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天,最令蓝家上上下下津津乐道的莫不过是:大小姐变了。这三天来她安安静静地待在家里,不吵、不闹,更没有乱发脾气。
先是阿华战战兢兢地把聂彻的资料交给蓝可情,而后者只是淡淡地说了句:“不需要了。”丝毫没有为难他,便让他离开。
用餐时间,蓝可情也不再如以往那般嫌东嫌西、乱砸盘子,只是安静地吃了些东西,便退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甚至改变了她的外貌,连穿着都不再令人侧目了;虽然新潮依旧,但至少可以遮掩较多的皮肤。
总归一句话,蓝可情变了。而且常常会不由自主地发愣,然后又莫名其妙地掉眼泪。
其实,她好想去看看他,只是……他一定恨死她了。可悲的是,一切都是自己搞出来的,怨不得别人。
可情幽幽地叹了口气,她突然怀念起妈妈……是的,一定是她太坏了,所以妈妈才会丢下她不管的,有谁愿意和一个恶魔住在一起呢?
可情落寞地踱出了“蓝天小筑”,示意保镖们不要跟来,她想要一个人走走。
黄昏了,她从来不知道晚霞可以这么动人。燃烧着的太阳渐渐没入了山的那一边,天空中呈现出如梦幻般的色彩,紫色、蓝色、红色,一丝丝如缎带舞般展现在以苍暮为布景的舞台上。
接着,夜色把晚霞赶走了,就像她把所有的人都赶走一样。黑夜,宣告着一天即将结束,似乎也宣告着所有的人都离开了她。
招了辆计程车,她无意识地说出了“信爱医院”这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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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迎秋替小莲送了稀饭过来。在医生的告诫下,小莲空了两天的肚子,饿得叽哩哇啦地。
迎秋颇感意外地看见了神情黯然的蓝可情在病房外徘徊着,却又伫足不敢敲门进去。
正当迎秋准备推门而入,对蓝可情来个置之不理的时候,蓝可情突然尴尬地出声:“小女娃还好吧?”她不自在地咬了咬嘴唇。“我听医生说,手术……还算顺利。”
“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迎秋一向不为难别人。
“他……”可情欲言又止。
看见蓝可情幽涩的表情,迎秋的心不由得软下来。唉!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杜迎秋什么都没有,就是有多得几近泛滥的同情心;不知这样死后可不可以上天堂?
“他开计程车去了,暂时不会出现。”
“计程车?他为什么会去开计程车?”
“赚钱啊!”迎秋推开了门。“进来吧!”
白色的病房里,混了些许药水果。
“迎秋姐!”躺在病床上的小女孩开心地打了声招呼。“我快饿扁了,医生说我可以吃饭了。”
“我知道,杜妈妈早就帮你熬了一整锅的稀饭,就等着你把它吃光光。”
“迎秋姐,这是你的朋友吗?她也是来看小莲的吗?”接着,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般,聂语莲轻叫出声。
不等蓝可情回答,小莲就径自朝她招了招手道:“大姐姐,过来这边吧。”
蓝可情迈开脚步,腼腆地堆起了笑容。天知道她是真的很不习惯。
“妹妹,伤口还痛不痛?”可情轻声问道。
“大哥说只要勇敢一点,就不会痛了。”
小莲仰起了小脸,笑容可掬地回答。
看着小莲一口一口地吃着稀饭,第一次“探望”病人的蓝可情也想表示些什么。于是她便一个人离开病房,打电话回家给王妈。
半小时之后,蓝可情带着由司机送达的五颗富士大苹果,再次进到病房。
“听说苹果对病人很好。”她怯生生地开口,但看到小莲那副垂涎欲滴的老饕表情后,心情也放松了下来。
“小莲,你忘记要说什么啦?”迎秋一副礼仪指导老师的样子。
“谢谢!”小莲看向蓝可情。“我可以现在就吃吗?”
