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死我了!”
皇甫晴文气呼呼的在大厅里走来走去,刚从宫里回来的她,一肚子火没处发。
于是跟在旁边的贝乐就成了最好的出气筒。
“我就觉得奇怪,为什么那日我进宫请皇上降旨指婚时,他要跟我说过几天再说!”
他之前不是跟她一样热中阳谷的婚事吗?她怎么没有早点发觉事有蹊跷,还以为他是忙于国事,所以将这件事先暂缓。
原来不是那么一回事,都是她那个孽子做的好事,差点气破了她的肚皮。
“公主息怒!天气热了,你还发这么大火,难受呀。”贝乐好言好语的哄着,“先来碗冰镇酸梅汤消火吧。’
“不喝。”她火大的说:“王爷,你好呀,明明知道阳谷给我玩花样,为什么都不说?你最近跟我作对作上瘾了是吧?”
害她想了那个绝妙好计来帮女婿讨小妾,自己的媳妇儿却飞了,这是她近年来难得的大败,根本就是耻辱嘛!
“我没有呀。”贝乐一脸无辜的喊冤枉;“这事我是真的不知道。”皇上对于寻获漕运之事非常的高兴,原本要大大的重赏阳谷,不过阳谷坚决婉拒,只要求皇上帮他两个忙,他只知道这样,哪知道他所谓的帮忙,其中之一就是绝对不插手他的终身大事。
“哼,你不知道?我才不信,要不是你多嘴,跟皇上说漕运之事是阳谷之功,他又怎么会答应他这个要求。”
贝乐忍不住大声喊冤了,“公主呀,这漕运之事上报功劳,我报的又不是阳谷,而是—个性元的姑娘。”
“什么姓元的姑娘?”皇甫晴文此刻敏感得很,“哪里又来个姓元的?是秋水吗?”
“不是,是叫沧海。不过很奇怪呢,皇上宴召她嘉勉,却四处找不到人。”
他摸着下巴思索着,“谢赏也是阳谷出面推拒,这姑娘不爱财、不爱权,连风头都不爱出,如此高风亮节,还真是难得。”
他非常的欣赏,可措没有那个缘份认识,这姑娘他也仅止于知道名字而已。
她眉毛一竖,“难得!难得你也有能耐把我气死啦!阳谷不知道打什么主意,干么要替姓元的出面?”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他跟这元姑娘什么交情?’
“说了你要骂我,我还是算了吧。”
她气呼呼截了下他的额头,“不说我一样要骂你。”
“唉,我说不知道你要骂,不说你也要骂,公主呀,你不能让我耳根清净一点吗?”
“当然不行!我告诉你,要是阳谷不给我娶羽云郡主进门,我就跟你这老头没完。”她扭着他的耳朵大吼,“你听到没有?拿出你做爹的威严,去逼你儿子听话。”
“听到了、听到了!你快放手,给别人看见不好。”他这王爷的脸往哪摆嘛!
他这公主妻子平日对他是很好,就是一发起脾气那股泼辣劲,让人有些受不了。
“哼。”她气呼呼的往太师椅一坐,贝乐连忙识相的送上冰,汤一碗。
她接过来.喝了一口,猛然想到,“对了,一定是了!”
“怎么了公主?”
“我说卧湖小筑!阳谷这坏胚子住的地方,我一定得过去看看!”
确定他没有金凰藏娇她才能安心,这个姓元的姑娘,不知为何让她很有威胁感。
不知道秋水认不认识,应该把她叫来问一问。
她想到就做,可惜秋水跟行雨出去了,但是仆人却带回了别的消息,“王爷、公主,小王爷刚进门了。”
“在哪里?”她立刻站起来,拉着贝乐,“你跟我去,非得教训他不可。”
仆人又慢条斯理的说:“带着一个姑娘,往紫花苑去了。”
“哼,带去自己的屋子做什么?”
皇甫晴文拉着丈夫,两个人加起来九十多岁了;但还是跑得飞快,忙着兴师问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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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阳谷牵着元沧海,一脸春风般的温柔微笑,穿梭在王府树木蓊郁,奇花争妍的大观园之中。
有一条清流从花木隐蔽处直泄而下,击在石头上,发出悦耳的声音。
两边的飞楼富丽堂皇,步行处是开满了繁花的花架所组成的步道,走在其中花香飞影,元沧海看得连连惊呼。
“好棒的地方呀,跟卧湖小筑完全不同。”
这里充满设计巧思,和卧湖小筑的野趣自然截然不同,但一样的令人赏心悦目。
“这里是紫花苑,我二十岁之前都住这里。”顿了下,他笑着猜测,“你要问我为什么要搬出去是吧?”
