婕妤面带莫测高深的微笑,将婕舒与佐藤步步逼回客厅,在她的身后还跟了两名男孩。年龄稍长的那位身着军服,剃着小平头,也朝向他俩微笑,眼里藏着狡黠的光芒。另一位年约十七、八,略显稚气,一副吊。儿郎当的神情望着他俩。
不知怎地,佐藤突然有种大祸临头的预感,真不可思议,眼前这两男一女居然可以对他造成这般的巨大压力,看来这一家子个个不凡。说到不凡,佐藤发现婕舒的大姊、弟弟们的长相不俗,皆称得上人中龙凤。但,他有一事不解,怎么他们个个高挑,唯独婕舒娇小呢?
他附在婕舒耳边低语,“你确定眼前这三位是你的亲生姊弟吗?会不会是你爸妈把你抱错了呢?”
婕舒用手肘顺势朝他的肋骨一撞,“闭嘴!”然后,她虚弱的朝她大姊一笑,“大姊,怎么有空回来?”
“我说好妹子啊!你忘了你老姊我自己是老板吗?有空得得很呢!再说偶尔回来看看我的小妹妹,表示一下关心,也是应该的嘛!”婕妤柔中带媚,似有深意的说道。
婕舒转而面向两个弟弟,语气不若同姊姊说话时的柔弱。“那你们两个呢?展风、展羽,你们也是很空吗?”
两兄弟有默契的相视一眼,同时点头。
“是这样的,由于我表现优异,所以连上长官决定放我一天荣誉假,因此,就有空啦!”展风解释。
展羽接着说:“明天早上四堂课,老师请公假,所以我也变得很有空。”
“真巧,你们两兄弟都在同一天有空啊!”她狐疑的在兄弟俩的脸上来回瞄着,“展羽,你说,怎么一回事?”
展羽还没来得及开口,婕妤率先抢白道:“小妹,我们搭了好久的车,又累又饿,有没有东西可以吃?”
“有。”她朝婕妤点点头。“对了,大姊,你没开车回来吗?”
“没有,车子给朋友借走了,我们是先搭火车,再坐计程车过来的。”
“难怪没听到车声。”
“你说什么?”
“没事,没事。”
婕妤突然瞟到婕舒身后的佐藤,和他手上的两只大皮箱。“咦!小妹,你身后那位,怎么不介绍一下?还有,他干嘛提着两只皮箱?”
“他?呃,他……”婕舒偷偷瞥佐藤一眼,“他是……是帮我提皮箱的……”
“房客。佐藤机警的替她圆了谎。
“没错,他是房客。大姊,你叫他阿浩就行了。”她吁口气,暗暗朝佐藤使了个“谢谢”的眼神。
“房客?阿浩?”婕妤明知婕舒骗她,却不忙拆穿她,她朝他伸出手,“你好,我是婕舒的大姊,潘婕妤,你可以叫我婕妤,也可以同婕舒一样叫我大姊。”
佐藤放开一只皮箱,礼貌的握一下她的手,“你好,大……哎呀!”原来是婕舒踩了他一脚,他立刻改口,“婕妤。”
婕妤忍住笑,怛是她背后那两位男生早已忍不住的笑出来。
“我是老三层风。”展风边笑边自我介绍,“他是小弟展羽,羽毛的羽,不是下雨的雨。”
“罗唆!人家浩哥不懂自会问我,你解释那么多干嘛?你把我的台词讲光了,我讲什么?”眼看兄弟转墙的好戏就要上演了。
佐藤见状想劝架,却被婕舒阻止了,“不用理他们,这两个疯子见面非吵上一架不可,都十几年了,也没见他们打过架,放心吧,没事的。你先去把行李放好,我带他们去吃东西,你放好再过来。”
佐藤点点头,“好吧!我先去放行李。对了,牛排我放在微波炉里,炉子还有一锅卤羊肉、一锅汤,你先把汤……”
“行了,行了。你快去放好行李。”她先推他上楼,再回头找好大姊。“大姊,我们去吃饭吧!”
