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簪子搁在桌上已经一连数天了,她却怎么也提不起勇气再碰触它,只能无助的连声叹息。
“铃——”
夜深人静,这突来的电话声令司徒玄霜的心一震,连忙接起房内的分机,阻止电话声继续打扰家人的安眠。
“喂。”不自觉的把音量压低,心卜通卜通的跳着。
“出来,我在门口等你。”他说的霸道,不让人有回绝的机会电话已然挂上。
是他,这搅乱她一池春水的人消失了一阵子后又出现了!
她犹豫着要不要出去见他,犹豫着她在他心中的位置,如果只是寻找一个寄托替代,何不趁早结束免得浪费彼此的心力。
像是瞧出了她的犹豫,电话声又再度响起,她很是气恼的接起电话,“你别再打了!”
她难得生气,但是一遇上白绍卿,她的性情不免丕变,这全是为了白绍卿。
“我是阮茜。”
不是绍卿,“对不起……”她有些汗颜。
“这么晚打扰你,方便见个面吗?”阮茜的语气和善。
“这……”她有些为难。
为什么事情总是会撞在一块儿?
外头绍卿在等着她,电话那端阮茜想跟她碰面,但她谁也不想见,只想让自己忘记这些人!忘记他们对她造成的影响!她不知道如何面对绝卿,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跟阮茜碰面,这真是一个摸不着头绪的夜晚。
“叩叩。”
司徒玄霜还来不及应声,房门就被开启,是降雪。
“什么事?”她捂住话筒问。
“外面那家伙你最好去见见他。”司徒降雪说完便阖上门。
叹了口气,司徒玄霜对电话那端的阮茜说:“很抱歉,太晚了我不方便出去。”
“是因为绍卿吗?”阮茜单刀直人的问。
她有些讶然, “时间太晚了。”说完,她便赶紧挂上了电话,不再跟阮茜讨论为什么。
思绪翻转后,挽住长发、套上鞋袜,准备速步的往外走去,因为她无法预估她若再不出现,白绍卿会有什么惊人之举。
一拉开房门,白绍卿的面孔就这么映人眼帘。
“啊——”她愣了一下,直抚住心口往后退了一步。
阴沉着脸,白绍卿二话不说,拉住她的手腕便大步的往外走去,而司徒玄霜只能快步的跟随着。
她担忧的回头,生怕父亲听见了什么声响起身察看,未料她回头只瞧见妹妹正瞅着她,一双吊诡的眼睛令人读不出她的意思。
有时她不免会怀疑起降雪对她的态度……
“绍卿,放手,你拧疼我了。”她忍痛小声的说着。
才走出学院门口,白绍卿一个转身,;便将她压制住,当下便吻上她哀求的嘴。
这是他喜欢的人,他不想要让给大哥!
虽然大哥并未明确的表示他的意愿,但是他已经先慌了手脚,难道这是他在感情上的不安定感所导致吗?曾几何时他竟会为了个女人这样惴惴不安的慌了一个晚上,为什么?无解!
“鸣……绍卿……”她挣扎着。
他的手紧紧的圈住她,仿佛她随时会消失般的紧扣着她。
末了,急欲想制止他疯狂举动的司徒玄霜一只手勘出他的钳制,取下发上的簪子往他的手臂戳下。
“喔!”白绍卿闷哼一声,松开对她的钳制,用着错愕的眼神直睨着司徒玄霜。这女人……
两人僵持着没开口,最后——
“我……”欲言又止,她不是真要伤他,然而一时间想不出更好的方法阻止他,他的手臂显然被她戳伤了,虽然只是皮肉伤,却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从来未想过用武艺抵抗他时而霸道的举动,因为她是有些恋他的,甚至是纵容他这样的习性,怎奈,现在她却想挣脱他,因为他对她的不真诚,他受的是皮肉伤,但是她心里头的伤又有谁瞧得出呢!