她点点头,“嗯。”
“因为我二十岁之后,我娘就开始帮我找对象。”他一脸既无奈又好笑的说。
为了不被烦死,他当然想往外发展喽。
她问道:“那你为什么都不喜欢?”
其实她曾经害怕过,他出身显赫,是王公贵族之后,自己只不过是一介平民,他的家人能够接受这样的她吗?
虽然她烦恼过,但乐观的天性又使她很快的快乐起来。
她要嫁的是他,不是他的家人,而他要的也不是她的家世和出身。
如果她一直以自己的平民身份为耻,觉得配不上他而自寻烦恼的话,那就太对不起他对她的一片心意了。
“因为我只有一个人、一颗心。”他说得正经八百,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我要是那时候随便喜欢了别人,再遇到你的时候怎么办?”
她一笑,“那你现在随便的喜欢了我,要是再遇到更喜欢的人,那该怎么办?”
“那就只能叹口气,很遗憾的跟她说对不起,沧海先来了。”他指着自己的心一叹,“没办法,我的心眼天生就小,一次只能放一个。”
她作势要打他,嗔道:“喂!说真的,谁跟你开玩笑了。”
“我没开玩笑;我是说真的。我也想知道你到底有什么本领,居然办得到别人办不到的事?”
这八成是前世的冤孽,否则他也不会在初见她时就动心。
之后一连串的事件,让他知道了她的善良、柔软,坚强和勇敢,于是他义无反顾的身陷其中,一点点想抽身的念头都没有。
“什么嘛!她甜蜜的横了他一眼,“谁要是跟你认真,只有生气的份,算了,当我没问好了。”
“别生气呀。”他搂着她,亲呢的与她额头相抵,“我就是不会甜言蜜语,说好听的来哄你开心。”
她笑道:“你不会甜言蜜语?小王爷,你别客气啦,再没谁像你一般油嘴滑舌的。”
“我油嘴滑舌吗?”贝阳谷嘟起嘴凑近她的脸颊,“来,你试试看油不油、滑不滑。”
“别闹啦!”元沧海笑着把手抵在他胸口想措开他,两个人玩得开心不已,笑声回荡在紫花苑的花廊里。
然而这边玩得开心,另一边可就看得火大。
皇甫晴文的脸都要绿了,“阳谷,这是在于什么?”
这一喊,元沧海吓了一跳,连忙把他推开转过身来,皇甫晴文那凌厉的眼光就落在她身上了。
“娘,你真是会坏人家兴致。”贝阳谷依然笑着,“小声点嘛,不知道的人以为你在生气。”
“我当然是在生气。”她走上前,仔细的打量起元沧海,哼了一声,“你越采越没规矩,来历不明的人也全往府里带。”
“沧海没有来历不明喔,我打听得很清楚。”接下去他滔滔不绝的说:“她出生在嘉兴,山明水秀的好地方。祖父元通还中过秀才,是书香人家。她三岁时娘死了……好可怜,后来搬到东罗城去,好险,不然我就遇不到她了,她爹是当铺里的朝奉,目前自己开了一家铺子,她还有一个姐姐,很巧的,也正在我们家作客,其他的……”
他还没说完,皇甫晴文已经吼道:“谁问你这个!”
元沧海有些惊讶,他是何时把自己摸得这么清楚的?
他娘看起来很火,不知道是因为讨厌她这个人,还是讨厌她站在贝阳谷旁边。
“你说她来历不明嘛,所以我解释给你听呀。”真是个难伺候的娘。
“我是说你就这样带人进府,也不解释一声,当你爹娘不在了吗?”
“没有呀,我是想去跟你们说,可你性子急,听到人家多嘴就先跑来了,我有什么办法。”
贝乐相劝着,“是呀公主,这也怪不得阳谷。”
“那要怪我喽?阳谷,你答应娘要娶羽云郡主的,现在跟这姑娘又是干什么,你给我说清楚,我可不许你捣鬼。”
“我没说要娶羽云郡主喔,我只答应你要成亲,对象让你挑而已。”顿了下,贝阳谷又道:“可是我本来就打算赖皮。”
“你……君子重倌诺,你居然对自己的承诺这么轻忽。”
“我也不想呀,所以娘,我要拜托你指明我娶沧海,这样你儿子才不会变成一个背信的小人。”
果然被她猜到了,“你说要娶这个丫头?”
