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优雅的钢琴声在寂静的空间里响着,骤高忽低的琴音泄漏了演奏者的感情,修长、白皙的双手在黑白色的琴键上流利的滑动、跳跃着,一阵急遽的乐音后,钢琴声渐歇……
“君右,你的琴艺不错,拍子、旋律都掌握得很好,但心情还可以再放松一点,这样会更完美,你太紧张会影响感情的投入。”钢琴老师沉思、慎重的说着评语。
“是。”她抿嘴一笑。
“大致上都OK,就是心情上要再调整一下。”老师一再强调着。
“好,谢谢老师。”裴君右从容优雅的收拾着钢琴上的琴谱。
“今天老师开车送你回家,你妈妈刚刚打过电话,要我送你回去。”钢琴老师披着披肩,走向她。
“不用了,老师,我自己搭车回家就可以,外面有直达车,很方便。况且我都高中要毕业了,自己会小心的。”她推辞着。
她不喜欢让老师为了她平白跑这么一趟,而且她也不觉得遇着危险时,两个女生在一起会有多安全,让歹徒多一个下手的目标罢了。
“不行,你妈妈的担心是对的,她可就你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况且时间实在太晚了。”钢琴老师很坚持,“走吧!不会花去我太多时间的。”
半推半就的,她上了车,让钢琴老师专车送她回家。
途中,裴君右不禁在心里笑着,全天下可能没有人可以不受她母亲所影响吧!因为妈妈看起来就是很强势的样子,也因此大多数人会臣服在她的淫威下。
想她抗争了许多年,依旧是在原地踏步,就不难想象她的权威性,或许该说她母性坚强的一面,心中对妈妈的孺慕之情又更多了一些。
她静静的搓揉着手心,让发酸的手指放松一下。
“考音乐系有信心吗?”
她腼腆的摇摇头,“很容易紧张,因为越想得到,就越害怕得不到。”以前比赛都是因为不在意,所以总能完美的展现出自己的实力,如今她很在意,就觉得放不开。
“别多心,以你现在的水准要考上音乐系并不难,只要放开胸怀,表现一定更杰出。”趁着停红灯,她转头鼓励她,随即视线又回到前方。
“希望如此。”裴君右像个小女生似的,烦恼的用双手搓揉着脸蛋,最后索性看向窗外。
安全岛上的树长得好高挺,夏末的夜晚感觉很凉爽,她突然希望自己赶快长大、赶快步人社会,好让爸妈对她放心!而且,她也可以交男朋友。
男朋友……嘻,裴君右窃笑着。
以前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她那宝贝妈妈便会跳出来保护她,吓得一堆男生统统落荒而逃,结果害她一个男朋友也没交过,台北的男生应该会多点勇气、胆量吧!她想。
车灯闪闪烁烁的,映照着她的脸蛋,十字路口左转后,她居住的大厦就在不远处。
突然,她从后照镜里看见一个人跟她穿着同样的制服,朝着同方向前进,这是她第一次在这儿遇见同校的学生。那人瘦瘦高高的,走起路来感觉很率性,腕上有一只黑色的运动手表……
车子在警卫室前停下,“到家喽厂驾驶座上的钢琴老师提醒她的恍惚。
裴君右的视线、思绪同时被阻断。
“喔,老师,谢谢你。”打开车门,她下了车。
“不客气,快上楼吧!”钢琴老师跟她挥挥手,示意她赶紧回家。
裴君右目送车子开远,跟警卫室的人打了招呼便走进雕花大门。
下一秒,她又因为好奇心而再度的回过头,发现接着在她身后走进这保全周密的公寓大厦的,正是方才她从后照镜看见的人。
因为她看见他手腕上的手表。
他好高,瘦高的身形不是像竹竿似的干瘪,而是很匀称的感觉,他的肤色看来不是病态的白,也没有阳光强烈曝晒出的黝黑,而是自然、健康的小麦色,眼睛炯炯有神,嘴巴抿着,平头剪得利落有型,步伐从容稳健。
看着他对警卫们打了声招呼,便走了过来,那咧嘴露出牙齿的笑容很开朗的感觉,她一时怔愣的不知道该如何收回自己的目光……
不经意的抬眼,樊孝昀便看见正前方站着一位跟他穿着同款校服的女生,一动也不动的瞅着他。
他不记得自己曾经见过,也没印象大楼里住有一位跟他同校的学生,而且是这样漂亮的女同学。白白净净外,还长得粉雕玉琢般灵巧,看来就是柔顺乖巧的好女孩。
“有什么事吗?”在错身之际,她的眼睛依旧锁在他身上,樊孝昀纳闷的开口问。
“啊?”她一回神,两颊不由得泛着淡淡的晕红,
“对不起……”她尴尬的抛下道歉,便迅速的转身走进大开的电梯门。
樊孝昀也尾随着她步人电梯,并按下欲到达的楼层。
他心头一阵纳闷,他从不知道自己是这样恐怖的人,能把一个女生吓得花容失色,想着他不禁莞尔。
裴君右站在角落不住的打量着他,没敢跟他开口说话,因为妈妈要她凡事小心,即便是同住一栋大厦的邻居亦是,就算他长得帅气出众她也不能违背妈妈的交代。
