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可开始认为如果你看过一个赌场的话,就等于看过了全部,亨利在法国南部发现的这一个比大部分的都要豪华,宽敞的房间里飘动着各种香水的气味,一大堆女人挤在这里争奇斗妍。
“那个女人已经结过婚了,”亨利注意到默可正在注视一个棕色皮肤的美人时说,“不过看到你终于又对女人有了兴趣实在令人高兴,朋友。”
“我想你还是和往常一样可以告诉我这房间里每个人的某些事。”
“当然,我今天可不像你一样的把时间浪费掉,”他在坐下来把他们的钱赢走之前,一定先打听他们的某些事。
“那边的那个家伙或许你有兴趣和他打牌,”亨利指着一个衣饰华丽、面貌姣好得几乎像个女人的男人说,“他对玩牌一无所知,但是他绝对是个赌徒,他什么都敢赌,顺便告诉你,你一直瞪着看的那个女人是他的妻子,很漂亮,是不是?”
“很漂亮。”
“虽然我极力鼓励你好好享乐,但是我必须警告你别想尝试这个女人──除非你不在乎有个丈夫在一旁看着。”
“我想我不会喜欢。”
“他们是一对声名狼藉的夫妻,有人告诉我他的专长就是引诱处女,而以他能多快达到目的作为赌注,他的妻子知道得非常清楚,是不是很有趣呢?”
“他从未被一个激怒的父亲或兄弟寻仇过吗?”
“偶尔,为了这个原因,他和他的妻子从来不在一个地方待上很久。”
一个记忆突然闪过默可的脑海,“他的名字不会是叫作东尼吧?”
亨利耸耸肩,“我只知道他们姓贾,怎么?你认识他吗?”
“如果我认识的话,那就太巧了,我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它。”
其实他知道,这一天他一个人独处得太久了,和往常一样,当他一个人的时候,他就不断地想到夏蕊,他们的所有谈话都在他的脑海中显现,仿佛还是昨天的事一般,而不是去年夏天。
不太可能是同一个男人,但是默可希望他是,他对自己对待夏蕊的方式感到难过,他不介意替她做个小小的报复,问题是,她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就和要他忘了她一样的不可能。他仍然希望时间可以冲淡记忆,减轻部分的痛苦,结束他仍然对她保有的荒谬渴望。
她一定早就解除了他们的婚约,甚至或许又结了婚,纵使他想见她,也不知道去那里找她,他替她存在纽约银行的钱还在那里,分文未取,四个月的调查毫无结果,唯一找到的李约翰是一个移民的帽商,没有女儿。没有合乎她所描述的哈夫人,也没有李小姐。
默可继续观察着那个衣着入时的贾先生,过了一会儿之后,他离开他的桌面和两个显然熟识的人在一起,从他们不断把眼光投向对面一个美丽的黑发女郎来判断,默可认为一场打赌即将开始。
好奇使他走向那三个男人所在的酒吧。
“两个星期?”
“一个半星期。东尼,不能再多了。”
“就这么说定了。”
东尼,是同一个人吗?那是非常普通的法国名字,而且,无疑的,有很多男人对引诱年轻的女孩有兴趣。
姓贾的在他的两个朋友离去之后,似乎对自己颇为得意,他叫了一杯酒,然后转头注视那个黑色头发的猎物。
“让我来。”默可替他付了那杯酒的钱,把酒端给他。
“我认识你吗,先生?”那个东尼怀疑地说。
“不,但是我想我听过你的名字,贾东尼,是不是?”
“是的。”
“在我无意间听到那个有趣的打赌之后,我也认为我没认错人。”
东尼笑着解除了戒备,“或许你也想加入我的朋友那一边,输一点钱给我?”
“你似乎很有自信会赢,为什么?”默可问。
“因为我从未失败过。”
“从来没有吗?还是有过一次?”
东尼脸红了起来,“噢,是的,你说你听说过我的名字,我想一定是吉宝告诉你的?已经是三年以前的事了,他仍然津津乐道他是唯一从我手上赢取赌注的人。”
“那个女孩逃脱了吗?”默可的口气转为满不在乎。
“是的,她是一个甜美的无知少女,十八岁,我几乎把她弄到手了,只要再有一两分钟的时间,我的纪录就不会被破坏。”
十八岁?三年以前?那不是夏蕊,默可很失望没有理由在这个混蛋脸上揍几拳。
“发生了什么事?”
