葳葳站在夫人的房门前,实在不太忍心把消息带进去给她。昨天雷夫大人来过,而且又是在不太愉快的情形下离去的,连带著夫人的情绪也不好,但那一切都比不上现在这个消息来得可怕。
当那群人马要求进来时,天空尚是一片浓紫,连厨房里的仆人都还没有起床,又因为宝狮庄值夜的守门人只会说英语,碰上刚从法国搬来不久的士兵,当真是有理说不清,幸好後来吉伯特爵士赶出去,不然已抽剑的士兵会做出什麽事来,真是不堪设想。
现在士兵等在外面,大厅内另有四位骑士,葳葳则被委以叫醒女主人的责任,一旁的吉伯特已对她的犹豫频频皱眉头,但是……天啊!她多不希望做送消息的人啊。
“葳葳!”
在狠狠瞪了吉伯特一眼之後,她才走进黑暗的房间,点燃腊烛。
“我还没睡够啊,葳葳。”被火光弄醒的怜儿咿唔道。
“是吉伯特爵士要我来的,夫人,来跟你说你丈夫的手下在下头等著,他们……他们要送你回坎普墩去。”
在长长的沈哦之後,是一声呻吟。“为什麽?”
“他们没有说。”
“把睡袍给我,快!”
葳葳照做了,但她万万料不到怜儿是想这样就下去。“夫人!”
怜儿原本以为等著的只是普通的佣人,大不了也是士兵而已,想不到吉伯特陪著的竟是四名骑士,害她又想奔回楼上,又想搞清楚黑狼何必派四个骑士来,他以为会有麻烦吗?谁会惹麻烦?
“你们是狄雷夫派来的?”她强迫自己打直身子问。
三名骑士别开脸去,另一名甚至嘟哝了一声,明显的漠视态度激怒了吉伯特。
“如果你们不肯回答夫人的问题,就休想请她跟你们走。”
“夫人?”她唯一知道名字的索勃爵士大叫一声,这下四名骑士都用既尴尬又惊讶的眼光盯住她看,不过最尴尬的人还是知道他们方才怎麽想的怜儿,这也难怪他们啦,谁教自己只穿睡袍,连头发都来不及扎呢?
“对不起--夫人,”比较年轻的一名骑士说:“但我们真的不知道--”
她挥挥手说没关系,是她没有盛装,不怪他们,并问他叫什麽名字。“李吉斯。”
他迅速介绍起夥徒来,吉斯是个褐发、绿眸的帅弟,而雷诺甚至比他还年轻,除了金发、褐眸外,还有一脸灿烂的笑容,俊美的面庞彷如天使;皮耶和雷诺正好相反,他的年纪大一些,脸上还有不少伤疤,不过却有一双最美的紫色眸子,可惜眼神漠然,不晓得为什麽?
四个人之中年纪最大的是几乎和吉伯特同龄的索勃,他有著和雷夫一样的黝黑皮肤,现在唇边正带著愉悦的笑容,害怜儿拚命压抑好奇心,才没有冲口而出问他到底为什麽事开心。
吉斯说他们是奉主人之命过来接她回去的,怜儿本以为还有下文,结果却只有这麽一句。
“只有这样?”怜儿的心情既复杂又害怕。
“他还说请你把私人用品全部搬过去,换句话说,你将在坎普墩住下。”
怜儿闻言差一点昏倒,曾担心过必须住在坎普墩,担心会在那里吃苦受罪,但後来走运,新婚之後便被送回娘家,想不到结果仍是一场空。“收拾东西需要时间。”
“所以我们才这麽早来,”索勃用和她的死寂全然不同的活泼口气说:“但是仍请你尽快,夫人。”
尽快?为什麽?因为如果不尽快,结果将後悔莫及吗?怜儿叫吉伯特好好款待他们,另外派几名仆人上楼去帮她整理束西,然後朝他们四位点点头,迅速上楼,整个早上脑中都是一片空白,因为如果多想那麽一下,恐怕她就要尖叫出声,吩咐手下什麽都不必收拾了。
她的心情紊乱不已,不管她“想”怎麽样,摆在眼前的事实便是雷夫已征服了她,他甚至不必动用到任何魅力手段,自己已甘心臣服,她能够做到讨厌他、排斥他吗?怜儿尤其“痛恨”他的英俊潇洒,他就像个恶魔般,紧紧纠缠住自己不肯放。
在这样的“折磨”之中,未来还有什麽希望可言?
