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起一根烟,夏立廷在路上独自徘徊。
利用三天的时间,他把公司大小事都打点好,顺便写好了辞呈。
他知道自己无法再留在这里,他不能时常面对刘以若而无动于衷?
为了齐浩天,为了自己,他必须彻底的忘了她。
离开是摆脱这一切最好的方法。
他情愿教齐浩天失望,也不愿意再勉强自己了。
夏立廷打算回到矽谷,一切从头开始。
离去前,他再次来到与刘以若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景物依旧,伊人已沓。
他不断地思考着她离去时的那句话——她不能喜欢他!
不管她说出了她不喜欢他,甚至她恨他的话,他都不会意外;但那句话却显得涵义深远。
难道她有什么苦衷?一个沉醉在爱河中的女人岂会投向其他男人的怀抱?
到了此刻他已十分确定,刘以着并不爱齐浩天。
可是她做了这样的选择,真的只是单纯地为了寻求安全感?
她对安全感的需要竟强烈到不能选择他?不能喜欢他?
夏立廷不由得恍惚了,无法理解她的心意。
人家说女人心海底针,他总算体会到这句话的意思。
叹息声中,他踩熄了烟蒂。
正当他准备转身离开,却被人给叫住了。
“喂,等一等!”一道稚嫩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
夏立廷微感惊讶地回过了头,即看到一个扎着两条小辫子的女孩滞着一脸古灵精怪的神情站在他面前。
“是你!”夏立廷记得她就是和刘以若一起出现的小茉。
小茉双手叉腰,怒目瞪视,“你来这里做什么?小若姊姊呢?”
“她……”夏立廷欲言又止。
小茉更凶了,“你抢走了她,把她还给我!”
他不禁苦笑,“你找错人了,她没有跟我在一起。”
“你骗人!”她一脸不相信的表情。
“我何必骗你。”夏立廷蹲下身摸了摸她的头,“她如果跟我在一起,你现在不就看到她了?”
“说的也是。”这句话似乎说服了她,小茉放下敌意,一张小脸垮了下来,“小若姊姊很久没回来了。”
红着眼眶,她愤怒地道:“一定是云姨骂她,不让她回来看我。”
“云姨?”夏立廷皱起眉头,“你认识云姨?”
她点点头,嘟着小嘴,“那天你救了我们,云姨就跑来了,她很凶地骂了姊姊,教她别在这里浪费时间。”
“你说什么?”夏立廷呆住了,一丝不安掠过心头。
如果小茉的话全是真的,那不就表示刘以若和向季云早已认识?
那天在船上的舞会里,她们却装得像陌生人一般。
他还记得向季云看到刘以若时,脸上那份吃惊迷惑的神情。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云姨长什么样子?”为了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夏立廷追问着。
小茉侧头想了想,转着灵活的大眼说:“她戴着黑眼镜,脸上有个疤,丑丑的。”
‘有个疤?”夏立廷指了指自己的左颊,“是不是这里?”
他记得向季云脸上有一块明显的胎记。
小茉点了点头。
天底下没有这么巧的事,夏立廷几乎可以确定小茉口中的云姨就是向季云。
他已经嗅出事态的严重性。若非有所图谋,她们何须乔装不认识?