婕妤跟在婕舒的身后,帮她把菜摆好,随口问道:
“你们拎着行李准备去哪里?”
婕舒盛饭的动作停了一下,然后又继续,简短的回答,“台北。”
“你又找到工作啦?”
“嗯,大概吧!”
“大概?”婕妤轻笑一声,不再追问这个话题,反而将话题带到佐藤身上,“阿浩也跟你去吗?”
婕舒把盛好的饭一碗一碗递给婕妤,迳自坐下。
“他也去台北,但是不是跟我。坐吧!”
口气仿佛告诉她——别再追问了。
婕妤扯扯嘴角,似笑非笑的在她旁边坐下,扒了两口饭,又问:“阿浩是做什么的?”
“大姊!”婕舒放下筷子,不悦道:“你何不亲自问他呢?”
婕妤不再开口,一迳沉默的扒着饭,似抗议又似委屈的低着头。
“OK!我投降,你要问什么就问吧但是我所知有限,恐怕也回答不了你多少问题。”婕舒无奈的说。
婕舒会如此轻易就投降了?当然不是。她深知大姊的为人,当她大姊沉默时,事实上,就是她大姊最恐怖的时候。此时,她一定在思索用什么方法来逼供,而她所想的方法,不是极为恶心,就是极为不人道。而知姊若她,又怎会以身试‘法’呢?想当然耳,她只有乖乖,招供的份罗!
婕妤露出慷懒的轻笑,眼中却散发出表里不一、老谋深算的狡黠。“妹子呀,你真乖,我本以为得请你喝‘三味果汁’呢!看来可以免了。”
“三味果汁”!婕舒光听这个名词就想吐了。别人调的“三味果汁”是风梨芭乐和甘蔗,好喝解渴又清凉。她老姊的“三味果汁”可就大大的没了——辣椒、苦瓜加柠檬,喝来恶心叭啦濂,最可怕的是它还有个后遗症——大泻三天三夜。
此时,婕舒暗暗庆幸自己做了明知智选择,得罪她大姊,根本就是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她这么聪明,当然不会以身试“法”!
“大姊,想问什么就快问吧。”
婕妤先想了想,然后一鼓作气问道:“你和阿浩是怎么认识的?认识多久了?他对你好不好?他为人如何?他在哪……”
“够了,大姊。”
婕舒打断她轰炸式的问疾。“你可不可以一次一个问题慢慢问?我头都快给你问炸了。”
刹那间,婕妤又呈沉默。
“不要吓唬我,大姊。这次又想什么招式,小潘菜刀?十字锁喉功?我又没有说不回答。”婕舒不免小小的抱怨一下,顿了一顿,“老实说,我也不清楚跟他是怎么认识的,我想是缘分吧!至于认识多少,正确来说,只有四天,所以他的为人如何,我无法置评。他对我好不好?我更是无从衡量起。
“你有没有骗我?你们真的只有认识四天?你们不是情侣吗?”婕妤不相信的睁大眼睛。
情侣?婕舒快昏倒了。
“谁跟你说我们是情侣来着?”
婕妤直觉认为她是怕她告密,所以才不肯吐露真情。再说,她见他俩之间那种感觉、那份默契,说什么她也不相信他们之间没什么。
“小妹,老实跟我说,没有关系的,我发誓绝不跟老爸、老妈告密。”她死盯着婕舒,然后小声的道:
“你和他如果不是情侣,那你怎么会跟他……跟他……那个?”
“哪个?”婕舒皱眉望着大姊。突然,她恍然大悟,原来大姊真的误会了,都怪阿浩不好,措辞不当。
“大姊,你误会了。其实早上你打电话来的时候,我正好因为一夜未眠,累得睡着了,阿浩很好心抱我上床,正巧你的电话来了,他就顺手接起电话。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婕妤轻扬眉稍,“是吗?那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一夜未眠?又为什么让他抱你上床呢?他不是房客吗?”