“当然可以。”
三个人待在病房里笑笑闹闹的,直到护士进来制止,才渐渐地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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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蓝可情几乎从早到晚都待在医院里,聂彻前脚才离开,她后脚就到。而在每晚聂彻再度回到病房之前,她就离开了。
几天的时间内,她、小莲和迎秋彼此都熟悉了不少。她也知道聂彻和小莲已经相依为命六年多了。
一个只有高中毕业的男人,为了想供给妹妹更好的求学环境,做过水泥工、搬运工,在餐厅里帮忙、摆地摊等等;现在是白天送瓦斯、晚上开计程车。
而杜妈妈和迎秋对她可是疼爱极了。
相处了几天,蓝可情发觉杜迎秋比自己善良、惹人爱多了,总是笑嘻嘻的;那两颗虎牙不时地跑出来见人,而且绝口不提那天在医院发生的事。可情心想:身旁有个这么好的女孩,聂彻一定很喜欢吧!
受到迎秋的影响,蓝可情已经连续好几天都不再穿奇装异服了;现在套在身上的,就只是一件素雅的衬衫加上牛仔裤而已。
夏天的太阳果真严厉,不过九点多,已经很猛烈了。
今天早上,司机将她送达医院后,她原本高高兴兴地如同往常般准备进去,却惊慌地瞥见聂彻的身影。
他……看起来很疲累。莫名地,她的一颗心揪紧了下。上次的伤不知好了没?背上那条长长的刀痕一定很痛吧?退出了医院大门,蓝可情站在太阳下想着。她怕面对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自己竟然变得如此胆小了。
他……一定很讨厌她吧?或许应该说是很恨她吧?在她做出那么卑劣的恶行后,没有人会原谅她的。
可是,天知道她有多后悔!如果可以的话,她愿意付出一切的代价,只要时间能够重新来过,她就会学习像迎秋那样温柔体贴,这样她才有资格爱他!
爱他?
她惊慌失措地猛摇着头。不会的!不是的……她怎么可以爱上一个恨她的男人?这是什么样的闹剧?
太阳好大,晒得她好难受。
不一会儿,聂彻出来了。她站在医院彼端望着他,这才发现,他长得好高,距离那么远,他却仍是那么显眼。刚毅的轮廓、伟岸的身躯,她……恐怕一辈子都没机会靠在他的胸前,感受他的气息了吧?
他沉稳的走近停在一旁的计程车后,随即向另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车牌OS-1709。
记住了。
她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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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姐姐。”
可情推门而入,立即换来一声欢迎。
蓝可情回以一个微笑。她最近似乎把前十七年的笑容,一起笑够了。
“大哥刚走。”小莲补充道。
“嗯。”她看到了。
“他要回去洗个澡。”如果蓝姐姐看到大哥,一定会很喜欢的,小莲天真的想着。
“洗澡?”
“因为他刚下班呀!”
“刚下班?你是说他昨天晚上一直开计程车……直到刚才?”可情在惊讶间夹杂了许多心疼。难怪他看起来那么累。
“嗯。昨夜有客人要到屏东,所以大哥昨天晚上才没有来陪我呀!”
“到屏东?”蓝可情喃喃自语,她是不是快要变成一只鹦鹉啦?
她脸上挂着微笑,心却颤抖得厉害。这感觉……好陌生。
“这个给你的。”可情将一盒樱桃递到她面前。
“蓝姐姐,下次……”该怎么说呢?她和迎秋姐答应蓝姐姐不可以把她来的事情告诉大哥;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她觉得蓝姐姐是好人,所以就点头答应了。但是大哥每次问到房里怎么有那么多水果时,她和迎秋姐总是答得很辛苦,再这样下去,一定会被拆穿的。
突然间,一阵压抑过的愤怒语声从齿间迸出——
“谁准你进来的?”是聂彻的声音。
她背对着他,不敢回头,深怕看见他眼中的嫌恶。她的身上不自觉地颤抖了起来。
“带着你的东西滚回去。”他发现眼前的她,身子微微地在颤动着,似乎没了以往的骄横。“怎么,这回又有新的游戏吗?”谑讽的声音一再谴责着她。
“东西拿回去,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们受不起。”聂彻抢过小莲捧在手中的樱桃,丢向蓝可情,像是那盒樱桃有毒似的。
见她仍无动于衷地怔愣在原地,他倏地抓住她的手臂,想把她撵出去。没想到,发现黑发垂遮着的,竟是她的眼泪。
她居然也会哭?
