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她所料,才一踏出蛇王宫的主殿,火荷娜就忙不迭的向她宣扬自己跟赛洛斯是对多么要好的情侣,两人形影不离的生活了将近一百年,要不是突然「有人」介入,他们一定能够共同厮守到天荒地老。
而那个「有人」不用想都知道是谁了。
甄蕾不是个狠心的人,更不想担着一个「第三者」的骂名,所以她很慷慨的想退让。
只是……为什么心里沉甸甸的,有种闷闷的惆怅感呢?
「不行,我不能这样就气馁。」她不想再被欺骗,再被陷在这里了,所以她提起勇气握住火荷娜的手,告知以祝福的话后,就在火荷娜的协助下,找到蛇宫的大门离去。
但是……
火荷娜才刚走,她才逃出几步而已,前面就倏然出现人影挡住了她的去路。
「蛇后,蛇君要我们来请您回去。」一抬头就看到忧心的桑历斯站在面前。
没办法,第一次逃亡失败,还有第二次。
她在被送回大殿的途中,借口说尿急,很烂的学了一招电视上常演的尿遁法,结果刚从通风的窗口爬出来,就见海青咧开嘴笑着站在那里。
「蛇后,您的腿太细了,有点营养不良,这样恐怕会引不起蛇君的情趣喔!」
哇咧!他们都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是不是?
「您还是学不乖,难道忘了蛇君能够读到您的心思吗?」他同情的走上前,帮忙扶下她。
「对,我忘了。」她小脸垮了下来,所有的希望瞬间毁灭。「哇,那我该怎么办嘛!」她孩子似的蹲下来,抱住膝盖,彷徨无助的哭泣,觉得幸运之神拋弃她了。
她即将要落入魔掌中了啦!
「对不起,奉蛇君之命,恐怕不能让您继续待在这儿了,请您赶快回寝宫去吧!」海青叹息的说。蛇君已经给了她两次机会,算是最大的宽容了。
「不,我不要回去见他。」
「恐怕由不得您。」说话的同时,一束银光罩下,将她和海青、桑历斯同时收起,剎那间就来到了宫殿门前。
「蛇后,蛇君已经在里面等您了。」桑历斯恭敬的走过来传话。
「见他?」不,她才不要去见他哩!「请你跟他说我有事,急着出去好吗?」匆匆的转身,就想逃到外面。
「喂,蛇后……蛇后……」
不顾身后桑历斯的呼唤,甄蕾几乎是卯足了劲的往外冲……
「妳到哪里去?」但头一撞,就撞入突然出现的一堵肉墙里,把她撞得弹坐到地上。
俊美冷飒的蛇君就昂然的站在她的面前,目光森严的看着她。
捂着撞疼的鼻子,甄蕾抬起头来,不但红了鼻子,也红了眼眶。「呜……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桑历斯明明不是说他在里面吗?什么时候跑到外面来了?
蛇君蹙了蹙眉,锐利的眼光直盯着她撞红了的脸蛋。「我不也命令妳进去了吗?为什么又往外跑?」
责备的语气听得甄蕾害怕的低下头去。
「对……对不起。」
寄人篱下的悲哀就是无法在施恩者面前说一个「不」字。甄蕾可怜兮兮的低垂着脑袋,用头顶看他。
这种懦弱的样子最令蛇君气结。
他理想中的蛇后应该是充满勇气与美貌才对,不应该是这个发育不良、胸部平坦又怯懦的样子。
他是要她爱上,而不是怕他。
可偏偏他就是对这胆小又顽固的小东西没辙,还为她失落了一颗蛇心。
「够了,跟我进来。」轻哼一声,跨足走了进去。
甄蕾低着头,默默跟在他的身后。
那样子活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在霸权者面前抬不起头来。
看得屋子里的桑历斯和海青都投以同情的眼神,一致摇头。
这幕景象看在蛇君的眼里,更加生气。
「请问你找我什么事?」她几乎快哭出来了。
她不过是逃跑、不想嫁给他、不想当破坏人家感情的第三者而已,也值得他这般生气吗?
