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蒂也是个美人胚子。她挂上电话后,朝气十足地走到酒台前,倒了两杯矿泉水,大步走出门槛,屋外是一片金色的阳光。
在温暖舒适的阳光里,阵阵花香伴着潺潺的水声迎面袭来。不过,因为心里有事,她并没有闲情逸致陶醉其中,她.一迳往池边走去,在躺椅前站定。
「丹娜,你若再继续躺下去,就会晒得跟我一样黑了。到时候菲利又要嘀咕半天。毕竟,古铜色的肌肤现在已经不时兴了。」虽然加了最后这句,她还是知道,眼前沐浴在阳光下的这个半裸女郎,对于时不时兴或是肤色黑不黑的问题,根本毫不在意。她关心的只是能够舒服地躺着,享受阳光接触到皮肤的感觉。
丹娜蠕动身躯坐了起来,依依不舍地享受着阳光,「蓝蒂,我晒了很久了吗?」
「够久了!」一会儿后,她又换成温和一点的口气;「不过,还不至于太久就是!」她从躺椅旁一把抓过衬衫,丢在丹娜膝上说:「穿上吧,免得真的晒过头了。」
丹娜早已习惯蓝蒂的唠唠叨叨,她吃吃地笑着套上衬衫,仔细地从胸前的钮扣一路扣下来,盖住了赤裸的双峰和穿着迷你型比基尼的臀部。「好极了,都扣上了,整整齐齐的。」
「我敢说,你从前一定象个野孩子般,无拘无束,成天一丝不挂地在热带小岛上悠游自在!」
蓝蒂一面望着丹娜用发带随意束起来的耀眼金发,一面思忖着:她原始的美,正是为什么几乎所有杂志都用她当封面的理由。丹娜的脸孔已经成了一种标记。那未经雕琢、混然天成的美,早已迷倒众生。大家望着她的脸蛋,便不由自主地会心微笑,而且自此深烙脑海。她是旧日美梦的具体产生,更是当今世人的新宠。她的形象透过杂志封面,抚慰了无数忧郁的心灵,那不仅仅是因为她的神秘,更是缘于她所向披靡的超凡魅力。
蓝蒂既是陪伴丹娜到各处拍照的伙伴,也身兼她的秘书和管家。同时,为她处理几年前开始经营的一家唱片公司的所有事宜。如果要参与模特演出,她便负责为她化妆、做发型,甚至也为她挑服装。
「说到菲利,他刚刚打电话来了,曹先生要你当他们的;日少女。」
「少女?」丹娜自我解嘲:「我今年二十八了,怎么当少女呢?」
「第一,你看起来根本就象未满二十岁的孩子,而且菲利说,他们要的是年轻的心情,实际年龄并不重要。曹先生已经同意就在这里拍了。」
「这么说,我就不用再旅行?太棒了!」
「这是菲利求之不得的大生意。为了做成生意,他总是套交情,要你当他的模特儿。」
「不过,他始终信守诺言。除了他之外,我什么人也不用接触,既没人知道我是谁,更没人弄得清我的底细。」
「这又让我想到了一件事。菲利说,打听你下落的那个人还不死心,一直在找你。」
「伯奇。」
丹娜的语气让蓝蒂不觉一怔。她脱口就叫出伯奇,而不称呼马先生,听到这名字她心里竟是什么感觉?害怕?恼怒?还是感到有趣?「不是他——另外那个姓柯的先生。听说马伯奇已经回去了。」
「回苏格兰了?」丹娜脱口而出,连自己都不禁讶异,何以旁桌那些轻声细语的谈话,还一直萦绕在她耳际?
