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我绝对不赞成妳这样做。」黄婉玲对着电话中的邵馨宁大喊。
「我别无选择。」
「一定还有其它方法,妳千万不要冲动。」她极力地阻止她的决定。
「我爸在叫我,先不说了,再见。」邵馨宁匆匆的挂断电话。
「馨宁、馨宁,喂?」黄婉玲对着断线的电话喊了几声,随即懊恼的挂上话筒。
「怎样?馨宁说什么?」在一旁干著急的金正杰连忙追问。
「她还是决定要遵守她的承诺。」如果这会馨宁在旁边,她一定会拿铁锤敲她的脑。「真是笨,躲起来就好了啊。」
「馨宁不是那种说话不算话的人。」金正杰担忧的皱起眉。
「是啊、是啊,我就是说话不算话。」她把气出在他身上。
「我不是那个意思啊。」
这一趟雨林之行,金正杰和黄婉玲有了最大的收获,那就是对彼此心意的发现与确定。
「我知道你还在喜欢她。」她幽幽的道。
「我是喜欢她,不过我现在才知道,我对她是像对偶像一样的崇拜心情,并不是男女间的喜欢,我喜欢的是妳。」他说得肯定。
她心头一暖,但是还是故意说:「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金正杰急了,「当然是真的,妳知道我从来不会说谎。」
「唉。」她轻叹了声,「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最重要的是要怎么帮馨宁解决问题。」
闻言,他也垂下肩,忧虑的叹口气,「是啊,我们到底要怎么帮她呢……都怪那个王八蛋易宇谦,要不是他的话,馨宁至少还有还债的可能。」找到宝藏是机会杳然,但总比无望好。
「不要再提起他了,我想到他就一肚子火。」黄婉玲可气愤了。
枉费当初她对馨宁强力推荐他,没想到她看走了眼,也害惨了馨宁。
金正杰赞同的点点头,沉默的与她对望,两人皆是一筹莫展。
气氛僵滞,看着黄婉玲愁眉苦脸的模样,金正杰心疼的道:「这样吧,我们去找馨宁一起想法子吧。」
「找她没用的,她是死脑筋,既然答应人家就不会再反悔了,你又不是不了解她。」
「要不……我们去看电影?」
「金正杰,你还有心情看电影?」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我没心情啊,但是我不想看妳难过的样子嘛。」他一副被冤枉的模样。
「哼。」她哼了声,随手拿起一旁的商业杂志,心不在焉的翻着。
蓦地--
「天!」她惊愕的尖呼出声。
「发生什么事了?」他紧张的问。
「你看。」黄婉玲将翻到的一篇采访报导放到他面前。
「易宇谦?!」金正杰这一看,也傻了眼。
「皇龙企业的总裁……该死,他竟然是个这么有钱有名的人物?我应该早点把我弟买的这本商业杂志拿来看的。」
「难怪我老觉得他很面熟。」他喃喃道,只是当初怎么都想不到这样的大人物会在那种地方出现啊。
「该死,他既然这么有钱,干么还要跟我们抢宝藏?」
「这种有钱人的脑袋构造跟平常人不同,谁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
「好,我们走。」她突然起身。
「干么?」金正杰困惑的问。
黄婉玲握了握手中的杂志,缓缓道:「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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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了。」马维辰兴奋的道。
「在哪?」易宇谦心一揪,看着好友。
「这里。」他扬扬手上的文件报告,上头有她的地址,「不过……」
「怎么了?」易宇谦瞇了瞇黑眸,他这个「不过」让他有点不安。
马维辰叹了口气,「我先问你一件事。」
「你说。」
「如果……我是说如果,她是个妓女的话,你还会一样喜欢她吗?」
「妓女?!」他身躯震动了下,声音里有掩藏不了的打击。
「嗯,若她是个靠出卖肉体维生的女人呢?」
「不可能,她不是那种女人。」他很确定,她跟他在一起的时候绝对是第一次。
「凡事都有可能,你只要告诉我你的答案。」
易宇谦呆呆的坐了下来,脑子里一团混乱,「该死!」他猛地爆出一声咒骂,他要杀死那些曾经碰过她的男人。
「如果不行的话,你还是不要去找她的好。」马维辰劝告他。
他英俊的脸上是一片死白,为什么为这样,他不懂为什么她会变成一个妓女?
