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啊!有新客人喔?」
聒噪的柴羽月往后院奔来,见到烈城杰便热情迎向前,「啊!你就是烈先生吧?你好,我叫羽月,就是这里的接待服务生兼打杂的,刚刚到市区采买所以不在,如果招待不周,请你别介意啊。」
「嗯。」烈城杰直盯她的乌黑长发,心想柴孟竹如果也放下长发一定很美。
柴羽月被瞧得脸红,「趁着太阳还没下山,我先带你熟悉这里的环境。」
「不必,孟竹明天会空出所有的时间陪我。」他迈开脚步回房,根本不让柴孟竹有机会反驳。
「你……」他干么把话说的这么暧昧,还叫的那么亲热。可恶!走的还真快。
柴羽月以肘部顶了顶姊姊的臂膀,「哇哇!他看妳的眼神好热情,才一下下你们就这么熟了?」
「还不算认识,我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柴孟竹仍对他出现在千奇阁的动机耿耿于怀。
「他叫烈城杰。」柴羽月兴奋的比手划脚,「政哲说他付钱付得好爽快,一口气给了一个月的住宿费,还有服务小费也给了不少。」
「一个月?」柴孟竹心惊,与他相处几分钟就受尽压迫了,可以想象往后的一个月肯定很难熬。
不知为何,她很排斥与他相处,心情处于恐慌,仿佛他要颠覆她原本平静的世界,将她卷入风暴里,他那双眼睛叫她不安啊。
「嗯嗯,这么阔气的客人多来几个,那么我们就发啦!」柴羽月哪里知道柹姊的忧虑。
别多想,像他这样的人过不了平淡日子,很快就会离开的。柴孟竹挥去不安,转身将展示工作室的窗户掩上。
柴羽月跟在她身后,小心试探,「姊啊,妳觉得烈先生这一类型的男人好不好?」
「不好!」柴孟竹直接否定。
他全身充满狂放不羁的血液,不管如何掩饰,那傲慢妄为的气势仍旧遮盖不了,恐怕没有人能留得住他的心。
「为什么?妳不觉得他很有魅力吗?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令人脸红心跳,像他这样的男人,想要获得女人的青睐应该很容易吧!」柴羽月觉得他很养眼。
她望进妹妹那双陶醉的眼睛,不免惶然,「妳喜欢上他了?」
「才没哩,只是欣赏他的特别,就像看猛男明星而己。」柴羽月再次确定,「妳还没说他这类型的男人为什么不好?」
「不适合当情人、丈夫。」连谈到他时都会感受到压迫,柴孟竹不想再谈,赶紧锁好全部的窗户。
「为什么妳这么肯定他不适合?」
「我不会形容。」
幸好!柴羽月还以为张立凡被三振出局了,「张大哥正好与他不同类型……」
听妹妹说了一堆称赞张立凡的话,柴孟竹更无力了,「妳到底想说什么?」
「妳会不会觉得张大哥最近怪怪的?」
「会吗?」她漫不经心的响应,只急着想回房独处。
「会啊,他不是喜欢妳吗?怎么常常跑来跟我聊天?」姊啊,快吃醋快吃醋,柴羽月瞪大眼睛想验收成果。
原来妹妹与张立凡频频接触是因为她,柴孟竹表情很严肃,「羽月,我和张先生一点也不可能有结果,妳不必费心撮合了。」
唔!被发现了,柴羽月不死心,「妳就放宽心嘛,好好谈恋爱经营自己的未来,不然再拖下去,就变成老小姐了。」
柴孟竹走出工作室,温暖阳光照耀,大自然的怀抱给予一点温暖,「等到我遇到想爱的对象,我会的。」
「啊!那张大哥真的不行吗?」
柴孟竹叹了一声,「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倒是妳别为了我的事,而冷落政哲。」
「呃?其实我跟政哲早就分手了,现在只是普通朋友啦!」
「可你们不是还……」同房吗?
「放心啦,只是盖棉被纯睡觉,又没做。」
好乱,真不懂他们在想什么,柴孟竹揉揉隐隐作痛的头部,「我累了,晚上别叫我吃饭。」
柴羽月连忙揪住她的T恤,「别这样嘛,一起吃饭……咦?妳的T恤怎么有点湿湿的?哇!透过阳光,妳的胸罩弧形好明显。」
「赫!」柴孟竹双手急急环胸,那刚才岂不是……
「妳要多吃点饭,不然胸部就快干扁了。」看着姊姊泛起红艳的脸,柴羽月噗哧笑道:「拜托,咱们是姊妹,害臊什么。」
柴孟竹拔腿狂奔,回到房里马上躲进被窝。
他全看见了,身材全暴露在他面前,可恶!好可恶的男人,竟然还一直盯着她瞧。
娇躯不断发烫又发烫,柴孟竹索性冲到浴室里用冷水降温,不料却得到反效果,镜子里的景象让她知道,当时烈城杰将自己看得多清楚。
她气愤的将湿淋淋的衣服褪去,取来睡袍穿上,想大睡一场,忘掉刚才的插曲,无奈脑海里浮现着烈城杰的脸,还有……
真是要命!古铜色精壮的肌肉令她舌干口燥,然后连日研究的春宫画也扰乱着,影像不断重叠,最后她与烈城杰竟然成了春宫画里的主角,两人的身体热情交缠……
「赫!」柴孟竹实时捂住嘴巴止住尖叫,真不该看那么多性爱图鉴,弄得自己看见什么事情都会联想到性爱。
思绪纷乱、情绪复杂,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终于冷静下来,奇异的是创作灵感一涌而上,她终于明白该如何诠释作品。
柴孟竹急忙换装,奔至工作室,热切的想将桧木屏风完成,对木雕的爱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她连晚餐都没去吃。
整个晚上没看到柴孟竹,烈城杰闷得发狂,情绪处于低气压,脸上写着惹我即死,旁人见了也明白阔大爷不好应付。
午夜,烈城杰蛮横的要求换房间,住到柴孟竹的隔壁,凌晨一点仍等不到她回房休息,他发火了。
她是铁打的吗?不吃不喝不睡……咦!他烈城杰竟然会关心女人?