「对呀,回苏格兰去了。不过这人一向顽固执拗,他可还没死心!」
「他是个高傲自负的人,早习惯了女人自动对他投怀送抱。我的冷淡伤了他的自尊,一旦他伤愈了,就会忘掉这些的。」
「我可不敢这么说。」
「我很确定。」
「怎么,你突然变成了男人心里专家?。蓝蒂的口气有些滑稽,还带了点嘲笑的味道。
「才没有。」丹娜今年二十八岁了,身边却从来不曾有过男人,她既不曾经历过童稚时期纯纯的爱,十来岁时也没有过对异性迷恋的经验。甚至到了大学时代,也不曾轰轰烈烈地爱过。也许,女人原就应该有个男人来呵护吧!只是,她很满意现状,她现在的生活得来不易,根本不想去改变。
对她来说,马伯奇只不过是餐厅里一个自以为是的声音罢了。她傲慢、自信、贸贸然就下臆测,话语中充满了挑衅没有错,正是那挑衅的味道。从来没人象马伯奇这样引起她的好奇,这样令她心神不宁。他的傲慢和自信,先是让她逃避了餐厅,最后,甚至逃避了亚特兰大。
当她远避到乔治亚州海岸的小宅邸时,才真正好好想一想,马伯奇,以及这次邂逅。「所有的报导都把他形容成游戏人间的花花公于,也许我的确让他一时迷恋,不过,过不了多久,他马上又会看上别人的。」
「天呀!」蓝蒂一听丹娜竟能说得如此轻松,不禁摇头道:「你听听这女人的胡说八道!一时迷恋?哈!那男的简直就是意乱情迷了。除非他找到你,遂了他的心愿,否则,他势必要追踪到底了。」
「他会有什么心愿呢?蓝蒂,」
「我的小姐,你该不会白痴到这种地步吧!他要得到你,灵魂和肉体都要!」
「为什么?」
「这点除了马伯奇自己,大概就只有天晓得了。不过,我敢打赌,他要得到女人一向都是易如反掌,也许他厌烦了。而你对他却是一项挑战。」她意识到自己愈说愈急,改口慢声细语说:「让我告诉你吧,甜心!没有任何一件事能比挑战更叫男人血脉贲张了。」
「其他的挑战多的—是。」
「是很多。但毕竟不是你。你先做好准备吧。」
「准备什么广
「这点也只有问马伯奇本人了。」蓝蒂抬头看看太阳,盘算着时间问道:「你要是继续待在这儿,鼻子都要晒红,到时又要鬼叫了。凯丝待会儿就回来,我要来做些巧克力饼,要不要帮忙?」
凯丝最爱吃巧克力饼了。蓝蒂这个九岁的小女儿凯丝,是丹哪最疼爱的小家伙,她站起身笑着说;「我要先尝巧克力!」
「我们先说好,」蓝蒂宣布;「巧克力酱我们俩先尝,但烤好的饼可要留给凯丝哦。」
「一言为定!」
所谓非法侵入,意指未先得到允许,私闯他人领地或侵犯他人权益。
伯奇并不否认自己的行径是非法侵入。他迳入一座四面围墙的庭园,花草沿着堆满石块的池畔四处蔓生,戴丹娜这个藏身处偏僻、幽静,十分迷人。当初只听睿夫说到了丹娜的下落,连忙就从苏格兰赶来,脑筋其实是一片空白。如果他事先知道,她原来就是商业巨子戴亨利的大部分遗产的继承人,他大概会以为那应该是一栋警卫森严的大宅第.没想列出现在眼前的,竟然是一间再普通不过的屋子,屋旁杂草丛生,庄园外不见有其他人家。
「伯奇,别担心,勇敢地走进去吧。」他低声咕哝着,声音里有几分的不安。现在想清醒过来也太迟了,他已经一头栽进去。就因为有个美女那样直直地盯着他看,这是以前不曾有过的经验,一对幽深沉静的紫晶眸子正在向他宣战。
