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谅一就进到公司。
他一直在等着天恩那美丽的身影踏进办公室。尽管他相信以天恩那种乐天的性格,应该不会选择逃避一切,但在未见到她之前,他还是有点小小的不确定。
这样的不安情绪,一直到看见天恩翩然步进办公室的那一刻,才终于放下。
「菱川先生,你早。」她依旧打扮得青春洋溢,笑得像春日阳光般。
她在座位上坐下,拿出她的画图本,开始认真地画起图来。
谅一睇着她,一脸狐疑。这家伙怎么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依理说,她昨天遇到非常不愉快的事,而且还跟他玩亲亲,今天应该会有一点点的不自在,但她……
她是太习惯?还是根本就……忘了?
「喂。」他叫她。
她抬起脸睇着他,「什么?」
「你不解释一下吗?」
「解释什么?」她一脸纳闷。
「解释你昨天下午为什么跷班啊!」他说。
她一怔,表情变得有点奇怪。
从她的眼神中,他可以发现她对昨天发生的事情还是有一些难过,尽管她今天依旧表现得很坚强、很乐观。
沉吟了一下,「我……ㄜ……我肚子痛,所以……」
「多痛?」他睇着她,唇角勾起一抹兴味的笑意。
「很痛很痛,快痛死了。」她夸张地强调着她跷班的正当性,完全没发现他眼底的一抹狡黠。
「噢?」他挑挑眉,「痛到你连包包都没拿?」
「对啊,呵呵……」她抓抓头笑着,但突然,她怔愣住。
慢着,他说她包包没拿,那……包包怎么会出现在她床边?
见她一脸错愕,他知道她一定想到了什么。
「你包包没拿,钥匙也丢在这里,不知道你是怎么回家的?」他两手环抱胸前,好整以暇地望着她,等着看她惊羞的表情,那一定非常有趣。
「ㄟ?」她眨眨眼睛,狐疑而忐忑地看着他,「你……」
「你是怎么开门的?」
「我……我有备份钥匙啊!就放在花盆底下……」
「噢……」他扬扬眉梢,点了点头,「然后你就拿劳力士去跟人家换酒喝啊?」
「ㄟ!?」她大吃一惊,从座位上跳起来,「你怎么知道!?」
谅一抿唇一笑,从办公桌后走了出来,一派优闲地踱到她桌前,「我知道的恐怕不只这些……」说着,他似笑非笑地睇着她。
被他这么一盯,她不知怎地竟觉得脸红心跳,不知所措。
「你呀……」他忽地弯腰,将脸欺近了她。「我从来没看过有人喝酒配黑豆,而且黑豆还用玻璃瓶装,害我以为你仰药自杀,差点被你吓出心脏病。」
她像被施了咒似的望着他,一脸的茫惑及震惊。
「喝得烂醉也就算了,你大小姐门没关,居然还脱得光溜溜地瘫在地上,如果被坏人闯进去,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他说。
他相信说到这儿,她应该都想起来了。如果这样还想不起来,那她的脑袋真的值得科学家研究研究!
他知道她拿表去换酒喝、他知道她喝酒配黑豆、知道她用玻璃瓶装豆子、知道她脱得只剩内衣裤、他……
这也就是说……他昨天晚上在她家!?
「啊!」她忍不住尖叫一声,倏地羞红了脸,从座位上站起来,难以置信地盯着他,「那不是梦!?」
「什么?」他皱皱眉头,「你以为那是梦?」
她一脸茫惑,「难……难道不是吗?」
「你这个笨蛋!」他忽地端住她的脸,眼神热情而促狭地凝视着她,「你吐得一蹋糊涂,不是梦;你脱得只剩内衣裤,不是梦……」
「ㄜ……」她觉得头皮发麻,心跳加速。她知道,自己一定又做了什么非同小可的蠢事。
「你抓着我说喜欢我,不是梦;你要我亲你,也不是梦……」他的笑意更深了。
「ㄜ……」她说不出话,只是瞪大着眼睛,唇片歙动。
毁了,她真的糗大了!