思绪流转间,他已理出了个头绪。
问题就出在刘以若这张和向季语酷似的脸上。
刘以若年纪轻轻又是个孤儿,对于齐浩天的过往不可能有所了解,最大的可能就是向季云利用她,利用她的长相来接近齐浩天。
只要刘以若嫁给了齐浩天,除了眼下的富贵荣华,在他死后还能继承大笔的遗产。
向季云可能利用这点说服了刘以若,两人共谋合作,并达成分赃的共识。
这时夏立廷总算明白,刘以若为什么不能喜欢他。
因为她还有更大的图谋要进行,为了庞大的财产,她当然得弃他而去。
想到这里,他不禁变了脸色,背脊发凉。
如果齐浩天真的娶了刘以若,而她却等不及要谋夺财产……
夏立廷几乎是整个人跳了起来。
幸好,他还来得及阻止可能发生的悲剧。
*’**
刘以若心不在焉地望着棋盘。
这个棋盘是由完整的大理石块直接切割而成的,雕工精美,足显送礼人的诚意。
“该你了!”齐浩天出声提醒她。
“是、是吗?”她回过神,随手走了一步棋。
一不留神,她左下角的白子全被他的黑子堵死了。
“怎么了?”齐浩天关心地问,“你的精神好像不太集中。”
“我没事。”刘以若连忙漾起一个微笑搪塞过去,“只是有点累。”
从早上起床到现在,她一直都精神恍惚。
“是因为昨晚……”齐浩天眼中充满了笑意。
“不!”她惊慌地摇着头,仿佛被人识破了心事。
对于昨晚的事,她依旧未能释怀。
“等一下云姨会过来。”她连忙转移话题,“她刚刚来过电话,说要送你生日礼物。”
实际上是她打电话给向季云,向她报告昨晚突破性的进展。
“教她不必破费了。”齐洁天笑了起来,“我已经有了一份最好的礼物!”
“你……”她尴尬地垂下头。
“齐叔!”突然间,起居室的大门被推开。
熟悉的声音让刘以若心跳加速。
当更立延缓步走到两人面前时,她不断地压制心头的狂跳,面无表情的微微颔首。
他的目光如发现猎物的猛狮般扫祝她的全身。
不复那夜的狼狈,今天她穿了件白色碎花洋装,一头柔顺的长发全用发带束在脑后,清丽绝俗的脸上还扑了层淡淡的牧,看起来娇艳绝伦、美丽动人。
他不禁暗自冷笑,感叹着她天使的外貌下却潜藏歹毒的心。
“你也是来送生日礼物的吗广齐浩天笑问。
“什么生日礼物?”他愣了一下。
“今天是Howarb的生日,你不知道吗?”刘以若半讽刺半提醒。
最近他心烦意乱,居然忘记这么重要的日子。
“不好意思,我忘了?”夏立廷抱歉地看了齐浩天一眼。
“没关系。”齐浩天丝毫不介意,“我已经得到最珍贵的礼物了!”
他有意无意地拍了拍刘以若的纤手。
这个动作令夏立廷为之醋劲大发。
他们终于……
熟悉男女间互动的他,自然明白其中的涵义。
“今天又不是假日,你怎么跑来了?”齐浩天忍不住问道。
夏立廷勉强抑下心头的苦涩,“今天我不是来找你的。”
齐浩天微笑道:“那你是来……”
夏立廷的目光已经对上刘以若,“我问你,你接近齐叔到底有什么目的?”
“什、什么?”他单刀直人的问话,教刘以若吃惊。
“你做了什么自已清楚?”他一副咄咄逼人的态势。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她决定装傻到底。
“好,那我问你。”他冷地道:“你什么时候认识云姨的?”
“我……”听他问起自己和向季云的关系,刘以若打从心里发慌,“在、在船上。”
“是吗?”夏立廷冷笑,“据我所知,你们更早之前就认识了。”
“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他步步进逼,想以令她无法招架的手段逼出她的原形,“你们两人到底有什么图谋?”
“你胡说!”刘以若又惊又怕,她实在想不透,向季云和自己的关系怎么会被他发现?
夏立廷恶狠地瞪着她,“如果我猜得不错,向季云是利用你和语姨相似的容貌来诱骗齐叔,等你嫁给齐叔后再谋夺他的财产,然后两人均分,对不对?”
刘以若被他道破部分目的后,脸上不禁一阵红一阵白。
“等你想要的一切到手后,是不是打算再谋杀齐叔?”他冷笑,“要不是凑巧被我发现,难保你的奸计不会得逞。”
“你为什么要这样诬赖我?”慌乱中,刘以若试图转移话题,“你以为你破坏我们的关系,我就会和你在一起吗?”