瞧都不瞧那伤口,他凝望着她,披散着的长发,手上握着他送的白玉簪,一脸不安、憔悴。
她为何憔悴了?他想知道,都怪这些日子疏忽了她,他舍不得了也怪起自己,对她的举动他却是一句苛责的话都说不出。
半响, “上车,我有话要跟你说。”率先走向停靠在门口的车子。
沉默的,她还是心软的选择上了他的车。
远远的巷口,黑暗的车上一双气恼怨怼的目光跟随着两人消失的方向,目光露出的意涵或许是自私、嫉妒的,但是这是面对感情该有的态度,那人深信不疑。
既然这女人不会是她同路人,或许是她回报白绍卿的一个机会,不属于她,何妨杀了她!就如同嘉琳一抹诡谲的微笑在扩散。
☆ ☆☆ ☆ ☆
“去哪?”司徒玄霜不安的问着。
白绍卿没回答,只是纯熟掌控着方向盘。
手上捏握着簪子,她披散头发低垂着头。
十分钟后车子停下,两人都在犹豫着该如何打破沉默。
“几时学会撒泼了。”白绍卿不想被瞧出他的心急,故意调侃她。
“饶了我……”她突然哽咽的说。
“你在说什么?”白绍卿蓦地收起嬉笑,冷声问。
司徒玄霜抬起头,眼中噙着泪,但态度再坚定不过,“我们别再见面了,这还你。”她把簪子交到他手上。
说完,也顾不得现在是什么地方,司徒玄霜打开车门作势离去,未料她的手才碰上车门把,白绍卿硬是一把将她扯回来。
“把话说清楚。”他眼神甚寒。
“你不要这样,出去说。”密闭的空间让她有压迫感,尤其面对盛怒的他,但是他凭什么生气?该生气的人是她。
达成初步的协议后两人同时步出车外,夜幕中车灯将两人的身影照得斜长。
司徒玄霜收拢着披散的长发,沉默不语。
“你这是在跟我闹脾气吗?”他问。
她摇摇头,“这是我考虑很久的话。”
“因为我这阵子的忽略?”
你以为我是那种橡皮糖似的女孩吗?如果只是忽略那算得了什么?重要的是你对我造成的影响!她在心里这么想着,但她没说,因为多说无益。
“不是。”她否认。
“那是为什么?”
他不能接受这突如其来的情变,他喜欢的女人突然要他饶了她,在他得知父亲有意要将他心爱的女人变成大哥的妻子之后,他怎么能够心平气和的让她走?
“对你而言我是什么?是一个寄托还是替代?”司徒玄霜冷声问着。
白绍卿不懂她为何这样问,他凝视着她的脸,希望能够嗅出一点蛛丝马迹。
“我不明白,除了这些日子疏忽了你,我不觉得我对你有任何亏欠。”
当然没有,你以为所有的女子都该死心蹋地的对你吗?刹那间,裴嘉琳日记中的话语再度浮现在司徒玄霜的脑中,她悲哀白绍卿的不懂,也悲哀自己的陷入。
“我不是裴嘉琳的替身,也不想当你感情上的一个寄托,所以……”她抬起头定睛一看,“饶了我吧,你已经把我的生活打乱了。”
胡乱的闯进她的生命,霸道的让她爱上了他,然而这都只是他自私的想有个情感的寄托,完全没有顾念到她是个女人,一个情窦初开、心思纤细敏感的女人。
“关嘉琳什么事?是谁告诉你她的事的?”他扣住她的手激动的问。
他的激动是为了什么?因为她提起了裴嘉琳,触动了他过去的感情回忆吗?他的激动真是令人难堪,因为裴嘉琳的重要性似乎超越了她。
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子,希望在恋人心中是独一无二的,她不要这种移转替代的感情。
“谁告诉我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事实。”她的眼神因泪水而益发明亮,然而她的伤心也就更显而易见。
“那你是决定结束了。”他胸中酝酿着一股怒火,眼神亦不自觉的冷酷了。