「天恩……」他带着戏弄的语气,「你喝醉了所说的话,有没有可信度?」
「我……」她感觉自己从此在他面前可能不只矮一截,她会被他嘲笑到死,一辈子不能翻身。
「你说喜欢我,是真的吗?」谅一抿唇一笑。
「我……我……」
他的眼睛在笑,这样的表情是她从来没见过的。因为从来没见过,她露出了困惑的表情,像是做错了事的小孩,不安而怯懦地睇着他。
「你怕什么?」他笑睇着她,性感的唇片勾起一道迷人的弧线。
「我……没有啊……」
「没有?」他挑挑眉头,「昨天你抱着我要亲亲的时候,不知道多热情奔放……」
「咦!?」她大惊失色。
「承认你喜欢我吧!」他说。
「拜托,你自己还不是亲了我?」她横眉竖眼地瞪着他,像是好不容易抓到他的小辫子一样,「亲亲就是喜欢,那你难道也喜欢我?」
「我是喜欢你。」他说。
「ㄟ?」她眼珠子都快突出来了。
看见她这个惊恐、惊讶、惊羞的表情,谅一觉得满意了,因为他已经捉弄到她。接下来,他什么都不必说,只要……
劲臂一揽,他将她捞进怀中,低头给了她热情的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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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就是这种感觉,这就是她如梦似真的感觉,她以为她作了梦,但这一切却百分之百的发生过,就在昨晚。
他的唇温暖又饱满,吻起来真的非常舒服。不过他喜欢她?那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事啊?他不是对她很有意见?他不是总看她不顺眼,还要把她的位置搬进来就近监督吗?
「唔……」她被他吻得脑袋昏沉沉的,什么都不能想。
他的手臂很强壮、他的胸膛很宽阔、他的气息……炽热得教她心慌。
他的唇紧贴着她的,像会烫人似的火热。天恩感觉自己快要不能呼吸,她试着推推他的胸口……
感觉到她的轻微挣扎,他略略地离开了她的唇。
「我有点昏了……」她微喘着。
「为什么?」
「你喜欢我?」她抬起疑惑的眼睛,「怎么会?」
「怎么不会?」他促狭一笑。
「我是花瓶耶。」她一脸认真地,「像我这种女生不会适合你的。」
「那谁适合我?」他问。
「像峰岸小姐那样的女性啊!」她表情真诚,「她好棒,什么大小事情都能帮你处理好,不像我,是个一无是处的花瓶。」
「干嘛妄自菲薄?你以前不是很引以为傲吗?」他撇唇笑问。
她低下头,沉吟了一下。「那是以前啊!来到这里后,我越来越觉得自己一点用处也没有,只能带上街。」
他一笑,「你知道我为什么讨厌花瓶吗?」
她摇摇头,等待着他为她解惑。
「除了我母亲,我所见过的都是一些傲慢、自私,自以为容貌漂亮、家世显赫就目中无人的花瓶。你还没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其实是真的很排斥你,不过后来我发现你并不是我以为的那种花瓶。」
她眨眨眼睛,一脸迷惑。「那我是……」
他爱怜地凝望着她,「你天真、乐观,而且很善良,不管对谁,你都一视同仁、真心相待。受了委屈,一般人都会找机会哭诉,但你却选择沉默,我很讶异。」
「冤冤相报何时了咩!嘿嘿……」她害羞。
「还有,你会帮我……」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顿了一下,「你会帮那位婆婆倒垃圾,就真的很教我惊讶。」
被他夸奖,她觉得很不好意思,「那也没什么嘛,她是老人家啊!」
「谁说没什么?」他端起她的下巴,眼神炽热而深情,「你已经掳获了我的心。」
他温柔又热情的眸子凝望着她,顺势一拉,他再度将她拥吻怀中。
这—次,她没有挣扎,而是柔顺地偎在他怀里。她感觉自己还是像在作梦,只是……这次她不想醒。
他温热的唇在她唇上吸吮着,劲臂紧紧地抱住她,让她有种喘不过气来的快感。