☆ ☆ ☆
雷夫回到坎普墩时天色已晚,昨天从宝狮庄回来之後,他曾稍事停留再到鲁普去,不过停留的时间只够和瑷媚聊两句而已。
想起昨天聊天的内容,雷夫甚至起了甩开不愿回想的念头,当时他告诉瑷媚说他们之间的一切已经结束,所以请她回宫廷去,结果瑷媚竟痛哭不已,求他别赶她走。
她的眼泪只有惹得他更心烦而已,两人之间本来就无爱情可言,分手也是迟早的事,为什麽她还要来这一招?等到後来她跟他说她已经怀孕时,雷夫才明白她感情突然变得脆弱的原因。这虽然算不上是一个好消息,但他至少得让她留到把孩子生下来为止,除了保证生下孩子就会走之外,她还开心的表示绝不会给他和他的妻子造成任何困扰。
雷夫本有意将她移往别处,但她的泪水和哀求却又迫使他打消了念头。“求求你,雷夫,现在的我根本就不相信陌生人,再说尹维爵士没有妻子,我在这里正好可以帮你妻子的忙,反正她只当你是我的监护人啊。”
他应该拒绝她的,但看在两人毕竟生活过一阵子,而且目前她又怀孕的情况下,雷夫还是同意了。
如今进入坎普墩,他心中却浮现一股难以解释的不安感,不过当他看见坐在大厅里头等他的索勃时,马上就把这件事给抛在脑後,自己另有要事待办呢。
大多数的人都睡觉去了,有时部属甚至席地而睡,在通往二楼的楼梯上也只点亮几盏烛光。
索勃一直等到主子坐定之後,才与他交换了然的眼神,没错,他们向来就是最有默契的一对搭档。
“她没有给你们添加任何麻烦吧?到了没?”
“到了。”
雷夫直到松了一口气的现在,才明白先前他是多麽的紧张,“一点儿麻烦也没有?”
“双方差点就拔剑相向,但是--”看到主子慌张的表情,索勃不禁哈哈大笑。
“是她--”
“不是,”索勃应道:“是她的手下认为我们不尊重她,以至於产生误会,其实天晓得!她刚下楼梯来的时候,我们根本就不认识她。”
雷夫点头表示明白,他们乍见她时,惊讶的心情一定不下於他吧?“她的反应怎麽样?”
“起先不笑也不表示欢喜,听完你的指示後,便尽快的收拾好衣物跟过来。”
“到这里来之後呢?”
“乏善可陈。”
“是吗?索勃,你明白我想知道什麽,不要卖关子行不行?”
索勃这才笑道:“其实真的乏善可陈,我想她起先以为到的时候你会在,等她发现你早已出门时,便进入主卧室内,一直没有再现身,随身带来的两名侍女也在那里?那德恩怎麽办?你要让他和两名侍女共用候客室?”
“我留他待在鲁普,”雷夫说:“而且只要我在,就不希望任何人留在候客室中,那太没有隐私权了。”
索勃露齿一笑。“说得也是。”
他们再聊了半个小时左右,雷夫才上楼,那两名女孩果然睡在候客室中,其中一名还直接贴著门睡,所以雷夫才将门一关,就吵醒了她,而在她的尖叫声中醒来的,除了另一位侍女,还有片刻之後推开里头那一道门的怜儿,从穿著并不整齐的情况看来,她也是匆匆起床赶出来的。
她身後微弱的光线为她平添了三分吸引力,使雷夫再度哑口无言,接著才想起要赶两位侍女出去。
“我不在的时候,如果夫人要你们来作伴,我不反对,可是只要我人在这里,你们就得到女佣人房去,早上除非有人叫,否则也不准进来,如果我没有起床,不管时候已多晚,任何人都不准进来打扰我,明白了吗?有夫人叫醒我就够了。”
葳葳和莉莉先看怜儿一眼,见她也点头,她们才跟著点头,照说他应该为此生气的,结果却意外的发现十分有趣,不过外表上当然还是得装出不动声色的样子。
“去吧,索勃会带你们到佣人房去。”
进入主卧室之後,他才对怜儿说:“我很高兴看到你这麽快就到坎普墩来。”
“我有选择的馀地吗,大人?”