那对眼眸日夜萦绕着他,甚至就连回到他心爱的苏格兰家乡也丝毫减缓不了痛苦。从今天起,他要降服那股魔力。
沿着池畔的小径走过去,他来到了屋后,厨房里有个人,不过,并不是他要找的人。她分毫不差地招呼道:「马先生,怎么现在才来?」
「你知道我会来?」
「迟早的事。」她用毛巾擦擦手,一径朝他走来,伸手道;「我是陶蓝蒂,丹娜的秘书兼伙伴,也是朋友,什么都是。」
「你早就料到我会来了?」伯奇握住她的手问。
「听菲利提到你在打听丹娜的下落,我觉得有责任了解你的背景。据我所知,只要是你要的,一向是不达目的绝不放弃。而现在,你要的是丹娜。」
「从你的态度我猜想,我这样闯进她的生活,你似乎并不觉有何不妥。我说对了吗?」
「我只是承认丹娜终究需要有个归宿,除了和菲利,我们母女在一起外,她还需要有个人为伴。而她需要的正是象你这样的人,一个自告奋勇而且能够打倒她心墙的人。」蓝蒂把手缩了回去,眯住眼,端祥着他说;「理想的人选也许是你,但也可能不是。你会遇到一些始料未及的困难,就看你是否有勇气坚持下去。」
勇气?伯奇不免觉得好玩,又很好奇。何以这个奇怪的女人,面对一个陌生人平白无故出现在她家厨房时,不仅神态自若,还说他需要勇气?「困难?戴小姐是长了六根指头,还是缺了条腿?」
「指头倒没多生,两只脚也很正常。」
「依我看,她都很正常嘛!」
「那你就盲目得跟……」蓝蒂转开身,回到长桌前,拾起一条胡萝卜。「马先生,我们六点钟吃晚饭,方便的话就留下一道吃嘛!因为我女儿的缘故,我们都比较早吃。」她微微扬起下巴道;「往前直直走,过了池塘和小溪,你会看到丹娜和菲利就在那边的草地上。」
「就这样过去?」
「对呀!」
「不用事先通知丹娜吗?」
「不用!」
「为什么?」
「因为,就我所知,你虽然外表傲慢自负、咄咄逼人,而且又玩世不恭、游戏人间,不过,你还称得上是个正派的人。」
「是这样子吗?」伯奇挑起眉毛嘲谑地问道。
「我读了很多报导,字里行间我都仔细琢磨过了,当然,今天早餐你吃了什么我并不清楚。不过,其他要紧的事情我全知道。」
「你不该太相信那些报导。」
然而,重要的是蓝蒂想到,丹娜提及伯奇时的那种神气,「除了那些报导,还根据我的判断,判断男人,我有足够的经验。」
「你有可能判断错误,说不定我会伤了她。」
「我知道,这是孤注一掷的冒险。我不会主动把她送到你面前,但如今你自己来了,我也不会阻挡你。」就算她想的话,恐怕也是无能为力。
「如果我真的伤了她,怎么办?」
「你要是故意的,我会把你的心挖出来。」蓝蒂举起削刀,一张脸倏然认真起来:「不要怀疑,我这双手使起刀子来要比用厨房器具利落得多。」
「我明白。」伯奇轻声应道。其实他并不明白,他什么都不知道。他既不了解自己,也不了解神秘的丹娜对他的影响力。对于眼前这位可爱的女人,一下亲切招呼,一下又恶声恫吓,他更是满头雾水。不过,尽管他不明白,他最后终于明白的。「直直走?过了池塘,沿着小溪走到一片草地?」
「没错,马先生。」
「伯奇。」