婕舒心想,如果她再虚弱点,恐怕要大吐血了,她那般辛苦的解释,却换来愈描愈黑的结果。算了,她不想解释了,再解释也解释不清。
婕妤见她默默不语,就当她是默认了。“那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啊!”她这一叫,一口饭硬梗在喉头咽不下去,指手画脚、捶胸顿足的要婕妤帮她拍拍背部。
只可惜,婕妤完全弄拧了她的意思,还道她是听到结婚太过兴奋,在手舞足蹈呢
婕妤抓下她一双挥舞的手,“我知道你很兴奋,说吧,婚期定在何时?”
婕舒张目结舌死瞪着她大姊,悲惨的想着,她就快死了,这样死真不甘心!就在这样想时,突然,有人在她背部用力一拍,一杯白开水立刻出现在她眼前。
“喝杯水顺顺气吧!”佐藤拿把椅子坐到她身边。
婕舒感激的看他一眼,端起水一口气喝光,然后喘口气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他耸耸肩,顺手揉揉她的短发。“看你一脸的猪肝色,就知道啦!吃饭吧!对了,你们刚刚在谈什么?”
“谈你们结……”婕妤话还没说完,就被婕舒用手捂住嘴巴。
婕舒对佐藤敷衍一笑,接着说:“我跟大姊刚刚在谈我们结伴一起去台北的事。”
佐藤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骗人,但是,骗就骗嘛,反正也不是头一次了,谁教他爱上她!就由着她吧!
当下,他没再追问,端起饭碗扒了几口,突然发现少了两个人。“潘,你俩个弟弟呢?怎么没看见他们?”
“他们来了,你自己看。”婕舒指指前方。
真的,说曹操曹操就到,只见兄弟俩似乎言归于好,勾肩搭背一起向他们走来。
“哇!好丰富的晚餐。”展羽迫不及待坐了下来,食指大动,立即拼命的吃起来。
展风则一派期文,从容的坐下后,慢条斯理的端饭碗、夹菜。
佐藤露齿轻笑,“潘,你两个弟弟的个性差很多。”
“是呀!他们一个自称是热血少年,一个自诩是谦谦君子,个性当然差很多。”婕舒望了两兄弟一眼,蓦然想到,“对了,你们还没告诉我,你们回来干嘛?”
这回婕妤没来得及拦截,展羽坦白说道:“是大姊叫我们回来看‘恐龙’的。”
“看‘恐龙’?”她眼光扫向婕妤支支吾吾答不出来,目光瞟到桌上卤羊肉,赶紧一夹,打算朦混过去。“啊!这羊肉真美味!太好吃了,大家多多吃一点。”
婕舒心知她大姊是不肯说了,转而看向展风。“展风,你说。”然后她瞥见婕妤正朝着展风挤眉弄眼,断然胁道:“展风,你再不说的话,我就不敢保证那件事不会被小由知道罗!”
小由是展风的女友,两人的感情已发展到非卿莫娶、非君不嫁的地步,而婕舒说的那件事,则是展风心中永远的阴影。
小由和展风从小就认识了,虽然小由比展风小一岁,但是由于小由提早入学,因此和展风便成了同班同学。
在小学生的心里哪懂得怜香惜五,一心只知道恶作剧,而事情就发生在展风小学三年级那一年。当时的展风和现在简直判若两人,不但爱玩、野蛮,还喜欢恶作剧,尤其是找女生的麻烦,他更是乐此不疲。
一天早上,他突然发觉小由的长发很刺眼,于是趁着午体时间,他拿了一支强力胶,蹑手蹑脚的走到她的座位旁,把强力胶全挤到她的头发上,完成后还挺自鸣得意的。午休过后,小由醒来发觉自己头上全是强力胶,她强忍夺眶而出的泪水,找老师处理。结果因为强力胶无法洗掉,只得把头发剃光。
