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阳光照在咖啡厅的玻璃窗上,映出王豫一脸精神奕奕的模样,随着世美的话语,心中困郁多日的阴霾一扫而空,露出精光闪闪的双目和难得的欢容,更显得俊逸不凡。
“他真的很高兴。”一个幽幽的声音从咖啡厅对面停放的车子中响起,世宇摇下车窗,仔细注视着马路对面两张嘻笑的脸孔。
她轻轻地放松了手煞车,车子慢慢地滑离停车位,猛一踩油门,它像箭矢般疾飞而去。
回到家里,她已经没兴趣继续去找工作,反正最近景气似乎跌到谷底,一般中、大型企业大量缩编,剩下一些小型公司有很多都抱着捞一票就走的心态在经营,让人觉得很没商业道德,她不想进这种公司只好回家继续吃老本。
她把自己关进卧室,是该认真考虑世美和王豫的事了,如果他们真的已经到达分不开的地步的话。
翻出世真的电话,接通后,一个愤怒的低吼声传来:“哪个混帐,找死啊?不是吩咐过不可以随便打这支电话吗?”
“不好意思,这个混帐的名字叫毛世宇。”
“啊!大姐,呵呵呵!你好,吃饱了没,我很好,没事,那……再见!”世真打混的功夫真不是盖的。
“毛世真你想死是不是,敢挂我电话?”世宇警告他。
“姐……一定是世善那个王八蛋出卖我,姐,你真该好好教训他,什么叫做义气。”
“你们三个混小子真正该学的是孝道。”世宇好气又好笑。
“别这样吗?老姐,我现在正出勤务,有事等我回家再说好不好?”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大概再过一个月吧!”
“来不及了,既然你正忙着,我也不多说,你有没有认识一些外表、气质和世美类似的男孩子?”
“傻大个儿,又爱玩是不是?有啦,不过老姐,你要做什么?”
“请他演场戏,详细情形你问世善去。”
“要演戏的话,不如去找邱念甫,他是A大二年级,资讯系,目前是篮球队主将,而且……啊——”
世宇突然听到一个爆炸的声音,接着机关枪扫射,人声鼎沸。“世真你怎么了?你现在到底在哪里?”
“姐,我目前在柬甫寨,我没事,不能再谈下去……小心……”
“世真——”一声凄厉怒吼,震得世宇心惊胆战。
“我很好,姐,再见!”他的话声像喉咙被磨沙纸磨过一样粗嗄难听。
“世真……”电话那头已经挂断,世宇试着再拨,话筒传来的竟是一片呜呜的声音,连续试了几遍都打不通,她只有忧心忡忡地放下电话。
她一向信任弟弟的本事,世真是很有能力的,否则不会以二十六岁之龄就当上特别行动组的组长,她安慰自己,回想刚才他道别时的语气,只有怒气没有惊慌,显然他本身并未陷入危险,而那种口吻,好像……他被困入麻烦中了。
好险!世宇吁了一口气,她相信凭世真的聪明机智,一定有办法突破困境的。
心情一放松,人就觉得疲累,她躺回床上,脑子里计划着先解决王豫和世美的事,得要给他们一个测试了,如果他们能通过考验的话,她也许答应成全他们,毕竟情爱是没有对错的。
加上这几日和王豫相处下来,深刻了解到他其实是一个很好的男人,连她都忍不住动心,也难怪世美会倾心于他。
想到王豫,世宇脸上浮起一抹满足的笑容,和他在一起的每一秒都是一种惊喜,初见面时,他伶牙俐齿说得她无言以对;上市场时,他腼腆地像个可爱的大男孩;救她出水患时,他像个英勇的战士;因脚伤,抱她上楼时,他的胸膛像个温暖的被窝,充满安全感。
“我想我是爱上他了。”她喃喃自语,刷地脸颊浮起一片潮红,她紧紧搂住枕头,轻轻打个呵欠。
“不过,抢人爱人,好像是很不道德……”她摇头,又打个呵欠。“没关系,现实生活不可以做的事,就在梦中做。”她低喃着,沉沉睡去。
有时候,世宇是满有阿Q精神的。
这一觉睡得很好,迷迷糊糊醒来时已经凌晨十二点了。“哇!睡了一整天。”世宇咋咋舌偷偷溜下床铺,耳朵贴在房门上听了半晌,渺无人声,很好,王豫八成睡了。
“好饿喔!”是该下楼补充能源了,她轻轻地打开房门,不发出一点声音,这一觉睡得太满足,她梦了一天王豫,为防在清醒时再看到他,会控制不住自己去打他的坏主意,暂时隔离一下比较好。
