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说得够满,志气也一百分,但做不做得到,跟天性有关,跟天气更有关。
每天晚上临睡前,方小米都不断告诉自己,不能再给那个汪浩风有一丝一毫的机会接近自己,明天,明天一定要提早半小时起床,绝对不让他继续以迟到的理由,再威胁她得逞。
但,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令人泄气的是,每一天早上,在与瞌睡虫、寒流、闹钟大战三百回合之后,她没有一次打胜过。
每一天,虽有几百万个不愿意,她还是屈服在莫教官的淫威下、屈服在寒流的威力下,乖乖上了他的车。
而事后,她懊恼在脸上,窝囊在心里,自责又痛苦。
这天,又屈服在冷得刺骨的天候里,没骨气地上了车后,和往常一样,她又为目己的不争气生闷气。
这几天来,连天气也跟她作对,人冬以来最强的一波冷气团报到,超级怕冷的她,不但无法抵挡寒流的威力而鼻涕直流,连与他斗嘴的威力也直线下降。
她一上车,一道霸道、铿锵有力的声音便傅了过来:“喏!这是我帮你整理出来的重点,照着背。”接着,用钉书机钉得整整齐齐的一叠讲义送到她面前。
“我不需要。”连看也不看,方小米头仰的高高的,一副有骨气的样子。
“国文成绩烂成那样还逞什么英雄?”
很毒的话,却是事实。
然而,事实不是人人都能接受,至少自尊超强的方小米就不能,她立即回嘴:“我成绩烂关你屁事,你少管闲——哈嗽——”话没讲完,哈瞅之后,鼻水流了下来,她赶紧掏出面纸,接住那两管鼻水。
望着她冻得发红的鼻子,汪浩风眉心拢起。
“手伸出来。”
“干嘛?”
有声无动作,汪浩风抓过她的手,将她包在自己手掌中。
“你想干嘛……”手心传来的温度让她吓了一大跳,她想抽回手,对方却不放。
“天气这么冷不会多加几件衣服吗?手冷成这样……”他虽沉着脸,却将戴在手中的羊毛手套除下来,套在她冰冷的手上。
一道道残留着他温度的暖意迅速流遍她全身,驱走冷冽的寒意。虽然舒服温暖,但,敌人的好意,她怎能接受?
“我不需要——”她想将手套除下来。
“你敢拿下来试试看!”洞悉她的意图,他只“轻声”说了句。
这句话,虽没什么力道,但伴随的凌厉眼神却真的令方小米不敢妄动。
“别逞什么英雄,赶快把讲义看一看,我不想听见康夫子再说出任何糟蹋你的话语。”
理智告诉她,要抗拒他的话语,他是她这辈子最讨厌的人,他对她好一定有目的、怀有不良企图……
但,潜意识却让她拿起讲义,虽不甘不愿,她还是把双眼投向它。
但才看一眼,她便呆了!跟着,手迅速翻阅着其他几页,用电脑打字、密密麻麻的内容一样充斥着整个版面,足足有十页之多。
这得花多少时间?
突然,一股莫名的感动源源从心头升起,淹没了所有想要抗拒的理智。
她怔怔地看着他,突然像哑了般说不出话来!
“这是我花了好几个晚上的时间整理出来的,再考不好的话,我也没办法。”他嘴角微微一勾,轻描淡写地将自己熬夜多日的辛劳带过。
这轻描淡写地一笑,却牵动方小米大脑的某根神经,将她的心勾出一个洞。而这个洞,又迅速被一种她所不熟悉的感觉填满。
她赶紧收回视线,垂眼听话地像在阅读,然事实上,她一颗心乱烘烘的、暖呼呼的、紧紧的、像缺氧般。
她赶紧接下电动车窗,一下吹进的冷风,将所有莫名的感觉吹散。她打了个冷颤,又赶紧将电动窗按上。
这莫名的举动,只引得汪浩风不解的一眼,随即又将注意力调向手中的英文单字。
冷颤余波荡漾,足以将方小米刚刚突然丧失的理智唤回。刚刚那种感觉……她竟然对他所做的一切……感动!
又一个寒颤从心头升起。感动?她怎么能感动?她这辈子最恨最讨厌的人就是他,她怎么可以对仇人有“感动”的感觉?
