥关系,试给我瞧瞧。」她固执又坚持。
宣秩耀天生就少了霸气,怎是她的对手,推辞的结果他还是只得乖乖套上那双凉鞋。
她马上摇摇头,「不好,这款式设计有瑕疵,下回我到纽约,帮你带一双订制鞋,保证让你满意。」毫不理睬专柜小姐的臭脸,她挽着宣秩耀离开,而沉云骢提着一袋又一袋的战利品,赶忙快步跟上去。
看着沉云骢一脸郁闷,「老公,需不需要我帮忙?」宣秩耀用充满歉意的口吻问,然而眼神却带着挑衅。
「不用,你跟崇生好好逛。」他的挑衅沉云骢心知肚明,虽然咬牙切齿,但还是忍为上策。
其实他早想把宣秩耀这颗超级电灯泡谋杀了,只要他提议要去哪儿,这颗电灯泡就会准时出现杵在他跟尹崇生之间,甚至是完全霸占住她,简直比中原标准时间还要准时,若不是不想惹毛她,他铁会一脚踹上他的屁股,让宣秩耀跌个狗吃屎。
「宣,上回你说要买眉笔,趁今天出来,我陪你去买。」行动力甚强的尹崇生马上转了个方向,往化妆品专柜走去。
回过头,宣秩耀明明笑得灿烂,还故作抱歉状朝沉云骢眨眨眼,希望他多多包涵。沉云骢忍住气,只有挥手点头的份儿,摸摸鼻子,还是乖乖的跟着。
等着,总有一天他会想个两全其美的好方法,不但要将宣秩耀这颗五百瓦的大灯泡斩草除根,还要独霸尹祟生这个直率又美丽的女孩,别说他心眼小,宣秩耀这仇,他一定会报。
虽然一个下午走来,他感觉比打橄榄球还累,但是为了尹崇生,只得咬牙苦撑,肩膀垂了下来,头发散在额上,温文的贵公子说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知道自己已经顺利激发他的敌意,但是生性怕死的宣秩耀又不希望太早被身后的利刀劈死,只得早早提出解散的建议,以明哲保身,反正捉弄的效果达到就好,不需要赶尽杀绝,这点好生之德他还是有的。
「崇生,我看我们也该回去了,都逛了一下午。」他说。
猫逗老鼠也不是一次就玩到死,多逗弄个几次才有趣,谁叫他瞎眼看不到他,这只是小小回报他的眼拙。
「这么早就要回去?可回去也没什么事情好做。」尹崇生显得意犹未尽。
「崇生,上回妳说想看一部电影,我陪妳去。」沉云骤对他露出一个警告的眼光,暗示他识相快走。
「看电影?好啊,宣,一起来,我要看的那部片子听说很不赖喔!」
一时之间,两大群的乌鸦分别盘旋在沉云骢和宣秩耀的头顶,两人不约而同的互看一眼,宣秩耀耸耸肩满是无奈,那眼神似乎在说,不是我爱跟,实在是逼不得已,而沉云骢除了苦笑之外,还是苦笑。
「你们去吧,我爸命令我今天得回家吃晚餐。」最后宣秩耀十分上道说。
灵光一闪,尹崇生央求。「宣,你说过你厨艺很棒,择期不如撞日,我们今天就到你家玩,好下好?」
说央求还是客气,这丫头分明是命令。
宣秩耀憋着满肚子的笑看向一旁脸色铁青的沉云骢,继而看看尹崇生一脸的企盼,「好……好啊!」转过身,他差点要巴在柱子上狂笑起来。
行动力十足的尹崇生一手挽着宣秩耀,一手拉着沉云骢,三个人强行挤上捷运,摇摇晃晃的前往宣秩耀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