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过去一点!我说过不准超过这条线。”同坐在一张钢琴椅上的慕希遥和史栩霆,中间还用乐谱隔了一道界线。
“这样不就不会超过界线了!”他用大屁股将界线朝她那头挪了大半,大剌刺地占了三分之二的位置——论体型他可比她大很多,那么小一块教他怎么够坐。
“死小霆,你很过分耶!我都快掉下去了。”她不满地嚷嚷。
“哦!那我得小心一点,免得引起大地震。”他还说着风凉话,这两人光为了座位的事已经吵了一个多小时。
“你是猪头啊!这么小的位置教我怎么坐?”
“要不然坐到我身上来啊!”真是番婆,一直“番”个不停。
“你以为我不敢吗?”她皱起鼻子冷哼。
“有种你试试看看啊。”
慕希遥移动她的尊臀,老大不客气地坐到他的大腿上,重得他哇哇乱叫。
“哇咧!你还真坐,胖小遥,快下来,我快被你压成泥了。”无奈她身上好似涂了“瞬间粘着剂”,怎样也拉不开。
“就压死你怎样!谁教你屁股大,敢抢我的位置?!”平时练琴都是一人一个位置,一架琴,若不是为了两天后的比赛,他们也不需要济得这么辛苦。
“再不下来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他警告她,就不相信没法将她“连根拔除”。
“哈!难不成还把我过肩摔不成。”坐到让你腿麻掉、腿断掉,哈!
“我就这样……”他伸出魔爪呵她痒,没料到她非但无动于衷,甚至还取笑他,一般人都会怕痒的,她果然是女金刚,“刀枪不入”。
“哈哈哈……再搔也没有用,我天生不怕痒。”她仰头得意大笑。
“好!看我的过肩摔。”抱起她将她摔在沙发上,史栩霆发现,小遥是不是变瘦了?或者是他力气变大?怎么觉得她变得越来越轻盈?
“死小霆,真摔我?”不服气的她与他在沙发上缠斗起来,谁也不肯吃亏,只是男人天全力气的优势,最终,她被史栩霆制伏在地板上。
“我们回来了,你们……”史家夫妇脱了鞋一进客厅就发现,自家儿子居然压着未婚妻,两人似乎刚结束一场暧昧的“激战”。
“小霆,你也真是的,要做‘这种事’应该回你房理做,客厅多不安全,随时都会有人来,那多尴尬是不是?”史哲怀脱下外套交给太太,轻描淡写地道。
“男人就是粗心,小遥是女孩子家会不好意思,你也要帮人家想想,再说,地板比较硬做起来会不舒服,光着身子又容易着凉,万一感冒可就不好了。”李伊琳接过外套,还边告诫着儿子,居然没有遗传到他老爸的体贴。
“你们想到哪里去了?你们没看到我们是在‘摔角’吗?”史栩霆急着解释他们的“现况”。
“这种‘摔角’游戏我们也常玩,是不是?亲爱的。”李伊琳笑得颇甜蜜。
“是呀!甜心。”史哲怀配合地点点头。
这对父母的眼睛是装饰用的吗?他们简直是越描越黑。
“抱歉啊!打扰到你们,听说后天你们夫妇俩要团结一心联手抵抗外敌,琴要练,别只顾着打情骂俏呀!”语毕,李伊琳对处于弱势的慕希遥咬耳朵。
两夫妻若无其事地上了楼,临走前,史哲怀不忘对儿子说道:“儿子,要努力表现啊!让小遥见识一下我们史家男人的厉害,让她为你深深着迷哟!”并对他竖起大拇指,为他加油。
昏倒!这是对什么样的父母,有人这样教小孩的吗?他们才十七岁,连负刑责的资格都没有。
慕希遥趁他不备偷偷挣脱自己的手,换她伸出魔爪朝他的腋窝偷袭,史栩霆浑身犹如触电般,马上从她身上弹开。
“啊,不要啊,住手。”他护住自己脆弱的地方,战战兢兢闪躲她的侵略。
“死小霆,我一世的清白全毁在你手上了。”她追着他跑。
“笨小遥,这句台词应该是我说才对。”
“明天我父母一定什么都知道了,搞不好乘机逼得我们拜堂完婚,呜……把我的清白还来。”
“你才是……啊,别再呵我痒了……我怕……哈哈……嘻嘻……呜呜……”他的身子边躲边缩。
“痒死你!”有这个可以报仇的大好机会,她怎么舍得放过?!