“是呀,沧海,快来见公婆。不好意思呀,昨晚我们清风为证,明月当媒,已经完婚了,没吃到喜酒不要觉得遗憾,我会补请的。”
贝乐高兴不已,“真的吗?儿子,恭喜呀……哎唷!”
话未完被他娘子揍了一拳。
皇甫晴文给他气得头发晕,双眼冒星星,“你说什么?我不同意!我绝不同意!”
贝乐小声的说:“我是不反对啦。”
元沧海看了一眼贝阳谷,鼓起勇气开口,“公主,可不可以清问一下,你不同意的理由是什么?”
“当然是你的出身太低!”她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这还需要同吗?我怎能让儿子娶一个毫无皇室血统的女子。”
元沧海微微一笑,“是吗?不知道我嫁人王府会有什么影响?”
“当然是会坏了我们优良的血统,我毕生维护这尊贵的血统,哪能让你坏丁大事。”
这可是她非常坚持的原则,她从年轻时就一直努力于这一点,她身为皇上的长姐,影响力十足,几乎所有皇室子女要嫁娶,都由她挑选。
女眷嫁出去的她要挑高官显贵,而娶进来的,她就更坚持一定要出身高贵,有皇室血统的才行。
“原来是会影响你毕生的志愿。”元沧海忍不住觉得好笑,“只因为这样,你便要罔顾阳谷的意愿拆散我们,好像很不近人情,有点过份。”
贝阳谷和贝乐忍不住拼命点头,“是呀、是呀。”
“你太放肆了!”皇甫晴文火大的瞪着她,“你这么无礼,休想我会同意你嫁进王府。”
“那好吧,如果你不同意,我就不进王府好了。”她屈膝行礼,王爷、公主,我先走了。”
贝阳谷也跟她一起行动,“那我们先走了。”
“走?你家在这,你想给我走到哪里去?”该不会想给她来私奔这一招吧?
当年淑文皇妹就用过这一招,最后还不是让她给抓回来了。
“放心吧,我只是到卧湖小筑去而已,明天我再和沧海回来看你们。”贝阳谷接着道:“明天再来问你们意见。”
“哼,用不着,我不会改变心意的。”
“不要紧。”元沧海甜甜的笑着,“我很有耐心的,明天不行, 后天再来,后天不行还有大后天。”
“是呀。”贝阳谷点头附和,“反正,我们还年轻嘛;”
皇甫晴文差点没气得昏倒,她这不孝子,意思是说她年纪大了,早晚会挂,到时就反对不了!
这可真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的最佳代表,贝阳谷要是知道他娘这样误会他,不知道会不会哭着说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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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沧海跪在地上,努力的擦着光亮平滑的地板。
虽然是打扫工作,但她颇能从中得到乐趣,她将东西都先搬开,从屋子的这一头推擦到另一头。跑来跑去的忙得不亦乐乎。
她越来越爱待在清静的卧湖小筑,贝阳谷不在的时候,她会自己摇橹过江,到街上的醉仙楼去喝茶和姐姐聊天。
因为姐姐的关系,她很快的就跟贝家三姐妹熟悉,当然打马吊这事是非学不可,虽然她总是搞不清楚吃跟碰到底有什么;不同。
杜书豪到山海卫上任去了,不过是独身上任,因为他的两个娘子不想去,原因是没有牌搭子。
他是流着眼泪去的,是高兴还是不舍,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而老爹很沮丧他没办法在王府对面开当铺,因为尚书大人怎么样都不肯卖房子给他。
他只好退而求其次的开在后门,但生意不怎么好,他生活无聊,现在最常做的就是到王府去碰钉子。
因为公主看到他就想到她,连一杯茶都不想请他喝。
面她和阳谷天天去王府,问着同样的问题,但是公主都不愿见他们。
没多久她擦地擦得满头汗,盛夏的阳光从窗口透进来,整个屋子都是金黄色的光线。
她停下来深吸一口气,空气中的青草味让她觉得自己好幸福,不管有没有公主的祝福,她的日子一样过得甜蜜自在。
元沧海见一阵脚步声来得好快,一点都不像贝阳谷平日那种从容悠闲的步伐。
才刚抬起头来,门已经被推开了。
“公主?”元沧海露出一个笑容,连忙站起来,赶紧拉下自己绑在腰间的裙子,拉下绑在头上的花巾,有些不好意思。
“我不知道你要来,正在打扫,里面很乱,不好意思呀。”
从那日之后,她就不愿意见她,没想到却突然跑来,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这等乱糟糟的模样让她看到,她一定要在她血统不良之外,再加上一条不懂礼仪的罪状了。
皇甫晴文哼了一声,挥挥手叫两个丫头到门外等着,“我特地来,连杯茶都没有吗?”
