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阳光普照,一反昨夜的倾盆大雨。
烨萱坐在办公桌后吃完早餐、看完一份报纸,却仍未见奕谦进办公室。
畏罪潜逃?
这是第一个闪进烨萱脑袋的答案,同时让她泛起一阵刺痛。他后悔了?他后悔打破戒律碰触了他的秘书,所以逃之夭夭?
该死的,那只是个亲吻!虽然烨萱总觉得它不只是一个吻而已,但她也不至于像那群肉弹一样以他的女朋友自居。
铃──
一阵电话响声打断她的胡思乱想。
「喂,烨萱,咳……是我,唐奕谦,咳……今天……」一连串的咳嗽声阻止了他的下文。
「你真的感冒了?」她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喜的是,奕谦并不是躲着不敢来见她;忧的是,他似乎病得很严重。
「欸……」真丢脸!奕谦躺在床上,头痛欲裂的拿着话筒,不曾发现电话竟可以如此笨重,重得让他觉得拿话筒的手都酸痛。
「所以今天不能来上班,对不对?」烨萱快速接口,尽量让他少说话。想到他之所以感冒,全是因为自己的任性妄为,她不禁噗哧笑出声。
「别笑,咳……我知道妳在想什么。」奕谦声音沙哑的说。
「好啦,你多多休息,别担心公司的事。对了,要派人去照顾你吗?」
烨萱的建议很吸引人,但再让一个人跟着感冒?奕谦急忙说:「别来,感冒会传染,咳……照顾好妳自己。」
传染?烨萱脸上烧红一片。她又想到哪儿了?
「喔,好,有事你再打电话来公司求救。」说完她便收线了。
☆ ☆ ☆
三天了,奕谦三天没来上班,也没再打电话来公司,烨萱不禁有些担心,看着桌上堆待办的文件、待签的支票,决定走一趟唐家。
匆匆收拾东西,她拿起提袋准备走出办公室。
突然,杜明峰闪到烨萱面前。
「嘿,狮子不在山头站,猴子跷头?」他食指指着烨萱,像是捉到她的把柄。
「你才山猴哩。」烨萱反驳。
「去哪?现在是上班时间哎。」杜明峰仍不放过她。
「去狮穴!否则这些支票不签,谁都别想领薪水。」她抖抖手上的牛皮纸袋。
「哇呜,勇敢!问题是,妳知道地址吗?妳进得去吗?」
「我……不知道。」她当然知道,可是她必须佯装不知道。
杜明峰贼贼一笑,拉着她走进经理办公室,从办公桌后档案柜下层抽屉中拿出钥匙,递给烨萱。「喏,这是狮子家的钥匙。」
烨萱看着钥匙,有些呆愣住了。
杜明峰抄过一张便条纸,三两下便勾画出奕谦家的方位。将便条纸塞进烨萱手中,他推她往前走。「快去吧!」
尽管自己对奕谦家了若指掌,不过在进电梯前,她不忘对杜明峰说一句:「谢谢。」
☆ ☆ ☆
烨萱站在唐家大门前,不禁踌躇了起来。她知道除了奕谦,唐家人均搬到唐伯父在市中心买的另一楝房子里,现在前来拜访,会不会太唐突了?
想来想去,她简直想掉头回去,刚刚踏出公司时的那份豪情万丈全都幻灭成泡沫,只是支票不能不盖章……
心一横,她连门铃也不按,直接用钥匙开门。
结果一入客厅,她就后悔了,她觉得自己像是私自翻墙的闯入者,因为她看见李文惠端着餐盘及汤碗正要往厨房走去。
烨萱祈祷自己在这一瞬间化为隐形人,然而天不从人愿,李文惠终究是看到了她。
「秦秘书!」她的口气充满欢迎,没有一丝讶异,彷佛烨萱出现在这儿是天经地义的事,她甚至没有怀疑烨萱是用什么方法进屋的。
然而烨萱却深觉难堪。秘书,这代表主雇、上下之分,深深一刀划在她脆弱的心口上。
是啊,她只是个秘书,和李文惠与唐奕谦的关系是不一样的。
「呃,我来请经理在支票上签章……」烨萱不自在的说明来意。
「妳先坐一下,我放好碗盘就来。他啊,差不多每个月月初都会发作一次,而且一连发烧三天……」文惠的声音隐没在厨房里。
哦!这么说李文惠每个月都来照顾他?烨萱发现自己真的不喜欢这种滋味。
「他不是感冒吗?」见李文惠走出厨房,烨萱赶忙自沙发上起身。
「咦?你不知道?」见烨萱摇头,文惠才接着说:「他扁桃腺发炎,通常每个月发作一次。」她笑笑的领烨萱往主卧室走去。
他上个月没发作呀!上个月他有四天没来公司,不是和某小姐出游吗?烨萱不住的摇头。惨哪,她根本不了解这个人,竟可以暗恋他近十年。
走进主卧室,烨萱朝靠坐床头柜的男子打招呼。他看起来气色还不差,一点都不像高烧三天的病人。
奕谦表情惊喜,张口却说不出话来,只是兴奋的挥手要烨萱靠近他,然后以眼神询问烨萱的来意。
「秦秘书拿支票来给你签章。」文惠看懂他的意思,开口说明。
烨萱对于自己的后知后觉懊恼不已,但也明白奕谦和李文惠相知甚深。唉,自己到底算什么?!