他眼明手快捉住她的魔掌,将她拉进自己怀中固定。
“够了!至少等我真的毁了你的清白再报仇也不迟呀!”
两人的距离一下拉得好近,近看之下的小霆,竟有着今女人为之嫉妒又长又翘的睫毛,一双深邃明亮的黑眸竟像会说话似的,她感觉到鼻子上有他呼出的气息’,心竟没来由地漏跳了一拍,搞什么鬼啊!一时之间,她意识到他是“男人”的事实。
“咳咳。”
突如其来的咳嗽声,迫使两人尴尬地速迅分开。
“顺便提醒你们一下,已经快十点了,再闹下去琴可能会练不成了。晚安!”史佑轩不知从何处冒出,指指墙上的钟,才蹒跚地上楼。
天呀!老哥究竟在那里看多久了?
两人默默走回钢琴前,各自坐在琴椅的两边,客厅剩下他们静得有些诡异,至少有三分钟的时间这就样坐着不语,然后竟同一个时间伸手拿乐谱,两人的手不小心碰触之后又反射性地收回,如被火灼到。
这两人耗了一个晚上,连比赛的曲子都还没决定。
“我……我答应比赛,是看不惯那个女生太嚣张,不是为了你,你可别误会!”慕希遥清清喉咙打破沉默,首先澄清。
“我……我也是,我不会让手下败‘兵’有机会赢过我。”他的眼神落向别处,不敢与她交会。
“很好,你别故意拖累我就行了。”
“你才别故意放炮害我输就好,其实你很想投进那个咬玫瑰花的男人怀里吧?”说到这,他心中就莫名的燃起一把怒火。
“那个让我全身起鸡皮疙瘩的男人?恶心死了,倒贴我还嫌麻烦。倒是你看到漂亮妹妹别忘了自己姓啥叫啥就好了。”只要一想到那个女的如此亲密叫他,就令她浑身不舒服。
“我才不喜欢柔柔弱弱的女生,麻烦死了!”
“谁知道你说真的还说假的,色狼!”
“你才不可爱咧!笨遥、蠢遥、女泰山、小呆瓜……”
“你这个白痴、智障、神经病……”
“你是想吵架吗?”是可忍,孰不可忍!
两人一言不和又掀起战火,史佑轩站在楼梯间苦笑,他们哪像默契十足?与其说是战友,不如说像仇人,分明就像嫉夫妒妇在吵架,这个比赛,似乎有点堪虑了!
罗希学园分为高中部和大学部,共有五个学院,音乐、艺术、运动、科学、医学,皆采精英政策,全是学有专长的学生。
“小遥,要不要转到我们运动学院来?”运动学院高中部学生会会长在餐厅遇到慕希遥后,极力邀请,他一直很欣赏她的身手,从她入学到现在仍不肯放弃要她转系的念头。
“没兴趣!”她和同学坐下来吃饭,一点也不想理他,都缠了她两年,还没死心啊!
“我不会放弃的。”这是第三百一十六次的失败,他决定再接再厉。
“他还真有毅力。对了,小遥,你们的比赛应该没问题吧!”班长兴高采烈地开口,托她“私用公职”之福,现在全校四处贴满比赛的海报,已经搞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夫妇俩一条心共抗外敌,哇,多罗曼蒂克的比赛啊!这次的学全月报我非得要好好采访你们不可。”她的好友庄晓萍加人学校的学生报社,一个月仅出刊一次,是学校阅读率第一的刊物。
“为了你们神圣的爱而战吧!”热血的班长握住她的手,为她加油。
“他不要拖累我就行了。”慕希遥边吃边平静地说。
史栩霆正端着午餐站在她面前。“笨小遥,你说谁拖累谁?”
“我又没指名道姓,干嘛自己对号入座。”她夹了口青菜往嘴里送。
她故意说那么大声不是说给他听,难道是说给鬼听哦!
“你们的感情真好。”班长羡慕道。
“那我们不打扰你们,让你们共进爱的午餐吧!”庄晓萍和班长换个位置,将这里留给他们小两口,仍很注意他们的一举一动,有些“悄悄话”,外人在场总不好意思讲嘛!瞧她们多识相。
“霆——”莎莎忽然挤过来一把抱住他,外国少女果然作风大胆,引来不少人的侧目。
“放开我!”他放下手上的托盘,扯开她的手,索性坐在慕希遥对面吃起午餐,不想理会这个过度热情的少女。上帝!长得帅也是一种过错吗?
