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不停地响,本不愿理会,但按铃者似乎不来开门不罢休似的,夏绿只得扶住昏沉沉的头前去应门。没料到,两个探头探脑的男人一举窜了进来,惊得她防不胜防。
是他们?那两个阴险的同谋!
“王医生,陈律师,如果两位是来当说客的,请快回,不要耽误了你们的宝贵时间。”夏绿跌坐回沙发上。头……好痛,昨夜那瓶烈酒真是起了作用,可惜再多的酒精,也没能让她把伤心遗忘,反而多添一份头痛。
“夏小姐,你人不舒服?要不要我们帮你叫阿风来?”活泼的王医生见状建议。
“我来打电话,我来打电话!”严肃的陈律师听风就是雨,立刻摸出手机。
“你们两个!给我出去!”夏绿怒不可遏,挥手指向大门。
“不要着急嘛,听了我们的忏悔再赶人也不迟。”两张笑脸耐性实在好,不怒不躁,十分嬉皮。
她……招谁惹谁了?想在家里睡个小觉也不得安宁,夏绿朝空中横一记白眼,头颅倒在身旁的抱枕上。
“夏小姐,你要怪就怪我们,秦风那小子出此下策,都是我们害的。”陈律师道出开场白。
“就是,就是,”王医生接话,“刚开始我们想了好多计谋供他参考,都没有通过,比如打一针怪药、让他装成植物人骗你飞扑到他病床前痛哭,再比如刊登一则他和郑傲雪结婚的假消息,骗你闯进教堂抢婚,还比如……”
“两位真辛苦,挖空心思算计我。”夏绿冷笑。
“好说,好说,我们智慧有限,也没帮上什么大忙,”王医生谦虚地接受表扬,“咦?刚刚说到哪里……喔,对了,我们想了好多计谋,秦风都怕吓坏你,所以没有采用,直到那天,重温了《阿甘正传》……”
“猛然发现我笨、好欺骗?”她的冷笑化为讽笑。
“对!喔……不,不!”王医生连连摆手,“是秦风他发现自己扮个傻子也蛮可爱的,对着镜子练习了无数遍,直到可以与汤姆·汉克媲美,才到诊所闪亮登场。他说,即使抱不得美人归,扮个傻瓜逗夏小姐你笑笑、给你乏味的生活增添点乐趣,也是好的。”
“这么说,滑雪的事故也是假的!”为了方便接下来上演的闹剧!
“没有,那个是真的。就是因为滑雪出了事故,秦风九死一生后,脑子终于开窍,同意了我和老陈这个‘扮猪吃老虎’的提案。”
“他说,如果现在不行动,说不定哪天又遇到什么天灾人祸,到时候即使想陷害你都不行了。”陈律师在一旁补充。
夏绿的心微微一动,但脸上仍然冷若冰霜。
“那么打赌又是怎么一回事?”扮猪吃她这只老虎也就罢了,为什么闹得人尽皆知,如同作秀?还要别人拿出什么九十九万来,任何事情一旦跟钱扯上关系,动机就值得怀疑。
“冤枉呀!”王医生、陈律师同时大叫,“夏小姐,你该不会这么蠢……咳,咳,我们是说,你该不会以为身家过亿的秦风会贪图那区区九十几万吧?”
“他也许贪的不是钱。”毕竟,骗得一个女人团团转,传出去是多么大的荣耀。
“对,夏小姐你说了那么多,就这句话最对,他贪的不是钱,他贪的是你!”
我?他费尽心思,真的只是为了贪图她?
“废话少说,讲原因!”夏绿的目光转过去,怕再多说废话,哪怕仅仅几秒,就……又会害她落泪了。
“夏小姐你也知道秦风的新电影还有好几个镜头要补拍,他忙于策划如何跟你言归于好,没理这件事。但制片公司急着发行赚钱,那天黄制片找他找得要命,我们为了不引起官司纠纷,只好……唔,透露了这个计划。黄制片那头猪当场嘲笑我们,说这种愚蠢的计划根本不用进行,劝秦风快点归队、赚钱要紧,他还说你这种女人用不着哄,只要有钱,肯定会像狼一样饥渴地反扑回来的!