“没有,但你大可以找到千条理由来拖延,很高兴你并没有那麽做。”见她仍站在门边,他便喊道:“把门关上,怜儿,进房里来。”
他竟然可以轻易叫出她的名宇,而且还那麽平静,看了真教人生气;怜儿把门关上,走到衣橱前找了条布巾扎腰,却仍然没有到他身边去的意思。
雷夫不禁叹了口气说:“每次都非得要我请你帮忙不可吗?”他先把配剑给解下。
怜儿不禁涨红了脸,他说得没错,一个妻子是应该主动帮丈夫做一些事,而不是等他叫才做。
但她仍移动不了脚步,因为那是“一般”的妻子都会做的事,难道自己也只是个普通妻子?
“我不是你的小厮,大人。”
他僵直著身子盯住她看。“你不肯帮我?”
怜儿颤抖了一下,她当然没有抗拒的勇气,但是……“有仆人在啊。”
“难道你愿意大费周章的去把他们叫来,而不愿意自己动一下手?夜已深了,女人,我们都该上床了。”
“我……好吧,大人。”怜儿安慰自己说至少她已表达了不愿意的姿态,但该做的事依然无法避免。
雷夫正要坐下,怜儿却说:“我得站在上面。”
木凳并不算高,雷夫便开玩笑道:“凳子是用来坐,不是用来站的。”
“但是我帮吉伯特爵士卸除盔甲时,都是这麽做的。”她坚持的爬上去,在听见雷夫说她会摔下来时反驳道:“不会的。”
“我几乎已忘了你有多麽娇小。”他跪下来说。
他的口气沙哑,彷如爱抚,令怜儿更不敢看他的眼睛,一心只想著赶快完成工作,越早完成越……
盔甲已过头,但怜儿却忘了和吉伯特比起来,他的盔甲要重上许多,因为事先没有心理准备,自然落个无法维持平衡的下场。
“快丢下。”怜儿照做了,於是盔甲落地,她则被雷夫拥入怀中。“我想你的确不太适合这份工作。”
“放我下来。”
和他在一起,自己的表现便全部失常,怎麽回事?怜儿的双脚一落地,马上就推开他奔回床上,然後放下她那一边的帘幕。
雷夫先把盔甲捡起来放好,再往床上看去,这是一个不肯驯服的女人,是不是?昨天他过去本想求和,无奈却使事情变得更糟糕,发脾气对她而言根本就不管用,问题是他最怕的,便是控制不住自己啊。
他尤其无法释怀她所说的一句话,什麽只要别碰宝狮庄的女人,那他另外有多少情人,她都不在乎;身为一个男人,他可以接受“嫉妒”,却绝对不能容忍“漠视”!
他该怎麽做,才能让这个可爱的女人明白他想从头来过?难道她不明白他派人去接她过来,就是为了这一点?
雷夫迅速卸下全身的衣物,既没有吹熄腊烛,也没有放下他这边的帘幕;怜儿则保持背对著他,深深埋在大床中的姿势,雷夫看了她好一会儿,便把被子掀开,将她抱过来,但她依然动也不动。
最後雷夫才打破沈默问道:“你多大了,怜儿?”
他的声音虽轻,但怜儿仍吓了一跳,想了一下才回答:“十九岁。”
“那我比你大十岁,你会不会觉得我太老了呢?”
“哦……不会。”
雷夫差点笑了出来。“那你觉得我黑吗?”
“黑?你只是有一身古铜色的肌肤,哪里算--”老天,再不住嘴,接下去她就会承认他很帅了。
“那麽你是否愿意告诉我,我到底是那一点惹你不开心呢?”
来了,原来他是想从她这里赢得赞美,哼,想都别想,要赞美的话,可以向别的女人要去,反正对他而言,又不是太陌生的事。
“你不会有耐心听完的,因为项目太多了。”
想不到他竟笑道:“相反的,你却令我十分开心,虽然身材娇小了一些,但我依然喜欢。”
唉,天大的谎言!如果喜欢她,为什麽又要把她送走?“你根本不想娶妻。”
“你为何会有这种想法呢?”