上升的密闭电梯里,两人没有交谈,只有清晰的呼吸声,裴君右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略显急促的心跳。
当——
八楼,电梯门一开,两人不约而同的往电梯门走去,就这么无预警的卡在门口进退不得。
“啊——”她轻喊,手上的提袋掉落在地上。
“唔——”他闷哼。
一人捂着左肩,一人捂着右肩,反射性的退回电梯内。
眼看电梯门就要掩上,樊孝昀直觉的按住门边的按钮,对着裴君右说:“你先出去。”
“对不起!”裴君右拾起提袋,羞得脸颊火热,手忙脚乱的走出电梯。
走在她身后的樊孝昀跟着出来,“你还好吧?” 他是男孩子,皮厚比较耐撞,而对方看起来就是文文弱弱的样子,一定比他还疼。
“没事。”她勉强的甩甩发麻的手。
真是没想到自己会在他面前这么糗,先是瞪大眼睛打量着他,接着还跟他撞在一起。原本可能发生的浪漫第一次邂逅,现在全让她自己给搞砸了,她好懊恼喔!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也住八楼,你的手真的没事吗?”他想上前探看她的手臂是否撞伤。
裴君右急急的往后退了两步,“我真的没事,你别再靠近了。”让我死了吧!竟然在帅哥面前出糗……
樊孝昀的双脚马上停在原地,不敢再上前一步,“我没有恶意,只是怕我撞伤你了。”
“对不起!”说出今天晚上的第三句对不起,裴君右连忙转身跑向右手边的住家,拿出钥匙打开门匆忙进去。
砰——
门一阖上,她将背抵在门上暂时松了一口气。肩膀真的好疼,疼得她直皱眉,美丽的五官都纠在一块儿。
隐约听见另一个关门声,裴君右偷偷打开门将头探出去,她低低叨切的笑了,“好蠢喔,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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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上高三后,他常常在晚上念书时听到一阵悠扬的钢琴声,不是震撼激昂的琴音,而是一种呢喃似的曲调,很温和、很令人喜欢。
他在华卿这儿住了将近三年,从爸、妈带着妹妹移民美国,他就一个人留在台湾念高中,从没听过这里的住户弹过钢琴,而且是这么轻柔、好听的琴音。
他推开窗户,让钢琴的声音能更顺利的传人他的书房,停止阅读那千篇一律的国、英、史、地,只是静静聆听着。趴在窗口,他舒服的直想睡去,顺便做个好梦。
那样清柔的琴声仿佛是在他旁边那样的近,他竖直耳朵听……
猛然,琴音骤停,有人在说话。
“君右,该睡了,明天还要上学呢!”
“妈,我知道了。”
于是钢琴停止发出美妙的声音,还给夜寂静无声。
君右?会是在电梯里遇见的那个女同学吗?应该是她吧!因为她是新住户,一如这美丽的钢琴声,也是甫搬入这大厦的。
樊孝昀为此露出笑容,打心里欢迎这有趣的新邻居。
她的手应该还好吧?因为还可以弹钢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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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的空间里,一盏昏黄的灯光洒出些微亮度。
裴君右和樊孝昀并肩靠在墙壁上,两人不发一语,只是静静的站着。他们看不清楚彼此的表情,只是盯着自己的鞋尖猛瞧。
时间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悄悄走着,墙上的时钟指针所指数字一直在增加,长、短针机械性的走着,那滴滴答答的声响让人没来由的心烦。
“君右。”他开口了。
“唉?”她抬起头看着他。
他只是回望着她,老半天不吭声。
“怎么不说活?”她很纳闷他为什么不吭声。
突然间,他的脸猛地逼近,将她围困在他与墙壁之间,就在她发出声音之前,他的嘴吻上了她。
他吻得缠绵,却又霸道,一种令人窒息的晕眩袭向她。
铃——铃——
平躺在床铺上的身子突然震了一下,倏地,穿着睡衣的身子坐起身,手掌心疲惫的抚着光亮的前额。
她怎么会梦见那个人!她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呢!