事后,他看见小由强忍着泪水的表情后,展风后悔了,但是她又没有勇气承认,只得天天跟在小由的后面守着她,只要有人敢笑小由,他立即去修理那个人。有一回,三个五年级的男生取笑小由,说得他实在听不下去了,他想也没想的冲出来,猛打三个男生要他们住嘴,当然,由于实力悬殊,他最后是被小由给拖回家。
自此以后,他整个人都变了,努力读书,斯文待人,不再恶作剧,对女生也显得有礼温和。当然,这件事他自始自终都不敢对小由吐露。而婕舒之所以会知道,是因为她是帮凶——强力胶是她借给他的。她喜欢恶作剧的程度,不下于她的弟弟晨风。
“二姊,你真卑劣。”展风面有土色。
“我发誓绝对不说出去。”她朝他微微一笑,“只要你告诉我‘恐龙’有何解。”
展风难为的望婕妤一眼,“大姊,你看见啦,我是身不由已,只好对不起你了。”他清一清喉咙,“大姊说像二姊这种个性的人,只有绝迹于地球的恐龙才敢要你,所以……所以……大姊叫我们回来看……恐龙。”
“大姊,你……”婕舒怒火攻心,尚来不及发作,就被佐藤按住了。
他轻轻握住她放在桌面下的右手,对展风一笑,“其实恐龙是一种既迷人又有独特个性的动物,能被恐龙所欣赏的人,必定也是既迷。人又独特。你说对不对呢?展风。”
展风眯起双眼,暗忖,好厉害的人!一句话既捧了自己,又捧了他二姊,把原本可能发生的争执化解得烟消云散,看来也只有像他这种聪明内敛的人,才治得了他二姊。”
展风回他一个钦佩的笑意。“对,对极了。”
接过展风传来的钦佩的之意,佐藤只是嘴角稍稍一扬,算是了解。
“说到恐龙,其实它并未绝迹于地球。”
展羽抬起头打趣道:“是呀!家里就有一双。”
佐藤不以为忤,笑道:“展羽,我说的不是自己,是真的恐龙。大约在西元二0六六年,美国的遗传学家汤根.麦尔诺.贾斯顿博士就已经成功的研究出让恐龙复活的方法,经过他二十年的努力,终于在西元二0八七年使第一只恐龙——雷龙,成功的产生,但是,由于当时的地球无法令雷龙生存下去,于是他们就把雷龙搬移到其他的行星,这个方法……嗯……”他望了大家一眼,除了婕舒以外,个个嘴巴张得大大的,口水直流。“你们怎么了?”
“他们是被你吓呆了。”婕舒回答他,接着往桌上一拍“喂,醒醒!”
展风首先清醒,眼带同情之色,“浩哥,你是不是:看‘侏罗纪公园’看得太入迷,而产生这种幻觉?”’
“浩哥,我看你还是找个医生帮你看看比较妥当。这种病要早点治,迟了,恐怕会治不好,那二姊的终身幸福就没望啦!”展羽语带同情的说。
“说的也是。”婕妤也同他们一般想法,“小妹,你一定要带他去给医生看看,真可怜。”
“没问题,我一定带他去访遍天下名医,这样行了吧!”她不理会佐藤不满的目光,迳自回答道。“我和阿浩有点事要单独谈,你们慢用,用餐后把碗筷摆着就好了,待会儿我再收拾。我们先失陪了。”
言毕,婕舒拉着佐藤就往楼上走,根本不理会其他—人怎么想。
“大姊,我们上去偷听他们说什么好不好?”展羽提议道。
没想到婕妤尚未开口,展风倒先否定了,“不行,偷听是不道德的,绝对不行。”
展羽不服气的反唇相稽,“满嘴的仁义道德,整个人死板板的,我真怀疑你这辈子有没有做过一件坏事,我看你大概连小由的嘴也不敢亲吧!老处男!真不明由怎么受得了你。”
潘展羽,你说什么我都不介意,但是不许你扯上小由。你要是敢再提一句小由,我马上打得你满地找牙!”展风已然气得面红耳赤。
展羽正值少年,经不起挑畔,火气一上,说话也口不择言,“提就提,我怕你呀!像小由这种姿色平庸的女人,只有你才把她当宝。送给我我还不要呢,我嫌她太丑啦!跟你正好一对,哈……”
“展羽,你闭嘴!”一向不爱生气的婕妤,这时也发脾气了,她猛地往展羽头上一敲,斥责道:“你疯了吗?这样跟哥哥说话?!快道歉!”