「没错,伯奇。」蓝帝咧嘴笑着重复。
他一走,蓝蒂任手上的削刀和蔬菜掉进了水糟,双手把住桌台,闭上眼睛,衷心默祷自己的决定不至于铸成终生的大错。
「丹娜,你就朝着湖跑过来,大概十二步左右,然后停下来,转身,把头发用力一甩,让发丝掠过脸庞。你是个十八岁的孩子,现在正值夏天,是你最喜爱的季节。」
「十八岁!」丹娜吃吃笑着,银铃声悠悠传到了伯奇藏身的树丛。
「这是一个梦幻的镜头,我们采用柔焦的拍法,之后还会有特写的镜头。整个描述的就是季节的变迁和心情的转换。夏日大地欣欣向荣,而你是夏日少女,你会随着季节而成熟。准备好了没有?」
丹娜点点头,菲利两手按在她肩上,将她转过身来朝向湖泊。他低头亲吻她脸颊时,伯奇胸口感到一阵莫名的刺痛。他为了她不远千里而来,几周来,就等这天。他多么希望抚着她双肩的是自己的手,亲吻她脸颊、嘴唇的是自己的唇。
一次、两次、三次,他们不断地重复相同的动作,每一次菲利总是把手放在她身上,千方百计地找藉口这么做.伯奇满腔妒火沸腾,虽然他明知自己根本没有理由生气。他紧扯住五株树苗,感觉自己快忍受不住了。他望着丹娜又一次从后山丘跑下来,几乎快到了湖边才停下脚步,菲利一把将她往后拉,仅隔数寸便是陡峭的湖岸,湖深水蓝,阳光下的湖水象暗蓝色的宝石,灿烂夺目。
湛蓝的天空下,湖光山色相映成趣,一片绿茵春意盎然。迥异于背景的缤纷亮丽,丹娜穿着一袭薄如蝉翼的白色连身衣裙,迎风翩然飞舞。白色草帽周边的各色蕃红花是一身净冷仅有的色泽。
虽然心中嫉妒,伯奇还是不得不佩服菲利,他对于想要营造的情境确实有一套。他希望丹娜散发的是一种青春的息:无邪的青春,仿佛夏日初临时含苞欲吐的蓓蕾。伯奇相信任何人看了照片都会有同样的感受,而深深被迷住。他的梦幻交织着渴望,心中是一阵甜蜜的痛楚。
「今天就到此为止。」菲利突然大声喊道:「光线慢慢在孪了。如果今天拍得都顺利,下一回我们就进行另外一种心情,依旧是温柔和缓的心情,不过却开始喜欢梦想了。无忧无虑的天真少女开始憧憬未来。我们会逐渐拍到她成熟为止。」菲利犹豫了一下,伸手环住她的肩把话说完;「我已经对外公要征求男性模特儿,在最后一个镜头扮演情人。」
「不要!」丹娜避开他的手大喊:「你是知道的,除了你,我绝不要跟任何人搭配。」
「亲爱的,这一次我们非这样不可。情人角色的出现是很自然的一个过程。」
「不要!」那情急拼命的嘶吼声,如锉磨铁器般刺耳,让伯奇一阵毛骨悚然。他不仅仅感到讶异,甚至有些惊慌失措
「丹娜尸菲利伸手揽住她,「我们真的非这样不可。一开始我没跟你讲是因为……」
「不要!」
「丹娜,求求你!」
「康先生,这位小姐已经说得够明白了,她不愿意!」
「伯奇尸丹娜倏地顺着声音转过身去,一时倒忘了和菲利的争执。
「马伯奇!」菲利和她异口同声喊出:「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先搭飞机、再坐车,然后走路过来。」伯奇无视菲利的存在,一路走进翠绿的草原。听到自己的名字由丹娜口中唤出,早使他心花怒放。渴求的眼睛尽是她的身影,根本无暇顾及菲利了。