天啊——
下意识的抚摸着在梦境里被侵犯的唇瓣,心脏失序而响亮的跳动着,一阵红潮泛上裴君右的脸颊。
一整夜无端的辗转难眠,好不容易睡着了,却又在梦境里折腾着,以至于她显得精神不济。
甩开那难为情的梦境,翻身下床,她冲进浴室迅速的梳洗。
今天她是值日生,得早点到学校去。
肩膀还是很疼,可她没空理,匆匆戴上发圈,换上制服,背着书包便往厨房跑去,因为妈妈一定在准备她的爱心早餐了。
裴君右推开厨房、餐厅的隔离木门,把头探进厨房,“妈咪早。”
“早啊,君右……”冯欣回过身来,“今天这么早起?”
“我今天是值日生,所以要早点到学校。”
“那先吃早餐。”
“不用了,妈,我到学校再吃,我现在就要出门了!”
“那带着。”冯欣把早餐放在餐袋里,交给女儿。
“谢谢。”裴君右送了一记飞吻给妈妈,便跑了出去。
“君右、君右……”冯欣在她身后唤着,“妈妈送你到学校。”
“不用了妈,再见!”套上皮鞋,她挥挥手便溜了。
砰,门被关上。
看着女儿匆忙的样子,她也只能哑然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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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君右看着手表上的时间,心想,一会儿得赶上那班公车,否则就要来不及了。电梯笔直的下降,她不自觉的揉揉发疼的颈子,快步的走向大厦外面的公车站牌。
对了,得先别上名牌才是。她低头快速的翻找着她的名牌。
“咦?不是放在口袋里吗?”裴君右的左手在裙子口袋里摸索着,偏偏口袋里空荡荡的,眼看着时间一秒一秒的流逝,迟迟不见踪影的名牌害她急得想大叫。
她气急败坏的边走边翻着书包,查看名牌是否遗落在书包的夹层里,脚下的步伐也就慢了下来。
一阵东翻西找后,她决定放弃了,没名牌就没名牌吧!大不了被登记在黑名单上而已。
“裴君右——”陌生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她定住脚下的步伐,大清早会是谁在叫她?
一丝恐惧窜上她的心头,她正犹豫着该不该回过头去,还是扯开嗓门大叫,毕竟她才离开大厦警卫室不远,如果她大声求救应该会有人救她吧!
就在她准备放开嗓子大喊的时候,一个闪亮的东西出现在她面前,“这是你的名牌吧?”
她倏地转身看向对方,是他?
稍早梦境里的画面跟着跃上她的脑海,她羞得不敢多看他一眼,连忙低下头来掩饰覆上红晕的脸。
“你不拿回你的名牌吗?”樊孝昀十分纳闷她为什么在他面前老是不敢抬头,他长得这么恐怖吗?
“谢谢。”她怯生生的伸出手,取回夹在他手指的名牌。
指尖碰触,他的体温透过她的手指,传丁过来。
“你把它掉在电梯口。”
原来如此,难怪她怎么找都找不到。她羞赧的笑着。
“先别上名牌吧!免得你又把它弄掉了。”他提醒她。
裴君右不过是抬头看了他一眼,竟像失了魂似的,照着他的叮咛乖乖的把名牌别上制服左胸位署。
“你是刚搬来的吗?因为我记得我家隔壁一直没有住户,八楼只有我家一户。”
“嗯。”她调整呼吸,提醒自己别再出糗。
“真巧,你也念高三,还跟我同一所学校、住同一层楼。”他慢慢的走着,她则静静的跟着。
她依旧沉默。
“你这么早到学校做什么?念书吗?”