“我的妻子等得不耐烦了,她在最紧要的关头闯了进去,败露了我是有妇之夫的身分。”
“她是嫉妒吗?”
“或许吧,如果那个女孩不是那么美丽的话,玛丽一定不会干涉,但是那个姓哈的美国女孩实在与众不同──”
“姓哈?我认识一个哈夫人,也是美国人。”
东尼退后一步,“我一向不惹结婚的女人。”
“夏蕊。”默可大声地把这个名字说出来,看到这个法国人的脸色转为苍白,“畜牲!”默可咆哮道,“到外面去,姓贾的,现在!”
东尼心里非常明白,“先生,我不喜欢动武,讲理点,我并没有伤害那个女孩。”
“我很怀疑她是不是也是这么感觉,”默可把东尼拖向门口,“别出声,朋友,否则我打断你的手。”
“她……她和你是什么关系?”
默可走进花园里,松开那个外国人,“她是我的女人!”
“但是你也知道我没有得手。”
“是你的动机使我恶心,她发现她是你的赌注了吗?”
东尼害怕得不敢说话,这个美国人的身材不容忽视,“我的妻子在她面前提到这件事。”
“这么说来她不但受到了伤害,也受到了屈辱。”
默可的语气很轻柔,轻柔得东尼不知道他的鼻梁是怎么被打断的,他跌进树丛当中,用手挡在脸上。
“求求你……”他哀号着说。
默可再把他提了起来,“漂亮的家伙,我要让你尝尝和你给你的受害者相同的伤悲。”
胜负非常明显,几分钟之内就结束了,那个法国人蜷伏在地上,几乎失去了知觉。默可用手帕包扎着流血的拳头,仍然是一肚子的怒气。
“你可以感谢你的妻子,我只修理了你的脸,如果你在夏蕊身上得逞的话,或许我会杀了你,但是我想你以后打赌没那么容易获胜了,下次你在照镜子的时候,一定会记得我。”
默可走开之后,心里又泛起新的怒意,她欺骗了他,谎报她的年龄和她的姓名,他回想起她在结婚那天的反应,她很惊慌,那意味着她并没有打算要嫁给他,也意味着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为无谓的愧疚折磨自己,她无疑的很高兴听到他不想要一个妻子的事,在他告诉她可以取消婚约时更是高兴,她不是立刻就离开了吗?但是她的旅费又是从那里来的呢?她说一贫如洗也是谎言吗?有没有那一部分是真实的呢?
在他回到旅馆时,柜台的职员交给他一封信,那是布艾利所寄的,经过五个月的时间才到了他的手上。
默可:
很高兴你终于让我知道你的去处,我不知这你是否还想要我的侦探朋友杰姆那里的消息,杰姆回纽约承办另一个案子,所以我一直没有找到他,但是他在大约一个月之前找到我,你一定猜不到是为了什么。
杰姆现在受雇于一个哈麦可寻找你,他已经去过纽镇找野狼比利谈过话,比利只大概地告诉他你可能在欧洲某处,不过也把我的名字给了他,可惜我无法告诉那个可怜的人什么事。
至于你要我打听的那件事,我很好奇地想知道你为什么会需要我证实你的未婚妻就是哈麦可的女儿,你一定早就知道了。杰姆告诉我她正如他所预料的一样自己回家了,现在她父亲正在找你,你真是她的未婚夫呢?还是只是帮忙她躲过她的父亲?