“醉到不省人事是一个快乐新郎会有的表现吗?”
“坦白说,”他的口气充满了歉疚。“当我看到你以面纱掩面,以及得知掩面的原因时,实在痛恨自己竟强迫你成婚,所以心情才会那麽不好。”
怜儿大吃一惊,并不是为了他早已知道她那天挨揍,知道那个有什麽稀奇,爸爸一定是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吐实的;惊讶的是他竟然有颗体贴她的心。“更别提我对你可说是一无所知了,对於一个新郎而言,岂有夸耀的馀地?”
“我明白了,”她冷冷的应道:“但你本来感兴趣的对象,就不是我的人。”
“大多数的婚姻开始时都是如此。”
“没错,但大多数的婚姻接下去并不会像我们这样发展,你根本就不想要我这个妻子。”
“我觉得不安的是,怜儿,”他坦白相告:“是我要你的真正动机,当时我只顾著发脾气,等到稍微清醒之後,已无退路,而我又的确需要娶妻了。”
她没有回答,令他深觉迷惑,自己不是把什麽都招了吗?她还有什麽不满意的?
於是他执起她的下巴,要她看著自己。“如果我说不管当初我们为何结婚,现在的我是一样开心,你会不会觉得舒服一些?”
“但你却在隔天就把我送走。”声音之小,连自己都吓一跳。
“那显然是个错误。”他开始俯下头去。
“但是--”她都快弄不清楚了!“你是想告诉我--这是你迎我回来的原因?你想重新来过?”
“是的,唉,是的,甜心。”
他在她唇边呼出一口气後,马上吻住她,这辈子还没有被一个女人如此深深吸引过,也没有像现在这般轻松过;感觉到她已放松之後,若不是猛然记起她的毫无经验,他几乎都要忘了自制了。
在接下来的几分钟内,怜儿便体会到至少十种以上不同的亲吻方法,从轻啄到热吻,将她一下子扯入热情的漩涡之中。
她并不知道衣服是在什麽时候掉落的,却清楚的意识到雷夫探到胸前来的大手,任他轻轻爱抚自己胸前的蓓蕾,似乎已成了全天下最自然的事,他的手越来越热,而她的乳尖也登时硬挺起来。
怜儿一手抚摸他的背部,一手扣住他的肩膀,那结实的肌肉带给她无比美的感受,使她在不知不觉中吻起他来。
雷夫轻轻把她往床上推,怜儿的头尚未触及枕头,他已迫不及待的吻住她如玫瑰花蕊般的粉嫩乳尖,以唇舌代替了方才的手指,继续其爱的巡礼。
他的手指则往下探索,从平坦的小腹到浑圆的大腿,甚至不客气的来到她最隐密之处,使她呻吟出声,头往後仰,并且抱紧他的头,丝毫也舍不得放。
怜儿虽然无经验,却也明白没有几个男人愿意如此地温柔对待女人,碰触她的那双手,简直就把她当成了朝圣的对象。
雷夫的唇舌在吸吮过她乳尖的芬芳後,甚至再继续往下滑,最後把两颊靠到她的大腿内侧去,谁也分不清楚火热的是她的大腿或是他的面颊了。
这时候的怜儿已意乱情迷,几乎想开口求他占有她。
雷夫当然不会不知道她的感受,他挺起身子来,不但用胸毛去摩挲她,再度热烈的亲吻她,而且终於缓缓的进入那一片湿热中。
有好长的一段时间,挪动的只有两个人的唇舌,直到雷夫微微拉开身子,想确定怜儿是否愿意献身为止。
如果他仍有一丝的犹豫,那在怜儿令人销魂的娇吟声中也都已消失无踪,但他仍刻意放缓动作,想要弥补新婚之夜的粗鲁与怠慢。
等到他真的已无法自制时,两人终於在激情之火中彻底合而为一,稍後昏睡过去的怜儿拥有最後一份记忆,便是他印在颊上的轻轻一吻。
☆ ☆ ☆
“夫人?”
怜儿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是抱著枕头俯睡,这是她从未采行的睡姿,不过……她骤然想起昨夜的一切,脸孔马上热辣起来。
“夫人?”