他的掌心覆在她背后,让她的身体酥麻起来。她觉得全身热呼呼的,整个人像是要融化了一样。
她本能地伸出手,轻轻地环住他的腰侧,并模仿电影里的接吻画面,学着女主角微踮起脚,歪着脑袋的动作。
谅一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在干嘛?」
「接吻咩。」她说。
他勾唇一笑,「让我教你什么是真正的接吻吧。」
说罢,他将她一揽,给了她一记热辣辣的深吻。他的唇紧紧吸附着她的,舌尖更热情而狂肆地探入她口中纠缠着她。
他忆起昨晚她肌肤的触感,忍不住地将手移至她胸前。
他先是试探地徘徊在她的浑圆边侧,然后一点点地推进,轻抚……
「唔……」如窒息般的感觉袭击着她,她觉得难受,但脑子里却又充斥着一种不知名的快感。
当她感觉到他的大掌正轻覆在她胸前,猛地一震。
「喂!」她惊羞地瞪着他,「这里是办公室。」
「我知道。」
「知道你还……」
「我只是想起昨晚的事,一时有点……」他的表情有点不好意思的,但眼神却有着霸道的光芒。
天恩怔了一下,突然,她想起自己昨晚只穿内衣裤的事情。瞬间,她的脸颊涨红,耳根发烫。「你昨晚是不是吃我豆腐!?」
「小姐,你的衣服可不是我脱的。」他露出狡黠的笑容,「而且拉着人要亲嘴的,也是你。」
「你……」她羞恼地捶了他一下,「得了便宜还卖乖?」
他促狭一笑,眼神转而温柔。「你放心吧,昨晚什么都没发生。」
「是吗?」
「本来是会发生的,不过有人昏死过去,所以……」
「真的吗?」她斜眼觑他一记。
他搭着她的肩,使劲一拥,「如果你觉得失望,我随时可以补偿你。」
闻言,她娇羞地推开了他。「你真是……我们很熟了吗?」
「我们可以很熟。」
她羞悸地瞥他一眼,咕哝着:「我没那么快进入状况……」
「那……」他在她飘着淡淡花香的发鬓边一吻,「我们可以从约会开始。」
她眼底充满着欣喜,却也夹杂着不安疑虑。
是真的吗?这个她心仪的男人也喜欢她?他是那么的优秀,而她却是那么一无是处,会不会不出三个月,他就厌烦她的笨头笨脑与笨手笨脚呢?
「你在犹豫?」他皱皱眉头,「真令人伤心!」
「我怕你是一时激情……」她一副深思熟虑、很有脑袋的样子。
他爱怜地凝望着她,「相信我,这不是一时激情,我爱上的是你纯洁善良的灵魂。」
迎上他清澄的目光,她像在他眼中找到了答案,然后露出了满足的笑意。
看见她甜美的微笑,他温柔地在她额头一吻。「我们星期日来场约会吧。」
她垂着脸,娇怯地点了点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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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书课因为这件事而使得工作气氛有点死沉,工藤等人整天都战战兢兢的,就怕天恩在谅一面前告上一状,然后整惨她们。
可是一天就这么平静的过去了,什么事都没发生。
工藤她们松了一口气,但峰岸的情绪却陷入低潮,并且反常的出了不少小状况。
「峰岸,你今天有点心不在焉!」在见完重要客户回途的车上,谅一一边看着相关文件,一边淡淡地关心着。「我注意到了,你最近的精神不太好!」
「对不起,菱川先生……」峰岸低头道歉。
谅一合上文件,沉默地看了她好一会儿。「还Care那件事?」
峰岸眉心微蹙,虽没承认,但表情却说明了一切。
「那家伙没事,她也没放在心上。」他往椅背一靠,疲惫地长叹一口气,「再说,也不关你的事吧?你不是那种会道人长短的人。」
得到他这样的信任及看重,峰岸觉得很安慰,但依旧是面有愁容。
她欲言又止,「菱川先生,您……您会对那些人做出惩处吗?」
「那些人?」他撇唇一笑,「我根本不知道是哪些人!」
「您是说……朱小姐她什么都没说?」峰岸其实早料到是这种结果,但还是觉得吃惊。
一般人遇到这种事,铁定会哭诉所遭遇的不公平对待,但她却没有?