蛇君沉默不语,瞪着她低垂的头顶,等她自动抬起头来,但等了很久,始终等不到她主动抬头。
没耐心的,他倏地走过去,用力抬起她的下巴,逼着她看向自己,「我现在命令妳,从今以后不许妳再用那颗长满长毛的头顶对着我,听到没有?」
咬牙切齿的样子让她害怕的直点头,「知……知道了。」
天啊!他凶得就像地狱来的魔君一样,残酷又可怕。
这次她肯定真的惹恼他了。
「现在给我乖乖的坐到对面的椅子上去。」指着一旁的后椅命令道。
「是。」甄蕾快速的挣脱他的手,把下巴抽离他的手掌,拔腿奔到他指定的椅子坐下,那种亟欲逃离的表情,又引起蛇君一阵不快。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会巴不得离开他的身边,这深深刺伤了他高傲的自尊心。
「妳给我过来。」蛇君沉声命令。
又怎么了?甄蕾一脸茫然的看着他,不知道他的情绪为何反复无常?
「我叫妳过来,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噘噘嘴,不敢有任何异议的缓缓走过去,但还是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站定。「伟大的蛇君,请问什么事?」
「告诉我,妳为什么又想逃走?」
「因为我不想嫁给你了。」她小小声的说。
「什么?!」赛洛斯大大声的吼,吼得她耳膜都快震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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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洛斯生气了,他这次好象真的放弃了她,不但不再来缠她、骂她,还当着她的面跟来作客的火荷娜打情骂俏,大剌剌的在众人面前调情,一点也不在意她的感受。
平常她是有点怕他,恨不得远远的逃离他,可是一旦真的疏远了,心里还是有些难受,尤其是见到两个人在花园里卿卿我我的样子,就教她怒火中烧,一把无名火直窜上脑顶。
「不要脸的猪哥!他这是什么意思?既然那么喜欢另一个女人,就干脆放了我嘛!」反正她又不是没人要,柳思明还等着她哩!
愈想愈气,愈想愈不甘心,望着窗外的月亮,不住的在房间里生气跺步。
「蛇后,您就寝吧!奴婢们退下了。」伺候她的宫女已经铺好床,为她卸了妆、换好睡衣了,所以就恭敬的退下。
空荡荡的大寝宫内,留下她孤独的一个人。
晚风袭来,有股寒颤的愁伤感。「哼!海青说那道门是与赛洛斯的房间相通的,他现在八成拥着另一个女人睡在里面吧!」
盯着那扇相通的门,愈想愈好奇,禁不住就悄悄的移了过去,拉开一道门缝偷看。
但是……但是什么也看不到,只见到一张好大、好大的床上高高的鼓起一样东西。
是有几个人站在床上吗?
更添加好奇的走了进去,偷偷的接近那张床,然后用力的朝床单一拉。「啊--啊--」
怎么会是这样?大床上睡的不是赛洛斯,而是一条金紫色的蛇,而且牠听到她的声音,正缓缓的抬起头来睨向她。
那湛蓝色的眸子发出锐利的寒光。
「哇!蛇啊!」「咚」一声,甄蕾昏倒在随后跟过来的海青脚下。
「蛇君,你这次的玩笑开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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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蛇……我再也不发誓了……下发誓了……」躺在床上发着高烧的甄蕾不断的呓语着。
她竟然看见赛洛斯变成了一条金紫色的怪蛇,而且还跟他一样,有一双湛蓝色的眼睛。
「我不发誓了……不要看到蛇了……」
在她床边坐着的蛇君拿起一条湿毛巾,轻轻为她拭去额上的汗水,莫测高深的俊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
但由他细心为甄蕾擦汗的举止看来,跟随在他身边一千多年的桑历斯跟海青知道,他在关心她。
「我看蛇后要不要去给人作法收收惊?」立在一旁的海青故意朝桑历斯说道。
他就是要让蛇君内疚,谁教他恶意把人吓成这样。
「听说在人类的社会里,被吓到收惊很有用的。」偏偏桑历斯这个木头人好象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似的,腔也不答一下。
「比作法,谁的法力能高过蛇君?」桑历斯瞟了他一眼,不知道这个白痴在说什么?
气得海青咬牙切齿,直想狠K他一顿。
「吵死了!都出去!」赛洛斯冷淡的声音一扬,立刻让这吵嘴的两人噤了声,乖乖低着头、夹着尾巴出去。
桑历斯细心的把门关上后,偌大的寝宫内就只剩下昏睡的甄蕾和蛇君了。
他美丽的蓝眸微黯了下,在没有人打扰下,第一次显露自己的情绪。
修长的手轻轻抚刷着她的脸,柔细的触感由指尖传来,似乎能感觉得到她在梦中依然战栗。
「或许我太高估妳了,妳终究是一个脆弱的人类。」
因为她的脾气总是与他相抗衡,让他太高估了她的勇气,才拿捏错了分寸。
一见她未经同意的打开那扇门,即现出原形来吓人。
没想到就令她惊吓过度的昏厥过去。
但也因为这样,让他潜藏在心里的忧虑浮出了台面。
如果她连自己真正的蛇身都无法接受,又如何能与他共度接下来的无限岁月呢?
