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有那么多矛盾,高桥信史还是夜夜回到卧房与她共枕到天明,他没再强迫要她,只有亲密缠绵到差点失控的深吻和拥抱。
即使是渴望到发痛,他还是自制,坚持拥著她入睡。
这样也好,目前他们之间的情况已经很复杂了,如果再加上情欲,那就更乱了。留著一点他对她的不好,可能未来要离开他会容易一点。
趁他不在,她在客厅里东翻西翻,找不到煮咖啡的工具和材料,倒是找到一组配备齐全的茶具。
没鱼虾也好,泡茶跟煮咖啡一样费工,适合打发时间。晚上她应该顺便叫信史替她带一点小说回来,免得她的日子无趣到闷昏。
等她泡好第一壶茶,时钟正好指著十二点,依照过去的经验,他应该再半个小时就会回来,好盯她吃午饭。
呃,她要不要现在就赶快把茶具收起来,并且清除所有痕迹?要是被他看到她偷偷喝茶,他一定会很不高兴。
亚织考虑了一下,把倒出来的那杯茶喝完,然后开始乖乖收起茶具。
她可不想挨骂或听训。
就在她站起来要将茶具放回原位时,突然觉得不对劲。
门铃没有响,但她却感到有人闯进来了。而此刻,保全系统失去作用,任何人都可以闯进来。
尖锐的警觉心让她立刻藏身到一旁,偷看向外面。
是成田惠子,身后还跟著几个人,站在门口张望。显然上次的电击让她心有余降。
估计自己还有一点时间,亚织迅速找出几样东西,预备在有状况时拿来防身用,茶具重新放好,倒入开水,然后关掉瓦斯。
来人显然目标是她,而她中山亚织面对挑衅,向来是直接迎战,没有懦弱逃走那回事。
三分钟后,成田惠子大摇大摆地领著人走进来;亚织镇静自若地抬起头。
“我不记得有邀请你来,而且,刚才我好像也没有听见门铃声。怎么,你进别人家里,都习惯横冲直撞吗?”
“这里也算你家?”成田惠子轻哼。
“我住在这里、至少比你有资格站在这里吧?”他们站著,她坐著,却一点都不显弱势。
“这里是我未婚夫名下的财产,谁说我没资格站在这里?!”
“可是……”亚纤故意一顿。“我记得上回有个女人被挡在门外,还被铁门上的电流电到……”
“住口!你不过是高桥随手抓来的女人,高桥根本不会在乎你,你再嚣张也没有多久了。”
“我再嚣张,应该也比不过你。”亚织甜甜地道:“至少我没有像你一样,带著一群像是抢匪的人,像恶霸一样到别人家里乱吼乱叫。你和我比起来,到底谁比较嚣张呢?”
站在成田惠子身后的几名男人,纷纷掩著嘴努力忍住笑。
成田惠子眼一瞪,那些男人立刻放下手,一脸肃杀。
“你尽管在这里耍嘴皮,我倒要看看,当你被好几个男人轮流著『伺候’的时候,还能不能像现在一样尖牙利嘴!”成田惠子靠坐在矮柜上,双手环胸,眼神一示意,那些男人立刻向前逼近一步。
亚织故作不经意地瞄了下时间,天真地问:“不知道高桥信史看到这些人,是会高兴,还是生气?”
成田惠子回她一抹很冷的笑容,“不必计算时间,因为今天中午高桥不会有时间回来,他还在办公室里忙一件突发的公事;等他回来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
“你不怕我告诉他?”隐藏好惊慌,亚织说话的语气一样镇定。
“就算你告诉他,高桥也不会对我怎么样。我父亲可是帮里的元老,而以我的身分,教训一个不懂得进退的床伴,并不算违背任何一条帮规。”成田惠子一点也不担心这一点。
“就算你没事,那他们呢?”亚织扫过那几个男人。“他们也不怕高桥信史的报复吗?”
听见这句话,那几个大男人面色立刻一阵迟疑。
“我不会亏待替我做事的人,只要他们好好教训过你,我保证他们不会受到处罚。”成田惠子立刻说道,安抚他们。
“可惜你控制不了高桥信史,他不会听你的话。”亚织笑笑地转向他们,“如果你们对高桥信史有点了解,应该知道他不会放过胆敢挑衅他的人;就算我只是高桥信史的一个玩物,他也不会允许任何人擅动他的东西。
这是男人的面子问题,尤其──高桥信史可是个不能丢面子的男人喔。”
这番话立刻又让那群男人一阵迟疑。
“小姐……”
“住口!这女人随便几句话你们就信,你们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的存在?”成田惠子气翻了。
“这也不能怪他们呀。”亚织凉凉地道:“哪个人不怕死呢?保命是很重要的,没有命,就什么也不必谈了。”
“住口!”成田惠子转向她,“不管你怎么说,都救不了你,你最好乖乖认命,否则是自找苦吃。来人,上!”