邵馨宁清丽纯洁的笑容浮上他的脑海,他怎么都无法将她跟妓女这个名词连在一起。
「告诉我,你是说真的?」他直视着马维辰,期待会出现另一个答案。
马维辰没有表情的点头,等候他的回答。
是真的……
易宇谦沉默了半晌,下定决心道:「我要去找她。」
他的唇缓缓的咧开,「呵呵,这证明你的确是真的很爱很爱她喔。」真有意思,能够看到好友这样的神情,这个谎言还真是值回票价。
「我的确爱她。」即使她是妓女,他也该死的爱她。
「嗯,那我告诉你,其实--」
「站住,你们不能乱闯。」
「乱闯又怎样,给我叫易宇谦出来。」一个女子的声音高八度的扬起。
两人也听见外头嘈杂的声音,马维辰打趣的问:「除了邵馨宁,你还有什么女人没处理好吗?」
易宇谦白了好友一眼,走上前将办公室门拉开,正要开口,一见来人竟是黄婉玲而怔愣住。
「总裁对不起,他们不知道是怎么混进来的,我已经叫警卫上来处理了。」胡雅雯急忙的解释。
「易宇谦!你果然是易宇谦。」黄婉玲甩开拉住她的胡雅雯,冲上前道:「你这个王八蛋,你知不知道你把馨宁给害惨了。」
「没错,老天真是没有眼睛,竟然没让你死在雨林里,宝藏呢?快点把宝藏还给馨宁。」金正杰也街上前,指着易宇谦的鼻子大骂。
「你们是谁?」马维辰好奇的看着两人问。
「你问他啊?看他敢不敢说他是怎么一个卑劣的强盗。」黄婉玲不屑的斜睨着易宇谦。
「你们是邵馨宁的朋友。」马维辰大概了解状况了。
「没错,你是易宇谦的同伙是吗?」金正杰充满敌意的瞪着他。
「我是他的好朋友。」
「当初是我瞎了狗眼,才会一直鼓励馨宁接近你。」黄婉玲满脸的悔恨,「如果你还有一丁点儿良心,拜托你把宝藏还给馨宁,她真的很需要这些钱。」
「今天你若是不把宝藏吐出来,我绝对不会饶了你的。」金正杰做势要卷起袖子。
虽然他知道自己敌不过眼前这个财大势大的男人,不过呛呛声表示心意也好。
「没有宝藏。」易宇谦老实告知。
「你花光了?!」黄婉玲愕然一问。
不会吧?!
