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有了盼盼的下落后,武逸终于放下了一颗心,把全部的精神放在寻找葛亚托上面。
本以为贺达会将葛亚托送往别处藏身,但经过博特亲自前往搜寻之后,竟毫无所获,这倒是让武逸心生不解。
“博特,你说贺达会将葛亚托藏身何处?”武逸眯起眸子,淡淡地问。
“该找的地方都找了,属下实在也想不出来。”
武逸扯高嘴角,“你说的没错,该找的地方全都找了,那还剩下哪个地方咱们没找过呢?”
被武逸这么一问,博特立刻亮了眼,“您是指贺王府?”
“没错,就是那里。”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贺达怎么可能把葛亚托放在家里,那多危险!”博特百思不解。
“这你就错估了贺达的心机了,有句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就是这么认为,所以才把葛亚托安置于府邸内。”武逸站起身,走到窗口,望着外头美丽的霞光,“我看这事得问问盼盼,或许她曾见过他。”
博特点点头,可心底同时也出现疑惑,“爷,盼盼姑娘自从回去之后,几乎没和您连络,这情况有丝怪异。”
何需博特提醒?武逸心里也沉闷不已,只是嘴上没说罢了。
可是他宁可选择相信盼盼,她都已将自己交给了他,他还有什么理由不信任她呢?
“我会找机会去看看她。”武逸轻叹了口气,这时有数名士兵突然从东边急奔而过,嘴里还大喊着:“有刺客……”
闻声,武逸和博特连袂夺窗而出,直追刺客而去。
追了一阵,武逸与博特的速度已经超越其他士兵,紧跟在可疑刺客之后。
“博特,你继续追,我绕到前面拦截他。”武逸冷笑,“看他还往哪里逃?”
“是的。”
随即武逸便拔身飘起,在博特眼前一闪而逝。这时前方的蒙面刺客转首一看,发现少了一个人时,便松懈了下来,直对着博特勾唇讪笑。
“哈……没想到你们王爷的轻功也不过尔尔,已经不行了是吗?”
博特不回话,只是还给他一个嗤冷笑容,当黑衣人回过头往前方一瞧,却惊见武逸已站在面前等着他!
“啊!”他无法控制速度,直接就朝武逸冲撞上去……
武逸往侧边闪身,掠过急冲而来的身躯,迅速往他领后一拎,轻松地将他生擒。接着他用力扯开黑衣人的蒙面黑布,才意外发现原来他就是让他们折腾许久,甚至快翻遍整个北京城的葛亚托!
“呵……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博特忍不住笑了。
“没想到我真那么倒楣,才想进府探探,就被抓个正着。”葛亚托露出一副倒楣的样子。
“进我府邸探什么?”武逸扬高下颚。
“看看你呀!我知道你最近可是拚了十足的力要揪我出来,所以我来看看你是不是很忙?”葛亚托轻笑着。
“你到底想说什么?别拐弯抹角。”武逸双目微黯。
“因为你忙,所以忙得没时间看好自己的女人,你知道吗?她……就是我那个干妹妹,就要嫁给我阿玛,成为我的额娘啦!哈……”葛亚托边说边张狂大笑。
“你说什么?”武逸激动地拉住葛亚托的衣襟,“你好好给我说清楚,别在那儿造谣生事。”
“我说的全是真的,不信你可以去查一查,看我那心花怒放的阿玛现在是不是正在筹备他和我那年轻额娘的亲事?”葛亚托瞪大眼,冷冽地笑出声。
“葛亚托,我看你是不要命了!”博特拔刀抵着葛亚托的脖子。
“我说的是实话,你们不该杀我,而是该感谢我。”他可是急着想瞧瞧武逸与阿玛恶斗的场面。
“博特,将他先押回府中,至于抓到他的消息,先别传扬出去,懂吗?”武逸紧蹙眉峰。
“是!不过,爷,他的话不足采信,您千万别上当。”博特提醒他。
“我知道,回去吧。”
就在武逸转身的刹那,葛亚托突然从袖中扔出一样东西,空气中顿时弥漫了一股火药味!
“小心,火药!”武逸眼明手快地扑向博特,将他猛地一拉,离开火药爆破的范围,就在混乱的空档,葛亚托已逃得不见踪影了!
“该死!那家伙居然动用咱们大清军火?!”武逸冷冷地挑起双眉。
“爷,谢谢您救了属下一命。”博特感激不已地说,“是我大意,才让他逃脱,请您惩处吧!”