被大姊一骂,展羽的气势全消,想道歉,说不出口;不道歉,又一定会被大姊整死。再说,他刚刚确是过分了点。
他垂着头,低声说道:“大……大哥……那个……我想……道……”
“不用了。”展风冷然的拒绝,起身就往外走。
“大哥,对不起。”羽终于说出口,有别于前镒的是,这回他是真心道歉。
展风稍停脚步,头也不回的说道:“展羽,大哥知道你是无心的,但是你不明白我对小由的感情,在我的心中,小由是最美的女孩。也许她的外表平凡,但是她有一颗世上最美的心,她勇敢、聪明、细心、体贴、善良,这些是你所不知而我却一一看到的。我对她的爱从一滴水慢慢的、一天一天的汇集成一片汪洋大海,你说的对,她是我的宝贝,所以请你以后别再批评她,不然你肯定会在地上找牙齿。”说完,他继续向外走。
“你要去哪儿?”婕妤不放心的问道。
“出去吹吹风。”
婕妤瞟了展羽一眼,“都怪你!”
展羽自认委屈的叫道:“我道过歉啦!谁知道他!”
“你还说!”
“那楼上还要不要去呀?”
婕妤考虑片刻,“算了,展风说的没错,偷听是不道德的,再说,要是让展风知道,又没完没了了。”
“那怎么办?”
“凉拌啦!”
展羽讨了个没趣,只得安静的去看他的电视节目,只剩婕妤一人,独自在餐桌边沉思。
www.fmx.cnwww.fmx.cnwww.fmc.cn
佐藤和婕舒相偕走到楼上的阳台。
佐藤斜倚在枫木制的栏杆边。“你刚才在楼下为什么样说我?你明知我没毛病,却把我说得像精神病患者。”
“我知道你没毛病,但是大姊他们不知道呀!”婕舒背靠着栏杆,语气舒懒。
“你可以……”
她轻声打断他的话,“啊浩,不是每个人都有良好的适应能力,虽然他们是我的家人,但是我也不能保证他们的反应一定是正面的。你要知道你来自三百年后,很多事是你知道而我们仍未知的,这听起来非常吸引人,你可能知道下一期的六合彩号码,也可能知道台湾何时会变天,更可能知道哪一个国何时会发生内战、何时会灭亡。”
“什么是六合彩号吗?”佐藤好奇的问道。
她挥挥手,“那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变成了预言家,人类为了‘贪婪’,可能会为争夺你而发生战争,还有一些神经质的科学家可能会把你抓去,解剖你的大脑,看看三百年后的人类与今日今时的人类有何不同,可怕吧!”
佐藤闻言,笑道:“没这么恐怖吧!我相信你的家人不会是到处宣扬别人的秘密的那种人。”
“我也相信。”她笃定道:“但是谁也不能保证我大姊他们不会不经意的脱口而出。不知道才是最好的保密方法。”
“哦!那你呢?你会不会不经意就脱口而出呢?佐藤邪笑着,斜眼瞄向她。
“很难说哦!要是你再继续邪邪的笑,那就……嘿嘿!”她也不甘示弱的冷哼两声。
他干笑一声,故意转变话题。“你说要带我去台北,台北究竟是什么样的地方?”
“台北呀,”她转过身子改趴在栏杆上,下巴抵着手背。“它是台湾最繁荣的都市,有人说它是邪恶的,也有人认为它很美丽,见仁见智,各有不同的观点。到了那里,早上你可以去故宫看看花瓶、古五什么的,中午就到中山纪念堂看人放风筝,晚上肚子饿了,有钱就到希尔顿饭店好好享受一番,没钱就到公馆附近打打牙祭也不错,然后再到士林去逛逛,吃点消夜之类的,最后累了倦了,就回我住的地方休息。,”
“听起来很不错,那工作机会应该很多吧?”