「这里并不对外开放,丹娜所有的住处都是既封闭又隐密,,’菲利喃喃地说着,不期然发现,那个苏格兰大个子正迎面走来。「不会有人知道才对,除非……曹里察!这是他的案子,他知道。一定是你或那个姓柯的手下找上了他。」
「康先生,我是怎么知道的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我来了,而你也该离开了。」
「要是你以为我会留你一个人和丹娜在这里,那你就大错特错了。」菲利蛮横地说,虽然他考虑到伯奇的身材,再加上他的声望,和他作对简直就象自寻死路。
「菲利,不要紧的!」丹娜身子并没有动,依然面朝这位不速之客。但嘴里却催促着菲利照伯奇的意思做。她心绪很乱,神经紧绷着,尽管一听声音便认出是他,对她而言,他仍是个陌生人。而且是个愤怒的陌生人。她一定是疯了,才敢把自己交由他照顾,不过,他毕竟是通过了蓝蒂那一关。其实,蓝蒂让他进来,算是投了一张信任票。至于,她那聪颖又忠诚的挚友何以这么做,其间的道理她得自己去发觉。「你去吧!蓝蒂一定在等我们了。你就说马先生找到我们,我和他一会儿就过去。」
「丹娜,我还是觉得留下来等你比较妥当。」
「菲利,马先生又不是疯子。如果是,蓝蒂早就按了庭院里的警报器。马先生,你不是疯子吧?」
「我如果是,恐怕自己也不会承认吧!」况且如果我真是的话,他不禁纳闷,我自己会知道吗?想想此情此景,他真的很纳闷。
「反正时候也不早了,」丹娜深吸一口气,决心全然把自己交托在他手里。「菲利,你自己也有事情要忙,我们的客人会送我回屋子的。」
这是她神秘魅力的另一面。时而信任,时而又躲避,让人难捉摸,却又恰恰维持平衡;她吸引住男人,却又令他深觉遥不可及。
伯奇一意想捕捉她的眼神,然而,那对神奇的眸子却难倒他了。眼睛是朝着他的方向,但却没有在看他。就因为她漠然的神情曾经引发他的一股原始的冲动,如今又泛涨了起来。他的骄傲让他恨不得想一把抱住她、狂吻她,直到对她也如自己一样的意乱情迷,一样的心痛。直到那对奇特的双眸真正地看着他,也真正地充满了渴望。
她眼眸间抹过一层衰愁,嘶哑的声音里藏着不安。「马先生,你会送我回屋子的,对不对?」
「丹娜?」菲利不死心地问道:「你确定吗?」
「我确定!」丹娜并没有转身朝他,只是向前伸出手,菲利握住它后,丹娜说道:「我们不会待太久的。」
菲利走时依然频频回首,伯奇牵动嘴角微笑着。丹娜直挺挺站在原地不动,两臂垂着,双掌紧握,一副纯真无邪的模样,恍如真正的夏日少女,天真、单纯、未经世事。
他脸上还是挂着那抹微笑,十足滑稽的神情.「你的确是很冷静,不是吗?」
「我?」她微徽抬头,就再没有其他的反应。
「而且也是个好演员。」
「演员?怎么说呢?」
「不管你是故意的,或是真的害怕,几个星期以来你一直在躲我,而如今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动声色,一副神闲气定的样子。」这是他从未想过的问题,心中顿时又兴起一阵疑惑。难道是他恍惚的精神蒙蔽了双眼?