蹑手蹑脚走下楼梯,噢!喔!差点来不及,世宇煞住脚步,客厅居然亮着灯,王豫还没睡。
搞什么?世宇趴在楼梯上偷看他,那家伙眼前摆了一台手提式电脑、印表机、传真机,三部机器都正在运作着,桌上、地下那原本就堆得像山高的印表纸和传真纸,更激烈地增加着,而王豫整个人就埋在那一桌子的公文和数据资料中,神色灰暗败坏。
“干么?公司倒闭了吗?”世宇狐疑地想着,小心不让人注意地伸手抽了一张报表纸看,是资产负债表,不是很容易懂的东西,随手一丢,又拉来一张传真,是年度会计帐,这个倒好懂一点,不过看起来,好像真的很不妙。
世宇偷偷又抽了几张,断定王豫公司的内部人事一定出了问题,这些帐全做过手脚,不是很明显,亏空的公款也不多,但她看的都是陈年旧帐,也就是说有人已经经年累月侵蚀了“飞扬集团”的内部,他似乎到现在才发现,可怜的王豫。
王豫外表颓废,内心却在偷笑,早在世宇下楼时,他就发现她的存在,但他仍一个劲儿扮演世美所教的可怜人,并用眼角偷瞄她的反应,见她由戒备、疑惑到怜悯,他就知道这条“苦肉计”成功了,她再也不会躲他,甚至有可能自动提出帮忙的建议,如果他的演技能再逼真一点的话。
他开始大力揉弄眼皮,想办法逼出一点泪水,一双眼让他弄得又红又肿。
躲在楼梯口的世宇看着王豫无精打采的模样,不觉一阵心疼,又见他猛揉双眼。“肯定累坏了。”她心想,拿着传真纸的手有些颤抖,再望向那堆山一般高的文件,同情心不禁大发,要看完这么多东西,他哪有时间吃饭、睡觉?
虽然知道再和他亲近下去,心肯定更难把持,但要眼睁睁看他痛苦,她是怎么也不忍的。
“王豫。”世宇轻轻喊他一声,走到他身边。
“世宇!”王豫看到是她,脸上一片欣喜,一时情绪激动,就想冲上前去抱住她,幸亏及时觉醒,忙低下头在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皱起眉头,逼出两滴泪珠。
世宇看他双眼闪着泪光,料想情况一定很严重,弯下身坐在他身旁。“你在忙些什么?”
“公司一点小事罢了。”他打着哈哈。
“很麻烦吗?要不要我帮忙?”
“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王豫低下头,一副为难的样子。
“不方便让我这个外人知道吗?”世宇了解以他高傲的性格就算真出了问题,也不愿意向人求助,所以请将不如激将。
“当然不是!”他急着辩解,递给她一本会计帐册。
世宇翻开来看,这是五年前的资料,里面密密麻麻地列满“飞扬集团”的各种出入款项,其中用红笔勾起来的是有问题的地方,已经过查验,现在王豫只是再复查一遍。她看得猛摇头。
“做这本帐的人一定很聪明,很了解公司。”
“他是我公司的总经理,在飞扬待了十五年。”王豫一脸阴鸷地说着。
“不过你更聪明,因为你抓到他了。”她轻拍着他的肩膀赞扬他,完全没怀疑这整件事是个计谋。
当然!因为这条“苦肉计”起码有一半是真的,总经理亏空公款和这些帐目、资料全是两年前发生的事,那时“飞扬集团”的确产生不小的危机,但早被王豫解决了,遗留下来的东西正好给他拿来演戏,把它打乱,混进今年度的帐册中,即便是最精明的会计师想完全搞懂大概也要三个月、半年的,何况世宇专门的是业务,她要发现其中的问题,至少要一年,这么长的时间,他不相信还追不上她。
“抓到了又怎么样,公司已经大量失血,加上近年经济不景气,业绩年年下滑,‘飞扬集团’早不若外表那般风光。”王豫感慨地说着。
世宇不好意思地吐舌,她记起自己还在“日亚社”当业务经理时,可抢了不少“飞扬”的生意,虽然是各事其主,谁也怪不了谁,但现在想来总有些不好意思。
“真的那么惨吗?”
他慎重地点头。
她心里更是愧疚,但那时候真是没办法的事,虽然“日亚社”和“飞扬”的产品性质、价格、品管都差不了多少,但“飞扬”的销售方法一直没能突破更新,加上她的对手江组长能力普通,人又超级古板,实在不能怪她把所有的生意全抢光。
“有没有补救的方法?”