掏出牛皮纸袋内的文件及支票,烨萱换上公事公办的专业神色,只希望尽快结束这一切,早早离去。
奕谦不是白痴,他清楚的接收到来自烨萱的冷淡。
文惠从书房拿来印章,奕谦迅速审阅文件,并于支票上签章。
烨萱收拾好之后便想离开,这时又响起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她发现奕谦深锁了眉头,而李文惠轻笑摇头的起身去开门。
怎么回事?
烨萱觉得自己快被眼前这两人充满默契的小动作摀住呼吸系统导致窒息死亡。
她一言不发的望着房门口,却深深感觉到身旁那头狮子正暴怒的睨着她。
「看着我!」他的声音依旧难听。
烨萱倔强的不肯转身。
「我说看着我!」奕谦吃力地吼出这一句,随即伸手扳过烨萱的臂膀。
两双怒目对峙,空气随之凝滞,直到一阵脚步声伴着刺耳的女高音量接近。
奕谦气怒的放开烨萱,往后仰倒躺在床上,翻身背向房门。
「哎呀,又是扁桃腺对不对?真让人担心死了。」嗲声细语的女高音和着花香、粉香杂沓而至。
完全忽视烨萱的存在,吴丽丽亲热的欺近奕谦。
「奕谦,吴小姐来看你了。」文惠提醒奕谦转过身来面对自己惹出的麻烦。
烨萱被吴丽丽身上浓得化不开的香水味逼离原地,站到文惠身侧。「吴小姐,这位是奕谦的现任秘书──秦小姐。」文惠一如亲善大使。
吴丽丽快速打量烨萱一眼,旋即将一大束艳红如血的玫瑰花往烨萱怀中一塞,「这束花麻烦你插进花瓶。」然后在床沿坐下,「谦,你有没有好一点?」
烨萱气得直想将花束往她身上砸去。
文惠轻拍她的手肘,示意两人一起退出主卧室。
一出房间,文惠就浅笑,「别介意,等会儿还有人哪。」
烨萱皱眉猜出了八成,难怪这三天这群肉弹鲜少打电话到公司,原来每个女人都知道他这个毛病。
「奕谦自讨苦吃,没事的。妳若方便,先到客厅坐坐,等会还有更精采的。来,我把花插上,随后就来。」文惠捧着花束往厨房走去。
烨萱嫉妒死了李文惠的优雅大方,她觉得李文惠就像宽容的母亲不断包容小孩般伟大。
但是李文惠怎么没把她和这群女人归为同类?
「来,喝杯茶。」文惠递来浓郁的伯爵茶。
哦,她的善心及体贴让烨萱觉得自己相差甚远。
「妳知道,自从奕谦一个人住这儿之后,就花心得离谱。妳是他的秘书,一定很清楚。」文惠拉着烨萱一起在沙发上坐下,「更离谱的是,他把女孩带回来这儿。」
这不难想象,他还把女人带到公司呢!烨萱暗忖。
「所以自从第一次发病之后……」
一阵门铃声打断文惠的话。
「对不起,我去开门。」说着,她起身走向大门。
不一会儿,一股胭脂味从门口一路吹向烨萱所在的客厅,她抬眼一看,又是一个妖娆美女,也是熟稔的一路往奕谦的卧室走去。
难怪她刚刚走进屋中,李文惠一点都不吃惊,也许等一会儿其它女人不用按门铃就能进来。呵,她背包中那串钥匙不知还有多少孪生兄弟姊妹呢。
李文惠又回来客厅,烨萱却是一脸急欲逃离的神色,也不想继续这类话题。既然没办法像李文惠一样诸事包容,亦无法像这些个女人露骨明白示爱,所以她最好无闪为快,免得这池浑水溺毙了她。只是,在走之前,她有个疑问。
「呃……」
「怎么了?」文惠关心的看着烨萱。
「我是指……不对,我是说……」该死,她在干嘛?深吸一口气,烨萱顺畅的说:「妳很爱他?」她指向卧室方位。
瞬间,文惠呆愣数秒,然后用英文笑笑的说:「他只是个孩子。」
李文惠说的是英文,藉以掩饰心中那份疼爱,但烨萱还是听出来了。
是谁说过,有缺点的男性比较容易获得女性的青睐。真是说得对,眼前就有一个最佳范例,就连一向冷静自持的烨萱都陷在这任性男子的魔力之中。
心痛不痛?