多恼人的夜晚,白绍卿强忍着脾气,恼她不懂明辨是非,恼她曲解他的爱,更恼她如此质疑彼此。
她没有说话,因为想说的话语早巳被梗在喉咙,螓首低垂,许久,她颌首回应。
两人又沉默了许久,最终,白绍卿一古脑儿的站起身,他不想将失望表现出来,可是也做不到毫无感觉的佯装自然,只得咬牙说道:“上车,我送你回去。”手中的发簪几乎要拧断了。
车子依着原采的路径回到司徒太极学院门口,司徒玄霜急切的打开车门寓去,生怕一个迟疑,她又要犹豫了。
“拿去,送人的东西我从不索回。”白绍卿把譬子欲递给她。
她一个回眸瞅了他一眼,“我不能保留你的礼物。”
话才落下,只见白绍卿毫不考虑的将簪子拧断,扔在地上。
司徒玄霜倒抽一口气,她望着白绍卿,看见他怒火高张的模样,也瞧见了他冲动之下留下了掌中的伤口正淌着血。
白绍卿怒视了她一眼,再也毫不留恋的上车离去,这狠心无情又愚蠢的女人,再也不配得到他的满腔爱意。
司徒玄霜木然的伫立在门口,夜幕低垂的天空下起了毛毛细雨,不消一会儿的时间,毛毛细雨巳然转为倾盆大雨。
断掉的簪子孤零的躺在地上,司徒玄霜无暇担虑这雨势便从容走入雨中,蹲跪在地上,她伸出白藕纤手逐一拾起地上的簪子碎块,恋恋不舍的眼泪无声无息的滑落,似泪似雨,一身湿淋的她将残碎的簪子放人怀中,游魂似的回屋。
浩浩阴阳移,年命如昭露,人生忽如寄,寿无金石固,这情爱亦是如此无常……
☆ ☆ ☆
穿过舞池中的拥挤入潮,阮茜正.闲适的坐在吧台前,她看见了正如同她先前步人一样困难重重的白绍卿,扬手对他一挥。
“稀奇了,你几时会想要约我出来?”阮茜神情愉悦的揶榆着白绍卿。
白绍卿丝毫不理会她的调佩,沉着脸在她一旁的座位上人了座,他讳莫如深的目光阴沉沉的瞅着她,一股怒意仿佛要自他胸口爆发。
“怎么了,一副想把我宰了的模样。”举杯啜饮,眼角微微的致了他一眼。
“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比肩而坐的白绍卿突然转过身面对着阮茜,他的眼神已经毫不保留的流泄出极度的不满。
“我得罪你了吗,绍卿?”虽然已捎测出大概,她还是故意问。
“是你对吧?”白绍卿直言不讳的指责她。”是你对玄霜说了嘉琳的事情对吧!”他的手紧握着杯子,一股肃杀之气已是显而易见。
阮茜笑而不答,她在斟酌着现在要不要与白绍卿撕破脸,但是这段友谊她已经有抛弃的念头了。
“我曾经明言说过,玄霜跟嘉琳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或许嘉琳的死很让你埋怨我,但我不希望你自以为是的把玄霜当作你的对象,她不是你的圈内人。”
‘绍卿,为什么女人总爱相信另一个女人的话?因为这就是同性情谊,女人的情谊通常不容易刻意建立,但是一旦成立却有着坚不可摧的微妙效果在,这不是男人喝杯酒交朋友可以比拟的。”
“少跟我顾左右而言他,我不管你这是什么高调,但是如果你还对玄霜有任何的遐想,我不会善罢甘休!”
“绍卿,你以为这一次我会退让吗?该退让吗?”阮茜镇定的问他。
两人剑拔弩张的姿态,夺爱的行动已然宣战。
心底早有了打算,对于司徒玄霜她不想让,她不懂,为什么在她与白绍卿的情感争夺中,她总要屈服?不要,这一次她绝对不要,她要胜利!
当初如果白绍卿消失,许多悔恨将不会发生,如果白绍卿不曾存在,她的情爱也不会落空。
阮茜嘴角扬着极为淡漠的笑,所有的心思只有她一人知道。
☆ ☆ ☆ ☆
女子涕泪纵横,浑身被捆绑而动弹不得,她仰头看着眼前足以操纵她生死的女子。
“为什么,你放过我吧!”