王豫仔细观察世宇的脸色变化,他似乎说动她了,打铁趁热。“目前只好先向银行融资,再想办法拓展市场,业务部势必重整,目前的领导主管可能有更换的必要,只是……世宇。”他一把捉住她的手。
入手的触觉不是舒服的温滑细嫩,十指干净没有任何颜色,指甲剪得短短,掌间结了薄茧,是一双工作的手,不美却很温暖,深深撼动他的心。
“王豫。”看他神色恍惚,世宇以为他有什么难言之隐,遂主动开口。“你有什么麻烦,不妨直接告诉我,只要我做得到,一定全力以赴。”
妙啊!在这里辛苦耗了一整夜,等的就是她这句话,不过外表上不能显露出来,王豫故意推拖了下。“世宇,我很感激你的好意,但我不希望对你造成任何麻烦。”
“不会的,反正我现在天天待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有些事情做,才不会无聊。”她急着道。
“我需要一个熟悉东南亚和东北亚市场的人帮忙开发,另外业务部也需要重新整顿,研拟出一套新的行销方法,拓宽销售网,世宇,你可以帮我吗?”再推就太假了,王豫直接提出他的要求。
“有什么不可以?”她笑着点头。“这些工作正是我最拿手的。”
“喔!世宇,你真是我的救星。”王豫乘机抱住她,当然这不会是世美教的,他才没这么大胆子。
王豫嗅着她发上传来的香味,察觉她小小的肩膀在轻颤,心跳渐渐加快,她对他并非完全没有感觉,这个体认让他欣喜若狂。
她贪恋他的拥抱,虽然觉得对不起世美,但仍忍不住回抱他,他的肌肉在她的手指触碰下僵硬,噢!这实在是太奇妙了,世宇开始头晕,今晚她大概又要梦他一整晚。
“忍耐。”王豫告诉自己。“推开她。”再继续下去,他索求的一定不止拥抱,他会想要她的吻、她的人、她的灵魂……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推开她,他气喘吁吁,今晚可以不用睡了,准备泡一整晚冷水吧!
两张同样酡红的脸蛋对望,世宇首先回过神来。“你饿不饿,我去煮碗面给你吃。”她逃也似的躲进厨房,糟糕,她竟然渴望他,真是没脸见人了。
王豫在客厅里平稳心情。“世美,我太感谢你了!”他在心里高声欢呼,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接下来他要再接再厉让世宇更爱他,永远离不开他。
“碰!”厨房突然传来碗碟破碎的声音,王豫吓了一大跳,拔腿往厨房里冲,不小心被地上的文件夹绊了一下。“噢!唉哟!”他五体投地往前滑了约三尺,世宇在厨房心不在焉地又摔了整个调理盒,盐、糖、味精倒了她一身。
两个同样狼狈的人都担心着对方,没头没脑地往前跑,结果在餐厅又撞成一堆,分别又弹回客厅和厨房。
王豫先爬起来,跑过去扶世宇。“没事吧?世宇。”
她摇摇头,站起身。“有事的是你吧!”她忍不住笑开怀。“看你站都站不稳,眼珠子都还在转呢!”
她做了个斗鸡眼的表情,逼得他哈哈大笑,两只相握的手牵得更紧,他温柔地为她拨下发上的糖霜,她轻笑着,和他靠得更近,默契在心里成形,爱情在屋里宣泄、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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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七点,王豫从床上摔下来。“谁啊?”大清早把门敲得震天价响,可怜他想了一晚的世宇,直到五点多才合眼。
他一手揉眼、一手抚腰,半弯着身去开门。
“早!”世宇精神奕奕地跟他打招呼。“快点,第一天上班不能迟到,我要先去公司熟悉环境。”
本来她大前天就打算上班了,但王豫说“飞扬集团”实行周休二日制,上一天班连续休息两天实在没意思,不如先发布人事命令,待礼拜一才正式报到,她想想有理,遂不再要求,此刻还真有点迫不及待。
任何公司能请到世宇这种员工真是超级幸运,王豫认命地点头。“待会儿,我梳洗完毕再开车送你去公司。”他打个大大的呵欠,实在困毙了。
“是我开车送你。”世宇提醒他。“你的车子又没放在这里,难不成要先回你家再一起开车去公司?”