“算了,知道他在哪儿就行了,在不在手上都无所谓了。”他现在已无心在葛亚托身上,只急着想求证事实。
“谢爷开恩。”博特垂首说道。
眼看爷先行离开,博特也快步跟上,可就在府邸大门外,却见门房等在那儿,一见到武逸就上前禀报,“爷,黑旗士兵在查探消息时,发现四个躲在涞水边石窟内的孩子,他们似乎多日未好好进食,已奄奄一息了。”
“喔,黑旗的士兵呢?”武逸眼睛一亮,心忖:该不会是盼盼的兄弟姊妹们吧?
“正在厅内等着爷呢!”
“好,我进去瞧瞧。”武逸快步朝厅里走去,心急地想知道结果。
当武逸赶往石窟一瞧,果然是阿强他们!
当时涞水湍急,将好多人全冲进这处凹壑之中,有的已溺死、有的则是冻死在那儿,全靠阿强一个人的力量将他们一个个拖出来,暂时栖身在石窟内。
可由于阿强也病了,体虚力弱下根本无法走远,只好采野果充饥,顺便在附近打听盼盼的下落。
然而经过好些日子的努力,大伙仍等不到盼盼,况且病的病、饿的饿,心灰意冷下只好等死了,没想到就在这时候,会被武逸救进府邸。
武逸心想,若盼盼知道这事,一定会急着想来见他们,因此安顿好阿强一干人后,他便打算亲自去一趟贺王府,顺便查探葛亚托所言是否属实。
武逸来到贺王府,只见贺达笑容满面地迎向他,“大统领,您今天怎有空过来?不早点通知,我好远迎……”
“不用麻烦。盼盼呢?”武逸开门见山地问。
“盼盼?”贺达先是一震,随即笑说:“盼盼不在。”
“不在?”武逸蹙起双眉,“她去哪儿了?”
“她……”贺达捻须一笑,“呵……说来还真不好意思,我年纪一大把了还纳个小福晋,这实在难以启齿,若非今日大统领前来,我或许会隐瞒下去。”
“小福晋?”武逸深吸了口气。
“呃……没错,就是盼盼。”贺达极其开怀地说:“她现在和丫鬟到外头挑些大婚时必备的东西。”
武逸身躯一颤,莫非葛亚托说的没错,盼盼就要嫁给这个老头了?
“我要见她。”武逸转身朝大门走去。
“大统领……您不知她去哪儿,别去了!”贺达心急地追了出去,他当然知道武逸与盼盼的一段情,如今她之所以愿意嫁给他,都是因为她忘了与武逸的过去,倘若让她想起来,那他当真全完了!
然而老天似乎不做美,就在这时,盼盼突然回来了!
就见盼盼与武逸两人在门口相遇,双双凝目相望,眼波似乎交流着某些情愫……这可是让贺达又急又恼。
“我有话跟你说。”武逸抓住盼盼的手,不由分说地就往外带。
贺达急着与盼盼的贴身丫鬟巧隶儿说:“快,快跟过去瞧瞧,回来后可得将听见的内容原封不动地全部告诉我。”
“是的。”
望着他们走远,贺达的心底可是紧张不已,不但害怕失去盼盼,更担心命人偷印一事被查出来。
而巧隶儿沿路紧追不舍,迅速的动作让武逸不得不怀疑她其实是个练家子。
盼盼当然也瞧见巧隶儿紧追不舍的身影,真不知道她追得那么急干嘛?
“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嫁给他?”到达一处山坡地,武逸才放下盼盼。
“我喜欢他,不行吗?”明知有人跟在后头,她又怎能穿帮呢?
“你喜欢他?”武逸强力压抑住胸口焚腾的怒火,又问了一次。
“没错。”盼盼隐隐一笑。
“她不过是个老男人,你会喜欢他?我不相信。”这简直就是个大笑话。
“老男人疼小女人,跟他在一起,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幸福。”盼盼对武逸扯出一抹不染纤尘的笑容,那道水灿晶莹的眸光让武逸看得愤懑不已。
“那你上回为何……”
“别说了,那事早已事过境迁了。”盼盼阻止武逸再说下去,“反正你已得到你想要的,可以放我自由了吗?”