既然无法相依相守,那他勉强她又有何用?
是该放弃,还是该勉强呢?
「嗯……」耳畔传来她即将清醒的声音。
触抚她的手想缩回去。
「赛洛斯……」从睡梦中悠悠转醒的甄蕾却紧紧拉住他的手,将他用力拉了回去,整个人投入他的怀抱中。「赛洛斯,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我梦到蛇,一只非常……非常奇怪的大蛇要吃我,你要救救我……」无助的哭泣,请求他的保护。
几千年来,从来没有人敢抱住他,也没有人敢离他那么近。这一剎那,他彷佛觉得生命里多了一份责任。
这份责任暖暖的、柔柔的,令他不由自主的伸手揽住,想细心呵护。
「好了,我向妳保证,再也不吓妳了。」
他说出的话向来就是一种承诺。
「真的?你能保护我吗?永永远远的保护我吗?」她吓死了,怕死了,再也不要看到那条可怕的蛇了。
「只要妳能乖乖的听话。」他轻抚着她的秀发说。
「好,我以后一定乖乖的听话。」惊魂甫定的她只想抓住一块可以依靠的浮板,任何条件她都可以接受。
只求有人能将她带离那条大怪蛇的梦魇。
「而且答应我,不再说谎。」
「我以后不说谎了,不发誓了,再也不骗你了。」她用力的点头,非常努力的点头,就怕赛洛斯不相信,又收回他的承诺。
「这样就好,来,躺下来,乖乖的休息吧!」为受惊过度的她放好枕头,扶她躺下。
但是甄蕾却怎么也放不开他的颈项,离不开他的怀抱,像是无尾熊不肯离开尤伽利树般的紧紧抱住他。
「不,我不要睡觉,一睡觉又会梦到那条大蛇,梦到牠就睡在你的床上,会吃了你,也会吃了我。」她耍孩子气的将头埋在他的胸前,以为这样他就不会放开自己。
天真的模样让他又气又想笑。
他的原形有这么可怕吗?
「不会的,有我在,任何蛇都吃不了妳。」
这小小的东西可是他未来的蛇后、众蛇的女主啊!
却这么怕蛇,怎么办呢?
「不,我不放心,除非你跟我一起睡觉。」
紧紧赖在他身边,不放他走。
看来这次是真的把她吓得很惨,赛洛斯懊悔的轻轻一叹。
「好吧!但只能躺一下下。」他诱哄的说道,弯身将她抱起,挪到最里面的位置,自己则侧身躺在她的身边。
「赛洛斯,」她如婴儿似的移近他的怀里,再度将他紧紧抱住。「你绝对不可以走喔!」
「嗯,我绝对不走。」他安抚的拍着她的背。
令她绷紧的神经稍稍纡缓。
「你一定要在这里好好保护我喔!」她轻打着呵欠要求道。
「好,我会好好保护妳。」他柔声应道。
「谢谢你,赛……洛……斯……」甄蕾嘴角噙着安心的笑,慢慢的沉入梦乡中。
窝在他怀里的小脸缓缓传来均匀的呼吸,悄悄沁入他的鼻息,填满了他数千年来空洞的心。
这样的悸动是从没有过的。
她柔软的娇躯完全贴服在他强而有力的健体上,就像两条亲密的蛇互相缠绕住。
此刻的她对他是完全的信任,但醒来后的她呢?
是否还会如此,就不得而知了。
有那么一刻,一个念头倏然闪过--
他希望她永远不要醒来,永远像现在这样的依偎在自己身边。
全
寂静的房内,两个相拥的人静静躺卧着。
蛇君闭上眼睛,听着怀里传来的鼾声,进入假寐状态。
倏地,紧闭的眼睛一亮,诡异的蓝眸睁了开来,瞥向门口紧接而来的一道光束。
「你们来干什么?」
「恭喜蛇君、贺喜蛇君,终于掳获蛇后的芳心了。」红白长老笑得阖不拢嘴地走过来。
蛇君俊眉一蹙,「你们每天监视还看不清楚吗?要不要配副人类的老花眼镜给你们戴戴?」
没瞧清楚她是惊吓过度、神智不清才会那么说的吗?