“你想找工作?”
他望了她一眼,“我想找工作,你很吃惊吗?”
“不,只是你没有身份证,要找工作恐怕不容易。”
他轻轻一叹,“要弄一张身份证很容易,洛奇三秒钟就可以帮我弄好。但是,我要找什么样的工作呢?不,应该说什么样的工作才适合我呢?在我的时空里,我是运输业的大亨,可是在这个时空;我什么都不是。”
婕舒一见他这副失志的模样,非但没有同情,反而厉声斥责他,“你在说什么丧气话!笨蛋!你在三百年后是佐藤浩一,难道在此时此地就不是佐藤浩一了吗?你仍然是佐藤浩一,仍然拥有你的一切,你仍然是你,你的本质永远都不会变的,为什么要看轻自己、眨低自己;呢?”
望着婕舒激动的脸孔,佐藤生平第一次有感动的感觉。第一次,有人如此的关心他、在乎他、痛斥他、支持他,这些感觉像一股强大的暖流温暖了他整个心窝,流入他的神经百骸,他觉得自己好似踩在云端上面,久久不能下来。
他低头俯视她,直勾勾的眼神望进她的眼底。蓦然,他的唇碰上她的,一时天雷勾动地火,两情相悦的热吻起来。
良久,直到两人快要窒息了,才气喘如牛的分开。
“你的脸……好……红。”佐藤气息未平,望着她取笑道。
婕舒喘口气回敬道:“乌鸦……笑……黑猪!。
“什么动物你不好比,硬把自己比喻成一只猪!”佐藤揶揄道。
“这个人真可恶!”她鼓起腮帮子,撇过头,赌气不看他。突然,她转过头来,冷不防的问他一句,“你真的见过恐龙?”
他对她这种时而风、时而雨、时而又放晴的脾气,早已见怪不怪。
“当然,在我们那个时代,甚至有人把恐龙当作宠物在养,不过不是养在自己的家里,而是养在专为恐龙而创造的行星里。对了,展风说的‘侏罗纪公园’是个什么东西?”
“是部电影,讲的就是恐龙复活的故事,拍得很好,生动又逼真,不过已经下档了,你如果有兴趣,我们可以去租录影带回来看。”
“好啊!我很想看看三百年前人类拍出的恐龙是长什么样子的。”他弃满兴趣道。接着他似想到某事,“潘,你还没告诉我,我们何时出发到台北,我想在出发之前先去找洛奇。”
“找洛奇?”她想到那条子虚乌有的项链,心虚道:“做什么?”
“你忘了吗?我得先去拿我的身分证啊!”
她放心的吐吐舌头,“噢!原来是身分证。”
“不然呢?他反问道。
“没事。我们明天中午出发好了。”她心里暗忖,还好他已经忘了那回事,否则她还真不知该如何反应呢!
www.fmx.cnwww.fmx.cnwww.fmc.cn
翌晨——
在一片辽阔的田野之中,佐藤独自站立其中,手持他颈上的锁片链子,对其喃喃自语。
“洛奇,洛奇,听见我了吗?”
突然,从锁片中发出声音,“很清楚啊!老哥。”
“送我进去。”他命令道。
“没问题。”
一道光束笼罩着佐藤全身,瞬间,光束不见,他也消失于空气之中。
“进度如何?”这是他进入飞艇坐稳后问的第一件事。
“滋”的一声,洛奇出现在主控电脑的萤幕上,朝他眨眨眼,“嘿!老哥,好不见。”
“洛奇。”平淡的口吻,却有着不能不从的气势。
洛奇摇晃着他的大头。“OK!进度是百分之十二点八七五左右。”
他尚觉满意的轻点下头,“对了,我要你帮我造一张三百年前,也就是这个时代的台湾身分证,你行吗?”