站在她前面的女子冷酷的看着她,
“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
“阮茜,感情是不能强求的,何况我们的感情本来就不被大家所接受,那是一个错误。”
“住口!谁敢说那是错误?是谁?”阮茜横竖着双眉,气愤不已。
是,她爱的是女人,但那又怎样?这都怪老天爷跟她开了一个大玩笑!
“阮茜,你饶了我吧,我喜欢的人是绍卿。”
阮茜一听,只是得意的笑着,“绍卿避你都来不及了,怎么会爱上你?”
睥睨的眼神中有太多深沉的心机,她正为她设下的许多计谋而得意着。
‘我是真的爱绍卿,我们好聚好散吧!”裴嘉琳泪眼婆娑的央求着。
“不可能,我不会对背叛的人仁慈,因为那是对我自己的一种惩罚,你既然背弃了我们的约定,我也绝不手软。”
“你……你想怎样……”裴嘉琳的语气颤抖,她真不知道昔日恋人的阮茜会对她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怎么样?”她冷笑, “你现在才来担心未免太晚了。”
“不,你不可以这样……”
“反正你都要消失了,我也就跟你说说我的计划吧!”阮茜在屋内四周兜了几圈, “我打算用这加了安眠药的牛奶帮你垫垫胃,再让你喝下这半瓶的烈酒,哇……这样听来是不是你的死意坚决?”她的笑容那么的好邪毒辣。
“不……”裴嘉琳束手无策的坐在地上哀哭。
“然后你说跳楼好,还是割腕好?”
“不要,我不想死!”
那震耳欲聋的哭喊在隔音良好的屋子里被层层阻隔,无法传递到屋外获得救援,一条年轻的生命注定殇落……
平静异常的呼吸声显然不为这惨痛的回忆而有所牵动,阮茜在自己的床上醒来,回忆过往,她只有冷静的一笑。
若要说辜负,这些人天杀的该落得此下插,而她只不过是过自己该过的生活而已,她将会更积极的准备这一次的战役。
☆ ☆ ☆ ☆
“阿爹,你东西都准备好了吗?”司徒玄霜问。
司徒封和国内几位知名武术大师共同为国外某机构之邀请,特地要前往国外进行荣誉访问。
“嗯,都弄好了。”他接过大女儿递采的碗筷,“降雪那丫头呢?”
她还来不及回答,就听闻妹妹的脚步声由远而近的急速奔来。
“我回来了!”
但闻人言,却不见人影。
“回来?这丫头昨晚一整夜没回来啊?!”司徒封大嚷。
“这……”司徒玄霜也不知道怎么帮妹妹圆谎,这丫头最近益发奇怪,老躲得不见人影。
下一秒,司徒降雪又似一阵旋风般的扫进餐桌,捧起姐姐帮她盛好的早餐,大口的吃起来。
司徒封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不像女儿的女儿,原本想责问她的话倒也不知道要从何说起了。
“我听说一个消息。”司徒降雪语焉不详的说着。
“什么消息?”司徒玄霜问。
司徒降雪把碗中的粥吃个精光,再度把碗递给司徒玄霜,然后她将视线落在父亲身上,“阿爹,我听到有人计划要偷我们家的‘太极拳法’。’
“是谁?”司徒封皱眉问。
“对方的来历不清楚,不过许多道馆的朋友都听说这人非夺司徒家的(太极拳法)不可。”
“不行!那人会不会对你们不利啊?’’司徒封疼爱这对姐妹花是出了名的,绝不可以有任何闪失。
家里那本<太极拳法)是代代相传的书籍,并非什么精湛武功之秘岌,只是对于她们而言,是一种深刻的纪念。
“你放心,我跟姐姐会小心的,师兄也知道这事儿,他会注意我们的安全。”
“有兆言在,我就放心了。”有这稳重的徒弟,司徒封像吃了定心丸。
“好了,我先去睡了,下午还得去上课。’,话一落下,司徒降雪已消失在餐桌上。
这时司徒封才惊觉,他还没问她咧,一个女孩予三更半夜的在外头鬼混,成何体统!
“降雪,你昨晚野去哪儿了?”
静悄悄的,完全没有回应。
“阿爹,晚一点我再问问她吧!你快吃,一会儿得到机场去了。”
“嗯。”
司徒封莫可奈何的吃着粥,若不是有玄霜,他的生活可能是一团乱吧!