“霆,我很努力地为你学琴,一直想做一个配得上你的女孩子,难道你……真的这么讨厌我吗?”坐在他旁座的莎莎被他的冷淡伤害到,顿时脸上满是哀怨的表情,泪水毫无预警地说流就流,吓了他好大一跳。
“你不要哭啊!”他笨拙地拍拍她的肩。他最怕女生哭了,而最不擅长处理的也是这种状况,搞不懂女人干嘛那么爱哭。
“那么你说,你真的讨厌我吗?”
迎上她楚楚可人的模样,外加学生餐厅里众多责难的目光,他只能摇头,万一她哭得更大声,他就别想脱身了。
“我最喜欢你了!霆。”莎莎擦拭脸颊上的眼泪,即刻眉开眼笑,在史栩霆还完全无任何防备之际,在他唇上蜻蜓点水一吻。
捕捉到这精采画面的人,全都目瞪口呆。
“为了你,我会赢得比赛的。”她甜甜一笑,抱住他的手臂,身子挨近他身上,一脸的满足。
啪一声,慕希遥手上的筷子重重击在桌面,端起只吃了一半的午餐往回收处走去。
“小遥……”他丢下莎莎,反射性即刻追了上去。
慕希遥将餐盘放在回收台上,转过身,给了史栩霆一个甜笑,“什么事?小霆。”这个笑容犹如包了糖衣的毒药,令人不寒而栗,惨!小遥从来没这样对他笑过,他有非常强烈的不祥预感。
“刚刚我……她……”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她也有看到不是吗?不是他自愿和主动的,他也是被害者呀!
“没有关系的。”她露出温柔的笑容,就像躲在太阳背面的暴风雨。
“真的吗?”
“是的!我、真、的、一、点、也、不、在、乎!”
啪啪!
他脸上出现两道手指印,全场愕然。
“你这个凶暴、粗鲁又笨蛋的女人。”他跟着她背后走出餐厅门口,穿过空中花园,餐厅所有学生全挤到窗户边看情况。
“你才是痴呆、低级又白目。”她转过头来骂他,“我们的婚姻本来就是父母擅自作主,就当做没……”
“小心!”史栩霆眼光扫到一个绿色不明物体从天而降,降落点就在慕希遥的正上方,他不假思索将她推开,千钧一发之际,那个绿色物体才没有正中她的头顶,却砸伤了史栩霆,当场昏迷。
“小霆……我的老天!”看到碎了一地的盆栽和流了许多血的他,慕希遥当场吓傻了。
所有目击证人见状立即通知学校的保健室护士来救人。
老天!小霆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她该怎么办?
当史栩霆再次张开眼睛时,已经躺在自己的房间里,第一个映入眼帘的是慕希遥那张转忧为喜的脸。
“有没有觉得什么地方不舒服?”她扶起他,心上的大石头落了地。
“你没事吧?”他反问。
他记得中午在学校餐厅外的空中花园出了点意外,然后被送到学校的保健室,紧接着被送往医院,除了外伤的包扎外,还做了一连串的检查,那时他还满清醒的,医生说目前没有什么大碍,只有头上多了个包,可以回家休息,若觉得任何不舒服或不对劲的地方,要立刻回来就诊,结果,他回家之后就睡到现在。
“我很好,你呢?还有没有哪里痛?”她急着问。
他摸摸自己疼痛的头, “除了有些头痛之外,其余一切还0K。”
“医生说还好你闪得快,否则如果被整个盆栽打中,就没这么好运了,都是我不好……”她的表情变得黯然。这一切都怪她,如果他不是为了救她的话;他也不会受伤。“既然都是你不好,那就以身相许陪我一辈子好了。”他故作轻松道。
她迎上他的眼,认真地看着他,仿佛考虑这样的可能性。
他是开玩笑的耶!她干嘛想得那么认真,一双汪汪大眼教人心疼,他只是想让她打起精神,每次一谈到婚约什么的,她都会跟他吵翻天,他只是想帮她转换心情而已。
“咳咳,几点了?”他连忙改变话题,他可不要因为这种“英雄救美”的事让她点头答应嫁他,要的话,也是她因为爱他才心甘情愿地点头的……嗯?!他在想什么啊?