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窝囊行为!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再这样下去,她会中了他的计,她会掉人他的陷阱,她会自取其辱,她会万劫不复,她会永世不得超生……
愈想愈可怕,愈想愈严重。她用力驱走脑中残余的波动,赶走不该有的感觉,并作了个决定。
今天——一定得把话说清楚,让事情做个了断。
“我有话要跟你说。”她表情坚决,眉宇间散着肃穆之气。
“现在?”他自英文课本中抬起眼。
“废话。”
捕捉到她眼中那股不寻常的气势,他合起课本,收进书包中。
“如果你有很多话要说,我建议你下车再说,因为,再转个弯我们就到学校了。”
又是“我们”!这一次,这两个字引起的是一阵要命的俘动。
她忽略它,望向窗外,果然已到熟悉的路口,满腹“正义之言”,只有先憋在心里。
为了避开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他们通常在前一个路口就下车。
如往常,她先跨出车子,但不如以往的是,她没有一下车就掉头就走。
“我——”他一跨出车子,她就开口,似乎想来个先声夺人。然而,一条纯白的围巾先裹上她的颈,让她的话一下暂停。
“你又做什么?”她有些恼怒。
“不准拿下来。”他用眼神阻止她的动作。“这是纯羊毛制的,很暖和。”轻轻地,他将围巾一圈圈地绕在她的颈部。
她故意略掉那层强势背后的温柔,气势万千地瞪着他。
“我有话要说,你别再打断我。”
他双手抱胸、一副洗耳恭听的表情。
“你听好,我不准你以后再到我家来接我,不准你再接近我,也不准你再跟我讲话。”’
“为什么?”他挑挑眉、睇着她。
“因为我讨厌你。”直截了当,立场鲜明,对方该知难而退。
谁知,对方只眨了眨眼。
“你讲得那么绝,就不怕我会难过?”
“你那时候用那么恶毒的话诋毁我,就不怕我会难过?”她直觉反应地回回去。
望着她,江浩风满脸真诚,“你还是介意那番话,对不对?我说过,我愿意道歉,只要你——”
“不可能。”她心一横,告诉自己要稳住讨厌他的立场。“我永远不会原谅你,我已经决定要恨你一辈子。”
这么决绝的话语,对方听来一定很受伤。但江浩风却一睑深沉,看不出情绪上的变化。
“你真那么讨厌我?”
“没错!”
“为什么?”
“因为——”没深人想过这间题,舌头一下顿住,气势严重受挫。
汪浩风却替她把话接下去:“说不出来就是没有理由,没有理由证明你对我只是偏见,为讨厌而讨厌,为反对而反对。”
他的从容勾出一股不服输的傲火,立刻,她把脑中所想到的负面形容词一古脑儿地全吐出来——
“谁说没有理由?我讨厌你的自以为是、不近人情、目空一切。蛮横无理、霸道自私、阴险狡诈、卑鄙无耻、莫名其妙,外加卖弄兼招摇。”
一连串长吼之后,是一连串静谧。她怒瞪着他,他静静地看着她。
最后,一道浅笑划破了寂静,“你的国文造诣挺好的嘛!怎么还会常常考不及格?”
“汪浩风,我的话你到底听懂了没有?我讨厌你,讨厌的要命!”他的讽刺取笑让她暴眺如雷。为什么听到别人说讨厌他,他还能那么从容?为什么他的反应跟她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样?为什么他还能绽出那种气死人的微笑?
“听到了。”仍是那般从容。
方小米血气冲上脑门,“你听清楚了,我不会喜欢上你,不会掉人你的陷阱,不会给你有任何羞辱我的机会,你的把戏可以结束了。”吼完,甩头要走,却被他抓住。
“为什么生气?”
“你放手?”这里虽离学校还有一小段距离,但人来人往,又是上学尖峰时间,她不想闹出任何供人茶余饭后闲嗑牙的八卦话题!
汪浩风显然不在意,抓着她的手一点都没有放开的意思。他把她带到一处隐密的角落,深深的望着她,“其实,你的怒气来自你的恐惧,对不对?你害怕受到我的吸引,害怕喜欢上我,你想阻止心中那份奇异的感觉,对不对?”
“你……乱讲!”他看着她的眼眸大胆热切,让人心慌意乱……
“我有没有乱讲你心里清楚。”他依然眸光明亮,让她眼里的慌乱无所遁形。
“我没有——”
他打断她无力的否认,“明天早上九点,我会在你家附近的便利商店等你,如果你不来,证明你说谎、你心虚,你害怕受到我的吸引,没有接受事实的勇气。”丢下话,也丢下一个挑战的眼神,他放开她,径自往学校方向走去。
“我不会去的,我不会上你的当!”她只来得及对着他的背影吼道。
男女主角的爱恨纠葛刚告一段落,对街、成排的椰子树旁闪出马菲丽的身影,她一脸惊惶与不可置信,以致身子微微地发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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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内,一如往常地安静,空气中,只闻原子笔书写在考卷上的刷刷声。
不同的是这一次,有两个人失去了平日的专注与自持,一个是妒火燃心的马菲丽,另一个是跃跃欲试的罗旭东。
马菲丽的心思完全不在眼前的考卷上。早上那一幕历历在目、深刻地刻在心中,折磨着她。
她为什么会从他的车上下来?为什么会围着他的围巾?