我也听杰姆说纽镇很快的就成为鬼镇,只剩下很少的几个人可以让他打听你,其中有个纽桑缪一直臭骂你,说你必须为毁了他负青……
默可把信读了两次,然后揉成一团丢进垃圾筒里。这么说来,夏蕊已经回到她父亲的身边了,他所得到的结论是她该被打下地狱,一个被宠坏的富家千金和她父亲弄得不愉快之后,看见了默可登的启事,就拿来作为暂时失踪的方法,认为她所做的事无伤大雅。她有没有想过他可能是个寂寞的傻瓜,见到她之后就彻头彻尾地爱上了她。当她溜走的时候心都碎了?她会在乎吗?当然不会,她是那种除了自己之外从不考虑别人的人。
* * * * *
当夏蕊和她的朋友斐卡露逛街进了一个下午之后,回到家里,才刚脱下帽子与手套,她的父亲就出现在书房门口。
“想和你谈几句话,夏蕊。”
“不能等一下吗?罗伯今天晚上要带我去看戏,我没剩下多少时间好准备。”
“那么你就不该逛街逛到这个时候才回来。而我想和你谈的正是与你最近购买的东西有关。”
夏蕊叹口气跟着他走进他的私室,“你不会是要责怪我花太多的钱吧?我只买了几件衣服而已,爸爸。”
“几件而已?我相信至少有一打以上的盒子在上个星期当中送到这里,而且现在每天还有更多的在送来。”
“垫腰的式样又在流行了,你总不会要我穿去年的衣服吧,此外,你对替我买衣服是从不吝啬的。”
“夏蕊,你买一百件的新袍子我都不在乎,我只是想知道是谁在替你付钱。”
“付钱?当然是你呀。”
“是我吗?”
夏蕊皱起眉头,“我不明白。”
“今天早上我经过百老汇那家你们常去的服饰店时,想顺便替你结帐,但是店主人告诉我已经有人付了。”
“但是──?”
“那也是我想查明的,她只告诉我有个男孩把钱送去说是替你付帐,她也以为是我派人送去的,还包括一大笔的小费。”
“一定是乔尔替芬妮结的帐。”
她父亲摇摇头,“那个跑腿的男孩特别说出你的名字。”
“那么一定是搞错了。”
他再度摇摇头,“我到另外三家我知道你常去的服饰店,结果还是相同。”
她坐到他的桌旁,完全被弄胡涂了,“会是谁呢?”
* * * * *
当夏蕊和罗伯抵达联合广场东边的音乐学院时,戏的第一幕已经开始上演,那是一个露天的表演场地,对街就是公园,白天里那是戴着白帽子的保母与儿童的聚集所,到了晚上就变成情人的天堂,当夏蕊挽着罗伯的手臂走进学院时,她不知道自己何以那么期盼的注视那个地方,罗伯当然没有引诱她,他虽然是非常的英俊潇洒,但是如果她要和一个情人去那里的话,她希望他高一些,皮肤黑一些,肩宽一些,就像……
她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表演上面,但是一会儿工夫之后,她的戒指又分散了她的心思,那是周围镶着碎钻的巨大橄榄石,和她的项链与耳环是一套的,自从她回到纽约之后,几乎每次参加正式的场合她都不自主的选上这套首饰,今晚这套银灰色的新袍子或许配戴珍珠要适合些,但是这颗橄榄石的颜色就像深处有一簇绿色火焰正在燃烧似的──正像他的眼睛。
她为什么忘不了他?已经过了一年,但是他的影像仿佛就像昨日才见过他一样的清晰。
“夏蕊,真的是妳。”
她抬起头看见何丝兰挤过人群走到她面前,中场休息的灯光已经亮了起来,很多观众都离开了坐位,罗伯也一样,丝兰在他的位子上坐下,好奇的凑在夏蕊耳边问,“你怎么会和他在一起?”
“罗伯成为我的男伴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你也知道的,你不是经常看到我和他在一起吗?”
“我知道,我只是在奇怪……哦……既然他现在已经回来了,你为什么还和罗伯在一起?”
“他?说清楚点,丝籣。”
“别跟我装胡涂,夏蕊,”丝兰眯起眼睛,“我遇见他的时候表现得就像个傻瓜一样,那全是你的错,当时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而你也知道我这一辈子还没有说不出话来的时候。”
“丝兰,如果你不马上说清楚的话──”夏蕊愤怒的警告。
“你以前只告诉过我『他有点特别』,特别?他简直太显眼了,你为什么说得那么保守呢?”
夏蕊靠向椅背,摇着地的头,那是不可能的。
“你说你碰到了……他?什么时候?”
“昨天晚上,在史家的宴会上,唐纳介绍我们认识的,你知道唐纳是谁吧?”
“是的,是的,就是最近和你约会的那个人,赶快说下去。”
“唐纳并没有把他的名字和你牵连在一起,只介绍说他是贺先生,我所认识的资先生没有几个,我直接就问他是否是你的丈夫,你可以想象得到当他说是的时候我有多么的吃惊。”
“他……他还说了些什么?”