葳葳拿著睡袍在床边又叫了一声,怜儿不禁叹了口气,她多希望现在在她身边,与她重温旧梦的人是雷夫,而不是葳葳啊。
“我睡过头了吗?”
“没有,是我看见『他』下了楼,才想到现在上来叫你去做晨祷应该没有问题。”
怜儿看出侍女还在生丈夫的气,便笑著说:“人境就得随俗,你昨晚睡得好不好?”
“不好,跳蚤差点就把我咬死!”
怜儿自己也被咬了几口,当然深知个中之苦。“这个地方实在是--”她不禁想起昨天刚来的时候,乍见大厅时的诧异。
“恐怖透顶。”葳葳帮她把话说讲完。“厨房和佣人房更可怕,只有这个地方算是比较乾净的。”
怜儿问开始动手帮她梳头的葳葳就:“你想怎麽会变成这样?没错,艾伦的母亲过世之後,此地就没有女主人,但我记得他们有一名优秀的管家啊,现在虽换了主人,不过也还有瑷媚夫人。”想到昨天进大厅便先看到一堆狗啃剩下的骨头时,她便压抑不住翻搅的胃。
“她才不管哩,”葳葳说:“至於佣人们就更糟了,别人不叫,他们就绝对不会动手,连自己的房间都不愿整理。”
“我的丈夫怎麽会……他怎麽能忍受这样的生活方式?”
“因为他常常不在啊,夫人。”
“什麽?”
“是米妲告诉我的,”葳葳就:“战士惯常扎营,生活条件往往比现在还糟。”
“我问的是前一句,他常常不在是什麽意思?”
“米妲说在接收了坎普墩後,他就很少回家。”
“米妲还说了什麽?”怜儿知道葳葳一向藏不住话。
“夫人,当国王把坎普墩赏给他的时候,好像只有坎普是主动投降的,因为艾伦爵士匆匆离去,群龙无首,又是主要的城堡,主人便进驻於此,你还记得竞技的事吗?”怜儿随便应说还记得一些。“其实那是新主人想一次折服七名骑士的办法。”
“原来如此。”这麽说那天所见全是艾伦的旧属,只是有些一自己并不熟而已,所以才没认出来。“七个一次解决,总比单挑来得省事。”
“米妲也是这麽说的,”威葳觉得好骄傲,因为自己有个聪明绝顶的女主人。“结果他们虽都来了,却在战败之後迅速离去,没有一个愿意给主子一个说明的机会。”
“那我丈夫做何打算。”
“将他们一一击破。”
“怎麽可……七个吔!他有足够的兵力吗?”
葳葳说:“要多少兵力才够攻下一座城?咱们宝狮庄。”
“我知道,我知道。”知道葳葳要说宝狮庄既没有攻击过别人,也没有被攻击过,所以她并不清楚所谓的兵力等等。雷夫的计画简直就是个神话,除非一举攻下七座城池,否则他们之间会互相支援,那迟早都会拖跨攻打的军队,但如果要以一敌七,又非得有数千名的兵力不可,自己就住在坎普墩隔壁,如果雷夫真的拥有大军,她怎麽可能不知道?“你肯定自己没有听错?以一敌七是个大胆的计画?”
“我没有听错,现在已攻下二座,目前的目标是鲁斯,其他三座也已经被包围。”
怜儿现在比较清楚战争和自己可能产生的关系了。“这麽说我将有好几个月的时间见不到我的丈夫罗?”
“那不是正合你意吗?”
怜儿暗笑在心头,看来侍女以为她还很排斥这场婚姻。“葳葳,我今天想穿好一些,把那件向法国商人买的蓝色丝绸衣拿出来。”
“但是你通常只在特殊的场合才穿那件衣服,连--”
“我知道,连结婚典礼那天我都觉得不够特殊,是不是?不过今天我想穿。”
葳葳不再多言,伺候女主人漱洗之後,便为她穿上淡蓝色内衣,然後拿出款式新颖的蓝色礼服,虽是高领设计,但因为上身紧贴,例显得性感,银色的腰带又正好与她的头发相互辉映。
怜儿任长发自然垂落,只在额头上缀以一圈银饰,然後再穿上软皮蓝鞋。
“我的样子衬不衬我丈夫的地位?”怜儿笑问。
“当然衬。”葳葳也回她一个笑容,能为夫人的美尽一份心力,是她最快乐的事了。
“那我们还躲在这里干什麽?在未来的几个星期内,相信我们将会有忙不完的事,你准备好了吗?”