他开始绕着她,边走边说:「你是我从未见过的类型,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喜欢挑战,喜欢冒险,你正好兼备。」
丹娜随着说话的声音在原地旋转,倒忘了辩识方向。「你觉得我是故意激起你冒险、冲动?深知道你会抗拒不了这样的挑战?」
「难道不是吗?」他继续移动着,两眼盯着她,欣赏她身体的曲线,感觉自己已经血脉贲张。如果他的指控属实,可恶!她的确是遂了心愿,她激起了他所有的欲望,尽管她是阴谋策划者,他依然想拥有她。
「我是怎么做到的呢?」
伯奇举起手来,把散在她肩上的发丝拂开,让它们从指缝间溜走,如金色的阳光一般。「戴丹娜,你这金色的女郎,美丽、神秘,又冷漠。」
他用拇指轻轻摩娑她的脸庞,丹娜木然地矗立不动,这更激起了他的怒火,他希望她畏缩、颤抖,他要她有回应。他继续用指尖逗弄她的唇角,指头往她丰满的下唇一压,便顺着下颔的凹沟,缓缓下滑,最后,停在喉底颤动着的脉搏上,只有在这里他才感觉得到自己贸然闯入所造成的惊悸,唯有此刻,金色的发丝扬起,才暂时遮住了闪闪发亮的紫色瞳眸,「戴丹娜,」他喃喃说道:「黑暗里的一线曙光,疯狂世界的一丝温存。难以捉摸又让人为之疯狂,象幻梦一般,充满了魅力。的确是很疯狂,但又叫我如何抗拒呢?真有男人抗拒得了吗?」
他伸手环住她的颈背,将她拉近时,感觉得出她的颤抖,她的胸部掠过自己胸膛时,明显听得见她急促的呼吸声。伯奇一手揽住她身体,一手扶着她头发往后仰,低头亲吻她。
她手指微弓,温驯地放在他胸口,饱满的樱唇柔软而顺服,伯奇轻轻地亲吻逗弄她时,阵阵欢愉夹杂着抗议的闷哼声,悄悄传到他耳畔。
难道真是幻觉,天啊,他多想得到她!
他更恣意地狂吻起来,舌尖四下搜寻着。温驯的小猫挑起了这头猛狮的欲火,他心里忖道,珠宝钻戒也抵不上这一切。
「不论多少代价。」他咕哝着,想起这根本不是钱的问题,握住头发的手悄悄地滑开。
「代价?」丹娜努力地挣开,想摆脱那场激昂热烈的风暴,那场风暴从他指尖轻触她发梢的一刻燃起,随着他挑逗的双手一路蔓延,最后,由狂热的吻结束了一切。
那个声音是她漆黑暗梦中熟悉的声音,他傲慢、自负,不同于她认识的所有人,这个亚特兰大的伯奇,无端闯进了她的生活,先是自信满满地妄下断言,然后又莫名其妙地出言指控,如今又大胆地吻她,满口却只是代价。
风暴退了,热情冷却,她抬头望向他,一脸的冷酷绝惰,漆黑里奋力地想要挣脱他的怀抱。
他抗拒着,不过,抓住她就等于在伤害她:再怎么说,伯奇也不至于伤害一个弱者,一个女人。他双手一松,放开了丹娜。
「什么代价?马先生!」她毫不留情地问。
「得到你的代价啊,丹娜!」他的声音很温柔。「还会有什么吗?」
「蓝蒂早就说过,你傲慢又自大。」丹娜的声音很轻,仿佛在耳语一般。
「傲慢自大?」伯奇狡猾地问。「让你沉醉在我的吻里而欲罢不能,这叫傲慢自大?」
「我没有!」她往后跑开,感觉他跟了上来。
「有!」
她刚刚一直随着他的声音转身、早巳失去了方向,然而,此刻她什么都忘了,只知道拼命往前跑,她要逃离开他。
「丹娜!停止!丹娜!」喊声才停住,他大步猛地冲了上来,正当她一只脚就要滑落堤岸时,伯奇粗暴地一手将她拎进怀里,
「你搞什么?」他的胸膛起伏得很厉害.「你瞎了吗?」
尽管她裹在他衬衫里含含糊糊说是,他还是听到了。阵恐惧开始在他心底盘绕,因为他听到了。
「什么!」他将她推开,反射般地脱口而出。他几乎没勇气再听下去。
「没错,伯奇,」她声音很低、淡淡的。抬起脸来朝他说「我是瞎子。」
他艰难地抬起两只手,温柔地扶住她的脸,木然地站着凝视着她空洞的眼眸。
那对美丽的眼睛,曾经穿透他的心思,让他如痴如狂眼睛,竟然什么也不曾看见过。
伯奇在心目中构筑的世界顿时都成了泡影。他自以为是的指控,一时间也都烟消云散。他紧紧地拥住她,双唇吻着她的发,懊悔的声音喃喃说道,「对不起,丹娜,噢!天啊!真的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