“开玩笑,老哥,你也未免太瞧不起我的能力了吧!”洛奇转过头,生气道。
佐藤太了解洛奇的个性,笑着解释道:“我不是瞧不起你的能力,只不过我不想强人所难,才这样子说的。现在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放心了。”
洛奇缓缓转过他的大头面向佐藤。“我的理智告诉我,你刚才所言全是假的,但是,我的情感可以接受你方才所言,所以我决定帮你制造一张身份证。”
真是部死要面子的电脑!佐藤低头忍笑,’知道这是洛奇自找台阶下的借口。
“那就谢啦!还有,我想知道有关台湾各地的种种资料,尤其是台北,用‘压缩迫进’的方式让我在最短的时间内掌握所有的资料。”
“这个没问题,看我的。不过……”
“不过什么?”
“老哥,你要这些资料做什么?还有,你要一张三百年前的台湾身分证有何用处呢?你该不会想留在这里不回去了吧?”洛奇推测性的试探他。
他笑着耸耸肩,“有何不可呢?”
洛奇愣愣的盯住他轻松的笑容,“老哥,你变了好多,你知道吗?”
“是吗?那是变好还是变坏呢?”
洛奇右晃左晃、上下摆动考虑了好久,才道:“变好变坏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肯定你绝对变了,从前你绝不会让笑容停留在你的脸上超过一秒钟,而且你的笑容会很勉强,哪像你现在,好像连眼睛都会笑。”
闻言,佐藤的笑容更加扩大,“还有没有?”
“当然没有其他的改变,可是我不想说,我怕说了,你又说我不像部电脑。”
他朝洛奇幽默的眨眨眼,“你本来就不像部电脑,哪有电脑像你这般多嘴的,但是我很喜欢。”
“我猜一定是潘改变了你,对吧!”
他淡然一笑。“对了,你对‘夜盲症,可有方法治’疗””
“当然有。”洛奇停顿一下又说:“‘夜盲症’主要是因为眼内的感光细胞,也就是医学上所称的‘锥状神经元;不能作用,而导致视力模糊不清楚。这种病很容易医治,现在飞艇内的医疗机能已全部恢复功能,要治这种病症随时都可以。是谁得了这种病症?”
“是潘。”
“你何时带她来?”
“等我记忆好台北的资料与弄妥身分证。两者需要多少时间?”
“前者三十分钟,后者需要三分钟。”
洛奇明确的回答他。
他微蹙眉头,“为何需要这么长的时间?”
“因为我对此地的电脑并不熟悉。还有,老哥,你想有用什么姓名来作身分证上的姓名?出生地及出生年月日又用何地、何时呢?”
“这个嘛……”他思索片刻,“就用左右的左作姓,名则用藤浩好了,至于出生地及出生年月日就由你作主。还有,我打算一个小时后带她来治疗,可’以吗?”
“那有什么问题?一切包在我身上。”洛奇大笑着打包票。
看着洛奇一脸狂妄,佐藤不禁摇头轻笑。
蓦地,洛奇神情一收,正色问道:“老哥,你真的不回三百年后吗?这几天我已经推算出距,地球一亿兆哩的吉奈尔星附近,在九十天后可能有一次宇宙震荡发生。如果错过此次,恐怕要等上二十年才有可能再有另一次的机会。老哥,你不再考虑看看吗?”
他原以为回去无望了,但是看来事情又有转机,这让他有了片刻的犹豫。他想带她走,可惜飞艇容纳不了两个人,再说她也不见得愿意跟他走。若不带她走,他又舍不得她,正确来说,他是根本放不下她……
“我不想考虑了,我决定留下来,三百年后的名利、地位是很迷人,但是对我而言,都没有一个比潘来得重要,我爱她。”
“那她呢?她是否也是这样认为?”洛奇怕他作了错误的决定,那就后悔莫及了。
他笑望着洛奇,“我不知道。但我确信,她将来一定会爱上我。”
“希望罗!”洛奇一脸不肯定的神情。
“好小子,敢轻视我,嗯?”
佐藤瞥洛奇一眼,对他比了一个杀头的动作,吓得洛奇迅速遁入电脑之中,去处理佐藤交代要完全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