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焦急的白军龙,大夫仍是神色自若的把脉。
“大夫,怎么样了?”这是他不知第几次发问了。
大夫是故意拖延时间的,他担任白府的大夫多年,还未见过如此焦躁不安的白军龙,当然得多“欣赏”一会儿。
“不碍事的,夫人是因为没吃东西,一时体力不支才昏了过去,调养几日就没事了。”
“这样啊,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安心的白军龙不停的喃喃自语。
“看来将军很喜欢夫人,真是羡慕你们,年轻真好!小俩口有什么误会过去了就好,别一直放在心上。”
白军龙被他说得脸颊一阵燥热,见状大夫没再多说什么,笑着离去。
小若内心感慨万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谁敦将军不肯相信夫人是无辜的;不过这样也好,将军对夫人的感情似乎比以前更深了。
“将军……”
“小若,你多煮些补品让夫人补补身子。”白军龙轻抚杨禄夏瘦削的粉颊,内心无比自责。
“小若会的,将军。”照顾主子本来就是她的责任。“天色已晚,请将军早点歇息。”
“不,我想留下来照顾她。”
瞧将军这副担忧的模样,夫人要是醒了,一定会很高兴。夫人这也是因祸得福,将军若能与夫人同床共枕也是她所期盼的。
于是小若悄然退出房间,留给他们一个安静的空间。
白军龙躺在杨禄夏的身侧,在她的额际上轻轻一吻,接着又吻上她泛白的双唇。他想要将他的情意传给她,将他的暖意传给她,如果可以,他一定也会将体力传给她,但目前最要紧的就是让她好好休息。
白军龙怜爱的凝视着她被吻得红润的双唇,他现在只希望她能赶快恢复以往那充满活力的模样。
凝望了许久,白军龙才闭上眼沉沉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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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湘湘听到此事后免不了又要发一顿脾气。
“你说什么?军龙不但把她放出来,还亲自照顾她?”颜湘湘尖声地质问。
“是的,二夫人。”彩柳怯怯的回答。
可恶!那贱女人什么招数都敢用,竟然假装昏倒让军龙留下来陪她过夜,太可恶了!
颜湘湘怒瞪着彩柳颤抖、一副带衰的模样。
要彩柳拿帖去胎药,竟害得她不能再生育,一个不会下蛋的母鸡,被丈夫冷落是迟早的事。
瞪着罪魁祸首,颜湘湘不禁将所有罪都推到她身上。
“都是你!你拿的去胎药害我再也不能生育;要你陷害她,反而帮了倒忙,现在军龙的眼里都是那个贱女人。”
“二夫人,我是照你的吩咐做的……”
颜湘湘不由分说地甩了她一巴掌。
“你还敢顶嘴!我养你有什么用,一点小事也做不好,还会帮倒忙。”她用手指猛戳着彩柳的太阳穴。“你啊,你是来克我的是不是?”
彩柳知道自己现在是颜湘湘的发泄对象,她只能任凭她泄愤,自己要是多说一句,只会惹得她更加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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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杨禄夏悠悠地转醒。
难得她有了斗志,没想到却败给了饿过头的身子。
咦,她不是被关在地牢里吗?怎么会回到自己的房里,而且夫君怎么会躺在她身边?是夫君想通了放她出来吗?也不对啊!就算夫君放她出来,也不可能会躺在她身边,他要睡也是到颜湘湘的倚香阁,所以她一定是在作梦。 哇!她从没这么接近过夫君耶,头一次可以仔细的瞧着夫君的俊颜,她的心跳
不自觉加快。
这种感觉好幸福哦,如果这是梦,她真希望不要醒来。
白军龙见她醒来,还对着他微笑,内心的喜悦无法形容。
他抱紧她直嚷着:“禄夏,你没事,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
夫君的声音也太真实了吧?还有他把她抱得死紧所传来的体温,令她相信这绝对不是作梦。
她想起来了!
昨天吃完小若送来的饭菜,她突然觉得一阵晕眩后就不省人事,她现在会回到自己的房间,一定跟他有关系。
这一切明明都是他害的,现在又假好心的关心她,这算哪门子的关心?她才不希罕也不会领情的。
“你走开,我讨厌你!”
杨禄夏用力地将白军龙推开,害他滚落床下。
“禄夏,你干嘛把我推下床?”白军龙一头雾水。
“是你不分青红皂白的把我关起来,而且一次也没有来看过我,你既然不相信我,又为何对我虚情假意?我已经不希罕你了,而且从现在开始我要讨厌你,对你死心。”杨禄夏也不尊称白军龙为夫君了。
“不,禄夏,我是真心的,你相信我。”白军龙紧握她的双手,真诚的说。
听到她说讨厌他、要对他死心,他就有股说不出的恐惧感,害怕她真的从此要与他脱离关系。
“你是真心的?那颜湘湘呢?你对她不是也是真心的?”