一声令下,四、五名大男人立刻扑向前,亚织抓紧时间,将身前的矮桌翻向他们。
“哇!”男人们一声惊叫,被桌子打中还没关系,有关系的是上面有热水──
亚织把握这个机会,立刻欺向成田惠子。擒贼先擒王!
惠子还算敏捷,狼狈地闪开。
“笨蛋,快抓住她!”
顾不得被热水烫伤的男人,立刻行动,阻断了亚织的动作。
进攻不成,亚织立刻后退。在战斗中,最要紧的是看清形势,保持冷静。如果信史不会回来,那么不会有人发现她被攻击,她必须想办法自救。
无论如何,她都不想被好几个男人轮暴!
这群男人显然除了块头大,还懂得打斗。面对五个大男人,亚织清楚自己获胜的机率并不高,所以她抓了刚刚藏好的纸镇和玻璃杯,一股气全部丢向他们,再趁他们闪躲的时候,转身跑出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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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一点了,保全设施会恢复,她对屋里的保全设施并不了解,除非不得已,否则她不能冒险跑进院子。
就这么一点迟疑,大块头们已经追上她。
亚织再度被困住,她尽力攻击,却也被打中几拳。在不知道哪里有武器的情况下,她跳出走廊,滚进庭园的草地里,并且迅速移到走道上。
男人立刻也跟著跳下,却正好被恢复的保全电流击中,哀叫声立刻传出。
其他人一看见这种情况,立刻绕出走廊,由走道上追。
亚织尽全力跑,可是发麻的左脚却不听使唤,在小湖前,她再度被追上,抵挡不到几拳,就被抓住了。
“放开!”她用力挣扎,被抓住的手臂却一阵痛。
这些男人只求抓住她,根本不管会不会弄伤她。就在她挣扎时,成田惠子已经跟了出来,扬手就是一巴掌。
“哼,我看你多会跑!”
亚织脸颊一阵热痛,她回过脸,冷冷地瞪著她。
“看什么!”成田惠子再扬手,啪地一声,将她的脸打向另一边。
“小姐,现在要怎么做?”男人请示。两个人去扶回那个被电到的兄弟,两人牢牢地架住中山亚织。在刚刚打斗中,他们也被亚织揍了几拳。
“现在,随便你们想怎么做都可以。”成田惠子一阵娇笑。“在客厅、在房间都随你们选,只要记住动作快,别用太久的时间就好了。”
“是!”男人们全一阵喜色。
“成田惠子,你会后悔这么做!”亚织直直瞪著她。
成田惠子听了,又是一阵呵呵娇笑。
“我会不会后悔我不知道,不过,!你的痛苦,却是我现在就可以看得到的!呵呵呵。”转头望向打手,“你们还在等什么,还不快去!”
男人们立刻快快将亚织架入卧房。
亚织心里一阵恐慌,在她被丢上床的同时,她立刻跃起,警戒地望著他们。在第一个男人扑上来时,她用力缩脚一顶,那个一号男人立刻掩著重要部位扑扑跳,哀叫不已。
“看来,你比较喜欢粗暴一点,没关系,我们奉陪。”其中一个男人阴笑著说。“兄弟们,我们一起来,谁先压到她,谁就先上。”
卧房里顿时陷入一阵混战。成田惠子站在关上的卧房门外,听著里头一阵乒乒乓乓,脸上笑得愈是得意。
尽管反抗,愈反抗,你只会愈惨,这些人不只会打,而且个个性欲强烈,一般的女人绝对无法承受。
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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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会在这里?”一句低沉的问语,让成田惠子得意的笑声差点呛住,立刻回过身。
“高……高桥?!”
高桥信史眼神立刻望向卧房的门,这时里头正好传来一声尖叫──
“不要!”