“你的意思是……我限制了你的自由?”武逸拳头紧紧一握。
“难道不是?你老拿认识我的借口欺负我,既然你那么希望我认识你,我就满足你,假装认得你呀!”盼盼弯起唇线,脸上娇俏的笑容让武逸看了好心痛。
武逸脸色猝变,“这么说,你根本没恢复记忆?”
“是呀!你是谁?”盼盼故意这么问道。
武逸闻言,像只负伤的野兽对她咆道:“你这个见异思迁的女人!”
“我见异思迁?拜托,我又不认识你,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啊!你做什么?放开我!”
武逸紧紧掐住盼盼的手腕,几乎要将她的腕骨给揉碎了。
“好痛!”她疼得眼泪都溢出来了。
此刻的他好骇人,彷似要将她大卸八块一般,眼神锋冷、浓眉纠结。
“你也会痛啊?哼!”武逸用力攫住盼盼的下巴,“告诉你几遍了,是贺达那老头害了你那些兄弟,为何你就是不听?”
“就算是他,我也已经喜欢上他了,你无权这么对我。”盼盼含着心痛的泪水对着武逸说道。
武逸点点头,咬着牙,发出阴沉的声音,“很好,非常好,我就看你怎么嫁!”他赫然扛起她,而后大步朝武陵亲王府迈步。
“放我下来,你快放我下来!”盼盼不停尖嚷着。
这时一直躲在一旁的巧隶儿朝他们奔了过来,抓着武逸的手臂,“你放了我们福晋,快放了她……”
“福晋”这一声称谓让武逸变了脸色,他用力将巧隶儿踢到一边,结果她撞上树干,昏了过去!
“巧隶儿……”盼盼见状,不禁大喊,“快放开我,她昏过去了。”
“不准去。”武逸板着脸,仍继续往前走。
“不去看她,她很可能会死的。”盼盼急得眼眶都红了,在她的计画里,并没打算伤及无辜呀!
“死了活该,谁要她阻碍了我。”武逸冷冷地撇撇嘴。
盼盼诧异地望着武逸,眼前的他完全变了个人,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就见巧隶儿不知何时又醒了,正朝这儿跑过来。
武逸是因为知道那一踢对巧隶儿根本无碍,所以才不肯停步的吗?
“大……大统领,让我……让我跟你们去,我想照顾福……照顾郡主,好不好?”巧隶儿再也不敢喊盼盼“福晋”了。
武逸于是顿住脚步,回头瞪着巧隶儿。
盼盼紧张地劝着巧隶儿,“你别跟,快回去吧……快!”
“不,您若不回去,我也不回去。”不是巧隶儿忠心,而是就算她现在不跟,回到贺王府仍会被痛骂一顿。
“可是……”
“好吧!你跟着来。”很意外地,武逸居然答应让巧隶儿一块儿进府。
“谢谢……谢谢大统领。”巧隶儿赶紧道谢。
盼盼愕然地看着武逸,不知他到底做何打算?又要怎么对付她?
老天……若他不放她走,她该如何找到贺达陷害整个破镰沟居民的证据?眼看武逸至今仍为他顶罪,受尽流言之苦,她就好心疼!
但愿他能赶紧放她离开……
盼盼怎么也没想到,一回到武陵亲王府,武逸居然将她囚在一间密室内,让她与外界完全隔绝!只有巧隶儿可以在这儿自由进出,为她送饭,伺候她的食衣住行;而她就像是关在笼里的鸟儿,哪儿也去不了。
为什么他要那么狠?
“巧隶儿,你说我该怎么办?我要出去呀!”盼盼一见巧隶儿送饭过来,立刻激动地上前抓住她的手。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大统领在府外严密看守,我根本走不出去。”巧隶儿也同样心急,她还不知该怎么向贺王爷报告此事呢!
“这……”
“福……我到底要怎么称呼您呀?”就怕又惹上大统领,连她的小命都没了。
“随便你。”盼盼气得连话都不想说。
该死的武逸不难道他不知道她为了他用尽多少心思,他为什么就不能够放聪明点儿,让她放手去做呢?
“那……那我就喊您盼盼姑娘。”为了两方都不得罪,识趣的巧隶儿只好这么说。
盼盼深深叹了口气,再看看四面全是墙的屋子,还真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往上一瞧,唯一的通风口在上头二十来尺的地方,她爬得上去吗?