痛,而且是揪心撕肺的痛。
只是多年前已经痛过一次,现在再痛一次,没什么大不了。
勉强扯动嘴角露出微笑,烨萱起身准备告辞,谁知才站起身,便听见卧室传来尖锐的咒骂叫嚣声。
烨萱这才想起,李文惠根本是将两只互相争食的母老虎关在同一个笼子里嘛!这还得了,那个病人大概别想痊愈了。
跟着李文惠赶至卧室门口,映入眼帘的是两只母老虎各据床铺一方,互相以茶壶姿态指着对方,在病人上空张牙舞爪的怒骂,彷佛想吞食对方。
而床上的男人则铁青着一张脸,两眼圆瞠的看着两个女人互相叫嚣。
「对不起……吴小姐,这……」根本没人理会文惠温吞的劝阻声。
烨萱实在看不下去,拍拍李文惠示意她后退,然后震天大吼:「安──静!」
两只母老虎噤若寒蝉,莫名的看向烨萱。奕谦则是松了口气的垮下肩膀,感激的朝烨萱点点头。
两只母老虎快速收起利爪,同时再度换上嗲死人的娇声转攻床上男人可怜的耳膜,一面撒娇、一面不忘投给对方一记致命的白眼。
烨萱再次收到奕谦求救的眼神,撇撇嘴角,指指两个香气逼人的女人,冷静的命令道:「出、去!」
「妳是谁呀?谁准你在这儿跃武扬威!」吴丽丽尖声问道。
「就是说嘛!」另一个女人接着说。
「我现在的名字就叫唐奕谦!若不服气,麻烦你们有空看看他的唇语或安静听他的声音,我只是替他喊出来而已。」
奕谦以低弱的嗓音喊着:「出、去。」火红的眼睛瞪视着左右两个疯女人。
张牙舞爪的两头虎分别用怒眼射杀烨萱,然后不甘愿的摇着腰肢走向门口,还不知耻的回头说:「谦,我明天再来喔,拜──」送上一记飞吻才走。
还来?!
一个人生病已经很悲惨,还得承受这种非人待遇,唉!
但是,这个病人不太值得同情。烨萱连看都懒得再看奕谦一眼,转身走出卧室。再不离开这里,连她都要生病了。
「烨──」奕谦哑着嗓子喊着,翻身想阻止烨萱离去,无奈一阵刺痛,逼得他抱着欲裂的头壳又躺回床上。
文惠追了出来。
「烨萱,对不起,我可以叫妳烨萱吗?」见烨萱点头,文惠才颔首道:「谢谢。」
谢谢?烨萱无力的想哭。这是什么情况呀?耸耸肩,她摇摇头,「这没什么,倒是妳,不用对他太好,再见。」
再不走她要哭了,帮情敌赶情敌,还让情敌道谢?!
见烨萱脸色惨白,文惠担心的追上烨萱,「妳怎么了?」
烨萱不肯停下脚步或回答,只是摇摇手,一直往门口走去。
「妳……爱他?」
烨萱闻言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这个昔日在她心中一直存在的公主。
「我只是希望我的上司早些康复罢了。」烨萱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要劳烦妳照顾他好让他早日回公司上班,否则等他进办公室,恐怕堆积如山的公文会让他再病一次。」
「妳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文惠难得固执。
这让烨萱吓了一跳,她的心思被看穿了?李文惠的凝视几乎要逼她点头。
但是,连她自己都摸不清的情愫,有承认的必要吗?