「不用……不用,当然不用,我们知道蛇君跟蛇后还没有行周公之礼,生米还没有煮成熟饭,但是蛇后愿意让您上她的床,就表示感情已经进步一大段了。」
不过蛇君的动作也真慢,那么多天了,还没有把人弄上手。
害得他们一班大臣急得半死。
「我们这次来,是想再帮蛇君一点点的忙。」红长老右拇指跟食指比出一个小小的距离,左手肘顺势一推,把身旁的白长老推了出去。
「是呀……是呀,这是我们族人的一点心意。」白长老笑得很痛苦,一面抚着被撞疼的腰干,一面伸出手来,将一个水晶瓶变在手中,恭恭敬敬的双手递到蛇君面前。
淡淡的睨了一眼他手中的水晶瓶,赛洛斯并没有打算接下。「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当然是帮他早日搞定蛇后啰!白长老笑得暧昧,朝一脸冷漠的蛇君眨眨眼,「依您的法力,任何事情还瞒得过您吗?这是『虹桥』馆近日才研制出来的强烈春药,只要小小的一滴,滴在使用者的饮水里,立刻可以令他春情荡漾、历久不懈。所以……所以……嘿嘿嘿……」
他们够忠心了吧!
为了他们伟大的蛇君,为了他们蛇族早日诞下继承人着想,他们可是发挥了所有的心力,同心一致的要促成两人。
红、白两派历经数千年的争斗,首次携手合作,够感人了吧!
但是……蛇君似乎不领他们的情,因为他看着他们的眼瞳倏地变得冷郁起来。
「我当然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我是问你们拿这给我是什么意思?」
「这……这……」意思还不明显吗?
当然是要他跟蛇后生米煮成熟饭,早点生下继承人啊!
「你们是质疑我的能力吗?」妖异的蓝眸危险的瞇起。
吓得两个长老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不是……不是……当然不是,我们怎么敢质疑蛇君的能力呢?」
他们只是嫌他动作太慢了点,怕他临时反悔,所以才会心急的献药而已,他没必要感动成这样,想杀人吧?!
「不是?你们还拿这些春药给我?」冷冷瞥着白长老手中的药逼问道。
慌得白长老赶快缩回手,放到身后去。
「不是的,蛇君别误会。」该死的红长老,没事想出这鬼主意干嘛?
埋怨的眼神瞟向红长老。
偏偏红长老就是不怕死,自以为聪明的从他身后拿走药,又递到蛇君的面前。「蛇君大帝当然不需要这种药了,您强壮无比、威力无限,一般女人怎么可能满足得了您呢?我们献上这药,是特地为蛇后准备的。」嘿嘿邪笑,谄媚至极。
但那笑脸看在蛇君的眼瞳里,是特别的碍眼、特别的好险。
「那这么说,你们是觉得我魅力不够,激不起蛇后的情欲啰?」慵懒地一笑,倏地寒下脸来喝道。
啥?吓得两个长老直打哆嗦,双腿一软的跪下。
「蛇君息怒,蛇君原谅,我们没有这个意思。」顿时吓出一身冷汗。
他们今天可说是出师不利,怎么说、怎么讲都不对,还惹得蛇君大发雷霆,真是衰到了极点。
「够了,我不想听解释,都回去吧!」严厉的下令。
别以为他不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最近这几日蛇殿的大厅几乎被这群老家伙吵翻了,他们绞尽脑汁,为的还不就是把火荷娜赶出去,怕她的出现引起蕾儿误会,毁了即将举行的婚礼。
「蛇后的事我自有主张,你们别费心了。」
还特地带春药过来,这事要是传扬出去,他蛇君的面子要往哪摆?
「还不快走?!」猛然一吼。
把那两个还在犹豫的多事者吼出了寝宫。
愤然的俊颜转向身边轻轻蠕动了一下的小可人儿,她甜蜜的弯着嘴角,更加贴近了他,那像天使般的可爱睡颜、纯真的自然姿势,不可讳言的,确实牵动了他的心,也激起了他自豪的情欲。
但他应该动手吗?
破坏她好不容易给予的信任,将两人难得改善的关系推回到原点?抑或是不顾她的感受,强要了她呢?
逼她成为他的新娘?
就在他犹豫着是不是应该接受长老的建议,先造成既定的事实时,怀里的人儿又满足的蠕动了一下,更靠近他。
「思明……嗯,思……明……」
一股怒火倏然升起,延烧了他的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