啊!王豫大吃一惊,让个女人开车送他上班,他多年来辛苦维持的威严形象岂不是毁于一旦?“不行,世宇,我……”等一下,他揉揉眼睛,看清楚她。
米白色的双排扣西装配上斜纹领带,裹住一副高挑的身材,削薄的短发往上吹出弧形的角度,衬托出一张有个性、清秀的脸庞,大大的黑色公事包提在手上,好个社会精英、有为青年。
不对、不对!他猛摇头。“世宇,你怎么穿这样?”
“哪里不妥吗?我上班一向穿这样啊!”
是啊!以前世宇在“日亚社”上班时,因为公司重男轻女,她为了维护主管的威严,通常都做男性化打扮,一方面避免谣言,一方面也较好领导手下。
了解情况后,王豫真觉得“飞扬”的女性员工太好命了,因为他一直认为公司就是要聚集各种人材,精英有精英的用途,花瓶有花瓶的好处,所以从不干预他们的穿着,因此不管男男女女,天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将办公室当做舞台秀,这有一个好处,公司每天都朝气蓬勃,有竞争就有进步。
像世宇这个样子,要如何在争奇斗艳的办公室中生存下去,如果她被排斥?或者其他的人认为她怪异?不服从她……哇!他不敢再想下去,肯定会完蛋大吉。
“世宇,你……”他考虑要用什么字眼才不会伤到她。“有没有比较女性化的衣服?”
“这样不好看吗?”
“很好看。”直到这一刻王豫才知道,女人不一定要穿着性感才能吸引男人,相反的,中性打扮的性格女郎更能挑起男人情欲。“可是……到办公室会有一点点奇怪。”
“会吗?可是我以前穿这样,也没人说我奇怪啊!”
“因为‘日亚社’和‘飞扬’不一样,走啦,我们去选另一套衣服好不好?”由不得世宇说话,王豫推着她走进三楼卧房。
世宇的房间布置十分简单,没一点装饰品,像她的人一样纯白无伪,王豫很满意他看到的一切,卧房往往能表现一个人的真实性格,而她一如他所想的一样,是个让人越了解、相处、越忍不住深爱的女子。
她打开衣柜把里面的衣服一件件展示在王豫面前,除了白、就是米白,当然牛仔裤是蓝色的,但这也太“纯”了吧!
他的眉头随着床铺上堆起的衣服皱紧。“世宇,你没有裙子吗?”
她摇头。“穿裙子做事不方便。”
“有没有粉红、鹅黄或蓝色的衣服,总之除了白色之外。”
“牛仔裤,还有这件T恤上有只粉红豹,你要我穿T恤、牛仔裤上班吗?”
“世宇,今天不要上班了,我带你去买些套装和礼服。”王豫一把捉住她的手,省得自己想撞墙。
“干么?我有很多衣服穿啊!至于礼服,一年难得参加几次宴会,用买的多浪费,要穿的时候再上礼服公司租不就得了。”她拒绝,除了觉得麻烦外,另一个重大原因是——她穿上裙子就不会走路了。
不过这是个秘密,世宇打死也不敢告诉别人,她是个不会穿裙子的女人。
她的态度越坚决,他头晕得越严重,以前老认为爱买衣服的女人太虚荣,没点内涵才会拚命打扮,不过遇上世宇后,他却烦恼她为什么不能像一般女人一样,而他却又偏爱她这点与众不同,真是自讨苦吃。
“你以前在‘日亚社’时的确很少有参加宴会的机会,那是因为你当时只是分公司的业务经理,但在‘飞扬’不同,不算在台湾的八个业务分处,美国、日本、泰国、大陆、欧洲等,总共十六家分公司也全在总公司的统筹之下,会议、晚宴够你每天忙得团团转了,到那时你绝对不会再有时间去租礼服,所以办公室、家里都各要放几套正式服装,你总不希望老让客户等我们吧?”
“是这样吗?”世宇垂首敛眉,不是考虑王豫话中的真实度,而是惦惦自己的荷包到底有多重。
看出她的犹豫不决,王豫想了会儿,道:“公司有派给每一位公关人员一部分置装费,你不需要替我省这些钱,这是公司给的福利,每个人都享受得到,没理由你要例外是不是?”边说着,边在心里做鬼脸,希望说谎话会入拔舌地狱的传言是假的,否则他可惨了。
“好吧!”世宇松下一口气,但说她为此高兴却是骗人的,想到要上街买衣服,就觉得很麻烦,以前她的西装都是订做的,连花样都由裁缝店帮她选,至于家居服更简单,夜市多的是三件一百的拍卖货,对于正式服装,她实在没什么概念。
能够说动她是今天最大的收获,王豫笑得合不拢嘴。“既然你答应了,快把西装换下来,我们去吃早餐,吃完我再带你去买衣服。”
她点头,看他兴奋万分地离开她的房间,耸耸肩。“男人不是都不喜欢陪女人买衣服吗?怎么他好像很高兴,也不嫌麻烦?真是怪人。”
王豫一路吹着口哨回二楼客房,想着该如何打扮世宇,能让心爱的人,经由自己一双手和巧思展现出不同于一般的风华,是一件多么有成就感的事。
快步跑下楼,他在客厅喊她。“世宇,好了没?”