「我……没那个胆。」没有笑容、没有难过,烨萱回答后头也不回的走出大门。
「妳……」文惠望着烨萱的背影,心中泛起心疼。叹口气,她转身走入卧室。
奕谦坐在床边,一见她进来便揉着太阳穴吃力的问:「烨萱呢?」
「她回去了。」不知为何,文惠觉得一股难过向她席卷而来。
奕谦闻言泄气的叹口气,闭上眼睛,和刚才那种急迫相比,现在的他像颗被刺破的气球。
噢,他懊恼的用拳头敲打太阳穴。他为何会如此荒唐?此时为以往的错误忏悔来得及吗?
文惠站在一旁,脑中浮现烨萱临走时拋下的答案。
☆ ☆ ☆
烨萱没说谎,她的确没胆量加入这场爱情混战,就如迪迪说的,多年前她以逃避的方式远离这一切,多年后她仍旧没变,实在太懦弱了!
抬头仰望蓝天,她突然想起宝宁──那个和她受同一个主管掌管的好友,毫不考虑的拦了辆出租车,直奔东区。
半个小时后,烨萱付了车资,跨出出租车,有气无力的推开餐厅门。「烨萱,妳怎么这种时候来?吃饭没?」
宝宁一见好友便惊呼连连。烨萱扯出一抹苦笑,径自找了张桌位坐下。
宝宁赶紧在她对面坐下,关心的问:「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烨萱望着她关怀的眼,想一笑置之,不让她担心,结果嘴角一牵动,忍不住鼻子一酸,眼眶转红了起来。
宝宁顿时手脚无措。烨萱很少让人担心,多半扮演着替朋友分忧解劳的角色,一时情况相反,她只能安慰的说:「怎么了?好乖,不哭。」
拭去眼泪,烨萱哽咽的说:「没事,真的没事,只是想回洛杉矶罢了。」
回洛杉矶?心头那个身影挥之不去,回去就没事了吗?
宝宁静默不语,等烨萱调整好了心绪,才开口,「走吧,我去你那儿借宿一晚如何?」
「嗯。」宝宁的贴心,让烨萱颇感窝心。
☆ ☆ ☆
三天后,奕谦痊愈后第一天上班,一坐下来立刻用内线电话叫烨萱进来。他急迫的想见她,他必须知道她对那天的事是怎么想的。
烨萱敲敲办公室门,推门而入,进入眼睑的是个神清气爽、面色红润的上司。
「烨萱,这几天还有什么未完成的事吗?」奕谦和善而微笑的问。
少掉你那些骚扰电话,我可以完成太多事了!烨萱心里这么想,嘴巴冷静的回答:「没有。」冰冷的状况又回到以往。
奕谦微微一怔。他担心的事发生了,烨萱冷淡的态度让他深觉数天前的那个雨夜根本只是他的幻想。
「烨萱,我想妳误会……」奕谦停顿下来。他向来照自己的意思做事,从来不曾向任何人解释过什么,几天内却一连两次想向烨萱解释,实在太反常了。
烨萱面带嫌恶的说:「经理,我想你不需要对我解释什么,毕竟我只是个属下,若我让你觉得需要对我说明什么的话,我很抱歉造成你的困扰。事实上,一点都不重要。」她冷静中夹带微愠的划清你、我的界线。
烨萱再次成功的激怒奕谦,他忿忿的转身面对玻璃窗,看着脚下熙攘的人群。
「好了,妳出去。」他冷冷的说。
又是那个忧郁的感觉袭击着烨萱的心。
但是要她如何安慰这样一个人?告诉他:来,我知道你寂寞,虽然我不懂原因,但是,来,来我怀中安歇。
然后成为下次他生病时的肥皂剧女主角?抑或是扮演毫不计较的母亲角色?
倏地,狠狠转身,烨萱笔直走出办公室,坐回位子,然后将耳机塞入耳朵,将音量调至极限,企图麻痹脑袋。
听见关门声,奕谦朝办公室左手边的小房间走去,将酒杯盛满浓烈液体,一口饮尽。
他究竟要解释什么?他有什么立场做解释?对烨萱而言,一个吻又算得了什么?
狗屎!
☆ ☆ ☆
下午,烨萱又被召入经理办公室。
甫推开门,她就闻到一股呛鼻的酒气。
他……喝酒?