“玄霜啊,你知道那些书对我们的意义吧!”
“嗯,我知道。”
那是母亲的陪嫁物,也因而父亲格外的珍惜这些书籍,或许是因父亲珍视它的态度,让外界误以为那是蕴含着武学最高秘密的武功秘笕。
这些人真是可笑,武学要臻于纯熟、炉火纯青靠的是自己的修为练习,而不是单靠拥有书籍,或许这些人都深受武侠小说之荼毒才会有这样荒谬的念头。
“书我都搁在房内,交由你好好看管。”
“玄霜知道。”
“对了,你有空也跟绍擎出去走走,怎么每次人家邀约你都拒绝?”
“阿爹……”
她知道阿爹与白伯父之间的打算,只是她爱的人是绍卿,而他们的感情已经破裂了,因此她才一直回避绍擎的邀约。
餐厅左手边第六张桌子……
董城威一直在心中默念着讯息里的文字,梭巡着餐厅的每一位顾客,心想哪一位才是与他有约的秘密人物。
阮茜胸有成竹的扬起手,挥手招来注意。
董城威快步走来,看着她,“你是谁?为什么知道我?找我有什么事?”
“坐吧,咱们有的是时间好好的聊聊。”
“素昧平生,有什么好聊的。”
“你想要(太极拳法)是吧?”
他心一震,防备的情绪陡升,一双眼睛不住的打量着阮茜。
他迅速落坐,压低音量,“你怎么知道?!” ‘
“只要有心,没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阮茜浅笑,“你是董家的独生于,当初你父亲年轻时与司徒封一同拜师于太极陈家,他有一名如花似玉的女儿,所有的师兄弟都倾慕于她,偏偏她却钟情司徒封,以至于陈师父最后不但将女儿嫁给司徒封,就连代代传承的(太极拳法)也一并作为陪嫁,意味着将武馆的传承交给司徒封。”
“你怎会知道这么多事情?!”董城威不禁慑于她的来历。
“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的目标是司徒玄霜,而你的目标则是(太极拳法),事到万难需动胆,只要有咱们的合作,这将是天衣无缝,而你也可以为你母亲报了这多年来的冷落之仇,让司徒家的人也尝尝你多年来的苦。”
董城威静静的思索,他的眼睛闪过太多的情绪,而这都是他的弱点……
只要他能取得(太极拳法),父亲是否会对他另眼相看?母亲所受的冷落是不是也就可以终止?
半晌,只见他再坚定不过的点点头。
☆ ☆☆ ☆ ☆
下了课的司徒降雪又坐在院内的阶梯上品尝着她极爱的冰淇淋。
白绍擎一踏人司徒太极学院,什么人都没瞧见,就只看到这丫头正陶醉在自己的冰淇淋世界里,饶是高兴得很。
他约了司徒玄霜几次,然而都被她婉转的拒绝,他不做他想,揣测必定是她与绍卿的感情有了摩擦,因为绍卿这阵子在公司刮起的狂风也真叫人不敢越雷池一步,为了那些出生入死的员工着想,他实在有必要走这一趟。
司徒降雪倚在栏杆旁,忽闻有人接近,她头也不回的,脚尖使力一踩,日见一颗石子凌空飞去。
一颗石子就这么准确无误的落在白绍擎的鞋前,止住了他的步伐。
“力道拿捏的很好。”白绍擎笑赞。
司徒降雪别过脸看着他,“是你啊!”依旧吃着她的冰淇淋,“找我姐?”
“嗯,她在吗?”
“在。”她也不起身,只是朝回廊后方一个大喊,“玄霜,白老大找你。”
白老大?白绍擎听闻这称呼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呢!