“秦风本来没生气,但一听到他把夏小姐形容的那么不堪,顿时火冒三丈,所以……赌约就是这样子来的。没想到,黄制片那张大嘴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害得人人都跟着起哄。”连他们两个也被拉下水,投了不少老婆本进赌场。
“所以郑傲雪和邱明妍也知道了?”夏绿侧着身子,不为人知的轻轻吸了吸鼻子,“不要告诉我秦风这些年跟她们没牵扯,我可记得那天……那天在律师事务所……”
“哦——”陈律师、王医生同时恍然大悟,“原来,夏小姐你是在吃醋,所以才生这么大的气!我们说哩,光是发现秦风那家伙装疯卖傻,也用不着气得连婚都不要结了,原来如此!哈哈,说给你听吧——”
陈律师上前解说:“秦风的确是把一些钱过户给邱小姐,唔……其实是想过给邱小姐的姐姐,叫什么……邱明虹的,听说她刚离了婚,儿子又要读书,生活挺艰苦。那家伙是在做好事啦!至于那天郑傲雪也去了事务所,是因为从前她跟秦风联名开了间影视文化公司,现在想拆伙,所以要办一些手续……夏小姐你放心好了,秦风那小子这几年都在当和尚,不,不对,应该说自从她遇到了你以后,就当起了和尚……”
呸!那家伙……名声这么花,当哪门于和尚!夏绿僵着的脸稍稍柔和了些,眼里有了一丝亮光。
“夏小姐,没话说了吧?”王医生为自己说服人的口才洋洋自得,递过一张小纸片,“喏,这个,给你!”
“什么?”失神的夏绿回神过来。
“秦风新电影的入场券。那小于自己不敢来.害羞!唉,我们两个好心,就帮他跑跑腿了。”
方才还气呼呼的人脸拉不下来,觉得如果态度忽然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总有点不好意思。再说,那家伙毕竟是骗了她,哪这么快就眉开眼笑地说原谅了?于是,她把票子一推,语气仍然很酷。“不,我不会去的。”
“这不是首映票,秦风知道你怕羞,故意挑了张普通场的,你也不去!”以为大功告成的说客一愣。
“不去。”夏绿低低答了简短的两字。
“夏小姐,做人不能太过分!”王医生拍案大怒,“秦风这小子虽然长得不怎么样,品德也不怎么好,但是他对你……我真是想不出一个形容词!当年,你说跑就跑,连个机会也不给他,还跑得那么远,害他雇了七八家私人侦探社才查到一点点关于你的消息,更不用说你才一转身,就背着他跟别人的男人卿卿我我了!秦风那小子哭成什么样子,你知道吗?摸摸你的良心,你自己说它还在不在?”
“秦风……会哭?”在一旁的陈律师感到诧异。
“你少插嘴!”王医生大声喝斥同伴,继续指责,“还有,你跑就跑了,临跑前干么把他的脑袋砸烂?害我缝到手酸才把伤口缝好!那小子也是吃错药了,事后还不准我帮他磨皮,他以为留道疤痕在额头上容易扮酷是不是?我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不是一个电影明星吗?电影明星不是都跟小白脸一样要靠脸蛋吃饭吗?他居然不顾那些尖叫的女影迷,坚持毁容,还时时在沉思的时候,抚摸一下那条疤,真他妈的恶心死了!”
“想不通!”陈律师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居然真的做这种白痴的事?原以为他留着伤疤,是因为磨不去,没想到,他是故意的。为什么?是故意留着它……思念自己?
蝶翼般的睫毛轻轻阖上,夏绿头低着,半响无语。
“夏小姐,”较为温和的陈律师把电影票压到烟灰缸下,“这个,去不去由你,不过,阿风这些年对你的想念,我们这些老友都是有目共睹的,每一次,打探到一点点关于你的消息,他就兴奋得不得了,喝茶时对着杯子傻笑,吃水果时对着果皮傻笑,你拿到硕士学位的那天,他还飞到美国偷看你……他只是想不到该怎么接近你,所以才会想出这种蠢办法,你真以为一个三十多岁的大男人扮傻子很好受吗?也许他表面上在笑,心里却在哭。”
推着怒气难平的同伴,两个男人前后脚的走了。
夏绿拾起电影票,将它夹在钱包里,激动的情绪一整天难以平复……甚至接下来的好几天都是如此。
◎◎◎
夏绿将电影票握在手里,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开演了,她到底……是去?是留?
