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睡过头了!
言初初边惨叫边提着公事包向前跑。
昨晚原本就加班到很晚,再加上海尼的开口邀约,害她兴奋到一整个晚上都没睡好,一直到天蒙蒙亮才沉沉睡去。
结果一醒来,惨剧就发生了。
会议是十点开始,她看看表,剩二十多分钟,还来得及赶到公司。
计程车顺畅地在“喑星大楼”前停下来,言初初连找的钱也不拿,下了车急匆匆地就往大楼跑去。
呼!幸好赶上了。她提着装满报告的公事包,站在大厅内等电梯。
“言副理,现在才来啊!”好讨人厌的声音。言初初微微皱眉,看着身旁的王经理。
“您早啊!”她皮笑肉不笑地说。
“报告都准备好了吗?”
“托福,一切都很顺利。”电梯怎么还不快来啊?言初初有点焦躁。
王经理不怀好意地瞄瞄她。此时,电梯叮地响起,言初初连忙一箭步冲进去,没想到门里矗立个庞然大物,她吓一跳,赶紧向后退去。
重心才向后倾去,脑后突然被一阵重击,言初初整个人一颠,眼前顿时肘模糊一片。
“糟了!我的隐形眼镜掉了。”顾不得后脑还热辣辣地痛着,言初初赶紧蹲在地上,如瞎子般摸索着光滑的大理石。
“小姐!让一让啊!”冷气装修员推出一部巨型的冷气,边不耐地对言初初叫道。
“可是……”她还在摸着。
“言副理,快迟到了,你赶快先让人家过啊?难道要大伙儿陪你一起?”王经理冷声嘲讽。
言初初无奈地站起身,让对方将冷气抬出。当他经过身边时,言初初仿佛听到玻璃碎裂声。
“完了,我的眼镜。”她叫道。
“又怎么了,言副理?”王经理相当不耐烦。
“我的隐形眼镜被压碎了。”言初初带着哭音说。
这下完蛋了!她什么都看不见,怎么在会议上报告?
“压碎?这年头谁还戴硬式镜片,言副理,你也太跟不上时代了吧?”王经理讪笑。
言初初根本懒得理这种人,她睁着一双蠓陇的眼睛,一步步小心地走入电梯之中。
王经理得意地看着她,笑容不自觉地浮上嘴角。
哈哈哈,这个女人现在跟瞎子差不多,待会儿的会议势必会大出丑,看来他这个经理的位置,还是可以继续坐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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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来了,”乔治亚叫道:“初初,你怎么了?”
看到她步伐不稳的模样,乔治亚赶紧跑过去想扶她一把,不料有个人影更快。
细弱的手臂被轻柔而坚定地握住,言初初转身,模糊但熟悉的轮廓映入眼中,她像委屈的小孩碰到亲人,眼泪一滴滴落下。
“怎么了?”海尼沉声说道。
在门口看到她的样子,海尼就知道言初初遇上麻烦,他扶住她的腰,小心地让她坐下来。
“别哭,怎么回事,告诉我?”海尼的声音很冷。
“我的眼镜……有人打我的头……”她哭泣不止。
海尼摸摸她的后脑,果然肿起如铜板大小的肿块,下手的人竟然如此之狠,简直欺人太甚!
一股从未有过的怒意闪过心头,他倏地站起身,双手紧握成拳。
“死相,是哪一个混蛋做的,我去教训他。”见到密友受委屈,乔治亚相当生气。
“不要,会议已经快开始了,快想想待会儿该怎么办?”言初初紧紧抓住海尼的手。
“报告是由你和海副理负责,临时换人上场是不可能的。”迈可说。“但是你现在看不清楚,这可怎么办?”
离会议开始只剩三分钟了,一伙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不知该怎么解决这个大难题。
海尼略为沉思,这才说:“好吧!那就由我做初初的眼睛。”
“你?!”众人意外,连初初也非常吃惊。
“不错,初初口述报告,而我负责投影片及解说部分。”
“这倒不失为一个好方法,只是你们俩配合得来吗?”
“初初,”他低下头,在她耳边轻轻说道:“你愿意相信我吗?”
“嗯。”她点点头,带泪的眼眸是信任而恳切的。
望着言初初的小脸,海尼有一刹那的怔忡。
恍惚间,鼻端传来她淡雅的馨香,热热的体温透过布料,熨暖了他的手心。他微笑,揉揉言初初的头发。
“就这么办,我们走!”
会议十分地冗长。
一直到了下午,会议室的门才敞开,一群人鱼贯地走出。最后出来的,是两个纠缠在一块儿的身影。
“小心。”海尼一手拿着报告,一手扶着言初初的细腰。
“唉——”她轻轻叹息。
“怎么了?”
“我想,这次没办法帮乔治亚他们争取加薪了。”
“你表现的很好,我想应该没问题的。”海尼安慰她。
“谢谢你这么说。”言初初有点愧疚。“对不起,要不是我出错,你的表现是无懈可击的。”
海尼不置可否。“结果下星期就会出来,别太担心了。”说完,伸手又紧搂了她一些。“想好今晚去哪儿吃饭了吗?”
说到这儿,言初初的心情就好低落。“我现在这副样子,哪儿都去不成,只会闹笑话而已吧!”