“八点多了。你回来就一直睡到现在,你家人上来看你好几次了。”
他记得她也请假陪他回来,这么说来,她一直陪他到现在罗?
“难怪觉得肚子好饿。小遥,帮我拿点吃的东西上来好不好?我想先去洗个澡,这样难过死了。”低头发现自己还穿着学校制服,洗个澡会让他舒服一点。
“你一个人可以吗?”看他有些勉强地站起来,她总觉得有些担心。
“你要进来帮我洗吗?哈哈哈……”
“死……臭小霆!谁……谁要帮你洗!”她的脸倏地染红了一片,转身下楼帮他张罗吃的东西,没看到身后那抹笑容埋的温柔。
“小遥,脸怎么这么红?你也不舒服吗?”李伊琳看着双颊红通通的慕希遥。
“呃……没什么。小霆说他饿了。”
“他醒了?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李伊琳边把菜温热边问儿子的情况。
“他说头有点痛而已,其他都OK,他现在去洗澡了。”
“真谢谢你了,这么照顾小霆。”也许因为这次的小意外可以让他们小两口的感情更好。学校的事她也听说了,这样的竞争何尝不是件好事呢!呵呵……
“其实我……”害他们家儿子受伤的人是她,可是史妈妈却一点怪罪她的意思都没有,令她着实过意不去。
“过来一起帮忙吧!你也知道小霆是最挨不住饿的。”意思就是,她一点也不怪她。
十几分钟之后,热腾腾的饭菜就出炉了。
“小心烫手。”李伊琳叮嘱着。
“我会小心的。”
当她端着热腾腾的饭菜进房间时,正巧与刚出浴的史栩霆四目相对,他仅围着一条浴巾,裸露出结实的上半身,湿漉漉的头发上盖着一条毛巾,仍挡不住顽皮的水滴,沿着身体划过胸口往腰部滑下,直到浴巾遮掩处才隐没不见。
那水滴就像一把解开浴巾的钥匙,就如老掉牙的电视情节一般,当着女主角的面松开落地,露出两条光滑又白皙的腿。
“啊!色情狂、暴露狂、大变态……”慕希遥闭上眼睛尖叫。
“笨小遥,里面有穿啦!”史栩霆边阵道边拉起那条不听话的浴巾。
她偷偷睁开一只眼睛,里面真的有“最后一道防线”。
“你……你白痴啊!”真吓了她好大一跳,虽然她并不是没见过裸露的他,但全裸……从来没有。
“谁教你像色女一样盯着人家看,好像恶虎扑羊似的。”他故意捉弄她。
砰一声,她将端上来的晚餐重重放在桌上表示她的抗议,而史栩霆已经套好衣服坐下来准备享用晚餐。
“今天不是才撞到头,怎么还洗头,伤口不会痛吗?”她的怒气马上就被担忧所取代。
“不洗会痒啊!还好伤口不大,我已经尽量避免碰到水了,只是碰到水还是会有点痛。”他连洗发精都不敢用,只敢用水清洗。
“怎么不擦干?你看水还一直滴。”他发梢上的水珠一直滴下来。
“手痛擦不到。”事实上是懒得擦,现在吃饭皇帝大,哪有美国时间擦头发。
“你这笨蛋!”慕希遥拿起干毛巾为他擦拭,嘴里数落着他,动作却出奇地轻柔,深怕弄痛他,然后再用吹风机细心地为他吹干。
他边吃着饭,边享受被人服侍的幸福感,偶尔这样也不赖,被砸到总算值得了。
“你是被打到头,关手什么事啊?”等到为他梳好头发之后,她突然想到。
“我随便讲讲啊!”他偷笑,酒足饭饱也被人服侍了,心情轻松许多。
“你欠扁啊!不想理你了。”慕希遥起身就要离去。这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坏家伙。
“我救了你一命还这么不知感恩。”
走到门口,她驻足一会儿,转过头真心道:“谢谢你,小霆。”这句话,她今天一直没机会说。
“不……不会啦!”看到她这么正经八百跟他道谢,他倒有些不知所措地搔着头。“你早点休息吧!我也该回去了。”她身上依旧是一身制服。
“小遥。”他忍不住叫住她。
“嗯?”
“我……我……”他一直“我”个半天,想解释中午的事。
“怎么了?是不舒服吗?”她走到他身旁坐下。
“呃……今天不练琴吗?”