元沧海正在拉椅子过来要给她坐,连忙说:“我马上去泡。”
她一溜烟的掀起珠帘,跑进去准备。
皇甫晴文一直闻到甜味,从她踏进卧湖小筑就一直存在的味道。
甜甜软软的感觉,让人觉得很舒服,就像这里给人的感觉,虽然乱,但却充满着温馨柔和的感觉。
给人一种能彻底放松的感觉。
她从没来过卧湖小筑,所以不知道这种感觉是原本就有,还是元沧海制造的。
她顶着一头乱发在屋于里忙碌,脸上有着劳动之后的红晕,那满足的笑容好炫目。
这屋子里的味道让皇甫晴文差点要忘了她是来赶人的。
元沧海拿出杯具来,熟练的泡好了茶,“请喝吧,公主。”
她喝了一口,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这什么茶?’
茶汤清澈带有香气,不见叶片,喝起来清甘,尤其回味再三滋味更加不同。
她抿嘴一笑,“是花茶,门口的栀子花炒的!”
“原来如此。”她一直觉得喝茶就要喝名茶,认为民间以花入茶的习惯俗气,而且说不定会改变好茶的味道。
况且以她的身份,要喝什么名茶没有?当然不会跟一般平民百姓一样,去喝花茶。
没想到今日一喝,这才发现居然如此美味!
“你屋子里好香,是放了什么东西吗?”她用力嗅了嗅,“似乎是花香,可是又不像。”
“呵,是百花糕。”元沧海笑着说:“我早上送阳谷到码头时,一路上落花好多,所以我全把它们捡回来,试试看能不能做成糕点。”
她又跑回厨房去,将已经蒸好的百花糕拿出来。
“我自己乱做的,不知道能不能吃呀。”
皇甫晴文闻着那香味,看着略成淡粉色柔软至极的百花糕,忍不住食指大动。
但她还是臭着一张脸说:“我吃一块看看。”
入口之后软绵之至,甜而不腻,香味在口中久久不散,幸福的感觉在胸中充溢着,她感动得差点要说出一个好字来。
“一块吃不出味来,再切点过来。”她把小碟子凑给她,“不要以为我喝你的茶、吃你的糕,就是让步了。”
“是。”元沧海乖巧的应着,又切了一块给她。
当皇甫睛文吃饱喝足之后,总算想到她的来意了,“要是你不当我媳妇,来当我厨子的话,我一定好好的疼你。”
这句话倒是肺腑之言,毕竟要遇到一个手艺出众、自己又吃得合的厨子,是挺难的。
“做糕饼是我的兴趣,我不打算以此维生。至于当你媳妇这件事,我也是不会让步的。”元沧海眼中透着坚决,你应该看得出来,我努力不要受你反对所影响,我不想天天烦心,弄得自己一点都不快乐。”
皇甫晴文这才想到,这些天来她是天天生气,连一时半刻都没感到快乐过。
她的原则和志愿真是个麻烦的东西呀。
“我不是来听你说教的。元沧海,我出十万两,买你死了嫁进王府这条心。”
她摇摇头,“我不卖,我的感情没那么廉价。”
“你不要逼我使出更激烈的手段来对付你,我是很不愿意的。”她强硬的重申,“我是绝对不会让步的,我有我的原则。”
“我一点都不担心你不让步,还有你的不认同!不管你接不接受我,我都要跟阳谷在一起开开心心的过活。”
元沧海眼神看向远方,说道:“我三岁就没有娘,是我爹一手把我和姐姐带大。”
“他常常说,为了我和姐姐,他变成怎么样的人都无所谓,他要给我和姐姐过好生活,他希望我们快乐,所以他就很努力的抛弃他的原则,凡事都向钱看,什么都要用钱来考量,他作了很多决定,都是以要让我们更好为前提而作。
“他跟你不一样,他一直改变自己,来让我和姐姐更好,可是我们有比较快乐吗?并没有,所以我明白了,有些东西不是别人让步或不让步,妥协或不妥协,就能得到的,只要我自己去坚持,我就能得到。”
“现在我坚持不走,坚持牵着阳谷的手走一辈子,我觉得我很高兴,我很满意,你改变不了我的原则。”
奇怪的事发生了,她这般直言顶撞,居然没有让皇甫晴文生气,皇甫晴文只觉得自己是不是老了?