“不多,他好象不太喜欢说话,是不是?我问到他的船和到东方的旅程是否顺利,但是他回避着不回答,我问他你怎么没和他在一起,他说你不太舒服,你一定是好多了,否则今天晚上不会和……噢,他问了一大堆的问题,大部分都是关于罗伯的。”
“什么?你告诉他关于罗伯的事?”
“我以为是你告诉他的,因为他知道罗伯最近是你的护花使者,他想知道罗伯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但是我对罗伯也不太了解,刚结婚就因为生意上的关系离开这么久实在不是办法,但是他也无能为力,是不是?”
“什么?”夏蕊已经无法用头脑思考。
“他在下次出海前会停留一阵子吧?我本来一直奇怪你为什么会嫁给一个船长,现在我知道了,当他回家的时候,哇,夏蕊,我真是羡慕你。”
夏蕊听见自己喃喃说着,“我……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再走,丝兰,我们……哦,我们还没谈到那件事。”
“但是现在他在那里呢?”
“在忙,他回家之后还是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所以你才和罗伯在一起吗?”
“是的,现在我必须去看看是什么事情使罗伯耽搁了。”
她站起来想要离开,但是丝兰抓住她的手臂,“这个星期六你妹妹举行的宴会呢?你会把你的丈夫带去吧?毕竟我们朋友当中只有我见过他。”
噢,糟了,“我不知道,丝兰,到时候再看看吧。”
她尽快的找到罗伯,以突发的头痛作为借口,要求他立刻送她回家。
她在厨房找到她的父亲,面前摆着一盘冷鸡与一条面包。
他好奇的看着她,“你提早回家了,是不是找到了你那个秘密的仰慕者了?”
“不,哦……或许,噢,我还是直接告诉你好了,看看你是否有什么好的办法,今天晚上丝兰也去看戏了,她告诉我她昨晚在史家遇见贺默可。”
“默可?你是说……默可?”
“是的。”
“好啊,这真是有意思。”
“令人挂虑才是真的,会不会是有人假冒默可?”夏蕊满怀希望的问,但是由丝兰着迷的描述中听来,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你怎么跟她解释的?”
“我不能告诉她我甚至不知道他在这里,但是她特别指出他非常的引人注目。”
“就我记忆所及,你也是那么形容他的,好吧,我们先假设这个男人就是你丈夫,他在这里,你打算怎么做呢?”
“我打算什么都不做,”她坦白的说,“我当然不打算见到他。”
“或许你非见他不可,他仍然是你的丈夫,如果他到这里要求见你的话,我不能不让他进来,当他刚到城里的时候,他或许还不知道这个事实,但是显然现在他已经发现了,而且他也确信你知道他做丈夫的权利。”
“这是什么意思?”
“他替你付了帐,我很怀疑那只是承诺他的所有权的做法,我宁可称之为一个奇特的讯息,一个给你的讯息。”
“换句话说,他要我知道如果他想扮演我的丈夫的角色的话,他能够做得到?”
“没错。”
“我不知道,爸爸,默可会比那还直截了当,他会直接闯进这里,而且──”
“那么他为什么不那么做呢?”
“噢,我怎么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我相信你可以猜得出来,他将会想知道为什么你还没有解除婚约,夏蕊,你打算告诉他吗?”
“不,”她坚决的回答,“绝不。”
“那么你最好赶快想点办法,因为我认为要不了多久你和贺默可就会碰头了。”
* * * * *
当芬妮走进餐室时,夏蕊正好吃完她的午餐,芬妮已经有五个月的身孕,但是还看不太出来,从她知道自己怀孕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开始纵容自己,不论夏蕊如何劝她别把自己当成病人似的,她还是一样的不理不睬。
今天芬妮看起来精神似乎很旺盛的样子,她很快的环顾了四周一眼,确定除了夏蕊外没有别人在场。
“是什么风把你吹来的,芬妮?我以为这会儿你正在为你晚上的宴会大忙特忙呢。”
“爸爸不在家吧,是不是?”
“你也知道他星期六的中午总是和你公公一起进餐的。”
“我只想确定一下,我不想让他听见这件事。”
“但是现在我已经没有事情好瞒他的。”
“甚至是贺默可在纽约的事吗?”