“不用了,反正有我就搞定了,别忘了我有一手弹一曲的本事,再说,我从来不接受第一名以外的名次,你早点休息吧!晚安。”说着,她站起身准备离去。
他轻轻扯住她的裙角,对着她的背影小声说道:“有件事我这是想告诉你……”他鼓起勇气吐了好大口气才缓缓开口,“今天中午的事是误会,我一点也不喜欢她,实在是发生得太突然了,连我自己都被吓到,我保证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嗯。”她的唇边漾出一朵笑靥,没让他发现。
静静地僵持好几分钟,仿佛有一股电流在两人之间交会。
他拉了人家裙子好一会儿之后才依依不舍地放开,“那……晚安了。”
“晚安。”慕希遥带着前所未有的放松感离开。
他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将紧张的情绪舒缓开来,总算还是说出口了。真是奇怪,他干嘛非得跟她解释不可呢?甩甩头,不想那么多子,明天还有场比赛。
奇怪!今天的灯是不是特别昏暗?是灯管坏了吗?不管了,他得好好休息一晚,明天一定要痛宰那个白痴。
“你说什么?”
慕希遥手上的饮料滑落洒了一地,她连忙冲到史栩霆的眼前,不敢置信她耳朵所接收到的讯息。
“小霆,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她的手在他眼前晃啊晃的,心惊胆战。
“这种事有什么好开玩笑的。”史栩霆轻描淡写地说,耸耸肩,坐在礼堂表演后台一点也不以为件。
“走!跟我去看医生。”她拉着他的手准备朝医院杀去。
他拉住她,“你疯了,比赛怎么办?”
“你才疯了,眼睛瞎掉怎么办?”她对他吼叫。
“等一下比完再看就好了。”对于他的眼睛,他表现出一点也不在意的样子。
“你是猪头吗?万一延误医治怎么办?医全不是交代,有什么不对劲就要赶快回去复诊!现在就跟我去看医生,比赛不比了。”比赛的胜负她一点也不在乎。
“你才是全世界最不可爱的笨女人,我不想输了比赛。”他坚持不去。“妈的!去他的比赛,老娘不比了,跟我去看医生。”睽违许久的粗话,她气到脱口吼出。
“Shit你这个女人是番婆子吗?我说要比赛就要比赛。”两人起了剧烈的争执,谁也不肯让步。
“你是驴子吗?驴子也没你这么难搞,老娘不比了,看你怎么比!”她使出撒手锏。这场联弹的比赛,少一个人看他怎么比下去,难不成再去生一双手出来?她就不信比赛会比他的眼睛重要,这个讲不听的猪头、笨蛋、白痴……
可恶!她干嘛为这种人心痛。
“就算你不比了,我还是要比,因为我不想把你让给任何人!”
他一番激动的言词使得两人同时怔住,他捂住自己的口,有点恼怒自己冲动下所吐出的真心话,却意外地发现手心染上了潮湿。
“你哭了?”他慌了,他最不会应付哭泣的女人,尤其是她,他宁可跟她吵,也不希望她哭,因为那样他也会跟着难受。
“你这个笨蛋……”她为他的话哽咽了。
“时间到了,比赛要开始了。”有位同学过来通知他们,这次的比赛炒作得全校热闹滚滚,弄得人尽皆知,几乎是全校师生,包括大学部的学全都趁中午休息时间跑来观看这场比赛,而他们那位热血班长更把这场比赛搞得很正式,另请了十位学校举足轻重的老师来当评审。
“不要哭,我会赢得胜利回来的。”他站起来挣脱她的手,却不小心踢到椅子。
“答应我,比赛结束立刻去看医生。”她绝不会放他独立作战的。
“那是一定要的。”他露出笑容。
“我也不会输的。”他为她打这场仗,那么,她也会为他赢得胜利。
“知道了,你可别拖累我!”他又是那个不可一世、自信满满的史朗霆了。
“眼睛看不见的人没有资格说这种话!”她反将他一军,收起眼泪,她的手紧紧握住他的,小心翼翼地牵着他走向表演舞台。
“贝多芬耳朵聋了都可以成为伟大的音乐家,眼睛看不见算什么,又不是手残废,就算手残废也还有脚啊。”他是音乐养大的小孩,不会这么轻易就被打败的。
这就是史栩霆,那个她所认识最狂妄自大,但也最有天分的音乐家,她深信、他们一定会赢得这场比赛,因为有她陪他并肩作战,任何挑战都难不倒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