葳葳的眼睛为之一亮。“把事情交给我,夫人,我保证让这些懒虫--”
“慢慢来,”怜儿打断她道:“我须先向我的丈夫请示,等得到他的允准後再说。”
葳葳闻言大吃一惊,她一点儿也不喜欢这样的转变,从什麽时候开始,女主人的话不再是说一不二的铁律?
☆ ☆ ☆
然而比葳葳更吃惊的是从礼拜堂出来,马上就遇到瑷媚的怜儿。
怜儿的神色立刻恢复自在,但瑷媚却掩饰不住她的诧异之情,她不是没有想过怜儿的姿色应在中等之上,不然雷夫又何必带她回来?但这个美艳绝伦、气质出众的女人却远远超过她的想像之外,拥有了这样的美女为妻,那个男人还会想到情妇吗?
瑷媚开始惊慌起来,雷夫虽已相信了有关孩子的谎言,但她本来的打算是当他又厌倦了妻子,把怜儿再赶走以後,自己就要请称孩子已流产,让一切恢复旧观。
但眼前“这种”妻子短期内怎麽会离开?说不定永远都不会,那她该怎麽办?如果按照原来的计画说流产,一定会立刻被遣走,所以目前唯一的办法便是尽快真的受孕,可是万一雷夫不再来找她呢?有了,随便找个和他一样黑的来瓜代,尹维好了,或者是那个叫什麽来著的年轻骑士?只要有孩子就行了,管他的父亲是谁,有了孩子就可以拖延时间,甚至说服雷夫支持她和“那个孩子”。
“怜儿夫人,我真的认不出你来了。”
“近来有不少改变,不是吗?”她流利的应道。
很好,她并不喜欢情妇仍在,瑷媚知道只要自己再加把劲,就能使她更不开心。“昨晚你到时,我没有出来迎接你,实在抱歉,但我当时实在忙得焦头烂耳,忙著把东西搬走,都怪雷夫临时才通知我,你的情形八成也一样,是不是?”
怜儿闻言大感吃惊,居然有这种女人,在别的女人面前大谈和她丈夫的艳事?这麽说打从自己回娘家之後,她就搬到主卧室去了,这件事想必大家都知道吧?尤其有甚者,现在自己搬回来了,她仍然不打算走,怜儿顿觉全身发冷。“你还住在这里?”
“是啊,不然还能住到那里去?我是雷夫的--”
“我知道你是他的『什麽』。”
“噢,”瑷媚耸耸肩道:“我就说嘛,我真的跟雷夫说过你可能会反对,但他说没有什麽好反对的,所以我想你最好也别跟他提你已经知道我们……呃,你明白吧?雷夫并不喜欢爱吃醋的女人。”
“吃醋!”
“你没有看过雷夫发脾气的样子吗?好可怕啊!”瑷媚装害怕的样子装得可真像。“每次他一生气,我就避开,往後你也会的,不过你应该不会吃醋,你不是说过不要他吗?”
“但你也保证过他绝不会来烦我。”她反唇相稽。
瑷媚的心头虽然为之一震,但仍重重叹了口气说:“现在你明白他有多善变了吧?所以小心他随时会再变。”
怜儿不想上钩,便转问这里家务由谁管理。
“是雷夫叫我管的,虽然我很乐意把管理权交出来;”瑷媚说:“可是当我跟雷夫提起这件事时,他却叫我别麻烦你,说不想把坎普墩变成另一个宝狮庄,他一点儿也不喜欢宝狮庄的样子,他想他一定还在生你从前--”
“你知道我丈夫现在人在哪儿吗?”怜儿打断她道。
“当然知道,他去哪里,一向都会告诉我;他到马厩去了,因为某个笨蛋竟把他的战马和你的马关在一起--”
怜儿没有再听下去,马上出门去,先站定让太阳晒一会儿,但愿可以忘掉刚才那一席话,甚至忘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