「我问过她,但她什么都不肯说。」说着,他望着峰岸,「你不说是因为不想背叛同事,对吧?那家伙不说,竟然是因为她觉得别人还不够了解她。」提及这件事,谅一一向冷酷的脸上挂上一抹温柔的笑。
「她是笨手笨脚的,不过这却是她最大的长处。」
峰岸蹙蹙眉心,苦笑一记。「是的,我也这么觉得。」
「在她还没进公司之前,我对花瓶其实非常排斥,但是现在……」他摩挲着下巴,没有继续说下去。
她注视着他微笑着的侧脸,「菱川先生很喜欢她吧?」
他神秘一笑,「这可是我的隐私。」
「我无意窥探您的隐私!」她歉然。
「我知道。」他淡淡地一笑,没有介意。「你多教教她吧!虽然她挺脱线的,但应该会很认真学。」
「是。」语罢,峰岸望着窗外,神情越加凝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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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大伙儿几乎都找地方小盹片刻去了。公司里安安静静,就算没午睡习惯的人,在这时也大多做一些静态的活动。
趴在桌上睡的天恩将脑袋左转右转,身子也扭来扭去的睡不安稳,索性坐起来,干瞪着应该能躺得很舒服的沙发。
「讨厌,干嘛不能躺沙发?又没有人会进来。」她自言自语的咕哝着。
谅一严格规定她不能躺在沙发上,理由是——不成体统。
「去洗手间好了。」虽然尿不是很急,但反正闲着也闲着。
离开办公室,她走向了洗手间。才刚到洗手间门口,她就听见水声,可想而知,有人在洗手间里。
她走了进去,只见峰岸弯着腰,趴在洗手台上呕吐。
「峰岸小姐!」她急忙趋前,「你没事吧?」
天恩发现峰岸并没吐出什么东西,但显然的,她非常不舒服。
峰岸压低着头,像是不想让天恩看见她的脸。
「没……呕……」她想说话,但还没成句就又反胃。
看她似乎真的很难受,天恩本能地扶住她的手,「要不要去看医生?」
她话才说完,峰岸突然大动作地挣开了她的手——
「不要。」她说。
天恩发现她已经吐到脸色发青,整个人憔悴又虚弱。「峰岸小姐,不行啊!你的脸色真的很糟……」
峰岸警觉地别过脸,「我没事。」
「我陪你去挂急诊,好吗?」她一脸忧心地望着峰岸。
峰岸忽地转头瞪着她,「请你别管我好吗?」
看见峰岸那样的表情,天恩着实吓了一大跳。
虽然峰岸平时就不是个嘻嘻哈哈的人,但像这么冷漠的表情却也不曾有过。
「峰岸小姐?」她露出了疑惑而不安的神情,「我只是……」
峰岸似乎也惊觉到自己的情绪失控,脸上的表情有点难堪、有点歉然,也有点不知所措,她拉了一张纸巾擦拭唇角,飞快地夺门而出。
望着她的背影,天恩怔愣了好久。
不是她多疑,但她觉得峰岸对她的态度真的改变很多。尽管一开始不熟,但相较于其他人,峰岸的态度算是友善的,但这阵子以来,她觉得峰岸好像不喜欢她,像是她犯了什么滔天大错一样。
她做了什么吗?她不记得啊!
皱皱眉头,她有点难过。「峰岸小姐,连你都讨厌我吗?」她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