她摇摇头,“我今天是值日生。”
“你哪一班?”名牌上只有年级别。
“三爱。”
“你看起来很恬静、很害羞。”樊孝昀径自说着,原来她就是陈世杰口中的转学生,“你会弹钢琴吗?”他两只手做出弹琴的动作,有点滑稽。
“会啊!”她有点不解,但却对他的动作抿嘴一笑。他说她害羞!那他一定是看走眼了……
“我在这儿住了好一阵子,从没听过哪户人家弹钢琴,而这阵子常听到钢琴声,所以我猜应该是你。你的手臂还好吧?弹钢琴的人应该要特别小心保护手。”他问起,因为她昨天的表情一副真的很痛。
“不碍事了。”
“那就好。”他可不希望以后听不到悠扬的钢琴声。
接下来的时间,他们沉默的站在公车站牌前等车,好不容易上了公车,两人依旧沉默的站在摇摇晃晃的公车上,不发一语。
下了公车,走进校门口的那一段路,樊孝昀走在前头,裴君右尾随着他,谁都没有说话,只是在准备走向各目的教室前,他们不约而同的看向对方。
“你叫什么名字?”裴君右鼓起勇气问。
“樊孝昀。”
没有其他的言语,只是一个眼神会意上抹浅浅的微笑,两人走向自己所属的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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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堂课的下课钟声一响,全校各个角落的学生全像是着了魔似的大叫。
“君右,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吃冰?”方小丽问。
“不了,我妈妈今天会来接我回家。”她推辞了同学的邀约。
“好好喔!妈妈会来接你回家。”一群人好生羡慕。
“嘉铃,要不要我妈妈顺便送你?”
“可以吗?”她今天不想挤那令人头昏的公共汽车。
“当然可以。”她勾着陆嘉玲的手,跟大家挥手道再见,“明天见。”
走过校门口前的大广场,突然有人嚷着,“裴君右、裴君右……”
裴君右和陆嘉铃两人不约而同的回过身,但见一个男同学抱着一大束鲜花朝着两人跑来。
他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你、你叫裴君右没、没、没错吧?”
“是啊!有什么事?”裴君右看着眼前陌生的男同学。
身旁的陆嘉玲一脸疑惑的看着裴君右,裴君右也搞不清楚状况的对她耸耸肩。
“我叫沈见豪,我想跟你做朋友,这束花是送你的。”说完,硬是要把小树一般的花束塞到她手中。
“不行、不行,你别跟我抢——”有一个大吼的声音朝着广场边吼来。
裴君右的眼角余光瞥见一个狂奔而来的身影,那人的脸被另一束花挡住了,他鞋带没来得及系上,每每千钧一发之际,都差些要跌个狗吃屎。
才站定位,他扯着喉咙大喊,“裴君右,我爱你,收下我送你的花吧!”
裴君右错愕的看着眼前第二位陌生同学的大胆示爱,吓得拉着陆嘉铃忙不迭的往后退去。
“阿青,你干吗!说好她是我的。”沈见豪嚷着。
“屁啦!大家公平竞争!”他不甘示弱的吼回去。
“嘉玲,怎么办?”两束花有志一同的塞向裴君右怀里,让她进退维谷不知如何是好!
同一时刻,裴君右还没料理完眼前两个麻烦的角色,从校园里四面八方又涌来表白的纯情男,一封接着一封的情书雪片般拼命的塞向裴君右。
被围困在人群中的裴君右跟陆嘉玲吓得花容失色,正不知该怎么才好之际,一记怒吼从人群外围突破,吼住推挤的人。
“统统给我住手——”
裴君右听见这声音,侧脸看向来人连忙喊出,“妈,快救我——”她拧着眉,一脸苦恼的模样。
冯欣雷霆万钧的走来,“一个一个给我站好,”大手一抓,把挤成一团的男孩子一个一个的拉到—旁,让他们全排成一列。
“你们在做什么?”她一身套装,看来应该是送老公去学校,还顺便到银行办事去了。
“伯母,请让君右跟我交往吧!”其中一个抢先说着,随即所有人便又鬼吼鬼叫的抢成一团。
“跟我……”话没说完,”拳挥来打中他的下巴。
“跟我啦!”那人随即被挤到后面去,还被其他竞争者踹了几脚。
“屁啦!是跟我才对!”他不甘示弱的推挤着身旁的人,好让自己脱颖而出。
“停——”冯欣手臂一挥,威严的制止了众人乱成一团的丑态。
裴君右把累着她双手的花退回给对方,连忙偎到母亲身边,陆嘉玲也跟着靠过去。说实在的,她的确被这种混乱的场景给吓到了,她知道君右会引起大家的喜爱,但没预料到会是这种恐怖的场面。
“伯母,我要君右当我的女朋友,我将来要娶她当老婆,我还要……”站在冯欣正对面的男同学鼓起勇气大声的说。
“你是谁?”