“喔!我忘了这里是你蓝大小姐的地盘,你高兴怎么待就怎么待,真对不起,我错了,应该是我们滚才对,蓝大小姐你说……”他的手如触电般地放开,声音却依然刺耳。
“哥,你怎么……”小莲被弄得莫名其妙,她心目中的大哥一向不是这个样子的。
病房内突然安静了下来,一时之间三个人都没开口。
“小莲,哥带你回家。”说着,便着手整理原本就不多的东西。“像哥这种身份低贱的小老百姓,哪敢在高贵的蓝大小姐面前造次?”他边收拾,仍不忘出言讽刺可情。
停止吧!求求你停止吧!蓝可情的眼泪湿了整脸,扑簌簌地沿着脸颊落下。
她知道错了呀!他的话让她好难受,他知不知道他每开口一次,她就更讨厌自己一点?
聂彻不管小莲的劝阻声,径自粗鲁地收拾东西。
“蓝姐姐……”小莲转而向她求救,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蓝可情在自己痛哭失声时,跌跌撞撞地离开。她不想再听到任何一句……任何一句足够撕扯她心的话语。
奔跑出了医院门口,不管别人的注视、指点,她跪倒在地板上,哽咽悲泣了起来。
病房里的聂彻仍是无语地收拾着东西。他的情绪其实……也很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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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风天,风雨不断地拍击着窗户。
蓝可情瑟缩蜷在地毯上,有一眼没一眼地瞧着窗外的世界。
雨,落得好急,附着在窗上的雨滴,就像断了线的珍珠,在瞬间隐落。
断了线……
从那天离开医院后,就没了他们的消息。
他们离开了。
小莲消失了、迎秋消失了,聂彻……
也消失了。
“小姐,吃饭了。”
“知道了,王妈。”她胡乱地应了声,甩了甩头,命令自己不要再想下去。
匆匆套了件衣服,她便起身往楼下走去。
前些时候她“命令”在蓝家工作的人必须要一起在桌上用餐,而他们也乐意配合。现在他们似乎不再那么讨厌她,也不再对她避之唯恐不及了。
“新闻快报,由于这次贺伯台风来势汹汹,挟带大量的强风豪雨,造成多处违章建筑倒塌……截至目前为止,已有三人分别受到……”
这时,播报员的声音从电视上传来——
“违建?”正在吃着晚餐的蓝可情被这则突来的消息吓住了。违建?伤亡?
糟糕!