“来了!”世宇素着一张脸下来。
世宇的五官其实很立体,充满个性,虽然称不上艳冠群芳,但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不同于一般的灵气,使她整个人显得非常有韵味。
“其实你很漂亮。”他看呆了。
他也会注意到女孩子?她狐疑地看着他,忍不住猜测他和世美的关系究竟有几分可信度?
“我想你若是穿上宝蓝色或孔雀绿的衣服应该也很好看。”他上下打量着她,前后看得很仔细,越看越觉得自己好福气,挖掘到一块上好的璞玉。
“原来如此。”世宇松下一口气,但心里仍感到落寞,她低声地咒骂自己为他的不解风情,也为自己的心猿意马。
王豫接过她手上的车钥匙,两人在麦当劳吃过早餐后,他将车往天母方向开。
“我不知道天母什么时候成了商业区,这里有很多卖衣服的地方?”啜着香草奶昔,世宇望向车窗外一整排高级别墅,墙高门阔,全是一派豪门深似海的样子。
“没有,不过这里有我家。”他笑着,看她皱眉的样子,知道她不爱这些用钱堆起来,却没生气的地方,不过他有信心她会喜欢他的家,那个由母亲和可可筑成的童话王国。
果然,他看到世宇双眼圆瞪,大大的嘴巴可以塞进……鸵鸟蛋大概都没问题。
尤其当车子停在由玫瑰筑成的圆弧形拱门前时,世宇目瞪口呆地望着一片花海,从没见这么多玫瑰,满山满谷的,而且这个庭园除了玫瑰外,没有任何其他的花木。
“可可最喜欢看卡通,尤其‘小甜甜’里面的‘玫瑰王子’安东尼是她永远的偶像,所以我们家除了玫瑰,其他的花都不准存在。”王豫把手放在世宇肩上,领她进门。
这样的惊奇还没完,走进客厅,迎面是一层层紫色薄纱,地上铺着波斯手织地毯,顶上有一盏别致的水晶吊灯,每只墙柱上则挂上,嗯——神灯。
她不敢置信地走向前去,真的是神灯,里面还装满馨香灯油。
“我母亲偏爱一千零一夜里那个讲故事的王妃,所以……”
世宇摇头。“我觉得这个布置不像巴格达,比较像苏丹王的后宫。”
“我也这么想,所以从不招待朋友。”王豫扮个鬼脸,世宇再也忍不住大笑出声。
“唉哟!王豫,你家实在太有趣了。”她原以为会看到一处由设计师匠心独具布置出来的家园,假山流水、亭台阁榭、巴洛可风或维多利亚风等等,想不到……“噢!真是太好笑了!”
“老妈,你听到了,笑的是她不是我,儿子我乖得很,你若是感到自尊心受到创伤,要打屁股,记住找对人。”王豫双手合十,对空喃喃自语。
“喂!你装神弄鬼吓谁啊?伯母不是过世十几年了?”
“是没错,不过当年她老人家去世后,我本想着从此不用再‘丢脸’了,便请设计师把家重新规划了一遍,结果她老人家连续三夜入我梦中,展现三娘教子的威力,把我狠狠教训了一顿,因此我的脸只好一直丢下去,你小心喽!老妈最恨人家取笑她布置的房子。”
“这种把戏骗不倒我的。”世宇毫不受影响。“我是超现实主义者,不过你大老远从台北载我上天母,不会光为了讲个鬼故事给我听吧?”
王豫打开壁橱,拿出一把车钥匙,向世宇扬了扬。“这是我唯一的目的,走吧!”
她翻翻白眼。“你还真不是普通大男人主义耶!”
“过奖!”不是看不起世宇那辆小型嘉年华,实在是坐那部车对他一百八十五的身高简直是一种酷刑,不过王豫也没耍大威风,他只是换了一辆福特二千西西型的车,让修长的腿多点伸展空间。
车子缓缓开出天母,重新又上了市道,这次大概非去买衣服不可了,世宇有些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