他为什么会抓住她的手?为什么会用那样的眼神看她?
几百个问题,像一条五百公尺的巨蛇,紧缠着她的心、揪着她的呼吸,让她一刻不得安宁。她要立即知道一切,否则她会被愈渗愈多的毒液给毒死!
罗旭东则有着完全不同的心情。
最近,方小米对他的态度好了许多,不像过去那般对他又躲又问、像避瘟疫一样地躲他。对他——这不只是一种鼓舞,更表示他又有了重新开始的勇气。
趁着考完试收考卷的混乱空档,他迅速丢给方小米一张纸条。谁知,丢的时间没算准,纸条刚好从她低头检东西的头顶飞过去,落在江浩风脚旁。
不明就里的江浩风将之拾起,并打开——
美术馆有个不错的展览,我想,或许你想去看看。
罗旭东纸条内容才落人眼底不到一秒,罗旭东一个箭步上前,迅速把纸条抢过去并揉成一团。
“阿……阿风,那个……不是给你的。”他眼神中有种被人窥中心事的狼狈。
看着不自在的他,汪浩风面色有些凝重。犹豫了一下后,决定开口:“阿东,你真的对方小米——”
“没有的事,只是写着好玩。”仿佛知道他想探听什么,罗旭东笑了笑,把手中的纸团扔进垃圾桶中,便走出教室。
汪浩风凝重的眼渗人几许忧心。他转过眼,目光追逐着不知发生何事的方小米,眼神透着一丝复杂的光芒。
他专注的凝望,完全落入马菲丽眼底,更深的妒意流过她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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憋了一天,终于让马菲丽逮到质问的时机。接下来,是两堂体育课,男女分开上,男生上篮球,女生上韵律课。
趁着更衣的空档,等在更衣室旁的马菲丽,在汪浩风一出更衣室的第一时间迎了上来。
“阿风,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对她的急切,汪浩风的表现平淡正常;但一旁的贺士齐却对他挑挑眉,眼神不仅暧昧又充满暗示。
“我跟阿东先过去,你可以慢慢聊,待会儿篮球场见。”他拍拍他的肩,与罗旭东先走向球场。
“有什么事吗?”汪浩风语气一如以往地客气平淡。
“我——”马菲丽满腹妒火一见到他那双冷静的眸子,不自觉地削弱,但她一咬牙,还是将胸中的不满问了出来。“今天早上,我看到方小米从你家的车子里出来,也看到你——”温柔地替她围上围巾。
不过,后面那句话她没有说出来,因为,从对方眼中射出的冷漠光亮,让她质问的气势弱了下来。
“那又怎样?”他语气迅速变得冰冷。
“怎样?”马菲丽胸中的妒意一下全被刺了出来。“你不觉得你至少需要解释一下?”
“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不需要跟别人解释。”说完,转身就走。
马菲丽却不让他走,“阿风,我对你怎样,相信你不会不明白。”她望着他,眼神渗出一些痛苦。“如果你真的喜欢上那个方小米,我要亲耳听到你亲口承认,否则我不会死心。”
她那双激动的眼并未引起江浩风任何情绪上的波动,因为他从来不会把多余的情绪浪费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
既然从来不曾在心中留不对方的任何记号,为何要留不希望让别人徒增困扰?
是以,他毫不留情地道:“从来,你就不是我心里的对象,如果听到我亲口承认可以让你死心,那我可以告诉你,我喜欢方小米,十八年来,她是唯—一个能让我心动的女生,我不会放开她,也不会再给别人机会,这样的解释够清楚了吗?”
马菲丽面如死灰,她没料到会是这样残酷的结果,她没料到她的存在对他一点价值也没有……
望着汪浩风的背影一寸寸脱离她的视线,她像定住般无法动弹。良久,心像被万针扎过的痛楚才一波又一波地袭来,淹没她的理智……
方、小、米,我绝对不原谅你!
此刻,她所有的内心占满了对方小米的恨意。带着一颗仍不断灼痛的心,她毫不犹豫地冲到韵律教室,一找到方小米,便用力甩出一巴掌——
“方小米,你凭什么!”
她突然的举动吓坏了其他同学,方小米抚着脸,一脸愕然地看着披头散发、目光发红,面目恐怖的马菲丽。
“方小米,你以为你赢了吗?你以为要些下三滥的伎俩就可以媚惑阿风?”她像泼妇般对着方小米大吼。
听到汪浩风的名字,方小米已隐隐抓到问题在哪里。但她仰不愧于天,俯下作于地,这马菲丽凭什么打她?