「该死,你自己就这么有钱了,干么跟馨宁抢宝藏?」金正杰很气恼他,「你知不知道要是馨宁没有找到宝藏帮她爸爸还债的话,就会被逼得靠出卖肉体偿还啊!」
「你说什么?」易宇谦冷着声音问。
「他说得很清楚了,你骗了她的感情就算了,竟然还这么狠心的把她唯一的生路给截断,让她得下海还债,你到底是不是人啊?」黄婉玲真想打他几拳。
天……那天她想要解释的,难道就是这个……
血色自易宇谦的脸上尽数退去,自责跟懊悔在他心中翻腾。
是他害了她,该死!他害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
「各位稍安勿躁,这件事我可以慢慢跟你们解释,我们到里面详谈。至于宇谦,他另有要务,就先放他走吧。」马维辰了解易宇谦此刻的心情,安慰的拍了拍他。
「不行,今天他不把事情说清楚,我们绝对不会放过他的。」黄婉玲展开双臂,不让他离开。
「没错。」金正杰跟着附和。
「可是……他是要去找邵馨宁赔罪啊,你们不让他去啊,这下可伤脑筋了。」马维辰一副为难的模样。
「你要去找馨宁?」黄婉玲愕然道。
易宇谦没有回答,他朝马维辰交代,「帮我招呼他们。」
「没问题。」马维辰拍拍胸脯。
他点点头,随即侧身闪过两人的阻挡,跨步离开。
「等等--」黄婉玲想要追上前,却被马维辰给阻止。
「两位请跟我进办公室吧,我相信我可以给你们满意的答案的。」
黄婉玲与金正杰互望了一眼,点点头,「好,我就看看你要怎么让我们『满意』。」
微微一笑,马维辰领着他们走进总裁办公室,跟两人描述起一段爱情如何被发现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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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一定要带那架留声机在身边吗?」
「它并不会妨碍我,你就让我带着它吧。」
「随便妳,不过今天是妳第一天上班,妳最好不要给我出差错,乖乖的服侍好客人,知道吗?」
「嗯……」
坐在狭隘的小房间内,看着床头柜旁的留声机,邵馨宁脑中回想着方才跟应召站负责人的对话。
坚持带着留声机,只是她想让自己的情绪有个寄托的对象。
是这个留声机带给她不同的生命历练,让她由女孩变成女人,也让她的心从完整变成心碎。
但不管这段过程有多少喜怒哀乐,她都感谢它让她遇到了他,即使他是如此重重的伤害了她……
发呆的注视着留声机,房内一片寂静。
她静静的坐在床上,对于即将面临的事竟然出奇的平静。
不论她即将被多少人占有,但她的灵魂永远是别人无法玷污的。
深信这一点,她才有勇气面对接下来不堪的一切。
她努力让自己的思绪净空,不去想什么接待客人的情景,直到门外的声音响起……
「董欸,你放心啦,我们今天的小姐可是超优的,保证你物超所值,爽到最高点。」
那应召站负责人「推销」的声音在门外扬起,让邵馨宁努力维持平静的情绪顿时一乱,她深吸一口气,双手不自觉的绞扭在一起,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客人来了,好好招呼啊。」门被打开。「你慢慢的享用,我不打扰你们了。」
即使她背对着房门坐着,仍可以清楚的感觉到有个人走到她的身后。
方才一直努力维持的冷静在瞬间崩溃,一阵阵的寒意自她的脊椎底部开始窜上,蔓延到全身每一个细胞,让她不可遏制的轻颤着。
她好怕……天,她真的好怕……
几乎要忍不住放声尖叫,她无助的将视线放在她心爱的留声机上面,希望可以得到一点力量。
蓦的,一只手拍上了她的肩膀。
她的身子骤地僵硬,情绪紧绷到最高点。
就在另一只手也搭上她的肩,而她再也克制不住的惊呼出声时,留声机的音乐开始缓缓的扬起。
「离别曲……」她身后的男人开口了。
邵馨宁的身子一震。
是他?
没错,是他,她就算死了,也绝对不会忘记他的声音。
他回台湾了?他找到宝藏了吗?他来找她的吗?可这会找她又有什么意义呢?
无数个疑问在她的脑海中回荡着,她的心绪激动。
「妳还是随身带着这架留声机。」看着她纤细双肩,易宇谦心疼不已。
老天,他到底是做了什么?
「馨宁……」见她没有反应,他忐忑的轻唤着她。
还是一样。
每次只要他这样呼唤着她的名字,就能轻易打动她的灵魂最深处。
留声机轻扬着离别曲,是在提醒她,他们只有别离的结果?
她苦笑的牵动了下唇瓣,深吸口气,武装起自己,转过身朝他说:「客人,请问我们见过面吗?」
深深的凝视着她,他叹口气,「妳在生气。」
生气?邵馨宁在心中苦笑,难道他以为她只是生气?
或许他不懂什么叫做心碎吧?
「客人,老板吩咐过我要好好服侍你,请问你要先洗澡吗?」她扯起一抹职业笑容问。
「该死!」易宇谦低咒了声,不自觉的抓紧了她的双肩,「我不是妳的客人,我不许妳这样对我。」
难道她不知道,看到她这样会让他心痛到几乎无法呼吸吗?