为什么要动摇呢?
“啊!啊!”两声痛苦的叫声从门口传来,下一刻卫保已经举刀扑进屋中。
元沧海一看,惊慌的举起竹椅丢过去,被他一刀劈成了两半。
他早就来到京城,一直暗地盯着贝阳谷的作息,打算要报仇。
但他不要一下就杀死他,他要先让他失去心爱的女人,让他痛苦一阵于再来了结他。
卫保摸清了贝阳谷离开和回来的时间,特地在元沧海单独在时登门拜访。
但他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别人,不过这对他没影响,杀两个人跟杀一个人是一样的。
皇甫晴文惊讶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是卫保!居然是你!”
他看了她一眼,脸上的惊讶表情逐渐换成冷笑,“嘿嘿,你居然也在这,真是太好了!”
她看着这个二十多年前跟自己有过节的男人,忍不住紧张了起来,“你、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他哈哈一笑,厉声道:“你问我想怎么样?凛国公主,我有今天,都是拜你所赐,你说我想怎么样?”
王府里保卫重重,他两次行刺她都没得手,现在她自己送上门来,怎不让他欣喜若狂呢?
“你自甘堕落,押运漕运时监守自盗,卑劣无耻,又怎么跟我相关!”
她虽然这么说,但心里也知道起因为何。
卫保仰天长笑,笑声却凄厉无比,“我今天要杀你,难道你觉得跟自己当年所作所为不相关吗?”
“当年要不是你极力阻止,淑文与我不会阴阳相隔!”他悲痛的提起往事,“是,我只是个副将,官小职徽的确配不上淑文,可是她不在乎,又要你来多管什么闲事?”
“她要跟我远走离飞,又关你什么事?居然派人去追,将她捉回去软禁,让我下狱!你害得淑文吞金自杀,皇上悲痛她的早逝,可怜我,将我释放,要我待罪立功,我偏偏不领这个情。
“我就要勾结土匪,将漕运全都偷走!哼哼,你们这些皇族又能拿我怎么样!”
他越想越得意,忍不住放声大笑。
元沧海这才知道,原来当年漕运失踪,居然有这种内幕。
她忍不住看了皇甫晴文一眼,眼光中有些责怪的意思。
多年前的往事被提起,皇甫晴文一直觉得自己或许手段激烈,但从来不觉内疚或心虚。
可是被元沧海这么一看,她居然生出了浓浓的罪恶感。
“你干么那样看我!难道我不对吗?”或许是因为开始觉得内疚,所以她的声音也大了起来,“皇室血统岂容破坏?况且他只不过是个小副将,小小的正八品,凭什么娶我皇妹!”
“为什么出身和官位这么重要?”元沧海无奈的说:“甚至比你妹妹的生命还重要?”
“那是她自己想不开,我都是为她好,怎么可能希望她走绝路!”
“公主,你是为她好,可是那不是她要的呀。”
为什么在经过了一场悲剧之后,她还不能改变那样的想法?
“呵呵,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失去的也已经拿不回来了。皇甫晴文,你拿命来赔吧!”
卫保大刀往她砍去,元沧海朝她一扑,抱着她的腰,两人壤倒在地,躲迸了桌子底下。
他弯腰要将她们抓出来,却被元沧海在手臂上咬了一口,他大怒之下,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将她拖了出来。
元沧海双脚乱踢,不断的挣扎着,“放开我!”
见大刀扬起,皇甫晴文忍不住尖叫,“是我错了,你快住手!”