“你可以戴回那副大眼镜啊!”他不甚在意地说。
“不要,那好丑噢!”言初初说:“依我现在的造型,若挂上一副大眼镜,一定很奇怪。”
那倒不会!海尼心里想。
之前看惯了,他觉得她戴着那种黑框眼镜,看起来还挺有趣的。
“那么,来我家吧!”海尼突然语出惊人,言初初闻言,惊讶地张大了嘴。
“你你你家?!”她吓得口齿不清。
“或许太唐突,不过我还会烧几个菜。”
“啊!是噢?”听他这么说,言初初一方面放下心、一方面却又怅然若失。
喂喂!自己到底在失望什么啊?
她与海尼目前还只是普通朋友,就算要进一步也没这么快。不过说到这儿,她实在挺想知道,海尼对她到底抱持着什么样的看法?
约海尼的女同事不少,男同事——更有!但她却从没见过他对谁好一些,除了她?
是自己的错觉吗?放在腰上的手是那么温暖,然而,似乎温暖的过头,变得愈来愈烫了。
他的呼吸暖暖地拂过她的颈子,掠过她的肌肤,言初初开始有些害羞。
“呃……”她微微扭动。“海尼……”
海尼的身体陡然一停,低沉的嗓音仿佛自胸膛发出来。“乔治亚,麻烦你送言副理回座位。”
身子被乔治亚接过,海尼道歉一声,突然就这么走开了。
言初初顿时觉得怅然若失。
啊啊!言初初陶醉地想,直到此刻,她才深深地发现到——
自己已经不能没有海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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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进后窗台,若无事然地凝视着背光的高大身影。
高大身影动也不动,光线勾勒出他的脸部线条,看起来既刚硬又冷酷。
“给我一个解释。”他冷冷地说。
“什么?”
“你怎么会在这儿?”黑曜沉声说。
三兄弟平日虽很少往来,不过对于彼此的一举一动都相当清楚。
前些日子三弟告诉他,黑晔不见了,当时他虽未做出任何反应,可私下却立刻派人追查黑晔的行踪。
一个月的搜寻都没有结果,正当他以为黑晔从此人间蒸发时,没想到黑哗却出现了——还大咧咧、坦然无惧地在自己面前作报告。
意外的是,他的身份却是助手,而非主要报告人。
真令人迷惑,像他这么骄傲的人,竟然也有甘于陪衬的一天?!
“弟弟不能来哥哥的公司上班吗?”他不冷不热地回答。
“回答我的问题!”
海尼……不,黑晔耸耸肩。“无聊,想乘机改变生活。”
“要改变生活,到国外度个假即可,何必闹失踪?”
那只是另一种形式的堕落而已,跟之前有什么差别?
心里虽这么想,黑晔却没有说出口。“放心,我自己的公司我没有放,他们打另一支电话还是找得到我。”
“把时间都浪费在这里坐办公室,你又能分出多少时间,管理。自己的公司?”黑曜相当不以为然。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海尼不在乎地说。
黑曜带着难解的眸光注视着他。“你眼光真不怎么样。”
黑哗听到这句话,心里颇感震动,可表面上仍装做无事状。“大哥,我不懂你在暗示什么。”
“你对那个小女人有意思,对吧!”黑曜扬起浓眉。“别装傻,在我看到你出现在会议上时,便立刻派人去调查了。”
“哦!大哥你的情报还真快,不过我跟她同一组,并不代表什么。”
“是吗?我可不记得黑晔,是这么无聊的人,在我面前就别掩饰了。”虽然兄弟之间并不亲近,可黑晔做人一向冷漠,他是不可能轻易出手帮人的。
除非……
黑曜不再跟他作口舌之争,直截了当地说:“那个女人,并不适合你。”
“什么女人?”他仍旧故作不解。
“别装了,我只是不明白,你怎么会看上那种平庸至极女人?”
“她很可爱。”傻得可爱,虽然小事糊涂,可大事却一点也不含糊。
“没有特色的人才,才会被赠以‘可爱’两字。”
“她有很强的工作能力。”
“那种人台北有三十万打。”黑曜说:“并不稀奇。”
“我就是看上她的平凡。”听黑曜一直否定言初初,不知怎么地,他竟然有点火恼。
不管自己心里怎么想言初初,可他就是不许别人看低她,连大哥也不能!
“平凡?那倒是真的。”黑曜不留情面地说。
黑哗终于忍不住了,他难得抬高声音,讽刺地说:“大哥,你现在养的女人很美啊!可惜她的命运也并不怎么样。”
“你说什么?”高大的身影陡然动了起来,他一把揪住黑哗的领子,冷硬地说道:“少跟我提那个女人!”
黑晔并不畏惧,只是淡淡地说:“彼此彼此。”
黑曜不亏是黑氏家族领导人、掌握跨国集团的领袖,他瞬间冷静下来。“我希望你别浪费自己的时间。”
“我知道,所以我暂时脱离那样的生活。”黑晔说:“贫乏、无聊、虚伪、隐心而纸醉金迷的生括。”
“你……”黑曜正欲再说,助理却突然匆匆走过来。
“总裁,”助理低声说:“夫人刚打电话来,是有关凌小姐的事。”
“什么?!”黑曜整个人震动了一下。“告诉她,我马上回电。”临走之际,他还不忘干涉弟弟的事。“你最好作出正确决定。”
“大哥,你还是去关心自己的女人吧!”连自己都陷下去的人,又有什么资格评判他?
望着他匆匆离去的高大身影,黑哗忍不住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