寻了电影院附近一间咖啡馆坐定,心情却举棋不定。
三天前,陈律师和王医生两个男人,用唇舌把她炮轰得头昏目舷,本来在她心目中狂浪不负责的风忽然形象被捣毁,如今,变成了什么模样?是深情的,还是狡诈的,连她自己也分不清了。
往前跨一步,也许会掉进另一个陷阱,而往后退一步,却是空空如也。
她,到底该怎么办?
“六杯蓝山!”邻桌一群看似高中生的小女孩,对着服务生高喊。
现在的小女孩不上麦当劳,也学着大人进咖啡馆喝蓝山了,真是好可爱,夏绿想起多少年前穿着制服,也是这般动不动就叫叫嚷嚷的自己,不由嘴角泛起微笑。
“你们看了秦风的新电影没有?我可是连看了三场,场场哭到面纸用光喔!”一个女孩兴奋地说。
风的新电影?夏绿低下头,仔细聆听。
“说起来真是气死人了!”另一女孩呼应,“我本来叫我哥去排队买票的,他好不容易买到了,却丢下我,跟他那个新交的女朋友去看,还说要补给我两个月的零用钱,呸,谁要他的臭钱,人家要看秦风啦!害我伤心死了!”
“真的有那么好看吗?”旁边一个瘦小盼女孩怯怯地问:“总听你们说秦风秦风的,我没看过他的电影,真的很赞吗?”
“超好看!不看会后悔喔!尤其是这部!”
“到底什么内容?梅梅、快点讲,讲得好,多请你一杯蓝山!”五对耳朵,喔,不,连同夏绿的,一共六对,紧紧地凑过去。
“唔……这部片子我怀疑是有点自传意味,大概是说,男主角也就是秦风演的那个,因为是个万人迷,所以他的妻子很不谅解他,独自跑到国外,要跟他离婚,于是,可怜的男主角用尽花招,甚至扮成傻瓜,骗得美人归。”
“什么?扮成傻瓜?这么荒唐!”
“情节是此较荒诞啦!好笑的是,他那个老婆真的以为他变傻了,只好收留他,男主角就趁这个机会爬上了女主角的床,还在保险套上刺了好几个洞——哼哼,结果,女主角怀孕了,想跑也跑不掉了,大团圆!”
怀孕?夏绿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肚子。那家伙,不会在现实中,也动了手脚吧?
“呃……这种情节……好像有点庸俗。”瘦小的女孩提出质疑。
“事后想想,是蛮恶心的,不过看的时候倒不觉得。我最喜欢男主角遇到海难的那段,当时医生都以为他没救了,谁知道他居然又活过来了。他那个医生朋友问他:‘你这小于干么没死?’你们猜他怎么回答?他说:‘她还没回来,我舍不得死。’呜……超恶心的对白,当时却骗我擦眼泪擦掉半包面纸。”
“对对对,我也在杂志上看过关于这段的评论,影评家对秦风在这里的表演很称赞喔!”
“不过……男主角想出这种怪招陷害女主角,总有点……恶劣吧?”
“话不能这样讲!”名叫梅梅的女孩反驳,“如果不是因为男主角爱惨了她,怎么会想出这种荒唐的招数?要是有人肯为我这样做,本小姐才不管那么多哩,这辈子,嫁定他了!”
他……爱惨了她?
爱?不,他从没跟她说过这个字呀!认识这么多年,一切甜言蜜语统统用尽,他就是没有对她说过这个字。除了在那本小说里,可是,小说上的句子,不都是骗人的鬼话吗?
也许是因为他怕丢脸,也许是因为他觉得已有行动表示,毋需多言。但她应该心知肚明的啊,他爱她,这是个不争的事实,因为爱她,才会装疯卖傻,才会奋不顾身……
这个,连十六七岁的小女孩都懂得的道理,她,为什么反倒视而不见?
“唉,真的好想再看一次喔,可惜这两个星期都买不到票。”
“我也想看呀!听你这么夸它!我们梅梅可是很少夸东西的耶!“
“我也想,我也想!”
“咦?琪儿,那个成天迫着你跑的小男孩,他家里不是开电影院的吗?你去勾引他一下,弄六张票来,怎么样?”
“啊?”
活泼的议论渐渐远离,等到完全听不见,夏绿已经站在太阳下。薄薄的电影票握在掌心里,她决定去观赏一下他的心血,看这部好评如潮的电影到底是什么模样。是否,也能打动她硬冷的心?