“盼盼姑娘,您就赶紧将东西吃了,否则我不好对大统领交代。”巧隶儿左右为难地说。
“你现在脑海里就只有大统领、大统领……我呢?”盼盼当真生了气,直对着巧隶儿发泄。
“呃……您是我的主子,当然我最该听从的人是您。”巧隶儿暗地吐吐舌尖。
“好,那你就找机会救我出去。”
“我一定会的。”可是也要她有这份能耐呀!
“你是出不去的。”不知何时,武逸已经站在门口,瞪着她说。
“你终于来了。”盼盼冲向武逸,直捶着他的胸膛,“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
武逸一把钳住盼盼的手腕,“够了没?”随即转而对巧隶儿说:“你先出去。”
“可是这些膳食……”巧隶儿为难地指着桌上压根没动的饭菜。
“交给我,你出去。”武逸沉冷地说,言词中森冷的味道已经很明显了。换言之,若盼盼再不吃,就会知道他会怎么对付她。
“是……”不敢再看武逸那张铁青的脸色,巧隶儿赶紧退了出去,可她依然大胆地偷偷隐身在门外偷听。
“武逸,你听我说,我……”
“什么都别说了,你给我吃饭,否则……我会让你后悔。”武逸冷冽着脸,勾起唇角凝视着盼盼。
“我……”盼盼本想趁这空档告诉武逸自己的计画,可一瞧他那副活像她欠了他五百万两的高傲德行,她再也软不下声,也不想再跟他说什么了。
“吃。”武逸坐在另一张椅子上,以扇柄指着桌上温热的膳食。
“不吃。”盼盼把头一偏。
怪了,他喜欢耍高傲,难道她就不会卖傻吗?说不吃就不吃,除非他真舍得杀了她。
“好,很好。”武逸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向盼盼,“不吃是不?”
见武逸以一种压人的气势朝她走近,她浑身竟开始发抖,“喂,我告诉你,你敢杀我的话,我亲爱的贺达王爷可不会饶过你。”
哼,她就是要气死他,把他气昏了,他就不会在她面前露出龇牙咧嘴的模样。
“亲爱的贺达王爷?”武逸冷冷地重复。
“没错。”盼盼妩媚地笑了笑。
“那我就永远不让你见他,就让他来找我吧!”武逸居然笑了。
老天,他竟然还笑得出来!真不知他心里藏着什么诡计!紧接着,盼盼就看见他端起一碗饭,淋上碎肉汤汁,缓缓走近她,“你是要我用喂的,还是自己吃?”
“哼!”虽然心里紧张的要命,可脸色还是摆得挺有品的,想她盼盼这辈子什么没有,就是傲气十足。
“好,那我就为你效劳了。”说着,武逸居然紧攫住盼盼的下颚,并用力往上一抬,然后扣住她的牙关,抓了一些饭往她嘴里塞。
“呜……呜……”好坏、好坏,他好坏!怎么可以用这种方式对她?太过分了!
在屋外偷听的巧隶儿张大了眼,心想;大统领居然虐待盼盼姑娘……瞧她哭成那样,一定很痛苦!
“咳……”她拚命往外吐,他就拚命塞,最后没辙了,她只好投降,淌着泪一口一口地把那碗饭全吃了。
她的坚持、十足的傲气,这时候都完全荡然无存了,只剩下眼泪和满嘴的米饭!
讨厌……她真讨厌他!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绝情了,居然无情到这种程度?
直到盼盼哭着将整碗饭都吃完后,武逸才罢手,而后又冷声冷气地说:“下次如果你再不吃不喝,我一样会用这种方式服侍你。”
说着,他又递给她一碗汤,“喝下。”
盼盼瞪着武逸,满腹委屈地接过手,和着泪将那一碗肉汤给喝了。
“你……你哪时候要放我出去呀?”盼盼喝完后,抿着唇问。
“甭想。”丢下这几个字,武逸便要离开。
“等等。”这男人真不是东西!她心心念念为他着想,结果他拿她当猪一样喂了一大碗饭后说走就走,她哪受得了?
盼盼急急冲上前,揪着武逸的手臂,“你的意思是不让我走了?”
“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禁脔,我何时想放你就何时放你、何时想要你就哪时候要你,你就等着我的宠幸吧!”
瞧着武逸绝情的冷冽笑意,盼盼的心口凉了半截,眼前的男人,真是那个爱她、宠她的武逸吗?
为何他现在变得这么可怕?
怎么办?这么说他真要关她一辈子……他真会这么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