逡巡办公室一圈,烨萱发现奕谦靠坐沙发上,领带松垮垮的,衬衫钮扣开到胸膛,正用一抹邪邪的眼神望着她,让烨萱泛起一阵战栗。
那种危险的气息,让烨萱想逃却无力举步,像背后伸展着黑翅的恶魔对她施展幻术。
奕谦摇摇晃晃的站起身,缓缓走向烨萱。「妳过滤的信中有一封邀请函,对不对?」
「嗯。」舔舐干燥的唇,她觉得有点腿软。
「明天,对不对?」他绕到她身后,但视线仍未离开她身上。
「嗯。」她再次点头,并不转身看他,避免受他所诱惑。
突然,他伸手松开了她的髻,修长的手指穿入她的黑发中,弯低身子靠在她耳后低哑的说:「我要妳这样子和我去参加这场宴会。」
他的动作有点粗鲁,而且随即不再触碰她,烨萱却觉得像是有一双壮硕的双臂将地紧箍,而一双利眸则几乎要穿刺她。
「我……」
「别说,我知道妳在想什么。」停顿一会儿之后,他坚定的命令道:「推掉他。」
他知道我和宝宝有约?烨萱讶异的旋身面对他,突见他眼中有丝受伤的落寞,但立刻为强硬的逼视所取代。
这男人如此深不可测,有时似乎可以清楚知道对方的弱点,有时却又将自己的脆弱显现,然后瞬息又换上冷然的面孔。
慑于他的霸道,烨萱叹口气,「没关系,我再另约时间。」然后着手将头发盘上。
奕谦微紧眉头,箝制住她的双手,稍稍用力,烨萱便跌入他怀里。
烨萱一站稳,立刻气急败坏的推着他的胸膛,「你干嘛?!」
他定定后退,倚着桌沿欣赏烨萱因发怒而晶亮的瞳孔,强忍住再次拉她入怀的冲动,状似轻松的说:「别动妳的头发!还有,去收拾一下,我带妳去选衣服。」
选衣服?!干嘛?他有没有搞错?
「我不要!」烨萱冲口而出,她想起上次电话中的那个女人,看来唐奕谦很习惯为女人选衣添装,问题是,她不是他的女人!
奕谦半瞇起深沉的眼,粗鲁的抓起她的纤纤手腕,冷冷的说:「妳最好听话。」
「才怪!你习惯买衣服送给女人那是你的自由,问题是,我不习惯!」烨萱扭动手腕想挣开他的魔掌,却反而更加靠近他。
他略带轻视的望着烨萱,「不会有人比妳更习惯了。」轻佻的在她身上来回看了一眼。
她真恨他的这种口气!
「你什么意思?!」烨萱忍无可忍的抬眼问他。这样近的距离,她可以感觉到他的吐息,他干嘛不放开她?「放开我!」
他不为所动,口气依然森冷,「问问妳有多少张男人给妳的信用卡,妳是不是比较容易懂?」
他在说什么呀?烨萱张大眼惊异的看着唐奕谦。他是不是高烧过度导致「秀逗」了?
奕谦却将她惊愕的眼眸解释为被识破后的讶异。
「而且你对男人的靠近并不陌生嘛。或许我也可以给你一张卡,让你成为我的女人。」他不带感情的说。
「你……」她扬起未被箝制的手,准备赏他一巴掌。
奕谦轻轻松松的挡开她的手,顺势拥住烨萱的腰,狠力一带,他强吻住她。
「放──」
烨萱张嘴欲阻止他,刚好让他乘虚而入。这样的芬芳怎可让别的男人轻尝?想至此,他更加施压及探入,缱绻缠绕,直到烨萱不再挣扎,继而响应他。
蓦地,他大力推开她,「习惯性的响应?嗯?」
「你……」烨萱脸色一阵青白,稍稍缓住气之后,才想到他一定是误会什么了。「唐奕谦,我想你误会……」
「妳不用解释,我不过是妳的上司,并不希望造成妳的困扰,只是凑巧对妳有那么一丝丝兴趣罢了,但我还没傻到牵制住妳来绑死我自己,所以妳的私生活我一点也不想了解!」他用烨萱上午的话堵死她的反驳。
「你──」他说得够清楚了,只是她因愤怒而涨红了脸,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至于带妳去选购衣服,只是希望我的秘书能够得体地出席宴会,而治装费理应由公司负担。」他拿起烟,在她面前点燃、吐气。
两人相视,距离虽近,却看不出彼此的内心。
烨萱知道,那个浪漫的雨夜早已消逝无踪……