她忍住心软,强迫让那抹生疏的笑容继续挂在脸上,「你不想洗澡也没关系,那我们就直接做吧。」
他神色凝重的拧起了眉,还想开口,但随即颓丧的垂下双肩,径自坐在床沿,叹了口气,「我知道我重重的伤害了妳,但是我不希望妳因此沉沦。」
一抹痛楚自她的眸底闪过,「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要提醒你,就算只是聊天也是要付钱的,请你自己决定要聊天还是要上床。」
她的冷漠疏离惹恼了他,「跟我走,我不许妳继续留在这里。」
「你不许?」邵馨宁一脸嘲讽,「这位客人,请问你是我的什么人?凭什么干涉我的生活?」
「妳是我的女人,我不准其它男人碰妳。」他瞇起黑眸,声音沉沉。
他怎么可以这样说?为什么要在那样伤害她之后,又回头找她说这些会让她重新燃起希望的话?
不,她不要再当傻瓜了,她不能再被他欺骗。
「我跟你一点瓜葛都没有,请你放开我。」她努力让自己面无表情的道:「对不起,这笔生意我不做了,下个客人在等我,请你离开。」
「妳真的这么想要接客?好。」他自皮夹掏出一叠千元大钞洒在床上,「这算是前金,若妳可以让我满意的话,要多少都不是问题。」
他气极了,完全忘记自己来的初衷是为了挽回与道歉。
看着洒落一床的钞票,邵馨宁的心狠狠的揪了起来。
但是她并没有让自己的痛楚外露,只是漾起抹淡淡的笑容,「谢谢,我会尽力让你满意的。」
「该死!」他低咒了声,猛地将她压在床上,充满血丝的黑眸布满深沉的痛楚。
「我会让妳记起,妳是属于我的。」他誓言般的低喃,俯身吻住了她。
电流般的悸动窜过她全身,她必须要紧咬着牙才能阻止自己嘤咛出声。
「妳是我的……任何人都不许再碰妳……」易宇谦的舌头灵巧的滑过她的锁骨、她的肩,双手缓缓下滑褪去她的衣物。
「我不属于任何人……」她强迫自己冷淡响应。
「会的,妳很快就会知道,妳是属于我的。」他的吻比起以往更加的温柔,轻轻的抚过她的肌肤,停驻在她大腿细嫩的内侧。
「不--」她紧咬下唇,身子紧绷的弓起。
「是的,妳会哀求我占有妳,是的……」他充满磁性的声音拂向她耳边,彷佛魔咒似的,叫她心惊。
「不……不……」她无助的反驳,但是身子的反应泄漏了她真实的感觉。
她本以为自己可以毫不在意的任男人碰触的。
但到现在她才悲哀的发现,一切就跟他说的一样,除了他,再也没有人可以碰她。
泪珠悄悄的在她的眸底蓄满,不经意的滑落眼眶。
易宇谦在发现她的泪水后骤地停住动作,他放开她,挫败的低咒一声,「妳不会原谅我。」她的泪水给了他答案。
她没有回答。
「我知道了。」易宇谦翻身坐起,英俊的脸上是一片死灰。
在商场上打滚了这么久,什么大风大浪他没见过,什么艰困挫折他没遇过,但是只有面对她,第一次他有了无计可施的失败感。
他失去了她……而这全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
「该还妳的,我不会欠妳,妳放心。」轻轻的吐出这些话,他克制住将她拥入怀中带离的欲望,走向门边,他说一句话,「对不起。」
没等邵馨宁回答,他带上了门,在渐响离别曲的乐声中跟她道别。
确定他离开后,泪水更毫无顾忌的奔流了。
她的心好象被人狠狠的掐住似的,痛得叫她几乎窒息。
为什么在她决定接受命运的时候,他又要突然出现,扰乱她的心绪。
该还她的,他会还?
可破碎的心,他怎么还得起?又要怎么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