嘿!怎么可能,他只是无聊发闷,况且她要是累坏,那就失去乐趣了。
烈城杰来到工作室想强迫她休息,但当他从半开的窗户探视,整个人被她认真的模样吸引住。
反口刀、翘头刀、针刀……各种工具在柴孟竹手中仿佛是神器,快、狠、准的将不要的木材剔除,像变魔术般,桧木屏风镂空,立体感渐渐勾勒出来。
柴孟竹不简单,她拥有其它女人比不上的特质,一双巧手、睿智眼眸、纯净灵魂……她真是完美的艺术品。
不知不觉他的眼光变得柔和,只是静静的观赏,至于打扰、捉弄全都忘记了,原来平静淡恬是一种享受。
天亮了,清凉朝露滴落,鸟儿轻唱。
柴孟竹收拾好工具,拿布掩上屏风,锁上窗门后,疲惫的伸展四肢。好累,如果不是需要休息,她还真想闭关到作品完成。
刺鼻的烟味引起注意,她转身这才瞧见倚在墙边的男人,「赫!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日出。」烈城杰的黑眸燃烧着火焰,惊觉自己竟静默的守候了一晚。太不可思议了,这女人什么事都没做就能让他心平和气的傻傻等着。
那眼神让柴孟竹又忆起自己曝光的事,面对他更不自在,「那我不打扰你了。」
倏地,他扣住她的手,「妳忘了接待我的责任。」
他怎能如此无礼蛮横,柴孟竹全身紧绷防备,「很抱歉,我只负责指导木雕,下午三点再谈。」
「嗯,那去吃早餐。」他修长的手指抚过她的手,只是粗糙没受伤,烈城杰转身走往餐厅方向。
手里残留抚摸她的触感,心情更复杂。她是否受伤对他来说这么重要吗?
不曾心动,这感觉被视为莫名其妙,很快的,他将它挥开,脑海里想的是如何以最快的方法将她收藏。
柴孟竹还以为他要刁难自己,原来是误会了。
太概是太累,想太多……
啊!下午三点还有幼儿园的小朋友要来参观千奇阁,她必须教简单的木雕。嘻!管他的,就让他跟小朋友一起上课,这样就不必担心单独与他相处。
噢!她没多少时间可以休息了,中午十一点还要到医院探望母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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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孟竹开着老旧的小货车到康宁医院,加护病房每次开放的时间只有半个钟头,能与母亲相处的时间不长,所以她天天准时来探望。
主治医生说母亲的病情好转,再观察几天便可以转到普通病房,柴孟竹带着愉快的心情穿上隔离衣。
见到母亲清醒,不必再依靠人工呼吸器,她很欣慰,「妈,我来看妳了,今天有没有乖乖吃药啊?」
「孟竹……」黄美华面露笑容,想握住她的手却力不从心。
柴孟竹包握母亲的手,「告诉妳一个好消息,医生说妳的病情况良好,很快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
黄美华自从中风后,身体状况愈来愈差,子宫颈癌,心肌梗死……
她已不抱希望,总觉得自己的存在是累赘,「妳别再担心我了,该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
母亲的声音细微模糊,柴孟竹感到相当心疼,「我和医生对妳很有信心,只要妳肯按照指示做复健,身体很快就能复原的。」
「够了,妳为我做的已经太多,如果能离开加护病房那就让我出院,别再浪费钱。」黄美华觉得自己已经害女儿没读完大学了,不想再拖累她下半辈子。
「妳放心,我的工作很稳定,现在妹妹又把民宿经营得有声有色,医药费绝对不是问题……」
离开加护病房,柴孟竹正要搭电梯离去,一抹白色的身影朝她走来,那是妇产科的耿医生。
「柴小姐请等一下。」为了等她,耿仲奕将今天的约会全都推掉。
柴孟竹的心狂跳,「耿医生有什么事吗?我妈妈她……」
「妳放心,妳妈妈的情况不错,我是想私下跟妳谈谈,可以吗?」耿仲奕以轻松的笑容安抚。
「私下?在哪里?谈什么事情?」虽然跟他认识多年,交谈的内容也只限于母亲病情,柴孟竹不懂他们还有什么话题可以谈。
第一次约女人被问这么多问题,耿仲奕的笑容更和善,「听妳母亲说妳是木雕师父,所以我有些关于木雕的事想向妳请教,到医院对面的咖啡屋谈好吗?」
她迟疑了一会才点头,「嗯,我只有半个小时可以谈。」
「妳肯拨空就好。」还限制时间,他的魅力对她不管用?