灯光渐渐暗下来,巨大的银幕开始闪烁。
熟悉的腔调响起,不用细听,就知道那是秦风的嗓音,一会儿从男主角嘴里吐出,一会儿作为旁白。太熟悉了,她闭着眼睛都能分辨。
这部电影,是他喜欢的风格,从三年前至今,一贯如此,有点颓废忧伤,又不甘心放弃幽默,音乐灵跳有趣,还伴着大量的画外独自。
那是她和他的故事,有她热悉的部分,还有一半……她从不曾知道。
她不知道的,关于他的内心,他对她的思念,一切的一切,此刻,在银幕上,完全展现。仿佛昙花,在夜色中绽放,而这回她终于看到了。
夏绿睁大的眼睛里,已蓄满泪水。
林阴道上,男人的叙述飘过来,那是电影的最初,男主角的回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拍了部电影,她毫不顾忌地问我,电影里那个女人是否是我从前的女朋友,她说对了,虹是我的初恋情人。没有人发现这个不起眼的角色,只有她,一眼就看透。或许这就是缘分,注定了我们要相遇……”
是吗?她倒快忘记了。谁知道,她无意中的一句话,却烙进了他的脑海,注定了两人相处的未来。
镜头向前推动,他们的故事继续上演。
“……花又被退回来了,本以为她是故意躲着我,原来,她为我丢了工作。原来,我在她心中,已比这分工作更加重要。那几天,我一直在想,是重新把工作给她,还是把我自己给她……后来,我决定,两样都要给她……”
画面上,他向他一直很讨厌的一个人点头哈腰,牺牲了自己最爱的几瓶红酒,只是为了,为她找到另一份工作。
然后,是他们很快乐的一段时光。他搂着电影中的她在蔷薇繁华的窗前大笑,阳光透过绿荫,一道道映着他们的脸。
再然后,女配角出现了。
“……这样的女孩有很多,为了出人头地,常常对着有用的男人灿烂的笑。我并不爱她,根本不可能爱,但绿,却不这样想。我知道她希望我把她介绍给所有的人,我也想,但现在还不能,经纪人阻止着我,公司也拦着我……”
画面静止,时光回到那晚,她的逃离,他的伤痛,还有,那如水的夜色。
接着,是他长达三年的思念。
“……这天在街上,我看到一个很像她的女孩,同样的短发,同样的绿衣,同样骑着小摩托车。我冲到马路中间叫她,那女孩回过头,车水马龙中,却是不同的一张脸。嘱,我忘了,即使她真的回到了这座城市,也可能不再是那样的短发和那样的衣着了。她也许,完全变了……”
他在滑雪时出的事故,被他处理成一场海难,海面上,他抱着浮本漂着,连续几日几夜的不吃不喝,却没有死。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死。也许,没有见到她,我不甘心死,即使,她完全变了……”
这个傻瓜!说他是装傻,有时候,他还真是傻,傻到家了……
夏绿将头低下去,低下去,俯到膝上,小声哭泣,泪水,再也止不住。
这世上,还有谁会像这样,极尽能事演出一场荒唐的闹剧,只为了赢得她这颗不值钱的心。
除了她的风,还会有谁?
忽然,她浑身的脉络跳跃了一下,有人把手绕到她的腰间。
“不哭啦,绿绿。”低嗄的男声随之附到耳边。
“风?”夏绿抬头,泪眼糊模中,看到暗淡的身影。她不确定,因为电影院里,到处都是虚幻的光和影。
“是。”他的嘴角似乎上扬,语音也变得轻快。他,在笑吗?
“看起来我又上当了。”给她门票,把她骗来,也算是上了一次当吧。
“好像是,”他的声音更愉悦了,环在她腰间的手也收得更紧,“来了就不许后悔,这二次,说什么,我都不会放你跑了。”
“我也不会再跑了。”轻轻抚住他的脸庞,沿着那俊美的弧线抚摸。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好由此猜测。
“真的?”笑容停顿,明显有一丝惊喜,然后,笑容继续,盛开至极。
冷不防,温柔炽热的唇覆盖下来,堵住她的话语,连同她的欣悦一同纳入他的气息中。深入、索取、沉沦……
呵,她的风,荒唐狂浪,叫她怎能不爱?”
“喂喂喂,”后面的观众同时不耐烦地抗议,“两位,想亲就去旅馆开间房亲个够,不要在这里挡住我们看结局!”