“其实这阵子我想过了,我对湘湘的感情就像朋友、兄妹,以前我只认识湘湘一个女子,我一直以为我是喜欢她的;然而你就不同了,当我以为你是杀害我骨肉的凶手时,我的心简直比知道失去自己的骨肉时还痛。
每当我见到小若从地牢里端出那原封不动的饭菜时,我不断地挣扎,挣扎是不是该放你出来;当我见到你躺在地上、了无生气时,我害怕会就此失去你,更恨不得替你承受这一切的苦痛。那时我才知道,其实我已经爱上你了。”
这可是白军龙第一次对杨禄夏说那么多话,虽然不是华丽的言辞,但句句都有他浓厚的情意,而且是那样的真切。
“呜……夫君,你说的是真的吗?”像夫君这么无趣的人,竟然能说出如此真情流露的话,杨禄夏感动得泪流满面。
“当然是真的,我对你的心日月可监。”白军龙举起手,作势向天宣誓。
杨禄夏感动万分地扑进白军龙的怀抱里,她的努力还是没有白费,只要夫君爱她,过去的事就一笔勾销吧。
“咳咳,夫人、将军,打扰了。”刚进门的小若轻咳了几声,若不是要让夫人吃点东西,她还真不想打断他们夫妻情深的时刻。
一见小若,杨禄夏不好思意的推开白军龙。“都是你,害我让小若看笑话。”
“夫人,小若很为夫人高兴呢!只是目前最要紧的是要先将夫人的身子调养好,快快帮将军生几个小壮丁。”
“小若,你在胡说什么!”说到生孩子这种事,杨禄夏还会害羞呢。
小若端起的补品打算要喂杨禄夏暍,白军龙却接了过去。
“让我来。”白军龙很细心的舀起补品,待吹凉了后才喂杨禄夏。
杨禄夏作梦也没想到白军龙会对她如此体贴。
其实她还真得感谢颜湘湘,否则她也不可能享受到夫君如此温柔的对待。
然而这美好的时刻,一下子就被突然闯进来的人给破坏了。
颜湘湘知道白军龙整晚都待在杨禄夏身边,如今又亲眼见到白军龙一口一口的喂她吃东西,这不禁又加深她对杨禄夏的恨意。
“军龙,你为何把她放出来?这贱女人是杀了你骨肉的人,也是害我差点没命的人啊!”
小若气不过颜湘湘竟敢骂杨禄夏贱女人,立即出言暍止她:“二夫人,请你说话放尊重些,夫人现在还是白府的女主人,不是可以任由你口出恶言。”
“好啊,连你这仆婢也骑到我头上来了。军龙,难道你就这么算了吗?”颜湘湘要白军龙给个答案。
“湘湘,现在我仍对彩柳的话存疑,端药给你的禄夏真的是下去胎药的人吗?彩柳的证词是她自愿说的吗?抑或是因受人威胁而嫁祸他人,这一切并没有水落石出,不能单凭彩柳一个人的证词而认定另一个人的罪行。”
“有了彩柳的证词还不够吗?还要什么证据?”杨禄夏就是凶手,何必找什么证据!
“没有证据,就不能断言谁是真正的凶手。”
“那如果永远找不到证据,是不是就永远判定不了谁是凶手?”颜湘湘不满的问着,因为,哪有什么证据,除非她自己招供。
“目前的情况似乎是如此。”白军龙口气冷淡的说完后,又继续喂着杨禄夏吃东西。
可恶!她的计画全白费了,不但白费还促进了他们的感情,眼看情势越来越不能挽回,颜湘湘是又气又恨。
颜湘湘眼看用闹的不管用,便想用另一种软言诉求的方式。
“军龙,我没想到你就这样原谅了她,她害了我的孩子,又害我再也不能生育,你就这样算了?”她一边拭泪一边说。
杨禄夏在一旁闷不吭声的看着,这场戏越来越精采了,颜湘湘肯定想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
“那你想要我怎么样呢?”白军龙挑明了问。
“把这害死我孩子的贱女人赶出白府。”
原来,这就是她的目的!在场的人似乎都明白这一点。
白军龙原本以为是杨禄夏害颜湘湘流产,所以颜湘湘才会对杨禄夏心存恨意,但现在见到她愤怒的容颜与咄咄逼人的言辞,还有一些他私下所了解的事。
湘湘对禄夏的那股恨意,究竟是因为禄夏害她没了孩子,还是她纯粹只是对禄夏心存恨意。
以往他不敢朝那方面去想,但依种种迹象看来,使他不得不去怀疑暍去胎药的人是湘湘自己。
“失去孩子我也很痛心,但如果有人想利用我的孩子而达到某些目的的话,那就不是被赶出白府那样简单而已。”
白军龙看了颜湘湘一眼,这一眼已不带有任何情感,也让颜湘湘有了不好的预感。
突然她的心跳加遽,难道军龙知道是她……
她强装镇定的问:“军龙,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白军龙将空碗放到桌上,对颜湘湘严肃的说:“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以后就别再追究,如果再追究下去,对你恐怕也不是一件好事。”