“如今认错也来不及了。”
情况正危急时,咻的一声,一支羽箭从宙外射进来,他连忙挥刀去挡。
元沧海趁机一挣,又躲回桌子底下,抱着皇甫晴文安抚,“没事的、没事的。”
她吓得浑身发抖,嘴唇发白,只是点点头。
贝阳谷让元沧海住在这里,早就有准备卫保会找上门来,扛上来来去去的渔舟都是他的眼线,负责在有可疑人上岛时通知他。
但是卫保也精明,他扮成了寻常的渔夫,从明霞岛后方游上岸,避开了眼线。
而贝阳谷回来纯粹是因为知道他娘到了这里,所以赶回来支持元沧海,结果凑巧的救了他的母亲和妻子。
“这次不会再让你逃了!”贝阳谷破窗而人,“拿出点本事来让我见识吧!”
“好,我就先杀了你,再来料理你娘和那臭丫头!”
他的大刀灵活,刀势凌厉,还好贝阳谷一出手就用短刃削断他的刀,他占了兵器上的便宜,所以卫保很快就落下风。
而被他砍伤在门前的两名婢女,有—个负伤去求救,一下于就来了一大群官兵,将卧湖小筑团团围住。
卫保当然是不敌,奋战之后还是无法突围,当场被逮住,送进大牢等候皇上发落。
他浑身滴着血,虽然被粗绳所捆,但脸上那种可怕的残忍气息依然没消减。
他的眼神让皇甫晴文心惊胆战,觉得他好像随时都会扑上来,杀死自己一样。
她开始想,难道,自己真的错了?我的原则就算不要了;也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而贝阳谷和惊魂未定的元沧海双手交握,紧紧的拥抱着彼此。
“我真该死!我怎么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沧海,真对不起你!”
“不要紧,我没事的。”她紧紧的抱着他,虽然说不要紧,但喇刚她真的很害怕。
害怕自己就这么死了,害怕自己留他一个人,害怕他天天为她悲痛难过。
她看到卫保那样子,就觉得自己不能够有万一,她得为他好好珍重。
“不不,我再也不让你一个人留在这了。”
真是把他吓死了,这种事绝对不能再来一次,谁知道下次还有没有好运呀?
皇甫晴文清清喉咙开口,“你这破烂屋子也能住人?哼,别要失了身份,通通给我搬回王府去!”
元沧海和贝阳谷同时一愣,“什么?”
“看我干什么?来人呀,过来扶我一把,这地方待久了,我浑身都不舒服。”她把头转过去,掩饰自己的不自在,“阳谷,我叫你搬回王府,还不快点收拾吗?还有沧海,你光站着干么?紫花苑那么久没住人了,你不用过去收拾呀!”
贝阳谷呵呵一笑,“她让步了,你做了些什么?”
她摇摇头,看着一大群人簇拥着她远去,非常感慨的说:“是卫保做的。”
“是吗?怎么说?”
元沧海微微一笑,“秘密。”
她不打算把二十多年前那个悲剧说出来,她相信公主心里
已经后悔了,她不想再增加她的罪恶感。
就让过去的过去。
“好吧,你留着你的小秘密吧,我喜欢你这么有原则。”
“拜托,别再跟我说原则啦。”她听到这两个字就头痛。
“好,那咱们收不收东西搬家呢?”他笑着看她,“王府在那边。”
她也笑了笑,“我喜欢当野人,你呢?”
“那我就只好当野人的相公啦。”他在她鼻子上一点,“不过”
“怎么了吗?”
“没什么。”
他娘喜欢一家子全住在一起,沧海却喜欢卧湖筑,看样子她们两个的原则战争还没打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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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亲家当铺开设的地点很差,原本生意冷清得不得了,常常一整天都不见有只苍蝇飞来关照一下。
可是这几天却一反往常的热闹滚滚。
只是可惜,都不是来典当物品,而是来听朱富发说故事的。
一开始他只是闲着无聊,跟隔壁的老头闲聊时,抱怨自己跑到这来开铺,却一点油水都捞不到。
结果因为故事过程离奇,听的人越来越多,他也越讲越开心,加油添醋了许多,说到惊险处,大家都捏一把冷汗,说到好笑地方,更是大伙一起大笑。
人人跑到这来听说书,茶馆的生意跑了一半,说书的人没生意好做,没有收入,只好愁眉苦脸的来跟抢他们生意的人典当东西。
“说到天下第一关,当然是东西各距沈阳、顾天府八百里的山海关了,这山海关有两座城,一座叫做东罗、一座叫做西罗。
“事情就发生在东罗城里,那一天呀,英气焕发的小王爷骑着……”
元富发天天在当铺前面说书,但他说的故事永远都没有结束的一天。
一全书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