“我叫唐景正,是篮球校队,我很高吧!一百九喔!”他洋洋得意的比比自己的身高。
她冷冷看了一眼,“一百九是很高啦!可是我家的门槛高,天花板却不高,你进不去的,况且你人已经不聪明了,万一撞得更笨就不好了,我可不想增加社会负担。我看你适合到路边当行道树、到运动场当灯架、到门口当旗竿,但就是不适合到我家去。”轻轻一拎,她把他扔到一边凉快去。
“你又是谁?”
“伯母,我叫沈见豪,这是我要送给君右的花。”他又把那束五颜六色的花推到裴君右面前。
“等一下——”冯欣把花束抓在手里,“这是什么东西?”鼻子靠近嗅了一下,随即嫌恶的别开脸。
“这是进口的花材,是我花了好多零用钱才买到的,而且我还染了色、镶了水钻,另外还有……”他开始滔滔不绝的介绍自己手上的花。
“乱来,菊花都拿来送女孩子,你该不会是到殡仪馆偷的吧?”冯欣大咧咧的抽出外国进口的菊花递给他,“你这臭小子不爱用国货还浪费金钱,我让教官罚你去扫厕所。”她又扔了一个过去纳凉。
“伯母,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一个长相爱国的家伙不知在叨念什么东西,惹得人心烦。
“那我也可以说,有人欠扁直须扁,莫待无人没得扁吗?”她亮出手刀,随即劈了对方一记。
那位男同学当场肩膀疼得站不起身,脸上的表情狰狞、痛苦。
“怎么着?才摸了你一下就不行了?你也太娇贵了吧,我的大少爷。”冯欣张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眼前弱不禁风的少年。
“我是跆拳道社的……”
话来不及说完,冯欣两脚一跨,单手拎起他的衣领,穿着高跟鞋的左脚先是踢了他一屁股疼,然后不费吹灰之力的甩肩,便将那人甩飞出去。
“那我是田径队的队长。”
她瞧了他一眼,摇头叹息说:“你啊!分明是折腿驴子跟马跑,跑断了腿还是白搭!回去多练习吧。”一掌推开面前的小男生。
就这样一个接着一个审下来,说是跆拳道社的,马上被身着套装的冯欣单手使出一记过肩摔,说篮球队的便被球K,舞文弄墨的则被牙尖嘴利的冯欣削得绝惨,总之没有一个是安然无恙的。
闻讯的教官摆动着肥短的小腿朝案发现场而来。
“对不起,我是本校的教官,敝姓……”
“小王,是我啊!”冯欣豪气的拍拍他的肩膀。
“啊!学……学姐——”是当年云静里号称“千手观音”,小名“千斤顶”的冯欣学姐!教官的脸马上黑了一半。
刚发泄完的冯欣拍拍手,“可不就是我!”扯出冷笑。
“学姐,这些学生……”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一地的惨况。
教官的双脚忍不住的发抖,因为眼前的学姐可是当年云静的大力士,不但力气惊人,嘴巴更是不饶人,想他学生时期也曾不信邪的挑战她,结果被K得一身伤。
如果只是肉体的伤也就算了,反正早已痊愈,问题是他还领教过她的毒舌功,永生难忘啊!
“小王,你们的学生素质越来越差了喔!个个手无缚鸡之力,脑袋也是空空如也,成天只知道把美眉,太糟了!”
“是、是的,学姐。”他鞠躬哈腰的。
“我警告你,以后还有谁把情书、鲜花塞给我女儿,就叫他们皮给我绷紧一点,不怕死的尽管来。”
“是是是……”教官表情索然,如丧考*,只得不断称是。
“好吧,这事交给你我就放心了,有空到我家来坐坐,你大树学长一定会很高兴看到你的。”
“是是是。”
“我先走了。”冯欣蹬蹬高跟鞋,牵着女儿离开。
裴君右跟着母亲的脚步,不忘伸出一只手把吓傻的陆嘉玲一并拉上车。
终于走了,吓出一身冷汗的教官额手称庆。
远远的,樊孝昀看着那不可置信的一幕,可怕的字眼不断在他心头浮上,他只能说,那位妈妈真是巾帼英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