“军龙,我……”颜湘湘还想再多说什么。
“还有,在白府,禄夏仍是我白军龙的妻子,你以后对她最好是尊重些,别让我再听到那些难听的字眼。” 一说完,白军龙便要离去,还要小若好好照顾杨禄夏。
杨禄夏见白军龙离开,而颜湘湘还赖着不走,她当然要出言赶人了。
“妹妹,夫君都走了没戏唱了,请回吧,我无故受了牢狱之灾,夫君交代我要好好休息。”
杨禄夏自己拉好被子,闭上眼不再理会她。
“哼!”颜湘湘冷哼一声后离去,她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小若也没给颜湘湘好脸色看,送她出去后便赶紧关上门。
“夫人,这二夫人越来越不把你看在眼里了。”
“其实她也是很可怜,拿自己的孩子做赌注,到头来却什么也得不到。”若换作是她,不管有任何理由,她也不会杀了自己未出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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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怀怒气的颜湘湘一回到房里,见到东西就摔。
“可恶的贱女人,我就是要这样叫你,不但抢了将军夫人的位置,现在又抢了我的军龙……”
“二夫人。”
彩柳见一室的惨不忍睹,还有正盛怒着的颜湘湘,心里十分害怕,若非有人要找二夫人,她还真不想进来。
“小王爷来了。”
“他来做什么?来看我的笑话是不是?”
颜湘湘发了顿脾气后情绪比较平复了些,不过对于那些和杨禄夏联合起来欺负她的人,她不认为他是来关心自己的。
“那我去跟小王爷说二夫人不想见他。”
“等等,我又没说不见,是谁要你自作主张的?”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跟着这性情阴晴不定的主子,彩柳实在很无奈。
“我出去看看他想玩什么名堂,你先把房间收拾乾净。”
颜湘湘交代完就走出房间。
她一出房门就见到临阳无聊似的到处晃,当初小王爷还说什么他常来白府走动的目的是为了看她一眼,结果那贱女人一被军龙关到地牢里,他还跑去找军龙理论。
哼!男人的话都不可靠。
她在翠华楼时就看透这点,可她居然还对军龙有所期盼,要是让她再重选一次,她绝不会选择做人妾室。
再美的人也会变老、变丑,嫁给能保障自己地位的人才是最实际的。然而她知道,能联系军龙与她的孩子没了,能让军龙与她有所牵扯的就只剩下过去的情分。
“嫂子!”临阳发现她的存在,不过颜湘湘似乎在想事情。
“小王爷不是该去探望你亲爱的义妹,怎么有空大驾光临?”颜湘湘讽刺地说。
他知道军龙对颜湘湘陷害禄夏妹子一事,打算不再追究,但那是军龙顾及颜湘湘,他临阳怎么能接受这样结果。
就算军龙想这么算了,但颜湘湘会吗?她永远不会再找禄夏妹子的麻烦了吗?
“我想嫂子一定受了不少气,是特地来探望嫂子的。”
颜湘湘不大相信他会这么好心。“你该不会是来看我狼狈的模样吧?”
“怎么会呢?我是特地来安慰嫂子的。”为了想知道颜湘湘真正的想法,就非得取得她的信任。
“安慰?说得好听,现在那贱女人得宠,府里的下人已经不把我当王子看待,我在白府已经没什么地位了。”
贱女人?
她竟然骂他的义妹是贱女人?这可激怒了临阳,不过他仍保持镇定。
“说什么得不得宠,军龙是那种别人对他好几分,他就会回报几分的人,不过要是做出令他痛心的事,那又另当别论了。”
“小王爷这是意有所指吗?难道你也相信我会对自己的骨肉下毒手?”难道小王爷也认为这是她一手主导的?
“我没有意指什么,我只是就事论事,况且我也没有指明是什么事,难道真的是嫂子自己暍下那碗去胎药的吗?”
“胡扯!我怎会自己暍下去眙药,那可是军龙的骨肉。”颜湘湘赶紧澄清。
她简直是不打自招!
临阳笑了笑。
“那就好,我一直觉得像嫂子这样貌美的女人,是不会做出这等心狠手辣的事来才对。”
“这还用说。”临阳真的相信了吗?她的心中还是存疑。
“我该告辞了,要是待得太久,恐怕会遭人非议。”临阳对颜湘湘有礼的笑着。
看着临阳离去的背影,颜湘湘很难发觉临阳接近她是另有目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