“倒霉,每次想跟你当众亲热,总是遇见这种事。”秦风轻笑,拉起她的手,“走,我们不在这里讨人厌,他们宁愿看电影版,也不看真人版,实在是一群蠢货!”
躬着身子一阵逃窜,总算来到无人干扰的地方。
“绿,我们继续。”秦风痞笑着,低下头来。
“喂!这是大街上!”夏绿拼死抵抗。
秦风翻翻眼皮,无奈地叹一日长气,东绕西绕,总算寻着一处宁静的小公园,藏身绿丛后,把夏绿亲了个够。唉,他决定等一下采纳各位观众的建议,去旅馆开个房,这样就不止亲个够了。
“笑什么?那么邪!”夏绿机灵,发现了他不安分的神色。
“呃……没有!没有!”连连否认,免得挨打,“我只是想,不知道电影的结局到底是什么?”
“这还用问吗!”夏绿关起脚,主动赠送一吻,“结局嘛……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
“真的?”秦风被这突如其来的挑逗激得热血沸腾,正像一只大色狼似的前扑——
“慢着!”夏绿喝止,眨眨眼睛,调皮诡笑。“风,你知道吗,我还是喜欢你扮成傻瓜的样子。”
“哦?”他的声音立刻转憨,目光也变得痴呆,“绿绿,我好想跟你结婚喔!我们结婚,好不好?好不好嘛!”秦风的长手摇着伊人的臂腕,左右晃个不停,形象极为赖皮。
夏绿大笑着,跳开了,而她身后也是一张笑脸,追出树丛紧迫不舍。
那俊朗的笑颜,无论是多年前,还是多年后,无论正常,还是痴呆,都同样光彩夺目,没有褪色。
尾声
“见鬼!你跑到哪里去了?”一声怒吼砸向刚进门的妻子,震得夏绿后退三步。
“哼哼,去找工作。”无视丈夫的愤慨,悠然坐到沙发上,抓过冰水,狂饮一口。
“找工作!”怒气冲到极点,他这个做丈夫的,每天劳碌,收工回家后,好不容易才能跟老婆耳鬓厮磨几小时——仅仅几小时而已。现在,她居然说要出去找工作!那还剩多少时间留给他?不行,这种恶劣的行为一定要阻止!要阻止!
“有意见!”夏绿眉毛高挑,斜眼问。
“当然有,我上个月到欧洲拍戏,这个月刚从美洲回来,下个月又要到非洲去,跟你在一起就这么点时间,你还敢把它们浪费在找什么无聊的鬼工作上?”
“你也知道自己忙得没空理我呀!”她的指尖一戳,差点戳穿那只蠢脑袋,“我找个工作消遣算是便宜你了,惹恼本小姐,明天我就去找个男人红杏出墙!”
“啊?”秦风似乎被吓到了,语气缓了下来,采用迂回战术,“呃……老婆,现在工作不好找,你一个女人,又没多大本事,根据从前你换工作的速度,估计很快就会被解雇,我劝你,还是不要找了,帮家里找个菲佣倒是真的。”
“还敢说!我哪次丢工作不是为了你?”她一拳把对方打倒在沙发上,“你这个自私自利的灾星!”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贴上前去,安慰气嘟嘟的人,“老婆,你看,其实不找工作也有好多娱乐的,比如,你有没有想过生一两个娃娃出来玩?再不生,邻居们都会笑你是不会下蛋的母鸡喔!”
等着她再挥一拳过来,但等了半响,拳头并末过来,反而是一张诡异的笑脸。
“风,你真的真的不想让我出去工作?”
“唔……真的真的不太想。”找了工作,谁陪他玩?
“那好,实话告诉你吧,其实我今天已经找到工作了,负责人叫我明天上班,如果你实在不愿意,我打电话辞了它。”
“好好好,电话号码是多少?我帮你打,是哪间倒霉的小公司?”
“那间倒霉的小公司叫做‘秦风影视文化公司’,录取我的黄制片本来叫我给老板秦风当助理,既然老公你不愿意,唉,我现在就把聘书给撕了。”
“啊?喂……等等……等等……黄制片那个狗东西居然骗我说新雇的助理是个金发洋妞……绿绿,我的好绿绿,你手下留情……”
他慌乱的脚步跟进卧室,然后,是一声惨叫。
他们又在玩什么?相信大家心知肚明。
一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