随地,莫名其妙被打的火气一下街上她的脑门——
“你这个疯婆子闹够了没有?你凭什么乱打人?”她上前只是想质问,却被林波静用力扯住,因为,她以为她想以暴制暴。
对方脸上鲜红的五指印,让马菲而心中充满报复的快感,她狰狞地欺上前,再度让护意主导理性。“你这颗臭酸的小米粒给我听好,麻雀永远是麻雀,就算飞上枝头,也成不了凤凰,还是丑不拉叽的烂麻雀。”
连番侮辱,让方小米怒火攻心,她选择口不择言、以牙还牙:“麻雀又怎样?我媚惑得了他,证明我有魅力,比起你这种拚命倒贴、人家却看也不看一眼的丑蛤蟆,强了一千倍、一万倍。”她怒瞪着马菲丽,眼睛像要喷出火来。
“你……”
马菲丽再度扬起手,却无法落下,因为她身后的亲卫队上前拉开了她。
“放手!我要教训她……”恨红了眼的马菲丽不断挣扎着拼命要冲上前。
“你这个疯婆子,敢再打我试试看!”
方小米挑衅地想冲上前,却一样地被拉住,但这一次拉住她的不是林波静、而是——一脸气急败坏的体育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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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菲丽那一巴掌,虽不致轰动整个校园,却在三年五班造成不小的骚动。
同学之间虽对那场架的真正原因一知半解,但却对于她俩话中出现的“名字”议论纷纷,大家从各种穿凿附会的迹象,拼凑出一个概要——
马菲丽早就喜欢汪浩风,却被方小米横刀夺爱、故意破坏。
毫无事实根据的言论,无形中将方小米塑造成一个坏女人,就像连续剧演的那种、专门抢别人男人的狐狸精。
同情弱者是人的本能。纵使是弱者先动手打人,也不被那么计较。同学之间,尤其是女生,对方小米的敌视一下升高许多,全站在马菲丽这边。
来自同学问的不谅解,说实话,并没有让方小米坏到谷底的心情更恶劣多少。她只觉得有满腹的委屈,因为,那个害她被打的始作俩者,竟连一句话、一个友善的眼神都没有。
哼,她才不希罕!不希罕、不希罕!
嘴上心上虽说不希罕,坏到谷底的心却冲破地平线,往无止境的黑洞延伸。
其实,如果她平心静气用心观察,她会发现她的心情坏的有些冤枉。汪浩风虽然没有任何表示,但由他紧蹙的眉头仍可瞧出一些端倪,因他以往惯见的冷静平静不再,改被一抹寒意所取代。
此刻,他心中的愤怒不下于方小米,但任性冲动地将愤怒发泄,又于事何补?只让人卦流言更甚嚣尘上。
他有他的顾虑。所以,只有隐忍着。
贺士齐却对整件事有不同的解读,午休时间一到,就把江浩风拉到常去的那块草皮上。
“阿风,真有你的,一出马就让方小米惨兮兮!”他眼中漾着一抹兴奋的光彩。
“你在说什么鬼话?”江浩风一下子没办法消化他眼中的光亮。
贺士齐却贼贼地推了他一把,“别装了,今天早上我什么都看见了,我看见方小米从你车上出来,也看见你替她围围巾……”他发出啧啧的声音。
“真有你的,你的动作表情简直就像个大情圣,难怪方小米这么快就落人你的陷阱。”
听完,汪浩风眼中有几许愕然。他惊讶,并不是因早上的事被撞见,而是……他完全没料到对方是这样的解读!
正想回话,眼角却先瞥见罗旭东一脸阴霾地站在身后。
“阿东,你来的正好,”搞不清楚状况的贺士齐一见他,兴奋地跳到他身旁,手臂一把横过他的肩膀。“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从今以后,你不用再郁卒了,你失去的尊严很快就可以讨回来了,阿风他——”
未等他说完,罗旭东便挥开了他的手臂,笔直走到汪浩风面前。
“你对她做了什么?我警告你,离她远点。”口气不善到了极点。
早上的“巴掌”事件,加上刚刚听到的对话,他已经可以把所有的事串连起来。
江浩风口唇掀动,出口的声音却被一脸不满的贺士齐压过:“阿东,你这是什么态度?我跟阿风是在帮你,替你出气,你知不知道?”
“我的事情你们少管!”罗旭东粗声地吼道。“总之,我警告你们,离她远点,如果你们敢做出伤害她的事,我不会原谅你们!”
“为什么?”汪浩风眯着眼瞅着他,缓缓地吐出这三个字。
虽然他已从他激进的眼神中,猜到事情的最坏发展,但他必须听耳听到他承认,否则,他不会心安!
这一次,罗旭东仍然逃避了他灼人的问题,偏过了眼。
“这是我的事,你们没必要知道。”丢下话,他大步跨出草地,也跨出原本那张织的紧密的友谊之网。
看着他毫不领情离去的背影,贺士齐只觉得气愤,并没有联想太多。
汪浩风一颗心却不断地下沉,沉到不知名的黑暗海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