“我要去……我要去林森北路。”恐惧感逐渐上升,如黑影般地罩上可情的心头。
“小刘,我要下山。”别慌、别慌,镇定下来。她不断地告诉自己。
于是,在风雨交加的夜里,她匆匆前往聂彻的住处。
还好……没事,违建还在。蓝可情松了口气。
她坐在车子里,抬头望向上方。他和小莲都在里面吧?她好想上去看看,但,他一定不欢迎她的。
这里就够了,至少感觉和他近一点了。她该满足了。
小刘陪着她在车里待了一整夜,直到清晨风雨渐歇,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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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过天晴后,聂彻的生意居然好得令其他计程车司机眼红。
这几天,乘车的人络绎不绝,几乎没有空车的情况。客人从这一边到那一边,那一边接着有人到另一边,而且时间都满固定的,乘客的脸孔也几乎满熟悉的……反正就是蛮莫名其妙就是了。
但,他只求有钱赚。至于其他的,他不会去追究。
今天是小莲生日,聂彻八点多就结束营业,驾车返家了。
他不自觉地牵动了嘴角,露出一个微笑,而后踩油门,加速疾驰而去,消逝在黑夜的另一端。
小莲的生日十分温馨愉悦。
迎秋买了件水蓝色的公主式洋装送给小莲;杜妈妈为小莲做了个巧克力蛋糕;他则带了只TOTORO给小莲,他知道她一直想要。
对杜家,她是心存感激的。四年前杜妈妈收留了因缴不出房租而被房东赶出来、无处可去的他们,只象征性地收了一些些微薄的钱。
之后,更是不时地充当他俩的保姆,时常叫他们一起用餐。晚上小莲则待在杜家,直到聂彻回来才抱她上楼。
就像现在,他正抱着已呈熟睡状态的小莲。看见臂弯中小小的脸蛋,他脸上的线条不觉柔和了许多。她是他的宝贝,也是他唯一的亲人,他会尽全力给她最好的。
帮小莲盖好被子,拿了罐啤酒,聂彻独自走向阳台。
天空飘起了绵绵细雨。
今天晚上星星很少。他好久好久没有好好地看着夜空。
“阿彻。”迎秋随手丢了件夹克给他。“怎么,突然有闲情逸致啦?”
“有事?”聂彻挑了挑眉毛,不表示任何意见。
迎秋也学他挑了挑眉毛,不表示任何意见。
两个人相视而笑。
“刚刚接到一通电话,是蓝可情。”她注意到他逐渐蹙起了眉头。“她问我你怎么请假了。”
聂彻仍然喝着啤酒,不发一语。
“我说你生病了,躺在床上动不了。”迎秋讪讪地说。
过了一会儿,他才牵动了嘴角,冷冷地开口:“搞什么?”
“算算时间,她大概快出现了。”看着他的表情,迎秋在心里暗自叫好,哈!原来他也是有反应的。
就在聂彻欲转身离去时,煞车声适时在暗夜里响起。
“该死!”咒骂声由聂彻嘴里传出。
随即而来的敲门声近乎刺耳,透露着来者的急切。
“该死!”又是咒骂声。他眼看着杜迎秋这个肇事者从后门逃离现场——他会找她算这笔帐的!
正当蓝可情欲推门而入时,门倏地被聂彻打开,她往前倾的身躯极为勉强地稳下来。
一时之间,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聂彻从上俯看着她,她……看起来好小,身高只到他的胸膛。一件白色的运动衫下,是件深咖啡色的牛仔裤。头发有些散乱地垂在胸前。她……还在喘息着,神情有些慌乱。
“我以为你生病了。”声音好小好小。
他没有理她,两个人还是站在门口。他大概不打算让她进屋,也不屑理她吧!她觉得好难堪。
“大概是我弄错了……”她说不下去了,转身就想逃离。手臂却被聂彻攫获,固定在门板上。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她毫无反应能力地被圈在他与大门之间。
气都还没喘过来,便被聂彻略嫌冰冷的唇封住。
他的动作粗鲁,像是在发泄般,逼得她不得不把嘴张开,让他带着酒气的舌强行在她嘴里窜动。
蓝可情呆了,毫无思考能力地任聂彻予取予求,直到胸前一阵凉意袭来,她才猛然拉回自己的思绪。
不知何时他已经进攻到她浑圆的柔软了。咬着沿着颈部而下,落下一串串的印记。动作没有丝毫怜惜,就像是对待廉价的娼妓般,纯粹只是男人生理上的需要。
“别……”呤着泪,她低声哀求。
但他不予理会,径自野蛮地掠夺。
“求你,别……这样……”泪,滚落得更厉害了。
“怎么,装清高?上过你的男人这么多,不差我一个吧?”他执意撕碎她,嘴角扯出一个极为邪恶的弧度。“还是你习惯在上床前摆出这副模样?”