亚织?!各回桥信史立刻踹开门。
砰地一声响,让门里所有人的动作、笑声顿止。
他看见的是,亚织身上的衣衫几乎被撕得无法蔽体,四个大男人凌乱地制住她四肢,而另一个男人则正扯下自己的裤头。
一阵巨怒狂袭──
高桥信史瞬间出手,动作快的不可思议,一拳揍得拉裤头的男人喷血,接著强劲的长腿分别扫中抓住亚织的四人,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五个男人各自挂彩,一一被丢出房外,连成田惠子也跟他们跌成一团。
高桥信史走出房门口。“伊藤!”
如影子般的随身护卫立刻现身。
“看住他们。”下完命令,高桥信史转身回房。
卧房里所有的陈设几乎全被破坏,而亚织缩在另一边的床下,拿著枕头遮掩自己的身躯。
高桥信史看得既心惊又愤怒。他双拳紧握,等控制得住身上的愤怒气息时,才走向她。
“亚织──”他轻唤,震怒的心脏仍狂跳。
亚织一颤,更抱紧枕头,她没睁眼,只把脸别开,而裸露的双臂上,有著拉扯与打斗后留下的明显伤痕。
“你走!”她哽声。她不要他看见她这么狼狈,又毫无尊严的模样!
高桥信史懂,胸口却也更痛。如果他没有及时赶回来,亚织就……
他闭了闭眼,怒火更炽,几乎想立刻转身去处理那几个垃圾;但亚织这模样……
他必须先送她去神野医生那里,再回头来替亚织雪恨。
高桥信史拿来一条布巾,遮掩住她的眼。
“如果不想看我,就不要看。”以亚织的骄傲,此时此刻绝无法承受任何人的同情──包括他。
亚织顺从地任他绑住双眼,他却看见她双颊上的红痕。
再一次压抑怒气,他抽走她紧抱的枕头,为她先套上长长的和服衣袍,才扶她坐上床沿,绑好腰带,再以一件被子包住她全身,然后仿佛怕弄疼她似的小心翼翼将她横抱起,缓缓走出房外。
“通知大岛派人来整理屋子,也将这些人带回刑堂,我要亲自处理。”交代完,他走往门口。
伊藤受命,立刻通知大岛,然后跟上主人。
成田惠子和那五个男人绑在一起,坐在草地中央动弹不得,但她恨恨的眼神,却直直注视著高桥信史与中山亚织。
从不对任何女人温柔的高桥信史,第一次为了女人发怒,更对那个低下的女人宝贝不已。而他从头到尾,没拿正眼瞧过自己。她到底哪里好?!成田惠子心里更怨更恨。
等大岛谦和到来,发现这里发生的事后,不管成田惠子的身分,不管她怎么吵闹抗议,他就是不肯放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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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桥信史不是个太严厉的黑帮之主,但身为道上赫赫有名的人物,他绝对有那种冷漠、又令人害怕的特质。青龙帮刑堂的弟兄们发誓,他们从没有见过帮主的脸黑成这样。
当他一路走过,几乎是生人回避,然而他不理会这么多,只想著神野医生为亚织检查过后所说的话──
“她还好吗?”急救的事,他帮不上忙,只能在诊疗室外枯等半个多小时。
“不太好,她吃了不少苦。”神野医生先叹口气,然后忍不住责备:“你是怎么搞的,为什么让她伤成这样?”接下来便是一长串的数落。
高桥信史静静让神野医生念完。“她的伤……重不重?”
“没有生命危险。”神野医生又叹口气。“至于重不重,你自己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高桥信史立刻推开门进入,而神野医生就跟在他后面。
躺在病床上的亚织双眼紧闭,眉头深锁,头被纱布包著,看得见的手臂、手掌也都有上药或包扎;而被单底下的身躯……他心一痛。
“她……”他几乎说不出话。
“被子下还有更多伤口,比较幸运的是,这些伤大多是皮肉伤;几个比较严重的地方,只要好好调养、吃药,也会没事的。”神野医生说明道:“她的伤很多,情绪也不太稳定,我替她打了镇定剂,才有办法替她上药。唉,女娃儿这次受伤的……筑心怕不只是身体。”
执医数十年,神野医生当然不会看不出来亚织的伤是怎么来的,虽是打架所受的伤居多,但她脆弱的精神状态,在在显示她刚遭遇了什么事。
高桥信史表情凝重地走向前,伸手抚过她完好的眉,望著她脸上掩不去的青紫,抑不住一阵心痛。
“她什么时候会醒?”
“最快四个小时。”判断她需要休养和睡眠,也为了让她情绪能得到缓和,所以神野医生将剂量加重了些。
“我可以带她回家吗?”