她斩钉截铁地道:“我已经对你说得很清楚了,这辈子我只喜欢hbward,我不可能跟你在一起。”
“你……”夏立廷气得火冒三丈,想不到她居然把两人的关系拿出来作挡箭牌;这么一来,他话中的可信度只怕会大打折扣。
“你走吧!”她甚至下逐客令,“今天的事我可以不计较,希望你以后别再用这种方式打扰我们的生活。”
“你想摊牌是不是?”夏立廷怒气冲冲地道:“好,今天当着齐叔的面,我们把话说清楚。”
刘以若紧张万分,她完全无法判断自己祭出这张牌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夏立廷深深吸了口气,“我承认我喜欢过你,不过既然你选择了齐叔,我也无话可说。”
他瞥了齐浩天一眼,只见他倚着沙发,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桌上的棋盘,脸色却未如想像中来得凝重,让人完全看不出他现下心中的想法。
“如果你认为嫁给齐叔才会幸福,那我祝福你。”他握紧双拳愤怒的吼着,“今天你想利用齐叔、甚至伤害他,我是绝不会坐视不管。”
看着他理直气壮的模样,刘以若心虚地辩解;“你、你有什么证据?”
她双腿发软,几乎快要抵受不住他一连串的质问。
千钧一发之际……
“他想知道,你就告诉他!”
踩着名贵的高跟鞋,一身香亲几套装,向季云姿态优雅地走进起居室。
向季云的出现带来一丝诡异的气氛。
“云姨。”仿佛看到救星,刘以若求助地望着她。
“我正想去找你,你自己来了最好。”夏立廷瞪着她,“今天不把话交代清楚,谁都别想离开。”
“是吗?”关上起居室大门,向季云手中多了一把银枪,她把枪口缓缓对准了齐浩天,“我倒想知道是谁无法离开这里。”
心中一惊,夏立廷警戒地移至齐浩天身前,挡住了他。
向季云催促道:“以若,说出来!”
刘以若犹豫了下,“可是我们的计划……”
“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你以为齐浩天还会娶你?”向季云冷冷的一笑,“现在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说出来让大家知道,齐浩天是个什么样的人。”
“说、说出来……”这个秘密在她心中隐藏了十年,一时间刘以若竟不如该从何启齿。
“不错,把真相说出来。”向季云挥动手中的银枪,“就算是死,也要教这个男人死得明明白白。”
“真相?”夏立廷皱起眉头,“你们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你什么都不知道。”刘以若大声抗议。
夏立廷闷哼一声,“我只知道你利用自己的外表欺骗男人。”
“你知不知道他是害死我父母的大仇人!”刘以著气愤地跺了跺脚,用手指着齐浩天,“为了霸占我母亲,他害得我家破人亡。”
“你胡说八道什么?”夏立廷根本不相信她的话,齐浩天爱极了向季语,哪里会去霸占别人的妻子。
“我没有胡说!”
夏立廷冷笑,“那你告诉我,你母亲是谁?”
刘以若一字一字地道:“向季语就是我母亲。”
“你说……你是语姨的女儿?”夏立廷这下当真愣住了。
齐浩天和向季语的女儿,早在二十年前就惨遭撕票,难道向季语在外头还有其他的孩子?
刘以若激动地表示:“当年齐浩天霸占我母亲的时候,我母亲已经怀了我。”
她愤恨地瞪着齐浩天,将自己如何被绑架却逃过一劫,向季云又是如何找到她的过程—一说了出来。
齐浩天依旧动也不动地坐在沙发上,仿佛众人谈论的事情与他无关。
“这怎么可能?”听完刘以若的指控,夏立廷不禁喃喃自语。
所有的一切和他本身的认知有着极大的差距,虽然他不清楚齐浩天和向季语是如何认识的,但是在他的印象里,两人一直十分恩爱。
“一时间你很难接受这样的事实。”刘以若沉痛地道,“他太会伪装了,要不是亲眼看见他对云姨不轨,连我都差点上他的当!”
夏立廷的眼睛越瞪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