他的手往她的裤头探去,却不经意地被她滚烫的泪水沾湿。他倏地抽回了手,放开她。
他突然松手,让早已虚软无力的蓝可情沿着门板滑落。
“真该死!我居然忘了问你的价码了……开个价吧!免得我玩完后才发现付不起……不对,也许我该问的是,你蓝大小姐付费还是使用者付费?”他嫌恶地眼神肆无忌惮地扫过她颤抖的身子,她像受伤的猫咪般蜷缩成一团。
一次!一次就把她驱离他的生活。
他没能力要她,也要不起。他一向不做没把握的事。
而她该滚回她高人一等的背景里去!从此两人井水不犯河水,各过各的生活。
“无言以对?还是在回味刚才那个吻?”一句比一句下流,一句比一句残忍。
话还没说完,原本瑟缩在门边娇小的身影,已没命似地开门往外头冲。
一心只想逃开的蓝可情完全忽略了双脚早已发软、不听使唤的事实,没几步,便重重地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看着她堕下的当儿,他猛然打了个冷颤,恐惧感没来由地涌上心头。
还好,她看来没什么大碍。
咬咬牙,他强迫自己狠下心来。
“史要你开个尊口,在楼下等着供你玩弄的佣仆就会恭恭敬敬地把你平安带回家,好让你养精蓄锐准备下一次的游戏。不送了,蓝小姐。”说完,他即转过身往屋内走去,隔绝了彼此的视线。
她浑身发疼,心更疼。
呵!如果以前那些任她欺负的人看到她现在如此狼狈不堪的模样,一定会抚掌称快吧!他……替他们做了最想做、却碍于她显赫家世而怯于付诸行动的事。
任眼泪扑簌直流,她奋力地想站起来。
这样,算扯平了吧?!她践踏过他的自尊,他也撕碎了她的尊严。只是她所失去的,似乎不只有尊严而已,还有……
回家吧!她再也不允许自己到这儿自取其辱了。
而屋内的聂彻硬是强迫自己不可以心软。当一次小丑就够了,没必要……
该死!
恨恨地咒骂自己一声,他迅速地下到楼梯间。
此刻面对他的是一张苍白、却又急于自我武装的脸蛋。
“还没有羞辱够吗?你大可以继续,我会洗耳……”可情偏过头,幽幽说道。
“闭嘴!”聂彻伸手欲抱起这个蜷缩成一团的小刺猥。
“别碰我!”她惊慌了,张牙舞爪地挥动着拳头。“别碰我,我不要你的同情。”
霎时,拳头如雨点般纷纷落下,见他丝毫不为所动,排山倒海的怒意、涩意一涌而上,使她毫不犹豫地往他手臂上用力咬去——直到尝到血腥味才停口。
看着他手臂上的血痕,她捂住嘴,再度任泪水哗啦奔流在脸上。是的,她知道了,她是个专门逞坏的巫婆,所以没有人会喜欢她的。
怀中的她突然安静了下来,任由他抱到屋里。
他把她安置在床沿,丢下包敷袋、几瓶消毒药水给她后,便径自点了烟,背对蓝可情走向阳台。他需要藉夜风来平稳自己的情绪。
一时之间,屋里静谧得诡异,谁也不想打破这片刻的和平。
“我……我想帮你上药。”蓝可情打破了沉默,不顾由脚踝传来的阵阵疼痛,靠近了陷入沉思的聂彻。
“对不起。”她没勇气迎向他的视线,低头对着聂彻手臂上的伤痕嗫嚅道。
“不用了。”捻熄了烟,他粗鲁地夺回她手上的消毒药水。“我去叫他上来。”他用眼神指向正待在车内候命的小刘,便下了楼,片刻也不愿停在这充满暧昧气氛的小屋子中。
不一会儿,小刘便跟着聂彻一同回来。认命尽责的小刘搀扶着她走向大门。
在离开的当儿,蓝可情凄然地回过头。
“对不起,下次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了。”声音随着关门声消逝在另一端。
留下整夜未眠的聂彻。
夜更沉了,他的心情更杂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