“我们已经知道了。”夏蕊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你们知道了?老天哪,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我还必须辗转从别人口中才能得知。”
“我就认为丝籣一定非弄得每个人都知道不可,是她在史家碰见他的。”
“他到这里来干什么?”
“我不是想隐瞒你,芬妮,我真的不知道,我也还没有见到他。”
夏蕊不会承认默可不来找她,她有多么的焦虑,他和她玩起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是什么意思?
“我听见我女儿们的讲话声了。”麦可在走近房间时说。
夏蕊惊讶地看着他,“你不是和华德一起午餐吗?”
“我提早结束它了,发生了一点事,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亲爱的?”他问芬妮,在她颊上亲了一下。
“我需要出来透透气,现在我该回去看看事情进行得如何了。”芬妮说,不大情愿的走开了。
当餐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时,夏蕊问,“是什么事打断了你的午餐?”
“我在餐厅的时候收到这个,”他把一叠纸张放到桌上,“我已经等它两天了,这是关于你丈夫的报告。”
“你──”
“当然我派人去查了,他在第五街旅馆已经住了一个多月了。”
“那么久了?但那是一家豪华的旅馆,他从那里弄来那么多钱?我想他是卖掉了牧场。”
“他的牧场是卖掉了没错,不过是另一个叫作野狼比利的人卖的,替他工作过的一个老牛仔说在你离开牧场的当天他也走了,从此就没有人再见过他。”
“你认为他是想追踪我吗?”
“不,他可以很轻易的抓到你。”
“当然,”她掩不住语气中的失望,“他又何必那么做呢?”
麦可思索的注视着她,“这里有份报告说他要为毁掉钮镇的创建人负责,如果是那样的话,或许他不得不离开,你知道那回事吗?”
“钮桑缪?但是他们是朋友啊……不,我不相信默可会做那种事,你还发现其它什么事?”
“野狼先生告诉我派去的人说你丈夫去了欧洲。”
“欧洲,但是他没有钱可以去欧洲。”
“他现在很有钱了,他住在城里最贵的一家旅馆里,而且还买下旧的廷德大厦。”
“什么?”
“我也觉得很困惑,我以为你或许有办法解释给我听。”
“我的好上帝,我不相信我们所说的是同个人。”
“那个人在旅馆登记的名字是贺史瑞,不是贺默可。”
“史瑞!噢,不!”
麦可对她的脸色感到惊慌,“怎么回事,夏蕊?”
“史瑞是默可的哥哥。”
“贺默可为什么要用他哥哥的名字?”
“或许不是默可,或许是史瑞。”
“胡扯,这个男人声称是你的丈夫,如果他不是你丈夫的话,你应该可以指认出来。”
“我能吗?”她大声的笑着,“他们是双胞胎,我只能由他们的穿著来辨别,如果史瑞打扮得没有与众不同的地方,我发誓我无法区别。”
“我必须去找这个男人问问看。”她父亲说。
“不!”夏蕊从椅子里跳了起来,“你不能。”
“为什么?”
“如果是史瑞的话,他很难……他和默可完全不同,他一个人在荒野里长大,他是枪手,他狂妄而且粗俗,一点都不讲理,爸爸,你没有办法和他好好的谈话。”
“某些事是非做不可,夏蕊,我们不能光在这里等候和猜疑。”
“我们可以,”她坚持说,“你自己说过他很快就会来找我,我只是想越慢和史瑞见面越好,老天爷,他一定认为暂时假装我的丈夫是很有趣的事,可以就这么得到我……他──他以前就追求过我。”
“或许你应该再到苏菲姑妈家住一阵子。”
“那么我又如何解决这些问题呢?不,我要照常的过日子,我拒绝躲避他,现在我应该做的是星期一找一个律师把这段婚姻做个了结,那么一来,不管是默可也好,史瑞也好,都无关紧要了。”
“想要轻易结束已经太迟了,夏蕊,现在你需要你丈夫的合作。”麦可温和的提醒她。
“哦,”她悲伤的叹息,“还有一个方法,他对离婚的态度可以告诉我他到底是谁,如果他不想离婚的话,我就可以知道那是史瑞。”
她父亲站在那里难过的看着她,然后转身离开了房间,他需要自己一个人,在他的书房中,好好的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