“小心兄弟阅墙。”咕哝一声,她又别过脸专心的吃着冰淇淋,一副旁若无人的自在样。
兄弟阅墙?这年轻的丫头说话总是这样叫人哭笑不得。
不一会儿,平缓从容的脚步靠近,是司徒玄霜。
“白先生。”她浅笑着,该有的尴尬已然被她收拾完善深埋于心。
“叫我绍擎,白先生听来太生疏了。”
司徒玄霜且笑不语。
“走吧,到外头说话。”
“嗯。”拒绝了几次,这下人家都登门拜访了,总也不好再推辞下去。
不想见白绍擎是因为绍卿,生怕自己时时刻刻都会想起这个人,这个脾气暴躁、态度高傲又爱颐指气使的男人。
来到过去常跟绍卿碰面的咖啡小馆,因为店名叫“鸢尾花”,这店里店外到处都是鸢尾花的足迹。
“最近在忙?”白绍擎打破沉默的问。
司徒玄霜摇摇头,“还好,只是在准备月底的比赛事宜。”
“是这月底的武术大赛吗?”
“嗯。”
“最近还跟绍卿碰面吗?”
司徒玄霜抬头看了他一眼,许久过后才沉默的摇摇头。
“吵架了?”他问,“这阵子绍卿脾气很糟糕,办公室的气氛低迷得可怕。”
她静默无语。
“能告诉我原因吗?我的员工正遭受空前的大磨难,于情于理我是该帮他们探闻一点原由,总不能让他们莫名其妙的挨刮。”白绍擎试图鼓舞过于沉闷的司徒玄霜。
“很抱歉……”她忽尔哽咽。
白绍擎掏出手帕递了去。
“对不起,我失态了。”她强作镇定。
“说说吧!心里会好过些。”他态度温和得像个大哥,让司徒玄霜感到无限的温暖。
面对司徒玄霜这样情感内敛的人,白绍擎只能慢慢的诱说,相较于白绍卿烽火般的情绪,这低低切切的忧伤岂不更令人心折?
这两个分明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却偏偏闹翻了,白绍擎真是头疼啊!要担心司徒玄霜闷坏了,又得顾虑着白绍卿这火爆浪子把一干客户厂商结得罪光,连自家员工都难逃厄运。
一整个下午都在“鸢尾花”里苦口婆心的劝慰,直到这未来的弟媳妇儿破涕为笑,白绍擎才放下一颗大石头。
“没事的,好好准备月底的比赛。”
“嗯。”
两人在“鸢尾花”道别各自离去。
正要进门的司徒玄霜,忽觉身后有着极为锐利的目光,让她一阵慌乱的回过头去——是白绍卿,正面色凝重的脱着她,顿时间,她手足无措了起来。
白绍卿将车子上了锁,快步走来,打从她与大哥进了“鸢尾花”,他的怒火便在胸怀之中闷烧着,他是这么日夜的思念着她,而她呢?
一碰面,他竟然笑了,笑得极为轻浮。
“好久不见。”
司徒玄霜微蹙着眉,对他的笑容怏怏不乐。
“多日不见,你依然是如此啊!”
没搭腔,仰起头,她定眼凝视着他。为什么又出现?是来验收他在她心坎里留下的痕迹与刺痛吗?她真没用,竟然为他情绪低落至此。
他注意到她眼睛红肿,是刚刚哭的,大哥的手帕还被她紧紧的握在手中呢!
被她哭泣的模样搅乱了心情,白绍卿突然伸出手拽住她握有手帕的左手,气愤得完全说不出话来。
“放手——”对于他的举动,司徒玄霜害怕的喝斥他。
每次一靠近他,她总会紧张万分,他心情好的时候,她担心敌不过他的浓情蜜意而臣服在他的疼爱;他暴怒的时候,她害怕他欲置人于死地的凶狠模样,生怕下一个是自己。
为什么会爱上这样喜怒无常的男人,她也不明白,如果她喜欢的是绍擎、是兆言师兄,那会不会好一点?不过那应该就称不上是爱情了,而是平平淡淡的亲情而巳。
“为什么哭?你是在向大哥哭诉我的负心吗?”
“没有……”她不想跟他争论,只想逃得远远的。
“那为什么哭?”他低吼。
“不关你的事,我为什么哭都不关你的事!你走开,我不想再看到你!”她委屈的哭喊着,另一只未受钳制的手臂握紧了拳头。
不假思索,他拦腰抱起她,硬是强行掳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