“最好让她在医院住两天,观察看看。一来换药方便,二来也可以预防伤口受感染。”神野医生道。
高桥信史点点头,表示同意。“那么,她先拜托你照顾,我回帮里一趟。”
“没问题。”神野医生一口答应。
高桥信史低头在她额上轻轻一吻,然后转身,大踏步走出去。
由他脸上的肃杀看来,神野医生敢打赌,有人要倒楣了!
在回来的路上,高桥信史暗自发誓,亚织所受的痛,他会加倍讨回来。
进入刑堂,成田惠子与手下五个男人被绑立于一旁;而成田惠子始终不安分。
“大岛,我父亲是帮里的长老,你不能绑著我!”她这句话不知道已经说了几次了。
大岛谦和不理会她,他只听帮主的。再说,成田惠子这次真的太过分了,她到现在还不知错,帮主如果听见了……
“帮主。”才想著而已,帮主就到了,大岛谦和恭敬地迎接。
等帮主上座后,他又道:“帮主,这五个人,也是帮内的兄弟,隶属成田长老,现在听惠子小姐的命令行事。”
高桥信史的眼神转向那五个被修理得垂头丧气的男人。
“那么,你们应该知道自己去的是什么地方,对付的人是谁?”
“是。”五个男人不敢不回答。
“很好。”高桥信史脸上闪过一抹冷酷的笑意。“明知故犯、以下犯上,意图侵犯女子,无视于本帮主的身分与帮规的规范,这些罪加起来,该怎么处治?”
“最重,可以判切腹以谢罪。”大岛一说,那五个人立刻吓得双脚发颤。
“切腹?”高桥信史冷笑。“不,他们别想以死求得解脱。将他们押下,废去一手或一足,由他们自己选。另外,我要他们永远无法行房。”
这声命令一出,五个壮汉没吓晕也呆得无法反应。
而大岛也很震惊,因为对一个男人来说,帮主判的何其重。但他一点也不同情他们,毕竟现在这种结果,是他们自己找来的。
“帮主,求求你饶了我们!惠子小姐,你答应过要救我们──”
大岛一挥手,刑堂的人立刻将他们拉下去行刑。他们居然还妄想求饶、求成田惠子救他们?成田惠子都自身难保了。
“惠子小姐──”求饶声消失在门后。
成田惠子对他们的受罚无动于衷,只是故意挑衅地看向帮主,笃定帮主不敢重罚她。
“是你命令他们对亚织出手,擅自闯进我的住处?”高桥信史问,脸上完全没有任何喜怒。
成田惠子哼声一笑。“是我命令他们做的,那又如何?”
“同样是明知故犯、以下犯上,眼里无视于帮规、帮主;论罪,该处死。”帮规首重伦理,谁都不能以下犯上。
“你敢?!”成田惠子瞪著他。
“有什么理由让我不敢?”高桥信史冷笑。
“我父亲是帮中长老,他对帮里的贡献……”
“你要用成田长老二十多年来的功与劳,弥补你所犯的错?”
“是又如何?你没资格杀我。”成田惠子得意地看著他,“再说,我是你的未婚妻,教训一个对我出言不逊的女人,算得上什么错……”
高桥信史突然走下座位,来到成田惠子面前,啪地一声,她被打倒在地,脸上浮现五指印,唇角沁血。
“这一巴掌,是教训你胡言乱语,仗势胡作非为。帮中仪式你该很清楚,你够格自称我的未婚妻吗?”高桥信史表情不变,但眼神却沉冷地令人胆寒。“光是洁身自爱这一点,你就做不到。”
“你、你……”成田惠子真的吓到了。难道……她和那些富家子上床的事,他都知道?!
高桥信史回到上位。
“你要以长老的功绩抵自己的死罪,可以,但活罪难饶。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青龙帮的一分子,在被逐出帮之前,将你臂上青龙帮的记号烙除。大岛,立刻发消息通知各堂口,日后谁再与成田惠子往来,形同叛帮,一律依帮规处置,绝不轻饶。”
“是,帮主。”大岛低首受命。
“所有刑罚,由你监处,不得轻饶。”高桥信史再下令。
“是。”大岛再一颔首,带著人将成田惠子给拖了下去。
不知道帮主是不是有注意到,他已经将亚织纳入自己的保护羽翼之下,而今天这样的举动,已经等于对帮里的人作出宣告──
对青龙帮人而言,中山亚织是帮主的女人,擅动者──死罪不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