咖啡屋幽静淡雅,浓浓香味漫弥。
耿仲奕褪去白袍,英挺俊朗的外表仍是焦点,「妳吃饭了吗?这里的简餐还不错,我们先用餐好吗?」
不少目光投射而来,柴孟竹不习惯被人注目,「不是要谈木雕的事吗?」
看她真的迫不及待要走,耿仲奕只好切入正题,「我想投资木雕艺术馆,想邀请妳合作。」
「为什么找我?」挖角?她很讶异。
「妳的作品很精致、创意十足,对木雕的热诚更是别人比不上的,我很需要像妳这样的人材。」
柴孟竹并没有因此而忘形,「谢谢你的赏识,可是我已经与茂森国际签长约了。」
「契约还有多久?我可以支付违约金,当然还会保证妳的待遇。」他的眼中刻上无限诚恳。
「为什么想要投资木雕艺术馆?」
「艺术是精神粮食,陶冶性情的最佳方法,我投资不是为了赚钱,是纯粹对木雕有兴趣。」她比想象中还难说服,耿仲奕继续发挥三寸不烂之舌的功力,就是要挖角。
柴孟竹始终沉默。
「不论是工作室、酬劳……任何问题妳尽管提出来,我一定会给妳最好的待遇。」他期待她的答案。
「再次谢谢你,我还是没有打算离开茂森。」
耿仲奕主动开价以百万为单位,「虽然我投资的木雕艺术馆还没正式开始,但我保证绝对比茂森还优秀,甚至可以先支付妳……」
价码很可观,但柴孟竹阻止他开支票,「你会错意了,我只是还不想离开茂森国际。」
「为什么?这是妳可以展现才能的大好机会。」签写支票的手僵硬,他深感不妙。
「茂森对我很好。」况且郑国源看着她长大,就像亲爷爷般的疼她,人情难用金钱代替。
「这一点……」
「对不起,我该赶回去了。」
她为难的表情,让耿仲奕感到心虚,满脑子全是别欺负孤苦可怜母女的念头。
柴孟竹离去后,坐在隔壁桌的男人转身,「哈哈,踢到铁板。」
「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说服她的。」充满阳光的笑容好刺眼,耿仲奕冷冷横瞪。
原来挖角是另有原因,于子江死咬住他的弱点威胁,硬是逼他接下味之都,情急之下他只好找替死鬼,经过调查柴孟竹是近来与烈最亲近的女人,她极可能是重要的棋子。
搞什么?!他向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况且还给了柴孟竹最好的待遇、最优厚的补偿,结果弄到最后竟然只得到像坏人的下场。
「说服又如何?我不相信利用她就能让烈乖乖听话。」于子江移动脚步与他同桌而坐。
「会的,烈对她是认真的。」其实耿仲奕没有把握,不过为了说服于于江,只好把话说得斩钉截铁。
「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烈会对女人认真?别忘了她是烈最排斥的那一类型。」于子江的朗笑声引来不少注视。
「她是烈第一次用心追求的女人。」他说出烈城杰收集柴孟竹所有的作品,还以游玩为借口追到乌来去。
于子江从话里找到矛盾,「他们还认识不到三天,你竟然敢说烈用心追求她?依我的判断她只是烈的新消遣。」
糟了!耿仲奕赶紧挽救,不惜把自己的兄弟说的像种马,「够久了,女人对烈来说只是泄欲工具,总是尝鲜后就用人,柴孟竹是跟他相处最久的女人,从这一点就是以肯定烈是认真……」
废话连篇,于子江阻断他的话,「停停!充其量只是吃厌大鱼大肉,想改一下口味,烈才不可能认真。」
「如果只是玩玩,烈何必费心?」
「总之!我说不可能。」
「时间会证明我的判断是对的。」
于子江双手环胸,爽朗的笑容隐没,「很可惜我连一分钟也等不了,你认命吧!」
「不!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设法让烈接管味之都的。」耿仲奕不甘心扛起重担子。
「给你时间想法子对付我吗?」于子江很清楚他拿烈当挡箭牌的同时还私下想动歪脑筋。
心思被看穿,耿仲奕连忙微笑掩饰,「我哪里敢。」
「你的想法、烈的感情,我通通不想管,明天请你准时到味之都,否则……」于子江的脸浮现阴鸷神情。
「子江。」人已经走远,耿仲奕没机会说下。
死鱼子酱真不简单,兄弟三十年了,直到今天才看清楚他的真面貌,自己被他吃得死死,连一点反击的余地都没有。
该死的!把柄被揪住,不想接管味之都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